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好!
好得很!
竟然有人这样心急!知道了裴揽光不在京都就这样心急的去挑拨那二人的关系!
宁沽南面上不屑,眸光流转透着凶狠,轻吐道:“蠢!”一山难容二虎,裴揽光和裴衾之间迟早会有嫌隙……今日急于此事,只能坏了其他的事情!
他的合盘大计,又怎么容得其他人去破坏?
等到了书房,宁沽南一眼就看见书桌上呈放了一封用火漆完整封好的信。
他伸手,将其展开后粗略的瞥了一眼,脸上神色却已然有了轻微的变动。那只捏着迷信的手指上正带着一枚小小的银质戒指,锃亮得光可鉴人。宁沽南面色发紧,习惯性的用手指转动着的那一只银戒,他的脸笼在昏暗中,眉眼处有浓重的阴影,叫人看不清那一双雅致的眉眼下,到底是流露出的什么样的神情。
隔了会,宁沽南将手中的这张密信狠狠的反扣在了桌面上。喉咙处似乎是嘀咕了一声什么,就好像是怒到了极处,怪异的闷笑了一道似的。
“来人……”
立即的,外头有人规矩的叩响了门。
宁沽南回转了身子了,从容的坐在了椅子上,十指相交着随意搁在了桌面上。
“侯爷!”
宁沽南垂眸盯着自己手指上的翠石扳指看了一眼,才淡淡的开口,“去把萧氏找来。”等人去后,他才又将那一面被反扣着的纸头端在了眼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
这是一封从勒州传来的密信。
原本在西坪州的东西,如今却是在潮州的现身,更甚至……有人用之号令了溏纶部族攻取了勒州南城!
他凝神仔细去想,知道此事情的不过寥寥几人。而……萧淮当日更是用了此物为条件,与他谈了与宁松的婚事。宁沽南面色渐冷,但眸底却已经是起了重重杀意。
难道……
这样想着,他迅速提笔扯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句简短的话。叠好后又转到窗边顺手推了开来,才刚打开,就已经有一只雪白的信鸟扑腾着飞停了下来。宁沽南将这纸条的放妥当了,目送飞鸟离去。
立于窗口不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氏三人应声而入。原本他们三人比宁沽南资历老且辈分高,然而,仅是不同往日,不然也不至于会听由宁沽南的呼喝急赶到此,以至于三人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宁沽南脸上淡漠,他之前原本心头不快,此时无论如何看来都带着一股暴戾。他瞥了三人数眼,施施然轻慢着开口道:“坐!”随着这一声坐,他的目光也向着下手位看了去。
时至今日,宁沽南再非之前那个温润雅致的外姓侯,早有了不容外人争夺的气势,一分一毫丝毫不弱于旁人。
萧氏三人互看了一眼,面上虽然不甘心,却仍然只好依言坐了下去。“侯爷……是有什么事情要萧氏效劳?”
宁沽南笑了一声,眉毛了略微一挑,掸了掸衣袖,“今日的萧氏难道还能帮上本侯什么?”之后,他目光的睥睨着他们,好像是在打量着无关紧要之物。
行二的萧池之被这话一堵,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昔日养尊处优,尽享尊荣,今日他又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讥嘲?当即就要发作出来!幸亏被掌家的萧敏从一把按住手腕,厉色的横了一眼。
“侯爷有话尽管直说。”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揽光和林沉衍这两个角色真的不算讨人喜欢的类型,但是我却很喜欢,不知道肿么形容那种感觉,很奇妙……所以,一直也很期待他们的故事能完整的呈现出来~实质发展的话,现在不是都在为那个做铺垫么,快啦~
咩哈哈哈,明天继续!
☆、118动,借刀,连环计
“杀了……裴揽光。”
宁沽南轻抬着眼睑;状似无心的在座下三人的面上巡视一圈了。
萧敏从闻言;脸色立即就紧绷了起来,他心思几转;一面仔细打量一面小心的说道:“侯爷何出此言?”
宁沽南忽然笑了两声,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踱着步子到了众人面前,“她若不死,又怎么会有你们萧氏的平安?”
这话落到萧氏三人耳中;却是让他们三人面色霜寒。
“侯爷!”
压低了声音的沉闷一声呼喝;萧敏从忽然站了起来,他四十多载此时看来又是异常精瘦;而这个时候周身也迸发出了一股锐利之色。敷衍似的笑了笑;他眼底却再没有丝毫的温度。“侯爷何必再拿如今的萧家做枪使?”
说着,他又是一阵悲从中来,继续道:“诚如侯爷方才所说,只怕现在……萧氏也再无这等能力。”
宁沽南微眯着眼,眼缝中透出一股夺魄摄魂的威逼感,他好似完全没有听见萧敏从这样讥嘲顶撞的言语,回转过身去,负手走到了窗户边。
分明是夏日里,但此刻天上却没有骄阳高悬,黑云如浓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唯有头顶上一块尚且还呈现着青色。只是那青的颜色中又透出了股死气沉沉,叫人看见心头窒闷,无端压抑。
忽然,卷起了一阵风,那风将半开着的窗子吹得吱吱呀呀不停作响。而室内清静犹如无人,唯有书桌一角点的一壶沉水香冒出的袅袅青烟被吹散得七零八落。
隔了不知多久,久得让之前还愤懑难平的萧氏三人气势渐失,而就在这个时候,宁沽南终于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本侯还留着你们做什么?”他的声音略微的低沉,站在窗口,似乎话才从他口中的吐出就要被吹得消散。
萧氏三人听了之后,心中皆是赫然吃惊。他这样轻易的说着这样的话,就好像在他看来,他们萧氏原本就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了,根本就再不值得一提了。萧秀之面上被噎得通红,甩开了兄长握着的他的手腕,大声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真当自己就是大膺做主的了吗?”
宁沽南轻微侧了一□子,眼眸低垂,又好似全然处在这情景之外一般。
“我萧氏诚意才愿意来你这侯府,呵……” 萧秀之越说越是有种难言的亢奋,就好像这几日来的受到的不快都发泄了出来。
宁沽南连眉毛都懒得抬上一抬,手肘轻轻的搁在窗棂上,随意得很。等萧秀之一口气的将口中堵着的话说完了,他才从袖中的掏出了一物。那东西躺于他手掌心上,莹润白皙之色在他的肌肤的反衬下如同是泛着冷寒黯哑的光。
而萧秀之第一个看见,一怔之下又是下意识的靠近去端量。一时,他整个人都犹如是惊呆了一样,慢吞吞的抬着头看着手执着此物的人。原本嘈杂,这下却寂寥了下来,四人之间好像流转起了紧张不明的气氛。
萧敏从如何不知自己的兄弟的脾气,便是自己也不能将气头上的人劝下来。他当即站了起来,越过他朝着前面的一看,脸色煞白,惊惧似的看着宁沽南。
“你……你……”
虎符关系中军权,是大膺权势根本!而如今这样头等紧要的东西……定是在掌权者手中的重物如今却是出现在了宁沽南的手中。
萧敏从胸口起伏,喘息粗重,他瞪圆了双眼盯着那面色清绝之人。不经意的看进了他的眼底,只见那人目中似盘踞着一条苍龙,跃跃欲试,只在等待着一个时机腾飞而出罢了。
宁沽南面无表情的将那东西又重新纳入了自己袖中,“难道本侯当真动不得你们的萧氏?”他的口气清淡的,又似乎是带着几分的玩味。越是这样的语调,就越是叫人的心中不安。
萧氏三人今日之前绝不知道的虎符一事,眼下再一深思,就都是深觉今日之萧氏再无力量反抗宁沽南。更何况,萧敏从心中生出一个惊人的想法,今日叱咤朝堂权倾天下的大长公主裴揽光也说不定是受制于他……
萧敏从再想此人之前从未显露半分迹象,而他更是未将这势弱的外姓侯放在眼中,可现下看来……他忍不住拉苦笑了一声,到底是自己谋算不过别人,就连着看人竟然也是这样糊涂不清。
“萧氏……愿倾尽全族之力为侯爷效劳!”不得已,他低下了头,做了个抱拳的礼对着端方侧立着的男子。
宁沽南斜斜的看了他们一眼,半个字也没有说出。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眸光深邃得见不到一丝光亮。天色已经渐渐的阴暗了下来,不一会就已经是疾风骤雨,庭院中的纤弱花草被吹得枝头乱颤,花叶皆是零落的在地上。
宁沽南眸光微转,一手轻轻的搁在窗棂上,外头的风夹杂雨气冲了进来,似乎将他的脸都铺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水汽。
“卫氏……如今在朝中到时悄无声息的添了许多人。”
之前闵氏和萧氏一案,许多官员受到牵连,腾空出了不少职位。而这两族又鲜少能再将氏族中人安排上去,自然是让旁的人得了益处。听宁沽南骤然提起了此事,萧敏从心头略微一跳。
可到底如今的形式,萧氏就算是安插上人,不多久也就都会被清理下来。他虽然不忿卫氏,但却无可奈何。此时,萧敏从心念一转,却已经体察到了其中深意。
“萧氏必不负侯爷所望。”
宁沽南侧首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等到众人退出之时,萧敏从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停了下来试探着问道:“侯爷所提公主的事情……?”
“另议。”宁沽南神色厌烦似得的摆手,让他们出了去。而他仍旧伫立在原地,迎风而立,翠玉青冠之下的脸似乎笼着一层说不出阴戾。可若是从后面看去,又叫人觉得他衣袂翻飞,恍似仙人般绝尘脱俗。
可外貌再肖似神仙,心头割舍不下权势,便都是永不得分毫快意。
蓦地,宁沽南握拳重重的捶在窗棂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勒州的事情……且等他们能平安回归再议。
过了片刻,他伸出手将两扇雕花木窗“啪”的合上了,面上也恢复了惯常的冷清,淡得让人瞧不任何不同的地方。不过,等他坐下之时,手指仍是在习惯性的捻动着指尖那一枚银戒。
“卫音荀,我们之间注定了会有这样一日。”将这话喃完后,宁沽南面容神情也骤然一松。
卫音荀便是他唯一的妻室、宁邺候荀夫人的闺名。或许早在那一日,她命人劫持詹春一路西行之时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局。卫音荀的身子根本……若是没有那药,根本活不过半月。她若是在京中苦等,不过是坐以待毙,必然未等到宁松归来便已回天乏术了。
宁松……宁松……
宁沽南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自己从小亲自养大的,即便数年不再身边,可那些心思又怎么会不明白呢?萧淮一走,宁松必然要跟随而去。这也就是当日宁松为何能出得了京都去追随他们一道去勒州的缘故。
若非他暗中布置,卫音荀这样严防也怎么可能会让宁松离开自己身边半步?而他又趁此之机,将那个肖似萧淮的玉风插到了她的身边……
他不过是……走了一招绝妙的棋!步步连环!
卫氏没有了卫音荀在京都布置筹划,这次……宁沽南倏然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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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州大雨。
对于这个漠北的边陲之地来说,雨已经是鲜少见到了,更何况是这样的滂沱大雨。放眼望去,阴霾的苍穹下,灰黑色的军帐密密麻麻的安扎着看不到尽头。
“若是这雨能将这城都淹了才好!”揽光负气似的嘟囔了一句,然而却不料一个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几日不见,想不到你更是愚笨了!”语气中带着毫不遮掩的讥笑。
这声音尤为熟稔,揽光顺着被掀开的帘子看,正见一人刚入内就将身上披着斗篷扯了扯,将上头的雨水沥去一些。
“你怎么……来了?”
那人身量比揽光高些,但透过斗篷看去却丝毫不觉身子比之厚实。而他说话清越,犹如清晨山中鸟鸣,自是一派细腻得不可多得的纯澈。“我为何不能来?”他将兜在头上的风帽给摘了下来,一张脸慢慢抬起看向揽光去,咬着字轻慢道:“大长公主。”
揽光不知为何,念起当日他投叛宁沽南怒气又在隐约攒动着,忍了忍,她轻笑了出声,“自然能来。”刹那,声音又细细软软起来,婉转动听,就像是在对着一个经年不见的故友一般。
然而,他们再无当日亲厚无间的关系。
詹春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抱着臂,“我来,不过是想告诉你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当初有菇凉猜詹春是不是和林沉衍一伙的,现在呢?
日更第六天~~~~
明天继续!
☆、119会,会字条
揽光心头诧异;却仍是不疾不徐的绽出了一个笑;“何事?”只仿佛,无论说什么事情,她都早已经是有了准备。
詹春见她这样的神情;挑起唇角似再无声无息的冷笑着。他并不着急将这一切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