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这样的对话实在累得慌,姜晓晓无奈的叹了口气:“喂,别那么凶嘛,你以为我愿意缠着你啊,你真的很危险啊!”
“危险也与你无关!”
“是啊,如果那天你没找我,那是和我无关,可谁让你要去抓我了?”
“怪力乱神,无稽之谈!”
什么无稽之谈,死人了好不好?
着实没心情再和姜晓晓纠缠下去了,看了她一眼,裴元奚愤愤一拂袖,转身就走。
不信……
怎么还不信……
无可奈何,姜晓晓只好跟上。
吃过一次亏,裴元奚这次学聪明了。赶在姜晓晓迈开步伐之前,沉声大喝:“你不许跟来!”
姜晓晓满是委屈:“为什么?”
“因为你很讨厌!”
不待姜晓晓反应,裴元奚身形一展,“跐溜”一下子就跑了。
倒霉啊倒霉,从小到大从没这么倒霉过,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从市集回到太师府,裴元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快要抓狂了。不放心的,进门之前他还四处看了看,万幸,姜晓晓并没跟上。
想他之前要抓她,她死活不配合,现在却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这姜晓晓到底想干什么呀?
摸了摸脑袋,裴元奚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正打算回房躺躺。府中的下人却传来了话,说是秦阳侯小侯爷从外归来,请他过府一叙。
差点没被姜晓晓气死,能出去散散心也好。
听到消息后,裴元奚不曾犹豫,直接便去了侯府。
这一叙就到了晚上。
好友见面免不了喝酒,再加上今日姜晓晓的事情,心情烦躁的裴元奚便多喝了几杯,回来后倒在床上就呼呼睡去。
这一睡不打紧,可睡到半夜,他愣是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了。
只觉得奇怪,裴元奚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掀开纱帐下了床,想看看怎么回事。
他方才套上鞋子,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瞬间烟尘弥漫,呛得人都快要不能呼吸,似乎还有什么从房顶上掉了下来。
一下子被吓傻了。
裴元奚赶忙拿起火折子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照向了坠物。只见烛火一点点变亮,光线一点点增强,眼前映出一个脸上沾满了尘土的笑脸来,偏偏还是他最为又讨厌的那位。无比错愕之下就喊出了声:“姜晓晓,怎么又是你?”
“嘿嘿……”讪笑了一声,姜晓晓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从废墟中站了起来,一脸无辜:“我只是想悄悄的进来的,谁知道上面的瓦片那么不结实。”
悄悄进来……瓦片不结实……
这都什么跟什么?
裴元奚无比头大的就问她:“不是……你想干嘛?”
姜晓晓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劝你不要去葫芦渡口边的仓库。”
“那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姜晓晓委屈的瞅着裴元奚:“你会让我走正门吗?”
仰起头,裴元奚使劲的做着深呼吸,真怕自己没被放暗箭的害死,就先被姜晓晓气死了。他忍无可忍的一把拉起姜晓晓就往房门边走:“出去,你现在给我出去!”
好不容易才进来,她可不要。姜晓晓十分不愿意的看着他:“为什么呀?”
裴元奚冷声问道:“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我只想你相信我。”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再不出去,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把你给抓了?”
姜晓晓忙一手拉着他的胳膊:“别呀,你就是抓我我也不能坐视不管,真的很严重的好不好?”
一阵哭笑不得,裴元奚都想喊她姑奶奶了。
嫌弃的一把抽出手臂,他问她:“好,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证据呢?”
抑郁的望了裴元奚一眼,姜晓晓低下了脑袋:“我没有。”
她有过感觉的人都死了,就他一个还活着,哪里去找证据?再说,这种事情还能怎么举证?除非现在就出现状况。
就知道是这样!
裴元奚一点都不给面子,抬手就去拉房门:“没有你还缠着我干什么?请你现在出去。”
她好不容易才进来,怎么能轻易放弃?
姜晓晓死死抵着门,急得大喊:“我不走,你不相信我就不走,不走不走不走……”
屋内的吵闹声一下子就惊动了太师府的下人,很快屋外就传来了敲门声:“三少爷,三少爷,屋里是什么声音?怎么里面好像有个女人?”
一阵无语,裴元奚肺都要气炸了。
什么女人,重点不该是那一声“轰隆”吗?
也顾不得赶姜晓晓走了,赶在她继续发出声音之前,裴元奚慌忙的一手堵住了她的嘴,将她按在了光影射不到的墙壁上,故作镇定的问道:“干什么?”
屋外那人似乎十分的好奇,探头探脑的动作在烛光映照下,全然印在了门窗上,在屋内看得异常清晰,连口气中都满是询问的意味:“三少爷,您在屋里干什么呀,动静这么大,不会真带女人回来过夜了吧?”
这真是……裴元奚的心都快要碎了。
余光瞥到屋顶上那破洞,漆黑的天幕上点缀着几点星辰,恰有一排乌鸦“嘎嘎”飞过,正暗和了他此刻的心情。他在他们心中就是这么随便得人吗?
他当即回道:“屋顶破了,掉下一只癞皮狗,怎么,你也想见识见识吗?”
明显的听出了裴元奚语气中的不悦,那人忙改口:“那要到别的房里过夜吗?”
“不用了,明天再说吧。”
“哦。”那人识趣,迟疑了一下便离开了。
摊上一个阴魂不散的姜晓晓就已经受够了,偏偏还有这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下人,他怎么那么倒霉?
无比抑郁的望着姜晓晓,裴元奚满腹都是怨气。
岂料,手中的力道稍稍松懈,姜晓晓一挣开控制,对准了他手掌张口就咬。
之前被她咬过的阴影还没散去,这又来一下,裴元奚都傻眼了。怒得一声大喝:“姜晓晓你干什么?”
姜晓晓双手叉腰,振振有词:“你都说了我是癞皮狗,不咬你岂不是亏了?”
看了看右手上还没消去的牙印,再看这左手上新添的牙印,裴元奚的心情真是从未有过的复杂。而且,两个齿印的位置居然还是对称的。
☆、差点被咒死
打女人,他裴元奚做不出。
骂,他也骂够了。
无力的看着姜晓晓,他也没心力去跟她胡搅蛮缠下去,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走回到了床边,躺了下去。
“姜晓晓,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打哪儿来走哪儿去,别让我再见到你。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不要逼人太甚。”
虽然不知道裴元奚又怎么了,不过听那口气姜晓晓也听出他是真的动怒了。
不知所措的攥着手指头,姜晓晓抬眸看了一眼屋顶上的洞洞,小声的问道:“真的要打哪儿来走哪儿去啊?能给个方便走正门吗?”
裴元奚咬牙切齿的笑道:“不想死的,你就走啊!”
只觉得那牙齿咬得仿佛就在自己身上一般,疼!
姜晓晓紧张得吞咽了一口口水,缩起了脑袋:“好嘛,不给走正门就不给走。你今天心情不好我就不说了,明天我再来!”
明天还敢来……她真是不怕死的吗?
裴元奚怒不可遏的一把握紧了拳头,一侧头,却见着姜晓晓可怜巴巴的走到桌边,艰难的将那大理石桌子挪到了洞口下,然后又搬来了凳子……
看着她十分卖力的模样,裴元奚居然吼不出来了。
罢了罢了,只要她快点离开,怎么走都无所谓了。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了天亮。
最后,那姜晓晓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裴元奚也不知道,他就只知早上起床的时候,房里的桌子椅子箱子就像是搭积木一样的,一直堆被到了洞口。
想来,还真难为了姜晓晓,屋内的家具本就有限,她硬生生的连脸洗脸盆架子都没放过,鬼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成功的。
没有姜晓晓阴魂不散的跟着,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裴元奚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害怕姜晓晓会再跟来,他这一天都过得小心翼翼。
万幸,姜晓晓并没有出现。
就在他渐渐觉得,也许姜晓晓并不是那么丧心病狂,还有点自知之明的时候,姜晓晓,她又来了……
查了这么多年案子,做了这么多年官,裴元奚也算是阅人无数,可他真的从未见过有谁像姜晓晓这般,简直拿生命在纠缠啊!
一点也不想和她废话,裴元奚拔腿就跑。可那姜晓晓也不知道是不是属狗的,居然一路尾随,都不带喘气的。
忍无可忍之下,裴元奚一头就躲进了澡堂……
然后,姜晓晓也跟进了澡堂……
再然后,裴元奚就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开始脱衣……
再然后,姜晓晓甩起了鞭子……
最后就出现了姜晓晓因为伤人,被顺天府衙门的衙役给抓住的画面。
如果不是姜晓晓这么胡搅蛮缠,裴元奚真的没想过会在和陆途约定期限内就抓了她。
当然,抓她的理由很充分,因为她的确伤人了。
是的,姜晓晓伤人了。
就在裴元奚在众人起哄之下,脱去衣裳的时候,姜晓晓一鞭子甩了过去,打中了一个围观的。那人到底有没有打伤,伤成什么样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裴元奚已经对她失去了耐性。
看着被衙役押着的姜晓晓,裴元奚双手负在身后,神情傲慢,都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姜晓晓不服气的冲着他大喊:“裴元奚,你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裴元奚冷笑:“人是我打的吗?”
姜晓晓一怔,摇了摇头。
“鞭子是我甩的吗?”
姜晓晓又摇了摇头。
“既然鞭子不是我的,人也不是我打的,那抓你抓错了吗,我哪里公报私仇了?”
说到这个,姜晓晓也很委屈:“可是,是你先脱衣服我才会……”
裴元奚一点也没否认:“这里是哪里?”
“澡堂。”
“那我脱衣裳有什么不对吗?”
一时间无法反驳,姜晓晓鼓着腮帮子瞪着裴元奚,眼眶都急红了:“人家好心好意跑来救你,你凶人家就算了,还欺负人,裴元奚,你活该被人放暗箭射死,哼!”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这样说,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裴元奚不以为然的冷哼了一声,眯起了眼睛:“你放心,算命的说过我长命百岁,没那么容易会死。”
“你……”
再也没看姜晓晓,裴元奚朝着衙役们摆了摆手。那两衙役不顾姜晓晓的反抗,押着就往顺天府大牢走去。
终于甩掉了狗屁膏药,是不是可以安心回家了?
目送走姜晓晓的背影,裴元奚长舒一口气,捡起地上的袍子套在了身上,正要跨出澡堂的大门。
却见两个御史衙门的衙役神色匆匆的敢来,气都没顾上喘便忙道:“大人,可算找到您了。找到了,我们找到了,那批出问题的货物有人在葫芦渡口边的一个仓库里发现了。”
这是一桩官商勾结的案子,那批货物就是重要的证据,他们找寻已久。
一听这话,裴元奚的眼中一阵放光:“真的?确定就是那批货?”
那衙役点了点头。
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眸光一滞,裴元奚却蹙起了眉头:“地点是葫芦渡口边的仓库?”
不明所以的一愣,两个衙役交换了一下目光,又点了点头:“是啊,就是那儿。”
怎么会那么巧,居然是葫芦渡口边的仓库……
那不一直是姜晓晓让他不要去的地方吗?
迟疑之间,只听得其中一人问道:“大人,现在要怎么办?”
裴元奚眸光沉了沉,道:“这样,事不宜迟,先派人将消息告诉姜大人,我现在就带人过去。”说着,就往御史衙门赶去。
裴元奚从不是一个迷信的人,甚至有时候他连神佛都不会去拜。因为他觉得,将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根本就是个笑话。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姜晓晓所说的却在这一天应验了。
夜半时分,他带着手下到了葫芦渡口旁的仓库,准备查点货物。方才走进仓库,忽然“吱嘎”一声响,大门被人从外面给关上了。
众人一惊,慌忙转头,却在此时,“嗖嗖嗖”一阵闷响,无数的飞箭如飞蝗乍起,从仓库的四周飞了过来,射得闪躲不及的官兵们纷纷中招。
一片混乱之中,裴元奚带着手下赶忙闪避。可没想到飞箭过后,从暗处又出现了多名黑衣杀手,砍得众人措手不及。
怎么会这样?
望着不断倒在血泊中的同伴,裴元奚满心愤恨。
也就那么一迟疑的功夫,杀手们群攻而上,一下子将他当做了攻击目标。眼瞅着后退无路,不得不拼的时刻,突然,背后飞来一支暗箭,正直直的扎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