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冯姐姐?”赵灵大是惊奇,冲口便问,无疑已承认自己是认识了。白玉堂笑了笑,又问:“第三个问题,”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特别严肃,“除了我之外,你跟谁学过武功?”
赵灵本来还带着笑,听了这话一下子也正经起来,摇头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他谁也不说的。”她顿了一下,忽然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还跟人学了武功?”白玉堂翻了个白眼,毫没犹豫地道:“你方才从背后偷袭我的那一招不是我教的,难道我分不出来?”赵灵哦了一声,低眉看着地上,脚一踮一踮,道:“你还要问什么?”白玉堂道:“没有了,跟我走吧。”
他牵着赵灵左弯右拐,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进了一条看起来挺冷清的小胡同。胡同里只有一家院子,门口很敷衍地挂着两个红灯笼。赵灵不停地打量四周,心下越来越疑惑,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白玉堂在院子紧闭的大门上敲了两下,低头对她露出一口白牙:“烟花巷。”
白玉堂原本以为包拯和公孙策一定会因自己对孙荣夫妇的态度而有所不满,展昭则一定会问自己一去就是一整天到底去了哪里。谁知想好了几套说辞才终于深吸一口气走进开封府时,却只见到这三个人都带着奇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被足足盯了盏茶时分,白玉堂再也无法装作轻松,只得假笑着问:“怎么了?我脸上突然长了朵花?”
展昭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去。白玉堂定睛一看,见他指间夹着一封给自己的信,不由一呆,笑道:“猫儿,离上元还早着呢,你就想些有的没的了?”展昭白了他一眼,道:“你看清楚,这是我的字吗?”白玉堂斜睨着他,拈过信来,一本正经地翻来覆去看了一番,道:“我看挺像。”说着一手捻开封口,从中抽出信纸来。
抖开信纸,白玉堂越看眼睛瞪得越大,到最后却又松懈下来,做了个不屑的表情。包拯和公孙策仔细看着他,好容易等他看完,立即齐声问道:“怎样?”白玉堂道:“这谁送来的?孙荣?”公孙策道:“他内人。”白玉堂故意长长地哦了一声,站起来道:“知道了,多谢。”一手拖了展昭即向后院走去。
包拯哎了一声,欲言又止。公孙策撇了撇嘴,道:“得了,这是明摆着不给我们知道。”
“你说什么?”展昭这句话一直到推开自己房门又关好才总算喊了出来,“你把——”忽然急速降低声音,低得白玉堂简直听不见,“你把灵公主扔在了妓院?”
白玉堂很有几分嫌弃地把他推到一边,顺手将方才揉在手里的信递了过去,道:“你瞎叫唤什么?什么叫扔?灵儿不知天高地厚,学了几手功夫打赢了几次架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不找个地方把她关起来,出事了怎么办?你放心,我已经和嫣嫣她们几个交代好了,绝不会让她出什么意外。当然,为了万无一失,我今晚就会住过去看着她,直到你们商量出个解决办法。”
展昭边听边带着不放心的眼神瞥着他,末了总算接过那信,问道:“给我看?”白玉堂耸了耸肩,给两人各倒了杯茶。
信纸被白玉堂刚才揉得有些发皱,展昭抹平了匆匆扫视一遍,沉吟道:“原来灵公主去找了庞二小姐……她担心灵公主找不到你,所以还特意写信交代一下。我说那个侍女背影有些眼熟,敢情是灵公主扮的。她也不怕孙荣发现?”白玉堂打了个哈欠,道:“她一直跟着庞玉姣,孙荣敢看她?”展昭道:“她过来拜年,若没碰上你,自然会找个理由把灵公主留下。但你跑了出去,灵公主若追不上,岂非又走丢了?”白玉堂道:“她既然肯乖乖跟着来,当然是定要见到我的。我又不是不回来,她难道不会多等等?”
展昭摇了摇头,又将那信看了一遍。这次读得慢些,还出了点声:“……事涉两国,不敢妄言,望谨慎。”他抬起头来,看着白玉堂,“灵公主偷溜出宫,原本以为是小孩子心性,只怕她在宫外出了事情担待不起,才有兵马司奉旨搜城。我起初还想,即便是公主失踪,似乎也不该动用到兵马司,只是一向不解政事,也没多想。却怎么会事涉两国?”白玉堂道:“我怎知道?我只知道她并不是像你推断的那样,因为官家微服没带她而怄气的。但我怕她不仅不肯吐露还起了防备之心,也就没追问究竟为了什么。”
“怪道大人说官家看起来也不急着找灵公主回宫。莫非他其实已知道灵公主行踪?”展昭边踱步边思忖着,忽道,“你方才为何不直接对大人说?”
白玉堂眨了眨眼,道:“你说包大人?他要是听说我把公主藏在妓院,不当场跳脚才怪。但我若把灵儿带回开封府,毕竟府里识得她的人比民间多,万一走漏了风声,灵儿再次偷跑怎么办?况且大人一向不会作伪,不日就要面君,被官家看了出来,又怎么办?行了,天色已晚,我走了。”
展昭看着他翻窗离开,揉揉额头,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抽风的jj我好不容易回来倒完时差敲完一章要发了你特么居然不让我按ctrl一按网页就挂闹哪样!
让一个习惯了ctrl+v粘贴的我去点鼠标右键有多残忍你造么!
第67章 六、留恋处
赵灵满脸好奇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会掀开锦被瞅瞅,一会又动动桌上的茶杯,还在案前很是徘徊了一阵。她的寝宫自然比这里要富丽堂皇得多,但这地方却有一种别样的味道,既妖且媚,慑人心魄。
“我说妹子,你别转悠了,好生歇会儿吧啊?”嫣嫣环佩叮当地走进来,一见她还在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不由头痛,“你若有了半点不舒服,只怕五爷要把我撕了。”
赵灵一边捻着帘子上的流苏,一边随口问道:“你那么怕白——五哥啊?他是你什么人?”嫣嫣一怔,笑道:“哪儿敢奢求他是我什么人?来来妹子,你要真闲得无聊,姐姐陪你说说话。”
她说着就去拉赵灵的手。走到近前,身上那阵浓郁的香风直冲赵灵鼻子,弄得她脑中晕了一时。因觉此处实在有趣,也就没甩开她,反倒任她拉到桌边坐下,才问:“这到底什么地方啊?为什么五哥不让我离开这间房?”嫣嫣掩口一笑,举手倒了杯茶:“这你就甭问了,还是别知道的好。你乖乖地住在这里,衣食起居自有人照顾。”赵灵哦了一声,又道:“进来之前五哥说这里是烟花巷,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嫣嫣一口茶刚刚入口,闻言差点全喷了出来,咳个不住。赵灵吓了一跳,忙伸手在她背上推拿数下,这才助她缓过气来。她停了停,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几句话含糊过去。赵灵虽有几分疑虑,但看她神色似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多逼问,站起来道:“但我可不想一直住这里。这间房连扇窗户都没有,闷也闷死了。”嫣嫣忙拉住她,劝道:“这里隐秘,别人找不见。我虽不知五爷为何要你留在这里,但他既交代了下来,我只有照办。你要是走了,我这条命也未见得够赔。”赵灵笑道:“这个简单,我留封信给他,让他别怪你就是了。”嫣嫣摇头道:“他才不会听呢。”赵灵瞪眼道:“我的话他敢不听!”嫣嫣扑哧一笑,道:“几年前我也这么想过呢,后来还不是……”
赵灵虽然年幼,可也听出这话似乎暗示着嫣嫣和白玉堂过去曾有不同寻常的交情,一时也不觉得闷了,凑过来悄声笑道:“还不是怎样?”嫣嫣掸着衣袖,笑道:“还不是只好看着他走了,头也不带回的?妹子,姐姐是过来人,劝你别太把五爷放在心上。他这个人简直是阵风,谁都拴不住的。”
“放在心上?”赵灵叫了起来,“你想到哪里去啦!我才没有把姓白的放在心上呢!”嫣嫣咦了一声,奇道:“那你如何笃定他会听你话?又一口一个五哥叫这么亲热?”“我——”赵灵及时住口,眼珠一转,方续道,“我知道他把我放在心上啊,可不就得听我话嘛。叫他五哥,是他比我老几岁,我又有什么法子。”
嫣嫣惊讶地睁大眼睛,末了咯咯笑起来:“他把你放在心上?他不会喜欢你的。”赵灵皱起鼻子,嗔道:“为什么不会?”嫣嫣道:“你太——太年轻了,他最多当你是妹妹。”赵灵不服道:“年轻怎么了,年轻不好吗?”嫣嫣道:“年轻当然好,但你——”她实在不知怎么措辞,哽了半晌才说下去,“你没有……”只说了三个字,又卡住了。
赵灵听她磕磕巴巴的不由心焦,催促道:“说呀,我没有什么?”嫣嫣向她领口扫了一眼,伏案笑个不住,却怎么也不肯多说了。赵灵顿足道:“你看你,说陪我说话,却说一半,多叫人着急。”
话音未落,忽听外面一阵响动。嫣嫣一惊站起,将赵灵推到床上,轻喝道:“别动。”随即拉上床帘,警觉地走到门口。
这密室门外就是嫣嫣的房间,此刻无客,本应是空的才对。但嫣嫣透过暗孔看去,却见房中倒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面无表情,神色冷漠,但从他抽动的嘴角可看出他正强忍着痛苦;右手捂着左肩,那里还血流不止,显然是受了重伤。房门是被撞开的,刚刚被这男子勉力踢上,桌椅已七零八落倒了一地。
嫣嫣回身向赵灵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安静。正在想如何是好时,又听楼下传来了高声喧嚷。一个低而粗的声音在问:“那间房是谁的?”
一阵略带慌乱的嘈杂过后,鸨母故作娇媚的声气显得格外小心翼翼:“那是嫣嫣姑娘的。嫣嫣癸水刚至,不好见客,这位……这位捕头大哥,换个姑娘吧?”似乎是挥了挥手,莺声燕语即刻围了过去。然而才吱喳一瞬就被那捕头截断:“不,我今天偏要这嫣嫣。”
“捕头大哥!”鸨母急急跑了两步,像是试图去拦住他,“嫣嫣真的身子不爽,不能伺候。”那捕头不耐烦地将她摔了出去。听得脚步沉重,踏上楼来。
嫣嫣看见房中那中年男子面上终于露了一丝惊惶,不禁抿唇一笑,心道:“还真以为他什么都不怕呢。”偏头看了看拉着帘子的床,心下十分迟疑,“我有心救他一救,可万一使得这姑娘出了点事,该怎么向五爷交代?”
忽觉肩膀一沉,嘴巴随即被捂上。嫣嫣大惊,一挣却没挣开,耳边赵灵轻声笑道:“我早下来啦。让我看看。”嫣嫣方知她竟有点功夫,错愕间不自觉地让开了些。赵灵把眼睛凑到暗孔上向外一张,咦了一声,道:“怎么是他?”嫣嫣奇道:“你认识?”赵灵道:“不算认识,见过几次。这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用理他。”
她既这么说,嫣嫣也只好应着。但听那个捕头一步步已快走到门口,仍有几分着急:“那个捕头就要进来了。要是来找他麻烦的,那怎么办?”赵灵笑道:“横竖不关你事,看着呗。”
“慢着!”楼下另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将鸨母和众姑娘的吵闹声和这捕头的脚步声全部压了下去,“嫣嫣是我的人,你是哪里来的,敢抢她?”
这清亮的声音虽在楼下,却仿佛在俯视着众人。嫣嫣心里一跳,看向赵灵,却见她飞快地逃回了床上,把帘子一拉,就好像从没下来过。嫣嫣又是一怔,暗自嘀咕:“她究竟和五爷是什么关系?”
短暂的沉默之后,门口的捕头缓缓转身,手撑到栏杆上,道:“对不住了,就算是你的人,也先借我这一晚。”楼下的白玉堂下巴一仰,冷笑道:“奇怪,我为何要借你?”捕头道:“不为何。”说着将袖一甩,击开了房门。
还没等他回头去看房里,耳边风声突厉,砰砰两响,房门又被关上了。白玉堂不知何时已跃了上楼,正背对着门,挑衅地看着他。
“看这打扮,是个捕头吧。我倒不知大宋的捕头几时也可以逛窑子了。就算逛,也没见过把这身行头穿来的。你是哪个衙门的,这么给朝廷长脸?”
那捕头铁青了脸,道:“我奉命查案。你是哪里的刁民,却敢阻拦?”白玉堂大笑道:“查案?来这里查案的我也不是没见过,从来都是进门就排开了队直奔楼上,那是事先都探好了的。似你这般单枪匹马遮遮掩掩,说什么偏要这嫣嫣,真是头一回见到。”笑着笑着忽然神色一厉,“我是哪里的刁民?你满汴梁问问去,自有人告诉你。我却在想,你一个外县的捕头,不伦不类地上这种地方来,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不知这捕头是否孙荣手下,又或是其他人所派,恐怕对赵灵不利,因此扣死了言语,坚持不许他进嫣嫣的房。那捕头如何说得过他,沉着脸色,不再多话,一掌便劈了过来。白玉堂旋身避开,笑道:“伸手就打,你倒痛快。”
那捕头见他轻轻巧巧地躲过了,也有几分意外,哼了一声,道:“你再接一招!”骈指向他点去,掌缘如刀,铁袖生风。白玉堂也哼了一声,道:“爷不欺负外地人,先让你三招。”果然一个滴溜,又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