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是谁。”叶妈妈直截了当地说。
“园长的妈妈和姐姐。”岳靖俪也不拖泥带水。
“别那么生疏,你就快要改口叫我们——婆婆和大姑了。”
“还是叶映聪明伶俐,一开口就说到重点。‘叶妈妈对女儿微笑。
真是肉麻当有趣,岳靖俪好想吐。“两位登门拜访,不知有何贵事?”
“好大的房子!看来你很有钱!”一提到钱字,叶映的小猪眼居然变大铜板?!
“房子是我爸爸买的。”岳靖俪叹为观止,不过表情依旧平静无波。
叶映意有所指地说:“总之,叶晖一定不知道你是富家千金。”
岳靖俪不屑地冷哼一声。“如果你们是来勒索我,那你们请回。”
“说勒索多难听,我们只是想向你借点小钱挡郎一下。”叶妈妈理直气壮。
“未来媳妇奉养未来婆婆,是天经地义的事。”叶映大言不惭。这是什么话啊!哪有人一进门就攀亲戚,还开口要钱?对她们来说,只要跟叶晖扯上关系,都活该倒楣!
陡然之间,她弄懂了一切。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两只猪皮厚到连核子弹都打不烂的肥猪!她们是他的梦魇,是他心门的锁,是他胸口的石头。
但她才不鸟她们。想从她身上榨出一块钱,门儿都没有!
她决定以后不吃猪肉,甚至谁敢在她面前说猪可爱,她就劈谁一掌。
这时,约瑟芬穿着睡衣冲出来。“无耻!连我都不齿你们,你们还不快滚!”
约瑟芬显然低估了这两只猪无耻的程度,已经到了病人膏肓、无可救药的地步。如果一个五岁小女孩的暴喝就能赶走她们,叶晖也不用那么辛苦,她也不会到现在还没上床睡觉。
“好可爱的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叶映笑脸相迎。
“叫你的头,你们再不滚,我就去拿扫把。”约瑟芬恶言相向。
“这么凶,阿姨好怕,怕得发抖!”叶映全身肥肉表演性地抖来抖去。
“可恶!”约瑟芬气得胀红脸,一副脑充血的模样。
“约瑟芬,生气只会气坏自己的身体。”岳靖俪柔声安抚。
叶妈妈一脸慈祥地说:“对,要保持笑容,才能像我一样健康。”
“她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叶映眼珠子一转,质疑地看着岳靖俪。
“小妹妹,过来我这里,叫我一声奶奶。”叶妈妈抢着说,比唱的还悦耳。
“我妈不介意做现成的奶奶,你和叶晖八字就有了一撇。”叶映补上一句。
约瑟芬火冒三丈。“园长真倒楣!跟你们两只猪有血缘关系!”
“你回房去,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岳靖俪命令道。
以五岁的年纪,想要挑战天底下最不要脸的猪,无异是鸡蛋碰石头。
关于这一点,约瑟芬自己也明白,朝她们各比出一只中指,然后悻悻然的回房。
瞧,那两只猪面不改色,舒舒服服的把猪身陷进沙发里,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的大风大浪,被比中指不算什么,被吐口水也无所谓,反正死不了,对她们来说,她们也有中指,而且比任何人的都粗,叫猪蹄。
对付猪,其实一点也不难,就是不要喂食她们,任她们自生自灭。
叶晖就是心太软了,不但喂她们吃,还替她们擦屁股,才会尾大不掉。
孝顺,固然是值得歌颂的美德,但有时要量力而为,有时要视情况而定,要知道,人脑是臂弯曲曲的,不能不知变通,只会一味的付出。
毫无收获,这还能接受,但是万一付出还被嫌弃,甚至被刁难挑剔,那么就算做牛做马做到死,骨头上还是会被烫上一枚不孝子的烙印,何苦来哉?
叶映回到主题。“我和我妈都很中意你,但叶晖却排斥富家千金。”
“不过叶晖一向孝顺,我说的话,他会照单全收。”叶妈妈自鸣得意。
岳靖俪挑明地说:“没错,他是收到不少帐单,而我是不会帮他买单的。”
“你会的,你爱他,你不能失去他。”叶妈妈老神在在。
“我不做擦屁股的事,不信,咱们走着瞧!”岳靖俪心意坚定。
“你在幼稚园,不是常帮小朋友擦屁股吗?”叶映自以为是。
“你几岁了?难道你还不会自己擦屁股?”岳靖俪堵回去。
叶映恼羞成怒。“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不然别怪我们从中作梗。”
“不用考虑,我的答案是门儿都没有,你们敢来我就敢报警。”岳靖俪警告。
叶映不死心地说:“三天后,我们会再来的。”
“我真的希望你做我的儿媳妇。”叶妈妈握了握岳靖俪的手。
“幸好我有买防SARS的消毒洗手乳!”岳靖俪像碰到细菌般甩手。
“约瑟芬,你怎么不睡午觉?”
“园长,你想不想知道女偷窥狂的长相?”
“我已经忘了这件事,但我有照你的话做,拉上窗帘。”
“我想带你去见她,希望园长不要拒绝一个小女孩的心愿。”
“好,反正距离不是很远,我们去看看就回来。”叶晖心里有数。
今天的气氛很不寻常,岳靖俪比哑巴还安静,显得心事重重,叫她她不应,问她她不说,求她她不理,整个人阴阳怪气的。
约瑟芬跟她同住,或许知道些什么,就用旁敲侧击的方式,从她田中套点风声出来……她这个鬼灵精,心思比发细,他很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装了什么宝?
一路上,约瑟芬也不开口,嘴巴像被钉书机钉成另一个哑巴。
该不会是她们两个又闹翻了吧?
他一直都知道,约瑟芬想做高射炮,不过他觉得她是故意跟岳靖俪争风吃醋,不是真的对他有兴趣,小孩子嘛,特别是调皮好动的小孩,对别人手中的玩具,总是有掠夺的野心。
来到他家对面的高级大厦,约瑟芬如走进自家厨房般熟悉。通过管理室,穿过花木扶疏的中庭,进入电梯问,小手按下楼层键。
到了七楼,约瑟芬从小背包里掏出挂着一堆杂七杂八吊饰,叮叮当当的钥匙圈。
“你有这家的大门钥匙?”叶晖觉得非常不对劲。
“是我朋友打给我的。”约瑟芬面不改色,转开锁孔。
门里静悄悄的,叶晖显得有些迟疑。“你朋友在家吗?”
“她在幼稚园。”约瑟芬话中暗藏玄机。
“屋里有大人在吗?”叶晖质疑。
“没有,不过她家所有人都不会介意我带你采。”
“我觉得不妥,随便进入别人家,在法律上会被视为偷窃。”
“园长,我求你,只要你走进客厅一步就好。”约瑟芬苦苦央求。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难怪岳靖俪叫她小鬼,她确实很难缠。
“进采就知道了。”约瑟芬打开大门,做出请进的手势。
“这里是……”叶晖冒着被捉进警局的危险踏人。
“岳助教的家。”约瑟芬帮他把话说完。
没错,在约瑟芬打开鞋柜的一瞬间,他的心倏地一怔。
虽然只是浮光掠影的一瞥,但在众多名牌鞋子中,有一双特别显眼的布鞋;因为肮脏,使那双布鞋跟鞋柜里外格格不入,他一眼就看出,那是谁的布鞋!
毫无疑问的;这是有钱人的家,而且是岳靖俪的家。
他很快就想通,她装穷是为了接近他。不由自主的,一股寒意从他脚底窜升……她是个骗子,她是个说谎专家,她还是个打架高手,实在无法不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她的心机比伊甸园里的毒蛇还可怕,连上帝都不放在眼里。
厌恶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他欠了一屁股的债,脑筋比死人还不开窍,说话比哑巴还不风趣,做人比机器人还不灵活,除了在军中洗澡时,小弟弟引人侧目,被取了个大钢炮的外号之外,其他一无是处。
以她的条件,在茫茫人海中,随手一抓都能抓到比他强上百倍的男人。
他已经无法分辨出来,在她的一言一行中,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为什么要爱他?为什么非他莫属?她是来真的,还是玩假的?
折磨他最深的是,她的爱真假难辨,扑朔迷离。
一声仰天长啸的喟叹从心底深处发出……
天啊!她为什么要骗我?叶晖抱着脑袋大叫。
“走进这扇门,你就会知道答案。”约瑟芬指|奇+_+书*_*网|着微启的房门。
叶晖快步进入,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这是她的房间!”
“从这可以看到你的一举一动,她就是我说的女偷窥狂。”约瑟芬说。
“这副太阳眼镜……”叶晖眯起眼看着放在化妆台上的太阳眼镜,感觉似曾相识。
“她从来不戴,却老是将它当宝贝似的,每天擦得亮亮的。”约瑟芬百思不解。
“原来她早就见过我了!”叶晖猛然想起,她就是电梯女色狼!
“你应该说,她早就爱上你了!”约瑟芬郑重纠正他。
是吗?他能相信一个五岁小女孩说的话吗?她懂得什么叫爱吗?
爱是深懊的,爱是纯净的,爱是圣洁的,却被岳靖俪的谎言污染了!
根据他的观察,在五岁小孩的世界里,爱是扮家家酒中的新郎和新娘,一吻定情;可是小小年纪的约瑟芬却耳濡目染,有样学样,说谎跟喝开水一样自若,打人像杀人,懂得拿石头打人脑袋,直击要害!
毫无疑问的,将来约瑟芬长大后,肯定会变成另一个有着天使脸孔的岳靖俪……
目光一移,在床头的墙壁上,看见一幅精美的手工刺绣固,五彩鲜艳的凤凰排成大刺刺的四个字——帅男杀手。
他像在冬日的清晨被冷水浇醒那般火冒三丈!他终于明了她是在玩弄他,他只不过是众多长相英俊的倒楣蛋之一。
他气不过地扯下刺绣图。什么狗屁帅男杀手!应该改绣荡女淫娃才对!
她的所作所为,比上网援交的女学生,或是华西街站壁的妓女更令人作呕!人家至少还收费,而她却是免费张开大腿,自取其辱!
一想到她佯装没听过叫床声的处女,一出手却又经验丰富地握住男性象征,直捣黄龙……他真笨!这么明显的破绽,他居然没看出两者之间的冲突矛盾?!不过,约瑟芬是她的徒弟,没理由背叛她,为什么要拆穿她的假面具?难道地们吵架了?
这也不可能呀!自从王艳红辞职,一时之间,没有人肯屈就微薄的薪水,就由她鱼目混珠,暂代小班老师的工作,以往像菜市场的小班,现在已经变成一团和气。
是什么原因产生窝里反?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叶晖怎么也想不透这一点。
“昨天晚上,园长的妈妈和姐姐跑来勒索。”约瑟芬说。
“可恶!”叶晖下颚紧绷,愤怒的青筋暴现,气炸似地跑掉。
“我究竟是帮对忙?还是帮了倒忙?”约瑟芬越想越感到心惊肉跳。
“放学后,你打算做什么?”叶晖不动声色。
“团长,你该不会是想通了?!”岳靖俪纯属开玩笑。
叶晖压抑着不齿的感受。“你帮我这么多忙,我理应回报你。”
“可是,约瑟芬突然请病假,我不放心她。”岳靖俪一脸犹豫不决。
“我刚才打电话慰问她,她说大姨妈来拜访她。”叶晖逼不得已的说谎。
“这小鬼,才乖巧两个星期,马上就变回原形。”岳靖俪不知有诈的大笑。
两人搭捷运到士林夜市,叶晖挑了一家小菜现炒的海产店,还叫了一打瓶装的啤酒,表面上看起来,他像是开怀畅饮,但岳靖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因此她只是意思意思的喝了一瓶啤酒,保持头脑清醒。
趁他去上厕所期间,她赶紧偷偷打电话回家,不过却没人接电话,她猜想,电话线应该是被拔掉了。
是什么事让约瑟芬作贼心虚?她直觉这跟跷课无关,而是跟他反常的行为有关,但她作梦也想不到等着她的是——当头棒喝!
他走出厕所后,若无其事似的提议到美术馆旁的公园散步,安排得很像正常的男女约会。
她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两人并肩而行,他的手很自然地车着她的手,沐浴在银白的月光下,看着地上的影子渐渐交缠重叠,好浪漫哦!
他全身有着浓得化不开的酒味,若在以前,她早就送他一拳,但是现在就算他吐她一身,她也不会生气,反而会带他去洗澡,光明正大的以珍借水资源为借口,一起洗鸳鸯浴,满足他节俭的美德,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唯一的遗憾是,他一句话也没说。
她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是情话绵绵,还是沉默是金比较好?对她来说,她想听的是甜言蜜语,而他的观点,大概是金子好。
绕了一圈,叶晖突然扫兴地说:“我送你回家。”
岳靖俪体贴地说:“我送你回家,免得你在计程车上吐了……
“绅士送小姐回家,这是约会不成文的规矩。”叶晖温柔一笑。
“好吧,不过车资我自己付。”这个笑容,让岳靖俪感到整个人轻飘飘的。
“你这么说,好像是瞧不起我穷!”叶晖的唇扭曲起来。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岳靖俪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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