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夜雨十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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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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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心中悬疑之际,蓦听得不远处有人冷嗤了一声,接着一条影子,直朝西方逸去! 

  萧湄怒喝一声:“鼠辈!看你朝哪里逃!” 

  展开脚程,并力向前追去,她心中把他认定为白冲天,兄仇切齿,恨不得立刻赶上,一掌将对方击毙…… 

  果然在她努力追赶之下,双方距离越拉越近! 

  将要追及之际,前面突然出现一片树林。 

  萧湄怕他逸入树林,找寻极是不易,不由奋起余劲,向前猛扑,拦背就是一记门掌打去! 

  这一掌用的是阴劲,发时无声,蓄劲特强,就在掌力将要接触之际,那人突一扭身,不进反退,居然躲了过去,反冲到她的面前,回过身来。 

  萧湄这才看清楚,这人年约五十上下,长相怪异,隆鼻巨口,秃顶黄须,但绝不是白冲天! 

  这一发现,倒不禁使她呆了。 

  那人怒道:“你我无冤无仇,你不问青红皂白,盯在我后面苦追。而且还不声不响地发掌偷袭,算是哪门道理?” 

  萧湄见他逗了自己半天,反还倒打一耙,心中亦是有气,不过这些日子养成她深沉的城府,轻哼着道:“我正在追一极敌,你发声将我引来,难道还是我错了不成?现在死敌已失,阁下就顶帐吧!” 

  那人哇哇怒叫道:“自己追错了人,还要乱发威,堂堂中原,怎么会有这等不讲理之人,你这女娃儿是哪一派门下的?” 

  萧湄冷笑道:“凭你还不够资格问!” 

  那人道:“若不问清楚,我将你教训过后,向谁交帐去?” 

  萧湄气极道:“若将我收拾下来,这中原道上,就数你第一,不必再费事劳神,去参加什么英雄大会了!” 

  那人大笑道:“女娃儿好大的口气!” 

  萧湄怒道:“老匹夫你要死了,你不打听一下,方今中原武林道上。年纪比你高的人多的是,谁敢对我说一句无礼的话!” 

  那人听了此话,呆了一呆,藉光看出黑龙标志,失声惊道:“原来你就是盛传的水道盟主?” 

  萧湄沉声道“老匹夫!你临死前,总算弄明白了,这样上鬼门关报到时,不至于糊里糊涂地连个告冤的对象都没有。” 

  那人立改庄容拱手道:“萧盟主,方才老夫不知,多有得罪,敝派此次前来,确有意思与中原英豪一较短长,不过那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行,像今夜这样的私斗,请恕老夫不能奉陪!” 

  萧湄道:“你是哪一派的?” 

  那人道:“敝派僻处西域,潜号‘白驼’,盟主可能还没有听过!” 

  萧湄接着道:“你叫什么,在派中算什么地位?” 

  那人微一躬身道:“老夫名叫巴鲁卡,掌门人是我师兄。” 

  萧湄怒道:“你不过是一个长老身分,怎敢对我如此无礼?” 

  巴鲁卡致礼道:“那是老夫鲁莽,请盟主恕罪。” 

  萧湄道:“若不施薄惩,本盟主以后何以对人。” 

  巴鲁卡道:“盟主欲如何相惩?” 

  萧湄想了一下道:“念你是西来远客,就接我三招罢!三招后,若你还能保全性命,今晚之事就算从此揭过!” 

  巴鲁卡想了一下道:“老夫别无抉择,但请盟主手下留情!” 

  萧湄不答话,电光火石般地攻出三招,不但身法诡异,而且招术奇特,玄妙无比,甚难化解。 

  巴鲁卡却神情略异,拳封掌拦,堪堪将此三招绝学挡住,只是在内力方面略逊,被逼退后数步! 

  萧湄见了他用的招式,脸上微动一动,冷冷道:“三招已过,今晚之事便算罢手,阁下若有兴趣,明日大会上,自然人有会接待你的!” 

  巴鲁卡却神情大异地道:“盟主,请等一下!” 

  萧湄道:“你还有什么事?” 

  巴鲁卡道:“方才盟主攻老夫之手法,不知是属于哪一派招式?” 

  萧湄冷冷道:“此点无可奉告,少陪了!” 

  说完回头就走,将神情愕然的巴鲁卡呆呆地留在那里。 
 
 
第十六章 不堪回首忆当年 


  萧湄的叙述完了之后,各人俱都沉思不语。 

  胡子玉独眼闭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白驼帮’虽僻处西域,不甚出名,然放眼今日,碌碌诸帮派中,恐无出其右者,明日之会,颇费周折…… 

  任共弃不服地道:“我倒不甚相信,明天非会会他不可!” 

  萧湄斜瞥了他一眼道:“你若不使笛招,恐难支持四十招!” 

  任共弃接着道:“我若使用笛招呢?” 

  萧湄沉思了一下道:“白驼帮’的‘隔音闭窍’功夫,你是知道的,不过巴鲁卡可能还到不了那种境界,因此胜负尚在不可知之数!” 

  萧湄语毕,任共弃垂头不语。 

  其他人讶然大悟,难怪一向倔傲无比的任共弃,何以独对萧湄俯首听命,敢情他们已较量过了! 

  胡子玉拾眼一望萧湄,发现那张皖好的脸上始终笼罩着一层寒霜,毫无一丝人情味,心头不由一栗。 

  司徒永乐赔笑道:“盟主之意除了您本身之外,我们之中,再也无人可抵挡那巴鲁卡了,然而他只是六十几人中之一而已 

  胡子玉点头道:“是的!世界很大,世事亦不可预测,我不敢……” 

  讲明天不会有更高强之人出现,但是我敢确信一件事!” 

  大家都诧异地问道:“什么事?” 

  胡子玉一笑道:“任他高手如云,奇人辈出,明日开始的英雄较技大会上,天下第一‘高人之誉’,仍将非盟主莫属!” 

  萧湄神色不动,亦不作任何表示。 

  司徒永乐与谢青琼愕然不知所云。 

  汪共弃怀疑地问道:“老胡,莫非你又做了什么手脚?要知以狡。谋弄人,虽可镇压得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何况……” 

  胡子玉哈哈大笑地接口道:“何况狡谋还不一定成功是不是?我‘铁扇赛诸葛’岂能做那种‘弄巧反拙’之事,我是指凭真正的功夫而言!”’ 

  萧湄冷冷地道:“那你太看得起我了!” 

  其他人虽不便出言反对,都流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胡子玉瞧在眼中,不动声色地道:“胡某绝不作毫无根据之揣测!” 

  任共弃急问道:“你凭何根据?” 

  胡子玉得意地道:“因为盟主之师尊,乃是今世第一奇人!” 

  萧湄的脸色亦自动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他是谁了?” 

  胡子玉望了她一眼道:“我虽是猜测,却有十分把握!” 

  其他的人都大感兴趣,纷纷催促他快讲。 

  胡子玉乃接着道:“我虽知其人,不晓得这位前辈奇人的姓名,不过这并不足为怪,连盟主本人,恐怕亦不知其姓甚名阿?” 

  众人仍是莫名其妙,萧湄已脸色大变。 

  任共弃怀疑地插口道:“那位奇人成也神通广大,居然能在短短一两个月中,造就盟主不世奇技,盖世武艺,超人功力……” 

  胡子玉眨着独眼道:“世传有种玉大法,盟主不但得到那位奇人的全部真传,可能也得到他的毕生功力移注,只可借白……” 

  萧湄突然大喝道:“住口!” 

  胡子玉凛然煞佳话头,呆望位萧循。 

  “五湖龙女”缓缓地搐起眼睛望着胡子玉道:“我有问题要请教你一下!” 

  胡子玉望着她木然无表情的脸,恭声地道:“老朽敬候示下!” 

  萧湄突地一笑道:“现在虽是深秋,倒仍可听见一两声蝉鸣 

  众人不知她何以扯到这上头,大惑不解地望着她。 

  萧调停了一下,接着道:“那蝉儿栖息树梢,餐风饮露,遣遥自在,与人类并无一丝妨碍,有许多顽童要去捉它,你知道为什么?” 

  胡子玉望着她微带笑容的娇颜,上面并无一丝凶意,然而稍一捉摸她的语意,不禁冷汗直淋,呐呐地道:“今后老朽当噤若寒蝉……” 

  萧湄又嫣然一笑,望着大家道:“铁扇赛诸葛’不失为知机之士,各位著是对我的事很感兴趣,不妨背地问问他去,我相信他是会说!” 

  胡子玉连忙道:“哪里,盟主弄错了,老朽自负聪明,其实却愚笨得紧,盟主之事,任他谁来问,老朽一概不知!” 

  萧湄沉声道:“那算你明白!” 

  说完两眼望着烛火,脸上现出一种少妇特有的沉思、迷悯、羞愧、交织成一种异样复杂的情绪。 

  由于她的神态,胡子玉才留心到她近二年来的变化,从她丰满的胴体上,胡子玉发现她已成熟了。 

  她一定又有过一个男人,这男人必不是韦明远。 

  她未曾忘情韦明远,证明她并不爱那个男人! 

  这又是杜素琼事件的重演,可是那个男人是谁呢? 

  那个男人到哪儿去了呢? 

  二年多以前,她究竟遭遇到什么事?…… 

  “铁扇赛诸葛”也不禁感到计细了,这一个谜竟是那样地难解,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它的答案! 

  萧湄突然两手一拍,神情烦躁地道:“算了!今晚别高谈了,明天看情形再决定吧!” 

  众人默然地退出,萧循大模大样地坐着,连一些虚伪的客套都忘了,大家慑于她的武功,倒并末在意。 

  等大家都走了半天,萧湄才从沉思中惊醒,感到脸上异样地供热,举手一摸,竟有点灼手。 

  胡子玉的一番揣测,勾起了她的回忆. 

  胡子玉并没有猜错,只是那“种玉大法”四个宇,令她感到特别难堪,所以才出声禁止,因为那是她的恨事。 

  懒懒地回到舱房,她挥手将侍婶都赶了出去。 

  放下罗帐,她干脆将全身的衣服都脱掉了,窗门是开着的,从窗中透进来的秋风,使她略感凉爽。 

  藉着乳白色的月光,她望着自己玉样的胴体,一幕幕的往事,又从她的脑中幻起,历历如在目前…… 

  白冲天将她自始信峰顶掷下之际,她自揣必无幸理,所以就势踢了他一脚,虽不能将他致死,至少心中好过一点,多少年来,在哥哥“五湖龙王”萧之羽宠爱之下,一向就养成了她这种宁折不弯的脾气。 

  急速地向下飞坠,她已全无生意,哥哥死了,韦明远也不会回头了,活着也没有多大意思。 

  可是地面越接越近的时候,她也不禁踌躇了! 

  一下子摔个粉身碎骨,这滋味到底不好受。 

  然而,身不由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突然,她感到眼下一亮。 

  一汪清池,大概只有文许方圆,呈现在她脚下。 

  脑中不假思索,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动作,空中一个转折,使去势略斜,笔直地朝池中落下去。 

  自幼生在水畔,她水中的功夫当然极佳,入水之后,虽受到一次猛烈的振动,她仍努力想使自己浮起来! 

  立刻她又失望了。 

  那水面虽是平静,内中却有着一股极强大的暗游,向底下直旋,而力还大得出奇! 

  她是懂得水性的,所以干脆不再挣扎,顺势让它带下去,只是紧紧地闭住呼吸,以各少时作全力一拼。 

  这小池居然不见底,也不知旋了多久,仍无到底之意,而四周压力越来越大,压得她的耳鼓疼痛欲裂。 

  就在快要支持不了之际,忽然她的脚似乎触到一点实地,良机难再,她立刻就势一蹬脱出水力之外。 

  外力一失,立即又向上浮起,等到眼见天光,爬到岸上,已是筋疲力尽,口鼻被迫出涔涔鲜血。 

  坐息半天她才朝四周一望,这已不是她坠落时的小池,而是另一个巨洞之底,想来是个泉眼相通,所以才飘流到这地方。 

  她再次朝上走去,发现这巨洞竟曾经人工的修凿,有一道石级,通往另一个小南道内。 

  然而一件颇为令人骇异之事出现在眼前,这石级之上,每一阶都留着两个极大极深的脚印,每一脚印的深度相等…… 

  显见这印上脚迹之人,不但功力深厚,甚至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否则定然无法将力量用得如此均衡。 

  好在她对生死已不再太关心,是以毫无顾忌地朝石级上走去,心中在猜测着这洞中是怎样的一个人。 

  石级蔓延极广,约摸走了有五六百阶,才到了一所石洞门口,由于洞中横着一方石屏,她望不见内中情形。“进去呢?还是不进去!” 

  她正犹疑之际,洞中已轰雷似地喝道:“进来!” 

  声可裂石,令人心悸,萧湄一向蛮惯了,几时能受人家这等吆喝,尤其是此刻身上又湿又冷。遂也大声地回道:“进来就进来。你叫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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