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了你?”拖着长长的尾音,裴元奚对此显然不信。
姜晓晓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白玄七也有几分好奇:“裴大人有何高见?”
裴元奚一下子笑了起来:“没什么,还真是一如既往啊,只要是个母的,十里之外你都能找得到!”
什么一如既往,什么母的?这话怎么这么难听?
不明白裴元奚这话什么意思,姜晓晓歪着脑袋瞅着他。
只听得白玄七一声轻笑,漫不经心道:“裴大人此言差矣,若非裴大人将晓晓丢下,在下又何来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呢?”
靠,怎么才一见面就不又开始了?
一片黑暗之中看不到两人的表情,可听那口气也能想象地出他们的脸上是多么的精彩。害怕他们再说下去真的会打起来,姜晓晓忙拉住了裴元奚,问道:“对了,你这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你有没有事,没再遇上蒙面人吧?”
本该是他问她的这些话,想不到竟反过来成了她问他,心中莫名地有些失落:“我没事。”他小声回道。可微地一顿,目光转向了白玄七,那好胜之心又开始了,气呼呼地便是一声强调:“我是男人,怎么会有事?”
好好好,你是男人,你声音大你来说,她这不是关心嘛……
只觉得裴元奚还是那么不可理喻,姜晓晓干脆懒得和他争辩,随便他怎么样了。
找到裴元奚,姜晓晓心中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下一个要解决的问题便成了要如何离开这迷雾林,如何查出蒙面人的身份。不过那都是后话,至少是天亮以后才能考虑的事情。
反正也找不到合适的投宿地点,三人一番合计,最后决定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再说。为了方便照应,三人还都呆在了同一间屋子里。
其实姜晓晓挺想不通的,白玄七为人那么好,裴元奚怎么就讨厌他讨厌得要命。有一次她还偷偷的问过裴元奚,结果裴元奚给出的答案却是:白玄七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这算什么破理由?他裴元奚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好吧
所以暗搓搓地,姜晓晓将这归类为嫉妒!
因为他嫉妒白玄七比他长得好!比他温柔!比他有女人缘!
当然,这也是后话,至少此时此刻,姜晓晓还没心情想这些,或者说,她还没胆子想这些。
阴森,还是阴森森地。
一没人说话,那进宅之时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紧挨着裴元奚坐着,姜晓晓坐立不安地望着四周墙壁,虽然她都困得两眼皮子直打架了,可依旧不敢闭上眼睛。
从龛桌上取下的蜡烛还剩下了短短一截,火光也越来越弱,她好怕,怕那火光一旦熄灭就又要陷入一片漆黑,她又想起遇到那女鬼时的画面。
看着她那心神难安的模样,白玄七好心地想要安慰。
不想,裴元奚却抢先一步,伸出手便按着姜晓晓的脑袋枕到了自己的腿上。
有些意外,白玄七迟疑了一下。
只听见姜晓晓大声喊了起来:“你按着我干什么呀?”
裴元奚却凶巴巴地回道:“要是不怕就一边呆着去,别在我面前哆嗦,碍眼!”
哟,这算是良心大发吗,真难得啊!
几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白玄七靠回到墙壁上。
姜晓晓却忍不住地偷偷瞄着裴元奚,总觉得他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枕就枕吧,起码枕着他的大腿的感觉不差,衣服上淡淡的熏香味道让她的心神瞬间便安定了不少。枕着枕着,她竟然也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本以为今夜觉无好觉,梦无好梦,谁知居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仿佛那女鬼的阴影都不存在了一般。
第二天,为了寻找出路,三人早早地便起身了。
说来也怪,早上离开的时候,林子里的雾气看起来并不是很浓,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找不到出路了,再走着走着就又转回来了。
如此往复,试了好几次,可结果却还是一样。
全身无力的走回到宅子里,姜晓晓忍不住的抱怨:“救命啊,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啊?”
裴元奚面色沉重,一言不发。
白玄七却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声:“不归林,林无归!”
什么意思?难道说彻底找不到出路了吗,那今晚是不是又要在这里过夜了?
一想到这个,姜晓晓都快崩溃了,只觉得在这里多呆一刻都在挑战她的极限。
便在三人相顾无言的时刻,内宅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女人低声吟泣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预祝考生们旗开得胜,打个漂亮仗!
☆、挖旧账
在这样的鬼地方,无论有着什么似乎都算不上奇怪。可下意识的,姜晓晓还是一把攥住了裴元奚的衣袖。
像!
太像了!
那低声吟泣的声音像极了昨晚那女鬼的嚎哭,呜咽幽怨,声声悲恸,仿若孤鸟的哀鸣,充满了绝望。
怔怔地看着裴元奚,姜晓晓小声道:“是那个女鬼……”
裴元奚没有吭声,盯着声音出处看了一阵,却反而往内宅走去。
这一下,姜晓晓更加抑郁了。明知是鬼还主动送上门,这真不是找死?无可奈何,她又看向了白玄七,白玄七却一脸兴致的跟在了裴元奚的身后。
“嗳……”怎么她说话没人听呢?
愤愤地一把甩下抬起的手臂,她真不想搭理他们。可再一看身后那一片白雾茫茫,听着杂草堆里发出的“沙沙”声响,一个哆嗦,她赶忙追了上去。
紧紧攥着裴元奚的衣服,姜晓晓一步也不敢落下,就这样跟着他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寻找着那女鬼的踪迹。但很奇怪,一圈找下来什么也没找到,那哭声却还消失了。
越是什么都找不到似乎越发验证了闹鬼的说法,就越叫人心神难安,姜晓晓祈求着裴元奚,道:“别找了,我们走吧?”
裴元奚却反问她:“你觉得我们能走得出去?”
“我……”沮丧的耷拉下了脑袋,姜晓晓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裴元奚却走到那放着牌位的龛桌前拿起了其中一个牌位,疑惑的蹙起了眉头:“章道钦……”
白玄七问道:“你认识?”
裴元奚顿了顿,道:“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见过。”又是一顿,他侧过了头:“我记得在御史衙门曾看到过一卷关于官员舞弊案的卷宗,上面好像有这么一个名字,不过那是十五年前的事。而且,那案子也并未有什么结果,章道全一家就全都在一场大火之中死于非命了。”
“不会那家人死得冤枉,所以冤魂不散,集聚在这林子里,向路过的人索命吧?”被裴元奚说得心里慌慌地,姜晓晓忍不住的就不开始乱想。
裴元奚盯着她看了一眼,一把将手里的牌位扔到了她怀里。
姜晓晓惊地一声尖叫:“你干什么?”
裴元奚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你不是怕鬼吗?既然女鬼在这里出没,那想必和这牌位的主人关系匪浅,你拿着当护身符呗。”
总觉得裴元奚又不安好心,姜晓晓满眼质疑的瞅着他:“真的假的?”
裴元奚却回了她一个爱信不信的眼神,直接不管了。
犹犹豫豫地,姜晓晓又将目光转向了白玄七。可白玄七却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真的?
假的?
好吧,不管是真是假,似乎也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了。念及于此,她当真一把将那牌位抱在了怀里。
裴元奚和白玄七好像还没看够,说完话后还在研究着桌上的牌位。
只觉挺无聊的,姜晓晓也懒得跟在他们身后转了,直接面朝外,坐到了门槛上等着他们。
她之所以敢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是觉得,白玄七和裴元奚就在屋子里,真有什么,她大叫一声肯定来得及。而且,现在可是大白天,怎么着这孤魂野鬼也不敢随意的出没吧?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把抱在怀里的牌位改成了双手捧着,用的可是最为郑重的方式。
可天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在她看着那牌位正入神的时刻,忽然迎面一阵阴风。
蓦地一惊,姜晓晓正欲抬头,只听得一阵低吼:“凌挽风……凌挽风……偿命来……”一个红色身影突然闪现眼前,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要说呼救,其实也是来得及的。
可是偏偏一下子她被吓懵了,声音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都出不来。
于是乎只看到如下画面:
那方,那两人对着满桌牌位若有所思。
这方,姜晓晓一手张开,拼了命的想喊身后的人。
便在被那女鬼掐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刻,姜晓晓举起手里攥着的牌位,对着那女鬼猛地砸了下去。她力道太大,一下子那牌位就飞了,“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开始还以为她在自言自语,自娱自乐,听着不对劲,裴元奚和白玄七不约而同的转过了头。
没成想竟见着姜晓晓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脖子,脸色一片惨白。前方一个红色身影快闪而过,快得叫人都没来不及看清楚真容。
动作先于意识,裴元奚一个快步跑上了前:“姜晓晓……”
白玄七追着那红色身影便跑了出去。
吓死她了,简直魂都要吓掉了。可是,比起害怕她更气愤,因为她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
好不容易喘顺了气,姜晓晓揪住裴元奚,第一句话便是:“裴元奚,你这个大骗子!”
她这斥责来得莫名,听得裴元奚一愣。
姜晓晓却蛮不讲理地捶打起他来:“你骗我,你骗我,你居然又骗我,你混蛋,你卑鄙,你无耻……”
要说前次,的确是他的错,他认了。怎么她自己坐到门槛边上的,又和他有关?
不服地一把抓住姜晓晓的双手,裴元奚皱了皱眉:“喂,我怎么骗你了,你把话说清楚。”
“你说那牌位能当护身符的,可是我又差点被女鬼掐死,你没骗我吗?没骗我吗?还敢说没骗我吗?”
只没想到他随口一说的话她居然当了真,更没想到她还记上仇了。无语的瞅着姜晓晓,裴元奚很想送她一个“蠢”字。可是一想到她刚刚被吓成那样,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就由着她抽出双手,继续捶打着自己。
且说那白玄七,因为追那红色身影没追上,他若有所思地便退了回来。只不想一回来就看到姜晓晓举着双拳使劲地在捶打着裴元奚,一边捶一边埋怨。而那一贯心高气傲的裴三少居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看着姜晓晓,那神情还一副视死如归的大义凛然。
啧啧啧,见鬼了,这才是真的见鬼了吧?
发泄了一通,最后捶得自己的手都酸了,姜晓晓停了下来。
裴元奚这才问道:“满意啦?”
“哼!”姜晓晓气呼呼地扭过了头,却看到门外,白玄七在掩唇而笑。忍不住地她问道:“白大哥,你笑什么?”
白玄七没来得及回答,裴元奚却像撞鬼了一般,猛然扭头。然而一看到白玄七,霎时脸色就变了,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一阵红一阵白。
好在白玄七识趣,没有在此时落井下石,只是若无其事的指了指身后,道:“哦,那个……女鬼没追上,我就回来了。”说着,笑了一声,走进门便拍了拍姜晓晓的肩膀:“有前途!”
有前途?什么意思?
姜晓晓一愣,不明所以的瞅着他。
裴元奚却狠狠的剐了白玄七一眼刀。
便就在这个时候,白玄七忽然问道:“对了晓晓,看到攻击你的那东西什么样子了吗?”
姜晓晓摇了摇头:“应该和昨晚的女鬼是同一个。”她记得那仇恨的眼神。
扫视了一圈姜晓晓的周围,裴元奚却问道:“你拿着的牌位呢?”
“对哦。”不说这个差点忘了,一说姜晓晓忙看向那牌位掉落的地方,可眼前空空如也,哪还找得到东西?一阵诧异,她往前寻去,然而结果却还是一样。“牌位呢?明明就掉在这里的呀,怎么不见了?”不能理解的挠了挠头,她看向了裴元奚。
裴元奚却忽的冷笑出声:“装神弄鬼,我就知道是这样。”
“装神弄鬼?”为什么?
“而且,只怕真如你所言,和他们关系匪浅。”说着,白玄七转身看向了身后的满桌牌位。
被说得云里雾里,也越发不能理解。姜晓晓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啊?”
裴元奚解释道:“攻击你的是人,不是鬼,牌位也被她拿走了。”
“怎么可能?”话音方出,姜晓晓一愣,摸向了自己的脖子。之前被吓傻了,她都没注意过,可似乎裴元奚这么一说,她倒是想了起来。昨晚攻击她时,她似乎有感觉到那女鬼是带着体温和呼吸的,方才也是一样,而且还一直在喊……
“凌挽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