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秦浩然之外,任为峰那边赵国栋倒是不担心,以任为峰的为人答应了的事情就不会撂挑子,这也是赵国栋最为信任任为峰的原因,但是仅仅依靠任为峰还不够,像分管工业的常委副省长齐华和分管交通建设这一块的副省长曹宁都很有分量,尤其是曹宁,他是分管这项工作,也就是说他的发言权比其他人更有分量。
曹宁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角色,但是很投宁法的胃口,所以宁法临走之前也把他给扶上了副省长的位置上,但是他却并不太合应东流的想法,当然这些隐性判断也是赵国栋这一两年来多方观察揣摩出来的。
宁法虽然离开了安原,他的影响力也在逐渐消退中,但是仍然有一些重要角色和他保持比较密切的联系,像姚文智和曹宁,就属于这一类,这也是为什么应东流虽然看不惯孙连平,但是同样也不愿意对姚文智施以援手的一个重要因素。
让赵国栋感到意外的是铁国泰的对象就是曹宁的侄女,这倒是一个意外。
铁国泰在铁家不及他兄长铁国安那样受父亲信任,但毕竟也是铁家子弟。
铁国安现在在成铁局下辖滇南的一个车务段担任副段长,也称得上年轻有为,铁国泰却有些纨绔味道,读大学时就因为好勇斗狠险些被开除,又把学校里一个校花级的女生肚子搞大。人家赖着要嫁给他,弄得乌烟瘴气,铁山也是擦了不少屁股。
铁国泰大学毕业之后在社会上晃荡了两年,很吃了一些苦头,这才开始收心走上正道,和康志奎一起合伙儿搞建筑装修,找个对象也是家里人介绍的,当时还是省财政厅长的曹宁侄女,在安都市审计局工作,一个挺老实的姑娘,他爹也是看到了他真走正道了,这才支持了他一两把。
铁国泰怎样去做曹宁的工作用不着赵国栋明言,以康志奎的脑瓜子自然知道怎么去运作,对曹宁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上有省长、常务副省长,下边还有省发改委和宁陵市委市府,就算是这些程序过完了,也还的有国家发改委那边,要说责任那也是在省政府办公会上来研究决定的,他这个分管副省长影响不大。
康志奎这人很有些悟性灵性,赵国栋稍加点拨。他也就能明了知晓,虎父无犬子这话不假,是把康仁梁那一套观风识色术学到了家,也难怪自己只是把他引入了怀庆,他就能在怀庆干得风生水起,最难得这家伙知道怎样把让资源长久的为己所用,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所以在怀庆钱没少挣,但是风评也却不错,不像有的人,只顾着一锄头挖出一个金娃娃来,做些工作都是些见光死的活儿,只有一回交道。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赵国栋心思也就放下来了,上东寨机场这个项目其实也是背负了很大的压力的,好大喜功、劳民伤财这些帽子免不了是要扣在自己头上的,如果不是在自己主政下宁陵去年取得这样辉煌的成绩,只怕就这一条也就要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但是赵国栋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必须要先走一步,哪怕是背些恶名帽子也得做。
机场或许建成三五年之后都无法摆脱财政补贴的结果,但是其隐形效果却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对宁陵城市地位和竞争力、吸引力提升,对宁陵城市定位,都难以一言蔽之,赵国栋坚信自己的观点。
各自散了之后,曲晓燕和竺文魁驾车去了西河宾馆,一家老牌四星级酒店,也是宁陵市政府定点酒店,竺文魁酒量甚好。不过酒后还是得有曲晓燕来开车。
市府里有传言说竺文魁似乎和这位有些妖娆的接待办主任不清不楚,赵国栋也感觉两人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发展到什么地步他就不知道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难得糊涂,尤其是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
“你说赵书记见着咱们这样走,会不会有些其他看法?”曲晓燕熟练的驾驶着这辆崭新的别克君威,这是去年底市里统一为市政府班子成员换的车,淘汰下来的车也就成了市政府下边各处室处长们的座车,乐得个皆大欢喜。
新换车都是清一色的别克君威GL。,虽然有些超标,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各自把那。的标识取下,也就鱼目混珠当作。的货色了。
“你不这样走,那他才会有看法,那只能说明咱们心里有鬼。”竺文魁满不在乎的道,手却放在了曲晓燕的大腿上。
“可是”曲晓燕瞪了一眼竺文魁,使劲儿一拍竺文魁的手,竺文魁嘿嘿干笑了两声,还是把手伸回去了。
“有啥可是的,他知道了也没啥,说不定更好。”竺文魁调整了一下车座,让自己身体睡得更舒适一些。车前淡淡的香水味道溢出来,混合着旁边这个女人特殊体香,倒是真让人有些个意动神摇的境界。
君威宽大的空间和舒适的真皮座椅很适合他这种大个子,所以在市政府研究这批车究竟是统一买君威还是雅阁时,他是竭力主张买君威,虽说油耗高了一点,但是美国人更珍惜生命,车体一来踏实厚重,二来保险系数也高些,不像小日本的东西都是鸡蛋壳,一碰没准儿就得要命丧黄泉。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曲晓燕吃了一惊。险些连方向盘都偏到一边的绿化带去了,吓得竺文魁也是一惊,“你小心一点,别一惊一乍的。”
“你把话说清楚,啥意思?!”曲晓燕赶紧目视前方,放慢车速,但是确实不依不饶的追问。
“没啥意思,你以为他是傻子瞎子?咱们这委书记精明着呢,市里边这点事情还能瞒得过他?他啥不知道?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他这是藏拙于胸,厉害着呢。咱们这些事儿在他眼里都是浮云,不足挂齿,我这人不贪不占,经济上干干净净,腰板挺得直,他安排的工作我拿得起放得下,难道还能因为这种事情把我给撸了?”竺文魁漫不经心的道:“我倒是在想,我如果在他眼里真是一清二白,纯洁无瑕,没准儿他还觉得我这人就有其他方面的问题了。”
“你是说他知道咱们俩的关系?”曲晓燕急了,那可想不到那么远,若是在市委书记眼里自己成了某某人的情人,这印象如何扭转得了?自己这一辈子还想上进岂不是没戏了?
“瞧把你吓得,知道又怎么了?”竺文魁瞅了对方一眼,心里好笑,“你是不是担心他觉察了咱们之间关系就可能看低你,甚至影响到你的进步?”
这年头别人看低说些二话无关紧要,但是若是被主要领导看低,那可真就上进无望了。
曲晓燕脸一红,强辩道:“难道他知道咱们之间关系还是好事不成?”
“好事不好事,这得看怎么说,现在咱也不好评论,但是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这绝对说不上什么大不了的坏事,这一点我倒是可以肯定。”竺文魁双手枕在脑后目视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安都市区街道,语气笃定。一听就知道不是随口敷衍旁边这个女人,这里是最繁华的阳光广场,即便是快凌晨一点了,依然是车水马龙,夜生活正进入高峰期。
“为什么?”曲晓燕发现自己还真有些搞不明白这个男人话里的意思了,是自己真的变笨了,还是对方言语太深奥了?
第十五卷 厚积薄发 第二十一节 一手遮天落伍了
“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小小的市府办副主任兼接待办主任。在他这个市委书记眼里算得上啥重要。。。。。。位置?”竺文魁硬生生把“重要角色”换成了“重要位置”这个词儿,要不又得引起对方的怒火。
曲晓燕不做声,只是目视前方,稳稳的驾驶着汽车方向盘,静静地听着竺文魁的下文。
“一句话,就算他知道咱们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因为你我之间有了这层关系就看低你,就要打压你,当然也不会因为你和我有了这层关系就刻意提拔你,也就是说,你的进步与否和我们俩这层关系没多大影响,你干得好,入他眼,你就上进有望;你干得差,不中他意,那自然不用多说。”竺文魁悠悠的道:“他的心思是不会花在你我之间关系这些微末小事儿上的,你们这些人都太小看他了。”
“小看他了?我看咱们市里没敢谁小看他吧,都是在琢磨着他的心思,指望着他能投他的心思呢。”曲晓燕摇摇头,显然不太同意竺文魁的意见。
“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说你们小看他手中的权力和威势。而是说你们小看了他的心胸和抱负。”竺文魁也摇摇头,解释道:“他来宁陵的目的就是要把宁陵打造成为一个样板城市,打造成为他政绩上的一块丰碑,所以咱们都看到他在发展经济上不遗余力,在其他方面都是干干净净,这也就是说,宁陵不过是他仕途上短暂的一站,把宁陵这块丰碑立起来,为他的上走打好基础。”
“那又怎么样?难道说他还能觉得你和我之见有这层关系更待见你不成?”曲晓燕还是没有明白竺文魁先前话语中的意思,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没那么说过,我只是说他心思根本就不会放在这些事情上,他用我是因为我干工作符合他的意图,能投他的胃口,而且也能干出成绩,就这么简单。”竺文魁笑了笑,有些笃定的道:“市委书记是干什么的,那就得有能给他抬轿的人,这个抬轿不是一般那种阿谀奉承吹牛拍马,那是得给他干出点真材实料的成绩来,我就属于这种人,就算是我真的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那也是人之常情,他也能理解,甚至会觉得这样才符合常理。”
“真是不太明白你们这些心思里想些啥,弄得我现在也没有听明白。”曲晓燕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些什么,但是却又像是什么也没明白。
“算了,你不懂也是好事。有些事情你看起来复杂,其实简单,有些东西呢,看上去一目了然,背后的弯弯绕却又是很多人都悟不透的,一句话,他欣赏的是实实在在的干事儿的角色,哪怕你有些毛病他也不在乎,你如果样样纯洁无瑕,但是干不了事,那一样得靠边站。”竺文魁也懒得多解释了,“也许他本来就是这种人,所以才会欣赏这种人。”
曲晓燕咯咯娇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胸前一对凸起也是起伏荡漾,脸上神色就像一头诡秘的狐狸得手猎物一般。
“你笑什么?这也值得好笑?”竺文魁倒是有些奇怪了。
“文魁,你说赵书记来咱们宁陵一年多快两年了,他老婆又在国外,这三十出头的壮汉,难道就能熬得住不沾女人?他真是柳下惠或者根本就是”曲晓燕脸上露出诡异的神色,瞥了身旁男人一眼。
“去。少在哪儿瞎掰,这些事儿最好别去乱传,如果真的传到他耳朵里,知道是你在乱嚼舌头,那你才是永世不得翻身了。”竺文魁摇摇头,示意在这个问题上打住,他也不想评判自己上司的私生活,虽然他也不相信赵国栋会是圣人。
“不是只有我们俩在么?”曲晓燕有些不高兴的道:“我看你是对他挺忠心啊,但外边都说你和钟市长走得更近乎啊。”
“得了,这外边说的事儿也能信?忠心这个词儿暂时还用不到我头上,原来说我是黄凌一系,现在又说我是钟跃军死党,现在你又说我对赵书记耿耿忠心,这年头当个正常人也这么难?”竺文魁嘴角浮起哂笑的表情:“赵书记这人不太爱圈子这个调调,虽然这有意无意间圈子形态难以避免,谁和谁走得近乎,似乎也就是圈子的雏形,那你说对赵书记忠心的人是哪些?”
“哟,你还来考我了?”曲晓燕妩媚的一笑。
此时汽车已经过了阳光广场最具魅力的阳光大厦门前,三十六层的高楼建成时在市中心也算是鹤立鸡群,但是几年间它的魅力就迅速消退,周边耸立起来六七十层高楼比比皆是,如果不是正处于阳光广场这个特定位置,它这个商业中心魁首之名就会被周边的恒隆大厦或者西武春天夺走也未可知。
“考你?就怕你昏天黑地,根本看不穿。”竺文魁淡淡的道,似乎很有把握曲晓燕看不清楚宁陵市的底细。
“哟?你这么肯定?”曲晓燕惊讶的扬起眉毛,竺文魁别看大大咧咧,但是说正事儿的时候素不轻言,出言必中。这样说,显然是认定自己看不清楚宁陵的局面。
“那你就说说看。”竺文魁也懒得多解释。
“这还有什么值得好分辨的?市委里边焦、曾、刘、鲁不是号称赵的四大金刚么?现在大概还要算上一个马元生,但好像蓝光也对马元生有些影响力吧?钟跃军把李代富拉得挺近,不过现在好像李代富又和顾永彬走得挺近乎,弄不好他们还真能走到一块儿,市府这边抱成团用一个声音说话,没准儿还真能”说到这儿,曲晓燕看到竺文魁眼中轻蔑的笑意,有些恼怒的戛然而止,“怎么,我说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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