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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麟多少有些尴尬的望着眼前面露恼色的老人,解释道:“大爷,其实……其实我就想买点酒而已,真没有别的意思,您……您老可别误会”
“一路尾随我从综合市场走到田丰村,十几里的路……你骗谁呢?”老人简直怒不可遏,站在泥瓦房低矮的屋檐下,手持扁担怒视王瑞麟,身子都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走走走,你赶紧给我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走”
“可是,大爷,我真的真的只是想……”
“没有,什么都没有,有我也不卖,让你走没听到啊?”
“你,唉。”面对这么一个固执的老人,王瑞麟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取得对方的信任了,面对手持扁担怒视自己的老人,王瑞麟最终也只能叹口气,摇摇头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低矮的泥瓦房内,却是传出了一个女孩十分微弱的声音,柔柔的,绵绵的,好似一缕清风拂过心头,“爷爷,您在跟谁说话呢?”
第018章 晨光酒厂的下岗职工
第018章 晨光酒厂的下岗职工
老人的年纪在七十到七十五岁之间,常年的劳作使得他略微有些驼背,全身上下流露出来的老农味道,更是片面地讲述了他并不宽裕的生活。
面对王瑞麟的时候,老人的脾气固执而暴躁,可在听到屋内那女孩儿的声音后,老人脸上的怒容就像是雨过天晴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的语气很温和,与之前的暴躁完全成反比,苍老的面容流露出慈祥的微笑,他轻声细语地应道:“小薇,爷爷没事,你先休息吧,等爷爷把人送走了,就去给你买药。”
“人?是有客人来了吗?”屋内的女孩问道:“爷爷您怎么不请人进来坐一坐呢。”
“客人?这倒还真是个不速之客。”老人冷眼扫过王瑞麟,语气却温和得有些诡异,“你别说话了,身子虚,再休息一会儿吧。”
“……”王瑞麟在低矮的门前露出一抹无奈的微笑,他压低了声音,朝老人说道:“大爷,您孙女儿是不是有病啊?”
“你才有病呢”轻轻关上布满虫洞的木门,一回头,老人火爆的脾气就再度发作了,他抄起了扁担、瞪圆了双眼,“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可真要动手了”
“别介……老人家动怒容易伤身子,尤其是您,本身就有十几种病,频繁动怒对您的身体可不好。”王瑞麟并未转身离开,而是一本正经地朝老人说道:“大爷,最近几年晚上睡觉的时候,尤其是凌晨两到…,您是不是感觉右腿小腿处冰冷而僵硬,伴随着痉挛,经常睡到半夜会被疼醒?”
“……你调查我?”王瑞麟的本意,是希望通过治病的方式得到那些难得的陈年窖藏,可谁曾想到,他这话一说出口,老人登时就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黑猫一般,目露凶光的注视着王瑞麟,一字一句的问道:“小子,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谁派来的?”老人的话让王瑞麟一阵愣神,接着他才失笑道:“大爷您想太多了,我不是谁派来的,真的,我只是想跟您买一坛白酒而已,真没别的意思。”
老人警惕万分的目光在王瑞麟身上游走了一阵,方才慢慢松开了紧握住扁担的双手,自言自语道:“以那些家伙的为人,确实不会派你这小屁孩子过来捣乱……喂,那小子。”
“大爷。”王瑞麟心中一喜,连忙上前一步。
“想买我的酒,你最好告诉我这消息是谁说给你听的?”老人的脾气微微收敛了一些。
“没人说给我听啊。”王瑞麟看了看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庞,如实讲道:“先前在综合市场的时候,大爷您从我身边走过,我在您身上闻到了一股绵长而浑厚的酒香,这种纯净而平和的味道,也只有真正三十年以上窖藏的白酒才能够拥有。”
微微停顿了片刻,王瑞麟接着说道:“同时,大爷您身上的酒味并不强烈,而是那种平平淡淡,非常自然的酒味……这就说明大爷您并非是喝酒才沾染上的酒味,那么剩下来的唯一解释,就是大爷您今天早上六点钟左右下过一次地窖,并且在地窖当中呆了最少半个小时”
王瑞麟的语气十分笃定,仿佛说的话并不是他自己的猜测,而是在讲述一件亲眼看到的事情,坚定而自信的语气,给人一种毋庸置疑的感觉。
听着从王瑞麟口中说出的这番话,再看看他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老人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因为王瑞麟的判断完全正确
自家地窖当中储藏的那批白酒,是老人在三十三年前自酿下窖的,绝绝对对是真正的年份酒,绝不是市面上那些瓶装的,所谓年份酒能够比拟的。
这批白酒对于老人而言,不仅仅意味着如今数十万乃至上百万的价值,因为酿好这批白酒并且封装下窖的时候,他的老伴儿当天晚上就撒手人寰了。
对于老人来说,这多达五十坛的陈年白酒,并不是一笔对一般人而言极其庞大的财富,更是寄托了他对老伴儿的思念之情……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天不下地窖呆上半个钟,他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原本老人是打算等自己百年之后,就把这批白酒免费捐给慈善机构,可谁曾想到,活泼开朗、聪明能干的孙女儿,突然间说病就病了呢?
孙女的重病,几乎在一个星期不到的检查当中,就已经榨干了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如今,孙女的病因还没确认,可钱却已经如流水般花了出去,连个小水花都没看到。
老人本身就无儿无女,这唯一的孙女还是二十八年前从医院门口捡回来的,这么多年相依为命,孙女几乎就成了支撑老人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可对于一个年过花甲,还要依靠政府补助才能生活的老人而言,每一次动辄数百上千的检查费用,让他如何承受?更何况现在病因还没确认,等日后确认了病因,这治疗的费用恐怕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老人没办法了,他只能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地窖当中的那五十坛陈年白酒,希望能够通过售卖这些白酒,来筹集孙女的治疗费用。
但老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被他寄予厚望的晨光酒厂,居然动起了强取豪夺的念头老人原本是想着将这些白酒卖给工作了一辈子的酒厂,毕竟是三十多年的陈年白酒,哪怕是买回去勾兑一下,都能卖出一个惊人的价格。
再加上老人本身就是晨光酒厂的下岗工人,对于酒厂的感情,并没有因为下岗而有所削减……他也知道晨光酒厂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恐怕要不了几年就会面临重组或倒闭的抉择。
性情忠厚的老人希望晨光酒厂能依靠这批白酒起死回生,最少也能将拖欠了几个月的工资发出去。可谁想到,前年才刚刚走马上任的酒厂厂长,在听老人说自家还有一批陈年白酒希望转让给酒厂的时候,当场就直接翻脸了。
对方指控老人在三十三年前盗取了酒厂出产的一批白酒,如今,只要老人肯将这批白酒归还,他们还可以既往不咎云云……
忠厚的老人被这番言辞和这种嘴脸气得险些昏厥,当场就拍桌子离开了酒厂。
自那天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总有一些社会上的青年在他家门口来回走动,不少人还时不时做出威胁的举动,以此来恐吓老人,希望老人能够乖乖就范。
这才导致了老人对王瑞麟那种固执,甚至都有些暴躁的态度。
他以为王瑞麟就是晨光酒厂派来的打手,是要借口‘买酒’查清楚地窖的位置,然后不是强抢就是盗取呢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他如何还能给王瑞麟半点好脸色看?
第019章 我们都是文明人
第019章 我们都是文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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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王瑞麟的一番话让老人了解到眼前这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是一个真正懂酒的人,也可能是出于其他方面的缘故,总之在王瑞麟说完那番话后,老人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至少那扁担已经放回到原处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我家就一定有陈年酒呢?”老人面部紧绷的肌肉缓和下来,语气也变得平和了许多,“以你的年纪,应该还没喝过酒吧?”
“如果我告诉您,我从小就是在酒缸里面泡大的话,您信吗?”王瑞麟敏锐地捕捉到了老人面部表情的变化,语气也跟着放松下来,笑着说道:“或许是受到我爷爷的影响吧,从小我就对酒十分感兴趣,我爷爷当初还是晨光酒厂的技术骨干呢”
对于所有丽江街道乃至江嵘县的人来说,几乎没有不知道晨光酒厂的,尤其是在八十年代之前出生的人,更是对晨光酒厂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作为当初江嵘县的明星企业,晨光酒厂最鼎盛的时期,单单员工就有一千三百多人,连县委书记亲批的条子,最多也只能买到两箱酒而已,可见晨光酒厂当初的辉煌。
但随着近代经济的腾飞,晨光酒厂也渐渐被淘汰出局了,这些年来领导不知道来了多少个,可晨光酒厂的情况,却是一天更比一天糟。
王瑞麟这一代人,根本不曾体会过当初晨光酒厂的辉煌,但是王瑞麟的爷爷王长河,却是在他小时候经常说起晨光酒厂的辉煌往事,这才在王瑞麟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虽说这些年王瑞麟一家人也渐渐淡了回老家的次数,可爷爷王长河从小念叨的事情,却仍然被王瑞麟记在了心里,曾经的江嵘县,有一个辉煌的晨光酒厂
“哦?”猛一听到王瑞麟所说的话,老人浑浊的双眼就突地一亮,他问道:“你爷爷当初也是晨光酒厂的职工?他叫什么名字?”
“我爷爷叫王长河,听他自己说,是1991年下岗的。”王瑞麟笑着答道。
“王长河……哦,想起来了”老人低头想了一会儿,方才一拍大腿,说道:“当初你爷爷可是酒厂生产三组的副组长呢,酿酒的技术,那叫一个厉害”
“哦?大爷您认识我爷爷?”王瑞麟由衷的笑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因为这种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往事,而被无形之中拉近了许多,王瑞麟这也是在趁热打铁。
“怎么可能不认识呢。”老人哈哈大笑道:“当初酒厂一千三百多人,分成原料组、生产组、灌装组、窖藏组等九个类别三十四个小组,每个小组有一个组长、一个副组长,全厂加起来才六十几个人,谁不认识他们啊”
“呵呵,看来大爷对以前的事情还记得很清楚嘛”王瑞麟在一旁笑道:“我爷爷经常提起酒厂的事儿,现在七十多岁了,还放不下呢。”
“谁能放得下呢。”老人似乎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算了算了,不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对了,你是来找我买酒的对吧?”
“嗯,是啊。”王瑞麟松了口气,笑吟吟的点头道:“家中长辈不喜欢喝那些灌装酒,喜欢原汁原味的自家酿,我这当晚辈的,自然要想办法孝敬他们了。”
其实王瑞麟并没有说谎,这批白酒若是买到手了,他首先会加入各种药材予以浸泡,待药力充分挥发的时候,再注入天地灵气封存备用。
这些灵酒,除了他自己享用之外,家中的长辈自然也会沾沾光,只不过王瑞麟不会拿原酒直接孝敬罢了,勾兑一下,更利于普通人吸收灵气和药力。
听到王瑞麟的回答,老人显然没有去刨根问底的打算,而是略微有些古怪地看了看王瑞麟,说道:“有孝心是好事,只是可惜了……我这酒暂时还不能卖。”
“为什么?”正考虑着如何支付买酒费用的王瑞麟,多少有些惊诧地抬头看看老人,困惑道:“大爷,您是怕我给不起钱吗?”
“我这酒啊,暂时不管多少钱,都是不卖的。”老人摇摇头,虽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脸上却不自主地流露出了愤慨之色,说道:“一群吸血的王八蛋盯上了我家的这些酒,如果我现在把酒卖了,那我这就是监守自盗、知法犯法,而你,最轻也是个买卖赃物的罪名”
“啥?”一瞬间,王瑞麟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一头雾水地问道:“大爷,这酒……是您自己酿的吧?”
“当然是我自己酿的”老人毫不犹豫,异常坚定的点头道:“当初我家可是出了名的富裕户,我买粮食的单据都还在呢,很多晨光酒厂的老人都知道这件事”
“呃……”王瑞麟定了定情绪,又问:“既然这酒是您自己掏钱酿的,那怎么会……”
“唉,吃人不吐骨头的嘴巴,还不是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老人长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门口长满青苔的石板上,向王瑞麟缓缓讲述起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末了,老人还有些小得意,算是苦中作乐的说道:“那天,我把购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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