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关紧的房门,裴元奚整个人都懵了,抡起拳头就要砸姜晓晓的房门,可一转念,他这一拳捶下去岂不是愈发助长了姜晓晓的气焰?让她觉得自己了不起?
不陪就不陪,不就是去见夏折眉吗,他裴元奚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她区区一个小女子?
念及于此,他猛然一下子收回手臂,负气得转身就往夏折眉住处走。
要说不在乎,那肯定是假的,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她才会生气,才会不理她。
回到房中,将元宝丢在一边,姜晓晓坐在桌边生着闷气,满心满脑都是夏折眉和人亲热的画面,不过那人却由白玄七换成了裴元奚。
那道夏折眉都不知道经手过多少男人了,你也不嫌弃,恶心不恶心,变态不变态……
一边生着闷气,姜晓晓一边臭骂着裴元奚,忽然一转头,却发现外面站在外面的人影没了。心头一紧,她慌忙跑去拉开了房门,可门外哪还有人,连鬼影子都没一个。
晕,现在才什么时辰,难道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姜晓晓气得直跺脚。可一想到夏折眉看着裴元奚,那仿佛饿狼见了羊崽子的表情,她心中一慌,关上门便往夏折眉的住处跑。
夏折眉的住处是酒楼的后院的一座二层小楼。
此时小楼的大门正紧闭着,楼上亮着灯,从晃动的人影依稀可以看出,屋子里有人。
站在楼下观望了一阵,不管三七二十一,姜晓晓攀着楼前的一棵大树就爬上了阳台,一下子就爬到了夏折眉的房间门口。
也不知道是夏折眉吩咐过,还是平常就少有人来,楼里静悄悄的,只听得房内不断传出的说笑声,而且言辞之间还颇为暧昧。当然,那声音便是夏折眉和裴元奚的。
裴元奚,你个人渣,还装什么情非得已,其实你巴不得醉倒在温柔乡里不出来吧?
我呸!
忍无可忍,姜晓晓朝着门啐了一口,可忽然之间,屋内却没声音了。
心头“咯噔”了一下,姜晓晓惊得一怔,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朝便朝里看去。
很不走运,第一眼她没看到人,只看到烛光闪了一下。
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她又换了个角度。这一看不打紧,却正见着裴元奚将那脱下的衣裳丢了过来,一下子就挡住了她的视线,隐约之间里面似乎还传出了粗喘声。
脱衣……喘息……
“啊哟……”羞于再看下去,姜晓晓臊得一把用手盖住了脸:“裴元奚,你真是个王八蛋啊,居然都能做出这种事情,你的操守都拿去喂了狗吗?”
可偏偏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很轻的声音问她:“晓晓,你在干什么?”
只觉得自己都快被羞耻哭了,姜晓晓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当然在捉奸,还能有什么?”
“哦,那要帮忙吗?”
“啊?”
都没等姜晓晓反应,她被人猛地一推,一下子撞开了房门,撞翻了挂衣服的架子,直接滚到了裴元奚的脚下。
事发突然,一下看到她,大家都傻了。
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
最后,还是夏折眉先出了声:“姜姑娘,你……”
“我……”窘迫至极,姜晓晓真想拿把刀抹了脖子算了。她使劲的挠着后脑勺转过了头,可结果一看,那夏折眉衣衫整齐,手里还扶着一个年轻男子,而裴元奚虽然满头大汗,可手正抵在那男子的膻中穴上,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顿时,她彻底的懵了:“你们……你们……”
夏折眉蹙了蹙眉:“我弟弟患有奇症,裴大人的内功心法比较特殊,我想请他来试上一试,看是不是能贯通我弟弟的经脉,怎么了?”
治病?居然是治病?不是真的吧?
完了,这次洋相出大了。
羞愧难当,姜晓晓一把用手盖住了脸。可心念一转,不管三七二十一,她爬起来就跑到外面,打算把推她的那人拉出来顶锅,然而外面黑漆漆的,哪里有人?
咦,明明她是被人推进来的,人呢人呢?
焦急地四下里观望着,她一边望一边擦着额头上急得渗出的汗珠。
忽然间只听得屋内的裴元奚一声大喝,道:“姜晓晓,你是故意来添乱的吗?”
☆、小小的报复
如果,手里有块板砖,姜晓晓觉得她一定会先砸晕裴元奚,再砸晕自己。她就是想偷看一下而已,哪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转身看着裴元奚,她满是尴尬,极不自然地扯着嘴角:“我看到一个小贼往这儿跑,我可是来抓贼的。”
“贼呢?”
提到这个,姜晓晓满心委屈:“明明刚刚还在的……”
夏折眉倒是镇定,扶着她弟弟靠在了椅子背上,走出来便摘下了沾在姜晓晓脑袋上的树叶:“那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正门?姜晓晓意外一愣:“正门不是都上锁了吗?”
“你可以喊我们开门。”
“我……”一阵做贼心虚,姜晓晓慌忙转开了目光,嘴上却死不服输,手臂一甩走进了屋:“我喊了不是要惊动小贼了吗?怎么能喊?”
啧啧啧,这真是为了抓贼吗?
轻笑了一声,夏折眉倒也没有戳穿她,却将目光递向了裴元奚。
原先,夏折眉老是拿姜晓晓开自己的玩笑,裴元奚也没往心上去。可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再加上姜晓晓的表现,似乎正验证了夏折眉的那一番话,让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心中一阵愤恼,他手臂一甩,上前便一把拽住姜晓晓:“给我回去。”
回什么回,难道她来了就不能救人了吗?
姜晓晓不甘地指着夏折眉的弟弟:“嗳嗳嗳,你不救他了吗,他醒了吗?”
提到这个,裴元奚手中一僵,眼中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似乎这也说到了夏折眉的心上,她忙走了进来:“对了,裴大人,我弟弟怎么样了?”
他尽力了,但……
闷闷的叹了一声,裴元奚垂下了目光:“对不起……”
“难道还是不行吗?”
看了一眼变得激动的夏折眉,裴元奚没有吭声。
开始,她还以为裴元奚可以给她带来希望,没想到最后竟也还是一样。
自嘲地笑了一声,夏折眉仰起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可越看到她这个样子,裴元奚越发感到愧疚:“夏先生……”
夏折眉摇了摇头,走到了弟弟的身旁:“他这病本就无药可医,是我太一厢情愿地认为还能治好……”
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觉得就是自己的捣乱才把事情搞成了这样。姜晓晓抬起手来,想要安慰她两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怔了怔,她放下了手臂看向那昏迷的男子。且见着那男子面容消瘦,脸色惨白,双眸紧闭,靠在椅子背上一动也不动,倒像是个不正常的。于是好奇心起,她问道:“夏……先生,你弟弟生的什么病啊?”
盯着弟弟看了一阵,夏折眉抬手抚着他的面颊:“嗜睡症。”
嗜睡症?“那你怎么不给他找大夫?”
夏折眉的神色忽然有些悲伤:“谈何容易?我之所以到处搜集江湖消息便是为了给他寻找名医,可名医是找了不少,他却还是这样……”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姜晓晓挠了挠头,看向了裴元奚。
裴元奚却一脸不悦地瞪着她,仿佛他救人失败都是因为她的错一样。
两人对视了一刻,忽的眼前闪过一道精光,姜晓晓忙望向夏折眉:“你说的嗜睡症是不是一睡就很难醒来,醒来时和正常人没区别,一睡下经脉堵塞的病?”
“怎么?”
“我记得我在大叔的医书上好像看到过这个病症,那书上说用还魂草为药引,佐以龙牙血、断肠草,三生花,还有一些醒神开窍的药物可以治这个病。”
将信将疑的瞅着姜晓晓,夏折眉皱了皱眉头。
裴元奚却不以为然的接过了话音:“你有没有搞错?龙牙血和断肠草可都有剧毒,这样的药方能救人?”
姜晓晓辩解道:“是不是管用我不知道,但是书上是这么写的。本来我还不记得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病用的药又刁钻又大胆。不过,那些医书都是大叔长期行医的经验所得,应该不会错吧?”
若有所思的思忖了片刻,夏折眉问姜晓晓:“你说的大叔是谁?”
“陆途陆大叔啊……”
“陆途?”一听到这个名字,夏折眉整个人为之一振:“你是说九转回春手陆途?”
九转回春手?
不明所以,姜晓晓又挠了挠头,不过就水平来看,陆途当得起这个名号吧……
一得到答案,夏折眉越发激动,一把就抓住了姜晓晓的手臂:“他在哪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最怕的就是见到别人这个样子,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怔怔地望着夏折眉,姜晓晓刚要开口,裴元奚却将她一把从夏折眉手中拽了出来:“夏先生对不起,这个我们不能说。”
夏折眉一愣。
裴元奚抬起了头:“陆途是什么样的人想必夏先生也听说过,还希望不要为难我们。”
目光相接,深藏着彼此的试探。
夏折眉猛地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裴大人,有人说过其实你和老白一样,也挺不是东西的吗?”
自知被夏折眉识破了他想用陆途作为谈判的筹码的心思,裴元奚神色怪异的扯了扯嘴角,倒也没否认。
可是对于他们打的哑谜,姜晓晓却一头雾水,尤其是裴元奚那句:陆途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不就是个死要钱吗?
从夏折眉房里出来,姜晓晓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情,总觉得裴元奚和夏折眉的对话怪怪的,具体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就是很奇怪。
一边走,她一边瞄着裴元奚,很自己也想问问他陆途是什么样的人,可还没开口,却听得裴元奚问她:“不是不理我吗,又来干什么?”
这个嘛……
姜晓晓嘟了嘟嘴:“既然不想我来,那你刚刚一直在说天黑了,是说给谁听?”
裴元奚眉头一挑:“你知道我的意思?”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没管她就自己去了。
一想到这个,姜晓晓心里还是一阵愤愤不平:“你就是个王八蛋!”
“……”又骂他……
迟疑了那么一下下,裴元奚却笑了,还笑得别样开怀,尤其想到姜晓晓撞入夏折眉房间时那狼狈的模样,似乎什么气都消了。将双手负在身后,他大摇大摆地就走上了前:“担心我就直说嘛,我不介意多一个仰慕者。”
仰慕者?有没有搞错……
气愤地瞪着裴元奚,姜晓晓鼓起了腮帮子,脑袋一转,惊愕地发现白玄七正贴着墙壁,双臂环抱,一脸悠然地在看着他们。
一阵错愕,她下意识地喊出了声:“白大哥……”话音未落,白玄七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吓得姜晓晓忙两手捂住了嘴巴。
可是,相距也不过数步,裴元奚又怎会没听见喊声?动作先于意识的便转过了身。
不知道裴元奚去找过白玄七这档子事情,自然也就不知道白玄七的出现对裴元奚而言意味着什么。
姜晓晓尚且还在发愣,谁想,一看到白玄七,裴元奚一个快步上前便厉声喝问:“白玄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脸肿了,不能出门吗?”
啊呀,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呀……
白玄七有些无奈,揉了揉眉心,道:“裴大人要在下作陪,在下怎敢不来?肿也可以消的嘛。”
“那你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在这儿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闻声,白玄七笑得愈发灿烂,凑到裴元奚的耳边便道:“媚娘可是十分仰慕大人,在下怎能不成全?”
始料不及,裴元奚一阵激动:“你……”
白玄七却压根就没管他,转过脑袋又看向了姜晓晓:“晓晓,刚刚好玩吗?”
好玩?什么好玩?难道……
瞅着白玄七,姜晓晓抑郁至极:“白大哥,推我的真的是你啊?”
“我说了,我可一向有成人之美。”
“……”成什么人,美什么美,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恶意捣乱嘛。
好在,白玄七倒也没在这破事上多做调侃。顿了一顿,转过了话音:“对了,媚娘的弟弟怎么样?”
看了一眼裴元奚,姜晓晓闷闷道:“人还是没醒。”
“是什么原因?”
姜晓晓摇了摇头,裴元奚却忽然抢白:“白玄七,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夏折眉找我是去给她弟弟治病,是不是?”
对此,白玄七倒也没否认,直起了身子,往前走了两步:“这些年媚娘也挺不容易,一个人又要照看楼里的生意,又要照看弟弟,吃了不少苦。”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说?”
“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