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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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冥火-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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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她胸臆里,那份怅然若失的感觉又是什么?她并不想去承认,在乍听这个消息时,她的心,为此而隐隐感到刺痛。

几道不平静的气息出现在她的前方,原本沉陷在自己心事里的花咏猛然抬首,戒备地微眯着眼,在火炬下紧盯着来者,当来者们小心翼翼地走近她时,她有些不快地敛紧两眉。

“你们还敢来此?”

“先祖……”三名仍有伤在身,却硬是闯进宫的旗主,有些惧怕地看着一脸防备的她。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们动王上一根寒毛的。”以为他们又想再反一回,花咏眼中顿时冒出杀意。

“您误会了!”黄旗旗主忙不迭地挥着手解释,可说到后来,声音却愈缩愈小,“我们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

白旗旗主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今日我们会来此,是想求得王上的饶恕,王上若愿开恩,我们希望王上能痛快的赐我们一死'''''”

自他们闯入宫中扬言要反后,这阵子来,马秋堂只是将他们圈禁在自家家中,派重兵看守着他们,既没告诉他们何时将会执行死刑,亦没让他们造反的消息传至其他九位旗王的耳里,这反而让他们等待得无比煎熬,既担心马秋堂可能会在下一个明日砍了他们的人头,或是会派人在夜里默不作声地杀掉他们。

与其这般提心吊胆,心神紧张得快崩溃地过日,他们情愿闯出圈禁的自家,冒死再来宫中一回,以求得……个痛快。

一只大掌栏在花咏的面前,阻止了花咏再对他们多说些什么,她侧首看着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旁的马秋堂。

“你不是在忙?”

“忙完了。”已经下朝的马秋堂将她推至身后,两眼直视着跟前这些闯进宫中见他一面的旗王。

“王上……”见他出现在他们面前,三人忙不迭地伏跪在地。

“相信你们应当也很清楚,造反,即是死路一条。”马秋堂先把话说在前头。

殿廊上安静无声,早巳知道这下场,仍是冒死前来的三位旗主,没人敢出声求情,相反的,他们反倒情愿亲耳听马秋堂赐他扪一死。

“谁是主使者?”马秋堂并不急着处置他们,心底所挂记的是那个幕后的主使者,因他知道这三位旗主,不过是马背上的英雄,是些不懂得耍心机或玩手段的武人,他们之所以会做出这种事,定是有人在耳根软的他们耳边教唆了些什么。

“是海道的人。”黑旗旗主首先供出。

那个自称来自海道,长相也似海道的人,在积极地煽动他们拉马秋堂下台时,不断地告诉他们,与真把黄泉国交给一个接替先王的幼王,他们这些劳苦功高,并替黄泉国打下天下的旧臣,还不如就把那个只是凭血脉就当上国王的马秋堂拉下,改由他们联手治国,并共同分享这个富裕的黄泉国。

“海道?”马秋堂皱紧了眉心,“哪一岛的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们只知,他的主子想一统三道,再开创另一个神子的国度。”黑旗旗主愈想愈觉得一时利欲薰心的自己,现在想来实在是很愚蠢,那么简单就被个陌生人给利用。

得了这个令人诧异的消息,马秋堂一手抚着下颔深思着,素来安分反只待在东域里,不与其他两道往来的海道,竟会做出这等事,而他更加没想到,现下的三道里,某个野心分子,恐怕不只是想挑起黄泉国的内乱,还可能早已在三道众国里种下不安的种子,日后将继续挑起更多各国的动乱。

“王上?”他们既怕又紧张地看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庞,全都等着他在下一刻宣判他们的死刑。

他忽然把话题一转,“帝国屯兵在关防外的事,你们知情了吗?”

“知道。”

“我不杀你们,我愿再相信你们一回。”在他们皆有一死的心理准备时,马秋堂却给了他们一个意外的答案。

三位旗主不解地抬首,一旁的花咏也讶异地看着他,不知他在想什么。

“先王在世时,曾对我说过,十二旗旗主,皆是我黄泉国铁铮铮的好汉,也皆是我黄泉国不可或缺的支柱。”他徐缓地说出他的心情,“我情愿教自己相信,你们只是一时受了迷惑,才会辜负了先王的期待,因我还记得,当年你们助我复国时,你们为了黄泉国是那么的奋不顾身,并置生死于度外,你们不但助我复国,更助我稳稳地站立在黄泉国上,因此,即便我马秋堂再不懂得何时该适时的法外开恩,我也懂得做人当知思图报。”

“王上……”因他的话,三位旗主纷纷红了眼眶。

马秋堂沉稳地说着:“当年我欠你们的,现下,我还给你们。”

他们皆为此深恸不已,“罪臣罪该万死……”

“别把生死看得那么轻贱。”他不同意地摇首,“与其因一时的迷惑而死,你们还不如给自己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正缺人手的马秋堂,将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若你们真有悔心,那就立即前往边关助其他六旗旗王守住黄泉国。”

“王上……仍信得过我等?”黄旗主颤颢地问。

“我正等着去相信。”他反而将答案留给他们,‘你们会让我相信呢?”

“臣等万死不辞,定不辜负王上的期待!”泪水盈眶的旗主们,整齐地向他啊首,并大声向他回答。

马秋堂朝旁一望,“药王。”

“都跟我来吧。”一直站在殿旁看着的药王,不情愿地址了扯嘴角,将那票冒死进宫的旗主都给领走,准备先治治他们身上未愈的伤再说。

当他们走后,廊上还有个解决完了家事的马秋堂,以及一直站在一旁没有插手干预的花咏。

“没事了。”马秋堂走至她的身边,一手轻推着她的肩,“走吧,咱们去练斧。”

“还是先别练了吧。”花咏扯住脚步,并将他的手自她的肩上移开。

“为何?”都已经练得只剩两套斧法而已了,她却要在这时半途而废,她不是一直很希望他能早点练完吗?

“你有选亲的事得忙。”她小声提醒他。

“我已将它搁着了。”方才他在退朝之前,就已向长老与朝臣们说过改日再议了。

“搁着?”花咏不解地重复。

他很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我得先处理完帝国驻军的事,至于选亲的事,日后我再叫长老们作主就是。”

她气息猛然一窒,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要让他们替你安排?”他的人生大事,他要与之白首一辈子的人,他要由他人来替他决定?

“是他们要我成亲不是吗?”马秋堂理所当然地应着,仿佛这只不过是一种常态。

“他们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为了他的习以为常,为了他那一副丝毫不在乎的模样,她不禁扬高了音量。

他愣了愣,“花咏?”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看不下去的她气急败坏地问:“这是说,就连成亲这等人生大事,你也把它看成是一种责任而已?要是他们随意替你挑来个陌生女人,你也会照他们的话把她娶进门吗?”太过分了,难怪药王会在酒后为他感到那么的伤心。

从没见过她生气的模样,马秋堂怔站在原地,看她忍抑得双肩都在颤抖。

“为黄泉国留下子嗣,只不过是你身为王上的责任?”花咏将话一句句掷至他的面上,“你到底把自己置于何地?你究竟还想再怎么漠视你的人生?”在他十岁那年,他已经为了他人而改变了自己,而现下,他又想再做一回?他怎么可以这么不理自己的心,从不去告诉他人一句拒词,就顺着他的心去做一回他想做的事?

“就如你所说过的,你有你的职责,我亦有。”马秋堂冷声应着。

“但你的职责里并不包括这个!”她忍不住上前一把揪紧他的衣襟,就盼他能够清醒又自私一点。“这是你一辈子的事啊!他凭什么替你安排或选择?长老也好,朝臣也罢,他们都没有那资格,因为他们又不是你马秋堂!”

马秋堂紧抿着唇,并不答话,他只是牢牢地将她此时的模样深植在眼底;眼前这个美丽笑颜不再的花咏;为了他;眼底写满了心痛;这般地为他激动难平。

得不到他半句回答;花咏放开了他;边摇首边不住地往后退;半响;她止住了脚步;难过地侧首凝睇着他。

“我可以不把你当成女娲来看待,那你呢?你可以不要继续把自己当成先王的替身吗?”

他扰紧了剑眉,“你听谁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怎么对你自己的?”在今日之后,她总算明白,对他,药王为何会感到那么无力,因为现在的她心情就与药王一模一样。

不愿去承认的马秋堂,硬生生地强迫自己别开脸,不去看她眼眸中那个早在多年前就已被他遗忘的自己。

“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我自你身上明白了一点。”花咏一脸凄然,“没有谁可以当谁的替身,更没有人有权利要求去代替谁,你不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吗?”

“花咏……”他迎向她,想向她说些什么,可这时,她却向呛摇首。

“我以为你明白的。”

焰影下,转身离去的花咏,行走在风中的发丝飞扬如焰,一步步地走进殿廊上的黑暗处,站在原地的马秋堂,看着那抹总是跟在他身旁的小火焰,头一回,主动背过身子离开他。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捧着茶碗的干竺;呆坐在花咏的房中;看着花咏又摆出了那副初来时的模样;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而她每每一坐;就是一整日。

他实在很纳闷;近来突然变得寡言少语的她究竟是怎了;她既不再每日高高兴兴地去陪马秋堂练斧;也变得不太搭理他们这些特意来这杨陪她聊聊;哄她开心的人;而那个可能就是害她反常的主因马秋堂;这些日子也反常的没来此找过她一回。

接连着好些天没看见他俩在一起;宫中人人都为此感到古怪不已,可每个人都不敢问,因他们只要在她面前提到马秋堂这三字,就会换来她一副落寞又失望的模样。

“外头什么事这么吵?”一早就觉得外头很吵的花咏,在外头吵杂的音量愈来愈大时,忍不住出声问向那个一早就跑来她这的干竺。

“喔。”特意跑来她这躲的干竺瞄了窗外一眼,对这种情况很是习以为常,“因为天宫的人来了。”

“天宫?”她起身走至窗边,一头雾水地看着下面两票人正轰轰烈烈地吵成一团,“他们在吵些什么?”

他干干地笑,“也没吵什么,只是……有些过节而已。”

“很大的过节这是很小的过节?”她偏着头,看他那副写满不自在的诡异模样。

“这不是大小的问题,而是无不无聊的问题……”他一手掩着脸,每回提到这个,他总觉得既尴尬又丢脸。

“有多无聊?”闷了好些天的她,总算又找到了件让她感兴趣的事。

他叹了口气,“我问你,百年前,天宫与地藏处得好吗?”

她大大地摇了个头,“彻头彻尾的不和。”别说是天宫与地藏,就连海道也如此,当年的两界之战,可说是三道史无前例的合作,在那之外,三道皆因一些细故而互不往来。

“百年前百年后都一个样……”备感无力的干竺,除了叹息外还是只能叹息。

她皱眉地看着下方那两票加起来都快上千岁的长老们。

“我以为这情况在三道被逐出中土后会有改善。”都被赶到外头来了,原本是一家人的神子们还这么不团结。

“哪有什么改善啊?”干竺朝天翻了个白眼。“天宫依旧瞧不起地藏,地藏也这是唾弃天宫,天宫嫌地藏是奸商,从地底挖出的所有东西都贵贵贵,地藏嫌天宫住得高,眼睛也长在头顶上,处处瞧不起人,所以这百年来,两族的神子平常不往来就算了,要是见丁面,就是像下头的情况。”

“今日天宫是特意来找架吵的?”看着那些老得差不多的长老,个个面红耳赤,吵起架来活力无比的模样,她又好气又好笑。

“不,他们是为了帝国而来的。”他头疼地向她摇首,“天宫与地藏的长老们;本来是打算往下过往的成见;大伙坐下来一块商议人子因谕鸟出现而欲来三道的事;他们原本是打算让天宫与地藏两道结盟的;可因天宫两城的城主都因故不到声;所以地藏一火;干脆不要与他们商议;结果天宫也回过头反咬着段重楼不也没诚意的没出现在这里……〃

她顺势接完他的话;〃接着就在下头吵了。〃

“都因这事,害得王上的亲事被拖延到了现在……”负责张罗马秋堂选亲之事的他;不知该怎么办地皱紧眉心;〃每回一扯上天宫;族内的长老们就啥事都忘了;只记得不可以输给天宫而拼命生气。〃

那日马秋堂不语的模样,浅浅地浮印在她的眼前,笑意不自觉地在花咏的面上散去,她撇过脸,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又有种反而跌得更深的心情。

马秋堂说过,她有她的人生,他不能左右她的。同样的,要不要依长老们的话,任他们安排他的婚事,那也是他的人生,她不能左右他的,那她何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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