郭凡德大惑头疼,说爱她只是一时的玩笑话,没想到朵朵就此认真起来,他一直不忍心拒绝,但再纠缠下去可怎么得了?他已找到真正喜欢的女孩子,不得不硬起心肠拒绝他心目中可爱的妹妹花朵朵。
“朵朵,我很抱歉,但我真的无法。”
卡察一声,电话挂断了。
她真不能相信,他居然如此冷漠、如此无情的拒绝她。
不!已有人先邀请我,不能为你。他冷峻的回答在她心房中回响着。
两行眼泪像小溪般流下。自己的一番柔情竟被辜负了。
柳善耘一直坐在书桌前埋首钻研柳氏企业的资产负债表──柳香片同意他去高中任教的条件之一,就是他必须在这一年中熟悉柳氏企业历年来的营业范围与每家公司的经营状况──但他仍是很留心朵朵的一举一动。
见她抱着电话掉眼泪,一声不哼,仿佛独自一个人沉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委实看不下去了。
移坐到沙发,他拿走电话,她没有挣扎的放弃了,整张小脸被泪水冲刷得不见血色。
“怎么又哭了呢?”
她楚楚可怜、恍惚的浅笑,比嘤泣更令他同情,他张开双臂环搂着她。朵朵已很习惯这种安慰,她把脸埋在他怀里,像受到驾吓的小动物般。
“郭凡德说什么惹你如此伤心?”
朵朵没有出声,但他感觉得到她在微微啜泣。
善耘早已看出,她其实是极度欠缺爱、感情脆弱的女孩。他暗自决定有时间要找郭凡德谈一谈。
“看着我,朵儿!”他抬起她的下颔,相视而对。“你看着我!”
他的语调那么温柔,朵朵的眼泪掉得更快了。
“是不是你的郭大哥不来参加舞会?”
晶莹泪珠还沾在弯翘的睫毛上,一听这话,便扑簌簌的沿着面颊滚落。
“你不要哭啊,说句话吧!”
“嗯。”她泪眼婆裟的双眸眨了眨,头低了下去。
“他还说了什么?”
她摇头。“别人……先邀了他……”
“所以不能来?只有这样?”柳善耘松了口气。“原来郭凡德是那么守信用的一个人,答应了便不更改,是可以信任的人。傻瓜!你干嘛要哭呢?”
“我希望他来呀!”她吃力的挤出话来。“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情,粉碎我快乐的期待!难道他从来没想过圣诞节要与我共同度过吗?为何事先答应别人的邀请?他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她又愤慨又具悲伤。
朵朵压抑不了内心的激动,颤巍巍的泣诉道:“换了大哥你,同样是男生,你会这么冷淡的对你的女朋友吗?你会不希望与她分享所有的欢愉、快乐或寂寞、悲伤吗?”
他双眼紧锁。
“你会这么残忍吗?大哥!”
“我不会。”他的双眼波光闪烁,停在她斑斑泪痕未干的脸蛋上。“我若爱上一个女孩,将会爱得死心塌地!我愿意为了她的快乐献上我所有,不使那珍贵的泪水因我而流下,呵护她的一生,使她的生活如晴霞般灿烂,心境有若诗人驻足,浪漫、幸福。”他说着苦笑一下。“这是傻话!真正的爱情可遇而不可求,我不想轻易就陷入。生活对我而言是很严肃的,于郭凡德也不例外,成人世界与学生生活差别巨大,你爱他,不妨站在他的立场想一想,他若为你而对朋友失信,造成人际关系上的不利,你忍心吗?或许没这么严重,只是,我希望你能成熟的看待爱情,包容你爱的人,体谅你爱的人,不要太小孩子气了。”
“我怕……那个朋友是……女的。”
柳善耘也早想到了,瞧她年纪小,身为女人的直觉仍是很可怕的。
“他这么说的吗?”
“没有。”
“那就不要自寻烦恼,下次见到他再问清楚好了。”
“我好希望他看到我穿上漂亮礼服的样子。”
他开始不耐烦了。
“真是小孩子气!他要看随时都可以看,要不拍张照片送他也行。搞不懂你们女孩子,成天烦恼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你没有比较重要的事可做吗?”
又来了!花朵朵哼一声。
“你就是维持不了三分钟的温柔,所以才交不到女朋友。”
“谢了,我不想自找麻烦。”
“你不谈恋爱,生得一张俊脸不是存心吊那些女人胃口吗?”
“我从来没给过她们任何暗示。”
“你真没情趣耶!”
“不错,我就是没情趣,我讨厌不负责任的爱情游戏,那只有害人害己。”
花朵朵不胜感慨的叹了一口大气。
“爸爸应该跟你学一学。”
“各花入各眼,姑丈的长处自有吸引人之处。”善耘起身时顺手拉她起来。“假期之前有月考,来念书吧!”
“噢!你真残忍!我才擦干眼泪,你又来不识趣。”
“少啰唆!”
一张大书桌,两人面对面坐着还显得太大。
“你少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仿佛这世上的事都由得你任意计画,未必呢!像视天姿和乔岚音,你虽然以为自己没给予任何暗示,但她们的想像力却不是你所能控制的,毕竟十之八九的恋情,均是从一起吃饭发展出来的。”
他翻起白眼瞪着她。“读书!”
“好心没好报。”她嘟起嘴,狠狠瞪回去。
他当作没看见,沉浸在电脑上。
一个人变不出花样,朵朵只好收心念书。
相处日久,她也很佩服他不管做什么事情均全力以赴,丝毫不打马虎眼的个性,注定这个人将来会出人头地吧!
※※※※※
苏绯衣是幸福的,初次尝到两情相悦的快乐,比之单恋,这才叫爱情啊!
郭凡德也没想到缘分来得如此快,她因失意、落寞,常来“天鹅蛋”,总坐在吧台的边角,总是点一杯香瓜酒加可乐加冰块,次数多了便开始交谈,恋曲于焉展开。
绯衣邀请他当圣诞舞会的舞伴,他自然一口答应。
“没带伴去,等于昭告全公司单身汉:快来追我啊!每年都促成好多对情侣,不过一旦死会了,最好夫妻同欢。公司的主要大人物都会到场露露脸,对了,今年听说柳善耘和张君美的女儿也将公开被介绍。”
“张君美的女儿……”
“就是花朵朵嘛!你的小女朋友。”
“槽了!朵朵邀请我,被我拒绝了,不晓得是同一个舞会。”
“你那么在乎她吗?”
绯衣有点担心,朵朵清丽雅致的容颜使她望尘莫及。
“不是的。”凡德捏紧了她的手。“我把朵朵当作可爱的妹妹,但她好像有点误会了,我只好狠下心疏远她,可是如此一来,又怕伤害她的心。”
“那你更应该陪我一同出席舞会,她见我们在一起,自然明白我们才是一对,早点让她知道才能减少伤害。”
“突然这么做,不知她会有什么反应?”凡德还是很疼朵朵的。
“有柳善耘在,你大可放心。”
凡德环住她的腰。她轻轻悸动了一下。
“你发誓你已抛开对他的思恋?”
“我发誓。跟你在一起后,我才享受到爱情的快乐。”绯衣轻吻他一下。“你担心太多了。我跟他不过吃了几次饭,连谈心都不曾,只因他太出色,令我一时有点迷恋罢了。倒是你的小女朋友,你真舍得下那样出色的美女?”
“出色的美女须配出色的男人,彼此辉映,相得益彰!”
“你未免太贬低自己。”
“你鼓励我去追她吗?”
“不!她有柳善耘,而我心中只有你,我绝不愿把你让给她。”
“柳善耘只是扮演哥哥的角色。”凡德去柳家陪朵朵吃晚饭时,曾注意过。
“她还只是高中生,未来的发展谁知道呢!”
“说的也是。”
郭凡德很快释怀了,那毕竟不关他的事,眼前他的心全投注于身边这小女人,绯衣的美,令他安心,她虽不如朵朵娇艳逼人,但对他,够了。
※※※※※
打开四扇门的白色衣橱,挂了满满的色泽呈多样风貌、摸起来触感极佳的衣裘,穿在凝肌似云的花朵朵身上,或时髦或复古、或浓艳或淡雅、或灵俏或秀美。她的爸爸张君美,天生懂得如何讨好女人,把那全套花招用在女儿身上自然也错不了,所以从小在物质享受方面,朵朵不曾受到委屈,自然也不再感到买新衣是一件新鲜或兴奋的事了。
但这次不一样,一件价值七、八万的正式小礼服呢!
初听到价钱,她险些吓呆,柳善耘抽出金卡便刷了帐,于是她放心了,是爸爸出钱的吧!
如今她每天都忍不住试穿一吹,为了不使它未到圣诞夜就成了旧衣,所以只在自己房里遇过瘾。可是今夜啊,终于可以正式登场了!
可是,头发该怎么弄呢?
“大哥!”她敲隔壁的门。
善耘来开门,朵朵一见他今夜的装扮,正式的礼服衬托出他的高贵、优雅、气派,使她看傻了眼。
“怎么回事啊你?”
“你穿这样……我没看过。”
“平常穿得太随兴了是不是?”他笑了笑。“你找我有事?”
“对了,我的头发……梳起来好,还是放下来好?”
“少女嘛,自自然然最好看了。”
“我希望看起来大一点。”
“你够大啦!我妈妈十七岁嫁给我爸爸,十八岁就生下我。十七岁在我看来已经不小了,你现在这样子够迷人啦!”
他倚着门扉,笑咪咪的和她说话,模样儿不同平常,温柔情状愈来愈浓,爱怜之情基于言表,眸中似有倾不尽的话要说,道不尽的情将诉,朵朵不禁被他瞧得红晕上脸,转过了头,心中甜甜的非常欢喜,她喜欢他不凶她,温情对待。
她娇羞回他一笑,颇有天真烂漫之态。
柳善耘看在眼里,内心暗自苦笑:老天,为什么教我遇见她,而她又这么小妮?偏偏她一点也不早熟,唉!
“我不晓得你妈妈这么早婚,你爸妈年纪差很多啰?”
“整整相差十一岁。”
朵朵若有所思。“我妈生我时才二十二岁,爸爸却已三十好几了,两人也差很多岁。是不是成功的企业家较有魅力,可以顶年轻女孩上当?”
“如果不爱又怎会上当呢?既然爱上,就不要后悔,也无所谓上当或不上当了。”
“我不跟你玩绕口令。反正,我得记下,成功而又年纪不大的企业家是涉世未深的女孩的灾难,绝对要保持距离,不能谈情说爱。”
“那我不是没希望了吗?”柳善耘开玩笑似的说:“明年暑假后,我将进柳氏企业,是一名未来的企业家哦!”
“你是大哥,不要紧的。”
朵朵笑着回房整理头发,用缎带作发圈,两颗银色的小星星在耳下轻摇慢晃,一身红衣雪肤有若霞光流照灿射在无瑕的白玉上,温润秀洁,浓艳夺目。
她走出房门时,善耘已在起居室不耐烦的看手表,一见她清艳的容姿,愣了几秒,求她转两圈让他瞧仔细些,不住赞叹。
“好似朝霞映雪,艳光四射!这等待十二分有价值。”
“大哥的嘴变甜了。”
闪烁在她眉间的喜悦,如金波荡漾,光彩灿烂。
“很好,我喜欢见你开开心心的。”
“你少凶我就行了。”
“我很吗?”他一脸不信。
“面貌倒不凶恶,只是太严格、太严厉。”
“如果你指的是功课方面,那很抱歉,非严不可。”
柳善耗以动人心弦、充满青春活力的嗓音说出如此实际的话,当此良夜,花朵朵只能悄叹:真是本性难移!没情趣的就是没情趣!不过,接下来他很绅士的拉起她左手搁在他右臂弯上,低柔的声音似轻抚。
“今夜,只谈快乐的事,其余的都别去想了。”
他驾着莲花跑车护送小佳人,张君美和柳香片先行去了。
“今晚我觉得很幸福,有爸爸举行的舞会,有帅哥负责接送,觉得自己化身公主似的;接下来又有寒假的毕业旅行和出国旅游,好高兴哦,希望永远都这么幸福。”
“我会帮忙祈祷。”他不想泼她冷水。
“大哥,毕业旅行你去不去?”
“我不是导师,不必去。”
“你想去的话,学校会反对吗?”
“不是。我不想去,带那么多女学生出门,责任重大。”
“我们又不是小学生,才不麻烦。”
“你为什么要我去?”
“习惯吧!”它的眼睛灵巧的闪动,微笑的沉思着。“我已经习惯每天见到你,突然分开我怕会怪怪的。”
“什么论调!”他可不希望成为别人眼中理所当然的存在。
“如果我们从小就认识,我的童年会比较快乐吧!”她有感而发。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
“当然记得,在图书馆,初次见面就被你训了一顿,那时我可不知道你是柳善耘,更不知道你我之间相处的模式由第一次延续下来相同的模式──针锋相对!我老是吃亏受你管教。”
一抹善良而有几分伤感的笑容,流露在善耘漂亮的脸上。
“原来你完全忘了。”他自我解嘲。“也难怪,当时你还小。”
“怎么?”朵朵睁大眼睛。“图书馆相遇之前,我们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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