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那么一迟疑的功夫,杀手们群攻而上,一下子将他当做了攻击目标。眼瞅着后退无路,不得不拼的时刻,突然,背后飞来一支暗箭,正直直的扎入了他的心房……
仓库外面。
接到衙门的人传来的消息后,姜玉庭不放心的带着人也赶到了葫芦渡口边的仓库。一到那儿就见着大门紧闭,里面冒出滚滚浓烟。
一下子他吓坏了,让人撬开仓库的大门后,不顾自身安危的就冲进了火场。可怜他一大把年纪,此刻竟比少年人还来得敏捷迅速,完全像变了个人。
似乎是为了消灭证据,仓库里面的货物已被点燃了大半,四周烟尘弥漫,热浪滚滚,那炙热的空气夹杂着呛人的气味,让人气都喘不上来。
“元奚……元奚……”一手捂着口鼻,姜玉庭一边在死尸堆里寻找着裴元奚的踪影。忽然在一个小角落里,他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裴元奚。
那裴元奚是太师府的公子,又是皇帝的表弟,一向娇贵,要是在自己的手上出了事情是不是自己要跟着完了?
顿时被吓得头皮发麻,站都要站不稳,姜玉庭带着哭腔的大喊一声:“元奚啊……”整个人就扑了过去。
只听得耳边一阵哀嚎,比死了爹妈哭得还要伤心,裴元奚厌恶的抬起了头,就见着姜玉庭老泪纵横,一脸哀恸的匐在自己怀里。
顿时他也被吓着了,不自在的抽回了一条手臂,探出了头:“大人,你怎么了?”
那姜玉庭正伤心得厉害,也不管问话得是谁,张口又是一声哀嚎:“元奚啊……”
这情形,裴元奚就是再糊涂也看出来了,至于吗?他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声,一动不动的瞅着姜玉庭:“大人,我还没死呢。”
“啊?”姜玉庭不明所以的抬起了头。却见裴元奚余光下瞟,看着自己满是嫌弃。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直翻白眼:“诈……诈……诈尸……”
真不知道他这御史大夫是怎么当上的,能靠点谱吗?
懒得理会姜玉庭,裴元奚迟疑了一下,从后背取出了被箭射得走形了的护心镜。
这是出发之前他带在身上的,至于为什么要带着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有必要带着,果不其然救了他一命。
不过,他想不明白,那姜晓晓是怎么知道这个仓库有问题的?就算她和那群杀手是一伙儿的,打斗之中变数那么多,她又怎么那么确定他会背后中箭?
天底下有这样的巧合吗?
☆、你凶我怂
幸亏姜玉庭来得及时,这次行动总算还有点收获,虽然仓库内的货物被烧掉了近一半,不过却抓到了重要的犯人。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都快亮了,姜玉庭也顾不上休息,押着犯人就回了御史衙门。只觉得这事还是很蹊跷,裴元奚也没跟着回去,打了声招呼后便去了顺天府的大牢。
似乎还在赌气,姜晓晓蹲坐在牢室的角落里,鼓着腮帮子,手里拿着小树枝一直在地上画着小人,一边画一边骂。
听着咒骂自己的话语,裴元奚居然无动于衷。倒是同去的牢头儿先听不下去,大声的喊了起来:“姜晓晓,你在干什么?”
“不让人出去还不让人说话吗?有本事你们把我的嘴也堵了。”愤愤的将小树枝在地上扎着,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姜晓晓微地一顿,一侧头看到裴元奚,激动得就站了起来:“裴元奚,你又来干什么?”
裴元奚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不想见到我吗?”
之前吃过亏,姜晓晓这次也不敢太和他对着干,闷声道:“你快放我出去。”
裴元奚却冷哼了一声:“我去过葫芦渡口边的仓库了。”
姜晓晓听得一愣。
裴元奚又道:“可我还活着。”
怔怔的看着他,姜晓晓一下子懵了。
至此,裴元奚不再多言,直入主题:“姜晓晓,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和葫芦渡口边仓库里的那批货物到底有什么关系,里面刚刚可死了很多人。”
被问得一头雾水,姜晓晓皱了皱眉头:“什么货物?”
裴元奚却没理她:“如果你不能交代清楚,那你就是他们的共犯。”
看着对方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再看他那沾着烟尘,还没来得及更换的袍子,姜晓晓忽然意识问题可能有些严重,吓得一只手就捂住了胸口:“你别吓我啊,我胆小。”
“你看我的样子像吓你吗?”眸光幽幽的看着她,裴元奚冷声道:“就在你说的葫芦渡口边的仓库,我带人去查验一批可疑货物,结果遭遇伏击,带去的人几乎全死了……”
两腿一软,吓得差点没站稳,姜晓晓错愕的张大了嘴巴:“到底什么情况?”
裴元奚冷笑:“听不懂是吗?听不懂那你就仔细听了。我现在怀疑你和这桩官商勾结的案子有关。”
使劲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姜晓晓直接被吓傻了。她只想救个人而已,怎么也能牵扯上了这种破事?
她急得大喊:“裴元奚,你脑袋被驴踢了吧。我要想害你还跑来阻止你去那仓库干什么,如果我真和这案子有关,我会傻得来自投罗网?”
是啊,这个问题他当然知道。可如若不然呢,那又怎么解释她会提前知道他会有危险?
见着裴元奚那不为所动的神色,知道跟他讲这个也是白搭。姜晓晓苦恼的用手揉了揉脸,闷叹了一口气:“裴元奚,你就是不相信我预见到了,是吗?”
裴元奚轻笑了一声,抬起了头:“其实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关键就看你怎么选了。”
不明所以的一愣,姜晓晓侧过了头。什么叫看他怎么选?
“这个案子与你有关,可是另外一个案子你却可以帮忙破解。要小命还是要保守秘密,说到底,都不过在你的一念之间。”
不解的看着裴元奚,姜晓晓蹙了蹙眉,微微一愣,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这是在威胁她,要她交代出她爹的下落吗?
“裴元奚,你好卑鄙!”
裴元奚竟然一点也不否认:“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不过这次的案子死了太多的人,涉案人员都是要被砍头的。”
一把摸向自己的脖子,姜晓晓吓得一怔。
“像你这么年纪轻轻,真可惜……”
她姜晓晓这辈子别的不怕,就怕死。被裴元奚这一吓唬,脸都变了色,带着哭腔地就问:“为什么一定要砍头,能判充军吗?”
裴元奚冷哼一声,凶巴巴的看着她:“因为,我不想。”
什么什么什么,这分明就是在报复嘛!
方才的气还没喘顺,现在又憋出了一肚子火气。姜晓晓无可奈何的鼻子里哼出了三个字:“修罗谷。”
“唔?”
“修罗谷的罗摩窟,我爹就在那儿。”
那是什么鬼地方?
看着裴元奚那一脸的茫然,姜晓晓只好的解释:“那是藏于山林之间,隐于方外之地的一个地方,像你这样的俗人是不知道的啦。”
是吗?故弄玄虚,难道喊出这个名字的人就不俗?
不屑一顾的轻哼了一声,裴元奚抬起了头:“你去过?”
“听说过。”
“带我去!”
什么,知道了还不算,还要她带路?
问也没问姜晓晓的意见,裴元奚却朝着那个牢头打了个手势,让他开门。
这一下轮到姜晓晓摆谱了,她愤愤的侧过头,瞪着裴元奚:“我还没答应你呢。”
缓缓转过身子,裴元奚居然一手负在了身后,道:“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
“三天后的辰时,我在南城门等你。”
都没等姜晓晓提出抗议,裴元奚抬脚就走。
晕死,他这是来示威的吗?
看着裴元奚离去的背影,姜晓晓气得直跳脚。
回到药庐,姜晓晓气呼呼的就去找了陆途。彼时陆途正在园子里给药草浇水,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
姜晓晓站在他的身后,激动地喊道:“大叔,我回来啦。”
陆途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一夜未归,去哪儿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她就一肚子委屈。
“还不是裴元奚那个王八蛋,我好心好意的去救他,他居然把我抓了,还威胁我,还欺负我,还……”一边说,姜晓晓一边挥舞着拳头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陆途忽然手中一顿,道:“脚……”
不明所以的一愣,姜晓晓睁大了眼睛,却见陆途抬起了头:“你踩着我的药草了。”
姜晓晓忙低头看去,只见一棵幼苗已被自己踩扁,连枝干都断了,吓得一下子跳出了药圃。
相处的日子虽然不是很长,姜晓晓的性子他却是知道的。心疼的看着那棵救不起的幼苗,陆途无奈的摇了摇头:“人家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你麻烦,你又去给裴元奚添乱了吧?”
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姜晓晓极力的反驳:“我才没有,是他不好,都是他……”可话到嘴边,她看了一眼陆途却耷拉下了脑袋。“大叔,我要是现在就离开,我的病还有机会治好吗?”
离开?去哪儿?陆途不解的蹙了蹙眉。
姜晓晓愁容满面的叹了口气:“裴元奚要我带他去找我爹,还吓唬我说不听话就要砍我的头,我不得不听他的。”
不以为然的垂下目光,陆途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你不愿意,现在可以跑。”
姜晓晓却一脸严肃的说:“我都答应了怎么能跑,做人不能这么不讲信用。”
是吗,那她想知道的是?
只见姜晓晓眼巴巴的看着他,问:“大叔,你看,我要是和裴元奚一起去找我爹的话,都没办法继续在这里治病了,能给我点药带着路上吃吗?”
啧啧!
搁下手中的水勺,陆途从怀里掏出了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拨了一阵:“一共一百三十两,欠下的钱先付了。”
这些天没见他提钱的事情,她还以为他转性了呢,怎么又回去了?
姜晓晓一下子急了:“喂,不是三十两的吗,怎么都翻这么多倍?”
陆途慢悠悠的抬起了头:“要清单吗?”
姜晓晓愤愤地抬起了手:“免了。”还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名目呢,
被裴元奚欺负也就算了,怎么回来还要被陆途欺负,她怎么这么可怜?
再也没心情再说下去了,狠狠的瞪了陆途一眼,她转身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到中午才舍得出来。
原本,赌气中的她是不愿意出来的,可倒霉催地她想起来自己忘了做饭了。
不敢指望陆途,她卷起衣袖,匆匆忙忙往厨房跑去,路过大厅时,陆途却喊住了她:“去哪儿去哪儿,吃饭了。”
吃饭?她没听错吧?
后退回大厅,姜晓晓朝桌上探出了头,只见桌上摆了一桌子,还净是她爱吃的菜。她惊奇的问陆途:“你做的?”
陆途倒是一点儿也不谦虚:“没你在的时候,难道我就不用吃饭了吗?”一边说一边布下碗筷,然后坐了下去:“去把手洗了,吃饭,吃完饭去书房把桌上那张药方拿来。”
“哦”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姜晓晓便照着做了。
吃完饭后,她从书房拿来了药方。可是陆途今天真是奇怪到家了,从来不见拿药要对着药方的人,居然要她念着方子拿药。拿完了还问她:“记得了吗?”
姜晓晓她一向记忆很好,记这个当然不在话下,可是她想不明白,陆途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呀?接下来的两天,陆途还是一样,杂事一件都不要她做,只让她看药方,药理,认草药。
一直到第三天,也就是和裴元奚约定的日子。
尽管陆途这家伙实在不仗义,连一点药都舍不得给,但姜晓晓还是礼貌性的去给他道了别。可惜人没见着,却看到他房门外贴着一张条儿,上面写着:“还钱敲门,无事免扰。”
真是时刻不忘要钱,有本事这辈子就钻到钱眼里,别出来了。
气愤难平,姜晓晓也没跟他客气,在字条上还了他一只大乌龟,转身就走。
☆、坑人是门技术活
姜晓晓到南城门时裴元奚已经到了,正牵着两匹马在等着她。一身轻装,背着行囊,一手拿着长剑,修长的身姿在晨光之下越显英姿飒飒,意气奋发。
四周瞄了瞄,她跑到裴元奚的身前,问他:“你就打算让我骑马呀?”
“怎么,不乐意?”
姜晓晓为难的挠了挠头:“好歹你也弄辆马车吧,我不会骑马。”
“不会你就用走的。”丝毫没有理会。说着,裴元奚跨身上马,拉起缰绳就调转了马头。
一下子姜晓晓就懵了,什么叫用走的?
不见姜晓晓跟上,裴元奚不耐烦的转过了头。这一转头不打紧,可眼前的一幕却差点害得他喷出来。
就只见姜晓晓像只癞□□一样,整个人趴在马背上,两条胳膊紧紧的搂住马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居然真不会骑马……
嫌弃的白了她一眼,裴元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