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一干人臣,头脑一热纷纷上书削藩,但所有上书削藩的官员当中,小弟听闻似当时朝中各位朝臣附和新帝之意,纷纷上书削藩,倒是一位退修的官员上书劝谏,有理有节,言深意切。“
“不错,他正是都督府断事高巍!“这句话不知是那书生激动,还是故意的,声音极大,一时客栈的客人,纷纷扭头好奇的冲着那二人望了去,那纪纲一脸的无惧,倒是那书生陡然见到这么的惊异的目光,苍白的脸上微微有了丝红晕。
纪纲哈哈一笑,面不改『色』,盯着那书生道:“我高皇帝(朱元璋)上法三代之公,下洗嬴秦之陋,封建诸王,凡以护中国,居四裔,为圣子神孙计至远也。夫何地大兵强,易以生『乱』。今诸藩骄逸违制,不削则废法,削之则伤恩。贾谊曰:‘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候而少其力’。臣愚谓今宜师其意,勿施晁错削夺之策。可效主父偃推恩之令,西北诸王子北分封于东南,东南诸王子北分封于西北,小共地,大其城,以分其地。如此,则藩王之权不削自弱矣。……”他声情并茂的念的正是都督府断事高巍的荐书,那书生红着脸,没料到他会将这份诏书随口念了出来,神情微微有些惊讶。
纪纲瞧那书生脸『露』惊讶之『色』,颇为得意的牵了牵嘴角,『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继续说道:“以纪某看,这都督府断事高巍的上书很有道理,即把诸王的藩地交叉分封给已婚的王子们,犬牙交错,互相牵制,互相维护,互相监视,不仅推恩及广,又不会因强行削藩而伤感情。如此,诸候势弱,自然天子势强。建文帝嘉之,然不能采用施行!“顿了顿轻轻一叹,只可惜当时齐泰、黄子澄正受宠任之际,建文帝对这两个人言听计从,想一举削夺诸位王爷的实权,如今弄得满城风雨,只怕于国家不利!“
纪纲的一番话,说的那书生哑口无言,想反驳却又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冷哼了声,猛的端起一碗酒仰脖将杯中酒饮尽,方才红着脸道:“话虽不错,但朝廷自有朝廷的打算,你我乃是朝廷的子民,自当忠君忠国忠社稷,岂能因为藩王形貌可怜,便感情用事,若是朝廷大事如此简单,岂非圣上只需看谁长的可怜、谁的际遇最为糟糕,谁便是朝廷的好人,你看满朝文武,纷纷上书意同削藩大举,如今圣上只是削掉了燕王手中的兵权,处断不可不谓不公,治理国家、造福百姓,并非一件小事,岂能是我等胡『乱』猜测的?”
纪纲待那书生说完,也不答话,只用一双不屑的目光望着那书生,对于书生刚才的一番话语,似乎完全没听入肚里,良久才仰天哈哈一阵大笑,那书生被他笑得满脸通红,却又发作不得,正欲发作,忽听的一个声音道:“纪兄、贤宁兄,二位何必为了这般小事,伤了和气呢?”
纪纲和那书生二人聊得兴起,此时正是响午时分,店内一时来了不少人,萧琴等人正竖耳朵听二人言语,丝毫不觉店内忽听多了不少人,听得响动,萧琴方才移目光望去,但见来人身材高大,二十五六的年纪,一身儒袍,若非腰间撇着一把长剑,说是一个书生,只怕无人怀疑,纪纲和那书生聊得正起劲,忽听的有人出言干扰,纷纷扭头望去,但见来人,微微一愣之下,不由又惊又喜。微微一愣之下,二人连忙离开座位,那书生抱拳行了一礼,道:“原来是穆肃兄失礼失礼。”
纪纲则比那书生要豪爽的多,大笑起身道:“相逢即是有缘,难得遇到故知,共谋一醉如何?”
他这一说,那书生忙也出言相请,穆肃盛情难却,便在纪纲的一侧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三人寒颤了一番,便互相通告了姓名。
原来那生叫高贤宁和纪纲、以及穆肃,都是临邑人氏,三人曾同是同窗好友,交情深厚。这纪纲自幼习武,善骑马『射』箭,武艺超群。为诸生时,因为妄自邪说,被老师逐出师门后,高贤宁还同纪纲来往,这次削藩的大举弄得举国上下议论纷纷,恰逢天下擒王兵马奉命擒王,高贤宁本对朝廷的削藩过于急躁就不满,这次瞧天下擒王,便想接着这个机会来北平游历一番,一则好友情深,不忍相离,二来这纪纲自幼习武,一身拳脚功夫极为了得,有他相伴,路上也安全,于是便约他同行。
二人在山东一路北上,早上干到了北平,瞧正是响午时分,二人正感腹中饥饿,便走进了这家悦来客栈。
萧琴隐约记得以前看永乐大帝的时候,似乎明朝初年有个锦衣卫指挥使就叫纪纲,此人人『性』格阴鸷,作事勇猛果断,遇事能随机应变,善于变通。后来,朱棣起兵,组织靖难军与侄儿建文皇帝争夺天下。有一次,燕王攻破德州城,率领二十万铁骑路经临邑,恰巧纪纲与同乡穆肃结伴投军,纪纲冒死扣住燕王坐骑,请求自愿跟随燕王效命。燕王喜纪纲胆略过人,弓马娴熟,当即将他收为帐下亲兵。朱棣靖难成功,登基为帝位后,此人升为锦衣卫指挥使,典亲军并掌诏狱。大力诛杀建文帝旧臣,诛杀人等有数万人,而且还是他亲力亲为。朱棣瞧他如此卖力,视为心腹。曾矫旨下盐场取盐数百万斤,夺官船运输,尽入私囊。构陷富商上百家,夺其资为己有。还曾阉割良家幼童数百人,服侍左右。纪纲桀骜不训,诡计多端,他善于迎合燕王旨意,受到成祖格外宠爱,很快又被提升为都指挥佥事,兼掌锦衣卫。纪纲一时成为权焰熏天的权臣。(附注:名臣解缙因为劝阻成祖更换太子,得罪了汉王朱高煦,成祖北征时,解缙私谒太子,被汉王检举揭发,解缙 被囚禁死牢中。汉王买通纪纲,派人将解缙弄到雪地里活活冻死。)
至于高贤宁,萧琴到没什么映像,但依稀记得,此人在朱棣大兵围攻济南时,遭到山东参政铁铉顽强抗击,朱棣久攻不下,命人将劝降书用弓箭『射』入境内。高贤宁与纪纲是同学,高贤宁作《周公辅成王论》用弓箭『射』回城下,朱棣得书后非常高兴,佩服他的文笔。后来,朱棣围攻三月不克,率军撤回北京。建文四年,朱棣绕道攻破南京继皇帝位,下令搜捕高贤宁,高贤宁被逮捕以后,朱棣想封他官职,高贤宁宁死不屈,朱棣派纪纲前去劝降,纪纲与高贤宁在一起读书时,两个人相处很友善,纪纲被老师逐回家后,两个人一直有书信来往,纪纲好言相劝高贤宁接受官职,高贤宁说道:“君被学校驱逐,造反故应尔,我食朝庭俸禄多年,决不能负义投降。”纪纲知无法改变其志向,婉言回复朱棣,朱棣遂将高贤宁释放回家。对于穆肃无丝毫的映像,依稀在某本史书看过,他是纪纲的同乡。萧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秀才,居然是后来权顷天下的纪纲,心中虽感到吃惊,但此刻却也没多想。
三人互报了姓名,纪纲便迫不及待的问道:“穆肃兄你来北平作何?“
“这个……?“穆肃斜眼望了四周一眼,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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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卷 559章:书生意气
纪纲眯着眼神盯了一眼穆肃,冷声道:“若是穆肃不便说,小弟不听便是?“
穆肃脸『色』一红,略带歉意道:“纪兄误会了!“顿了顿忽然压低着声音,道:”不瞒二位,小弟这次来北平实乃是投奔燕王的?“
此话一出,不禁纪纲吃了一惊,就连萧琴等人也吃了一惊,萧琴心道:“都火烧屁股了,还有人投奔,如今的燕王,只怕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恨不得避之而恐不及,想不到此人居然千里迢迢来投奔,这人不是脑子坏了,就是傻的可以!“果然,穆肃话音一落,纪纲、高贤宁二人目『露』出惊异之『色』,纪纲道:”穆肃你是否糊涂了,眼下瞎子都看得出皇帝的心意是要削藩了,你居然自投罗网!“
穆肃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这个小弟自是知晓,不过最近江湖流传,这燕王龙行虎步,日角『插』天,太平天子也。年四十,须过脐,即登大宝矣!是以小弟想来北平瞧瞧,恰逢这次天下擒王,小弟也可借此机会瞧瞧这燕王的气度,是否如江湖人士所说!”
穆肃话音一落,高贤宁便眉头一皱,怒道:“穆肃当真是糊涂,此乃江湖术士胡言『乱』语,穆肃你也读书之人,难不成也信了这般江湖术士的谎话不成!”
穆肃脸上一红。
高贤宁继续道:“穆肃不知汉七王之『乱』么?诸藩早晚必成朝廷祸害,如今难得皇上雄才伟略,之意削藩,实乃为保我大明江山永固啊,尔等乃是读书之人,不思精忠报国,竟私自投效逆贼,此乃大逆不道也。”高贤宁越说越惊动,竟涨红着脸,站了起来,此时正值吃饭的时候,偌大的悦来客栈大堂坐满了人,高贤宁猛的一站立,加上他身材高大,大有鹤立鸡群的感觉,登时引得大堂的众人纷纷移动目光望来。高贤宁脸上一红,冲着穆肃冷哼了一声,又复坐下。
穆肃被高贤宁一顿喝骂,顿时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他不善言语,瞧纪纲双眼闪耀着狡猾的光芒,慌忙哀求的望了一眼他,那神情似让他帮忙说句话。
纪纲本对朝廷削藩就没什么好感,这次之所以答应一同前来北平,除去他和好友高贤宁关系不错之外,难以推辞之外,其实他也和穆肃有同样的心思,只不过他不会傻得这个时候来投奔燕王,毕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对于个人『性』命他还是很看重的,但对于燕王,他却确实和穆肃有同一班的心思,那就是借着这次朝廷天下擒王的机会,一睹这位称雄塞外大名鼎鼎的王爷。
这会儿瞧穆肃被高贤宁骂得满脸通红,也于心不忍,好歹二人也是同乡一场,瞧他目含乞求之意,微微点了点头,新中国同时也想一撮好友的锐气,微微一沉『吟』,便道:“贤宁兄,你太天真的了,自秦王嬴政一统六国,我大汉皇帝,能如太祖这般分封诸王镇守天下的有几个?周分封天下,江山八百年;秦不分封,建立州县,二世而亡。汉朝分封诸王,虽因晁错一人,引发祸『乱』,但经此一闹,汉武帝实行‘推恩令’逐渐削掉天下诸王权力,但这天下便稳定了么?汉武帝一死,外戚王莽乘虚而入,自立为皇帝,改国号为新?好好的锦绣江山便就此灭亡!“纪纲说了一通,不知是口干还是激动,端起桌上的一碗烈酒,仰起脸,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得底朝天,猛的一抹嘴,继续道:”唐宋没有分封,最后弄得一个安史之『乱』和黄巢之『乱』,说到底,江山是否永固,并非诸王之罪,以我大明洪武皇帝雄才大略,大肆分封诸王驻守边疆,为我大明巩固江山,实乃是上上之举。”
面对纪纲的这一番问话,高贤宁倒没显得如何慌『乱』,略一皱眉,冷哼了声道:“没有诸藩,江山未必千秋万代,可分封诸多,王位世袭;这些藩属王国都是用来作为抗击蒙古侵略和镇压叛『乱』的支柱。王子们都享有巨额年俸和广泛的特权;况且他们每人都节制三支辅助部队,其人数上万不等。如此下去,我大明岂非国不将国,单凭这一点,当今圣上执意削藩便没有错。燕王乃是诸王之首,雄才大略,一旦挥兵南下,朝廷势必无人能敌,以我看,朝廷削出燕王藩位,势在必行,那燕王若是识时务,就该主动向朝廷请求削藩,若不然……“嘿嘿……高贤宁冷笑了一声,继续道:”终有一日,大军压境,以燕王区区北平一地岂能和我大明数百万雄狮对抗,只怕到时悔之晚矣。”
朱能平日最敬重朱棣,此刻耳听此人如此侮辱朱棣,如何能忍得住,一双牛眼恨不得将高贤宁吞下去,若非萧琴按住,只怕高贤宁的瘦弱的身躯,挨不了朱能的几下。
萧琴瞧高贤宁满口信誓旦旦,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道:“书生误国,果不其然,此人和方孝孺有的一拼!”便在这时,那纪纲嘿嘿一声冷笑:“贤宁兄当真是天真的很啊,如今燕王兵权已被削,府中所用之人,只不过是区区数百人,但朝廷仍旧对他不放心,派遣张谢二位将军数万兵马将燕王府团团围住,如今派遣天下兵马擒王,以我看,朝廷之心绝非削燕王的藩位这么简单吧?”
听到这里萧琴朝那纪纲望了一眼,瞧他脸『色』镇定,无丝毫的慌『乱』,又听他分析朝廷削藩等大事一针见血,心中不由得暗暗惊叹,心道:“此人日后能权顷朝野,指鹿为马,单凭这份能耐便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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