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宫女,衣着流云彩衣,手持宫灯,花团锦簇般,拥着一位宫装丽人走了进来。
曹府一般人等随之下跪迎接,行臣子之礼。
梅如雪望看皇帝,脸露微笑:“你也下跪吗?”
皇帝脸上现出恶作剧一般的笑容,撩起下摆,拉了拉她,一同跪下,隐入人群。
曹妃看见家人,眼中泪花莹然,上前扶起自己的父亲:“父亲不必多礼,自己家里人……”
一家人簇拥着向后庭走去。
梅如雪伸颈而望,直至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皇帝在旁轻笑:“不如我们跟过去看看?”
梅如雪拍手赞成,两人蹑手蹑脚跟了过去。来到后庭之中,一班宫人守住后院。
皇帝拉着梅如雪,指了指墙,两人略一提气,从墙头翻过。只见后院之中,寂静无人,只有一间主屋有灯火透出。
两人贴近窗前,沾湿窗纸,从洞中望去。
只见屋内灯火透亮,曹妃泪湿沾巾:“父亲,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女儿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梅如雪不由看了看皇帝,脸露讽色,一国之君,自己的女人一个又一个愁云惨淡,当然也包括自己…………如果自己真是梅如雪的话。
“女儿,你说什么傻话,你的富贵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又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没有子嗣,在宫中一点地位都没有,您不想想办法,让我怎么呆下去?”
曹盾面现难色:“女儿,这种方法太损阴德,折了阳寿,对你一样不好,我看还是算了吧!”
曹妃脸现坚毅之色:“在宫中站不稳脚,我还要那阳寿干什么?叫那两个楼兰人进来吧!”
曹盾无奈,拍拍手掌,两个身衣异装的楼兰使者出现眼前。
躬身行礼之后,楼兰使者一字一顿说道:“娘娘,真…的…愿…意…行…求…子…大…法?”
曹妃似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曹盾挥挥手,两名下人抬进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妇人,腹部高耸,似有孕在身。
梅如雪脸有异色,难道又要演一出代孕记?可怜的皇室血统啊!
望了望皇帝,皇帝脸上青筋暴出,眼中利芒突现,不由安慰的拍拍他的手。
屋中情形又变,只听那两个楼兰使者同、围着那妇人团团而转,吟唱起一只古老歌谣,绵然悠长,语意不祥,将手中所持粉未撒向那名妇人。
梅如雪忽觉一阵熟悉的香味由鼻端传来,如兰似麝,久违许久,却是夜叉族常用的返魂香,难道楼兰国真和夜叉族有关?
正文 第十章 曹妃
回家有望,心中又喜又悲,却也恍然大悟,他们竟想用古老的返魂术将孕妇的胎魂植入曹妃体内,使曹妃一旦恩宠,立即有孕,万无一失。
返魂术邪恶非常,一经施术,孕妇与腹中胎儿都不能成活,竟害了一尸两命。
心中恼怒,手摸地下,想要寻一物击之,地下却极为干净,正恼恨间,手中被塞一物,却是一块玉佩,情急之下,将那玉佩向屋内楼兰使者扔去,正中其中一个面部,打得他口流鲜血,吟唱停止。
曹妃尖声叫道:“是谁,是谁在屋外?”
曹盾却拾起摔成两截的玉佩,看着上面的龙凤呈祥的花纹,面色惨白,面向门口,扶低跪下:“皇上,臣有罪……”
曹妃跟着跪下,籁籁发抖。
皇帝一拉梅如雪的手,两人走了进去。
皇帝金铭眼望两人,面无表情…………有时候没有表情就是真正的表情。他心中的怒火,如巨浪狂涛般。
本以为曹妃本性纯良,在宫中素有贤妃之称,虽无绝色,但在宫中也算中规中矩,从不惹事生非,金铭对她,不会太宠爱,也不会太过冷落,谁曾想,她却有如此一面。
他眼中利芒一闪,冷声笑道:“真真摆的一个好阵势,贤妃。”
后面两个字,他把声音拉得极高,满含讽意。
曹妃冷汗如浆般流下,心惊之下,竟一声不出,昏了过去。
曹父想要求情,谁知望了一眼金铭毒蛇一般的眼睛,竟讲不出话来,一交坐倒,只顾扶在地上发抖。
平素温和的皇上竟有如此雷霆一面,让梅如雪都感觉到一丝寒意直透心房。
金铭拍拍手掌,德公公不知从哪里闪出,躬身等候。
金铭淡淡道:“贬为废人,送入慈庵堂吧……”却望都不愿意再望跪在地下之人。
德公公躬身答应,挥了挥手,门口鱼贯而入几名侍卫,押着曹妃走了。
梅如雪吐吐舌头,原来带了这么多人,自己却不知道,可怜的灵力啊,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金铭用手摸了一下眉头,厌倦之感从心底升起:“回宫。”
旁边伸来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拉了拉他,回过头来,梅如雪淡然一笑:“皇上,争名于朝,争利于市,凡间俗人,皆不可免,她一妙龄女子,处于宫中险恶之境地,不用一些手段怎么能生存,”叹了一口气,“只不过,她用得太过阴毒。”
金铭听她这么一说,心情稍稍好转:“梅儿,你是不是也会用这样的手段?”
梅如雪皱皱眉头…………又叫我梅儿:“我现在只是你身边一名宫女,唯一的希望就是活着,哪有别图……”
金铭看看她淡漠的样子,心中一阵烦躁:“回宫,回宫。”当下迈开大步,带头走了出去。
梅如雪感觉到他的无名怒火,喃喃自语:“异世的人啊,怎么情绪变化这么快?”
辉煌的宫中,宫灯闪烁,照在坐在贵妃榻上的一位丽人身上,娇慵柔弱,面如珠玉,拿起手中香茗,精致的青花瓷杯上正印着两只交颈而眠的鸳鸯,她轻轻的用手指抚了抚那鸳鸯:“曹妃,听说是三国曹操的后人,一代枭雄,后代怎么如此不济?”
旁边侍立的一位慈详嬷嬷笑了:“不是她不济,而是主子您手段高明,别说是什么曹操后人,就是上面那一位,不也要听您的……”
丽人拿着手帕,掩了掩嘴,动作妖娆柔美,轻轻笑道:“那曹妃平日里装得恭良贤淑,谁知被我轻轻说两句,那心就动了,竟真去找那楼兰使者。”
嬷嬷望了望坐着之人:“娘娘也太冒险了,这样的话应该由别人去说才是,到时如查到是你怂恿,那可……”
丽人端了一下脸:“你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她被送入慈庵堂,为免除后患,看来只有……”左手在脖子上优美的比划了一下。
嬷嬷心领神会:“还是派老常去吗?”
丽人轻笑一声:“当然……”
嬷嬷招招手,一个小宫女点头领命,飞奔而去。
梅如雪近几日心情不错,紫心兰花的药效慢慢的发挥,灵力恢复了一点,至少可以在宫中来去如风,只要不使用巫术,纵跃弹跳还是轻而易举。
自从出宫那天回来之后,皇上也没有再找她的麻烦………………仿佛连话都懒得同她说。
梅如雪自然乐得轻松。除了每天端茶递水的当值,剩下的时间,就在宫中乱逛。
忽想起好长的时间没去看叶姑姑了,还答应帮她治脸呢,如果自己灵力恢复,要治好她的伤,自是举手之劳,但现在,哎!还是去看看她吧!
来到慈庵堂,看守之人一见是她,知道皇上亲自来接她出去的,连问都没问,就让她进去了。
慈庵堂内还是那样的幽冷寂静,只有小桥流水发出的潺潺声音,梅如雪一路走来,分花拂柳……
池塘边,假山旁,有一宫人望着水中金鱼,眼泪如线般流下……
梅如雪定睛一看,原来正是那被贬曹妃。
正要上前招呼,一侍女匆匆行来,递过一张纸条给她。
曹妃一望那纸条,脸色大变,几欲昏倒,跌座石凳之上:“父亲,女儿不孝……”
梅如雪心中恻然:曹父获罪下狱,不日开斩,花团锦凑的一家子,转眼烟飞云散……
曹妃站起身来,摇摇晃晃,以手抚头,踉跄几步,向小路走去。旁边侍女忙上前扶住……
闪电般,梅如雪心中不安倏地升起…………那侍女诡异的笑容……
施展灵力,如飞上前,左手抓住那侍女想要扶住曹妃的手,灵力至处,头脑中忽然雪亮,右手一捏,捏开那侍女的嘴,
一只黑色甲虫从侍女嘴中跌落…………本来是要放在曹妃的颈上。
这分明就是黑叶虫,想不到异世大陆也有这种剧毒甲虫,难道真的有一个能回到夜叉族的通道?
镜心通术运起,却感觉那侍女脑中一片空白,
见那侍女嘴流黑血,面带诡笑,已自杀身亡。
曹妃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懵懵懂懂,终恍然大悟。望向梅如雪,依稀记得是皇上身边之人。
惊惶失措:“救救我,我不想死……”
正文 第十一章 念归
梅如雪叹息一声:“有谁,连送入慈庵堂的人都要赶尽杀绝……”
曹妃两眼发直:“我不知,不知,父亲,救救我……”,继而口吐泡沫,如疯如狂。
梅如雪所握住她的手,灵力直达她的脑部,却感到她思绪混乱无章,怜悯道:“这样一个人,想不到却被吓疯了!”
叶姑姑听到嘈杂,走了出来,静静地看着这一死一疯两人,两手合什,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却未见讶色,只道:“终又给她得逞了!”
梅如雪现在终于心惊于这异世大陆宫廷的险恶,想要回夜叉族的心愿到如今强烈到了极点。
梅如雪兴趣索然,也不再和叶姑姑闲扯,无惊打采的回到自己的住处。
寿景宫内,太后娘娘微闭双眼,宁公公一边帮她捶背,一边轻轻道:“太后放心,一切已经办妥……”
太后娘娘没听见般,许久,道:“这个蠢丫头,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到头来,还是要我来帮她收拾,真是不省心。”
宁公公佝偻着身子:“少主子做事太不小心了,竟派杀手去杀那曹妃,动静这么大,用的还是蛊毒,万一闹到皇上那里,牵连的人可就多了……”
太后娘娘微微睁开眼,望了一下宁公公:“还不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竟让楼兰使者也牵连进来,说不定,皇上已起了疑心……”
宁公公露齿一笑:“知情的人死的死,疯的疯,还有谁会知道?”
太后缓缓坐起:“知道你办事小心,哎,如果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转眼之间却面容一端:“没留下什么破绽吧!”
宁公公恭声道:“当然没有,不过……”
太后倏地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线利芒,转眼却眼光如媚:“不过什么?”
宁公公道:“那杀手死时,皇上新封的常在梅如雪也在那里,就不知……”
太后轻笑一声,声音却无喜色,想起为了她,自己同皇上的对峙:“怎么什么事都有她的份,实在不行,只好弃了她……”
宁公公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宫中只听到“扑扑”捶打声。
宫外,窗前拐脚,却有一人从墙角转出,安公公轻叹:“归夕,看你惹了多大的祸,不管在哪里,你都能掀起阵阵波涛……”转身急急走了。
却没听见后面的说话:
“那梅常在不是有一个侍女叫月儿的,在我这里办差吗?”
“娘娘好记性,是有这么一个人,才十五六岁,小得很呢!”
“小得好,好调教……”太后轻轻笑出声来。
金铭看着梅如雪心不在焉的样子,倒一杯茶,有一大半撒在杯外,平日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不见,实在忍不住:“你怎么啦,我可不要一个心不知在何处的人办差……”
梅如雪望了望他:“皇上,如果我要出宫,你能让我走吗?”
金铭倏地抓过她的手,眼中满是惶急:“你怎么啦,朕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这么想?”
梅如雪不动声色推开他的手:“我听说宫女满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去,如果家里人有钱也可以买了出去,不知是也不是?”
金铭暴躁的一挥手:“不,你永远不准出去……”
梅如雪睁大双眼:“为什么?”
金铭看着她如小鹿一般的眼睛,脸上忽然一红,面带一丝羞窘,霸道地说:“不为什么……”把奏章一推,冲了出去。
梅如雪张大口,半天合不拢:“怎么连皇上都越来越古怪了,哎,异世啊,还是回去的好!”
“你能回去吗?只怕不能啦!”安公公从御书房门口走进来。
梅如雪爱理不理地:“怎么,葵花宝典练好了,想打了?”
安公公一愕:“别不识好人心,我们本属同源,现在又同时落难,现应互相照应……”
梅如雪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别跟我乱套交情!”
安公公笑笑:“胜败乃兵家常事,夜叉族巫女就这么没有风度?”
梅如雪新学了一句粗口,现卖起来:“有话就讲,有屁放放!”
安公公啧啧两声,颇为不齿她的粗鲁:“别说我没告诉你,有人要拿你性命,你小心一点!”
梅如雪噢的一声:“你会这么好心,不趁机落井下石?”
安公公轻笑道:“你可是我的,在葵花宝典没练好之前,我可不舍得让你被别人打死。”哈哈笑了两声,径自走了。
晚上,梅如雪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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