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疼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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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疼你一个人-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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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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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不能告诉他。”满儿。

“是不能!”兰馨──弘日融的老婆。

“绝不能!”双儿。

“绝不行!”香萍。

“绝不可以!”香月。

“最好不要吧!”翠袖呐呐道。

贝子府的寝楼寝室内,翠袖靠在床头,满儿端坐床沿,其他人围在一旁,张张表情严肃又凝重,正在讨论重大议题。

“不然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立刻飙回来……”满儿。

“皇上必然会很生气……”兰馨。

“八成会降罪……”双儿。

“降职削爵……”香萍。

“打入天牢……”香月。

“千万不要告诉他呀!”翠袖心惊肉跳的猛吞口水。

满儿安抚的拍拍她的手。

“放心,我们不会告诉他。”

“就算他写信回来问……”

“也要当作没注意到……”

“多写两句夫人的事……”

“贝子爷就会很开心了。”

“对、对,就这么办!”翠袖卯起来点头赞同。

重大议题讨论结束,结果大家都很满意,于是各自散场,香月、香萍伺候主子躺下睡觉,满儿与兰馨、双儿离开寝室,停在前廊,讨论第二重大议题。

“现在绝不能告诉他。”满儿。

“绝对不可以!”兰馨。

“绝对不行!”双儿。

“但是他回来后,一定要告诉他!”满儿。

“对,非告诉他不可!”兰馨。

“没错,非说不可!”双儿。

“即使翠袖觉得不需要计较这件事,坚持要让她们继续留在贝子府里……”

“她太善良了!”

“太傻了!”

“我可忍受不了!”

“我也是!”

“谁都受不了好不好?”

“所以弘普回来后,非告诉他不可!”

“然后大哥就会发飙,那女人可惨了……”

“大哥只有在发飙的时候跟阿玛一个样儿,超恐怖!”

“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我同意。”

“我附议。”

第二重大议题讨论完毕,结果同样令人满意,于是三人转入隔壁另一间卧室,房中三位嬷嬷一起起身见礼。

“福晋、二少夫人、三格格吉祥。”

“醒著么?”

“可精神著呢,福晋。”

闻言,三人不约而同绽开欢喜的笑容……

第一章

乾隆十四年元旦刚过,大金川卡撒军寨——

中军大营连绵数里,正当中的帅帐里,傅恒等将帅正日夜密议进击莎罗奔的战策,金日却躲在后面的营帐里间啃瓜子三不管。

他又不懂打仗。

“这啥玩意儿?”瞪著圆滚滚的大眼睛,金日瞅著搁在他鼻端前的碗,缕缕呛鼻的药味儿直冲入他鼻腔内,呛得他险些窒息,“干什么的?”他不悦地问。

铁保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明明每天他都会端这么一碗补药来给主子“享受”,主子却总是要一再重复这两句相同的问话,跟小孩子一样,就是不肯爽爽快快的把药喝了,大家皆大欢喜。

“夫人的吩咐,请贝子爷务必要喝完。”

“……他大爷的!”

劈手抢过碗去,金日不甘不愿的一口喝光补药,苦著脸把碗丢回给铁保,正想唠叨抱怨几句,帐帘忽掀,何伦泰进来了。

“禀贝子爷,府里来了信儿。”

“真的?快给我!”

一把夺过来随著廷寄文昼送来的家信,金日迫不及待的拆开来仔细看,看著看著,小嘴儿不觉撩起欣喜的笑纹,看著看著,笑容又逐渐消失,眉宇间蹙起困惑的皱折。

“怎地,都没有提到孩子的消息?”

“夫人还没生吧!”铁保说。

“怎会还没生?”金日喃喃念著,视线拉回去再重头看一遍,想说是不是哪里漏看了。“十二月就该生了,这会儿都一月了!”

“那也没什么呀,五阿哥不也晚了快一个月才出世。”

一语中的,金日猛然举眸,“可不是!”松了口气,放心了。

不过……

这场该死的仗究竟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坐完月子后,好不容易得到满儿的允许可以自由走动,翠袖第一个想到该去探望一下借居在贝子府的“客人”——汪夫人。

“夫人,她们过得好好儿的,没那必要特意去探望她们吧?”香月喃喃抱怨。

“当然要,我娘说过,借住家里的客人必须时时去问声好,这是礼貌!”翠袖严肃地说。“更何况,我坐月子休养这近两个月来,她们都没有来探望过我,我相信她们必定是因为那件事而过意不去,我得去告诉她们我不在意。”

香萍、香月相顾一眼,目光诡谲,没有吭声,翠袖也不再说话,踩著满地雪花跨过二门,困惑的左右看一下。

“奇怪,以前这里并没有护卫守门,为什么现在有了?”

“夫人您不知道吗?王公府邸大都分成内、外府,这二门以内是主子们起居的内府,外人是不得随意进入的……”

香月说到这顿了一下,香萍马上接下去。

“之前府里的人都知道这规矩,所以不需要护卫守这二府门,不过现在有‘不懂规矩的外人’住在府理,只好派人守著,免得她们又胡乱闯!”

“原来有这规矩呀!”翠袖恍然大悟。“我都不知道呢!”

“夫人您是主子,府里哪里都去得,自然不需要知道。”香萍又和香月交换一下眼神。“不过夫人之前都邀请汪夫人她们一家人到内府偏厅一道用膳,那是不合规矩的,可以的话,请夫人尽量避免。”

“咦?真的吗?”翠袖吓了一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规炬!”

见翠袖真被吓到了,香月与香萍猛然扭过脸去窃笑了一会儿,再转回来。

“没关系,夫人,以后不要再邀请汪夫人到内府就是了。”

“放心,我保证不会了!”

真是好哄!

往东厢院落的一路上,香月与香萍忍不住偷笑不已。然而,一来到东厢客院汪家四口子的住处,两人同时收起笑意,露出格外谨慎的神色。

那个江夫人可不像夫人这么好骗。

不过,哼哼,尽管放马来吧,保护夫人是她们的责任,她们绝不会再让夫人被人欺负去!

正月二十八日,清军已逼近莎罗奔的老巢勒乌围——

紧绷著脸容,金日缓缓放下家书。

不对劲!

虽然信上一切都很美好,老婆做完月子了,女儿也很健康,胖得跟猪一样,但他知道有什么不对,那不对就在字里行间,只是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来。

她们到底隐瞒了他什么?

阴沉著表情,金日静默片刻,忽地起身离开营帐,几个大步来到帅帐前,猛然掀开帐帘进入,帐前守卫各个低头装作没看见,没人敢阻拦他。

做守卫招子就得放亮一点,长命百岁不敢说,多活几年也好。

“你们究竟还在商讨些什么?”

帅帐内,围坐一桌,正在研议战策的将帅们不约而同吓了一大跳。

“贝子爷,卑职等是……”

“少跟我扯白货闲打牙儿,挑明了讲!”金日不耐烦地命令道。

傅恒稍稍迟疑了一下。“这勒乌围是莎罗奔的老巢,前面皆山,山势险峻,万木丛笼,绝壁峭立,无路可上,又是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之时,想要强攻,不知得死多少人……”

金日不悦的挑起眉峰。“十多日前就听你们说要强攻勒乌围,攻了好几日,也听你们说攻下来了,怎地现下又来说要攻勒乌围?是怎样,刚攻下来又被抢回去了?你们只会攻不会守么?”

“贝子爷,您有所不知,”岳钟棋忙道。“这勒乌围前头有两重门户,第一重名博瓦山,第二重名那穆山,我军狠搏几日夜方才杀上博瓦山,占下第一重门户,而那穆山地势更险,藏兵据险扼守,罗布得密密层层,我军前后分攻数次无效,白白牺牲无数将士性命,故而……”

“行了!”金日半合眼。“简言之,你们攻不下来,又不想继续牺牲兵士们的小命儿,只好窝在这儿穷磨脑瓢子,是吧?”

傅恒、岳钟棋等人默然无言,缩头装乌龟。

哼了哼,金日霍然转出营帐。“铁保、何伦泰!”

铁保与何伦泰齐齐躬身。“奴才在!”

身形倏旋,金日猛扑向山林而去。“跟我走!”

铁保、何伦泰急追而上,傅恒等人鱼贯自帅帐里跟出来,各个眼盯著金日消失的方向,严肃中喜色暗藏,憋了又憋才把欢喜的心情硬憋在肚子里。他们耐著性子闷头“研议”了几天,等的就是这一刻。

等金日不耐烦。

如此一来,不必再牺牲一兵一卒,毋需再浪费一箭一矢,最多再半天功夫,这场劳民伤财的战争就可以结束了,这就是他们“研议”的结果。

果然,一个多时辰后,铁保单独回来传讯。

“贝子爷已擒获莎罗奔与其妻儿,可以派人前去招降了!”

闻言,众将士们不禁欢声雷动、雀跃狂喜,唯有傅恒,他半声未吭,静静合上眼,一脸安心的松懈表情。

为了金川战事,三位极品大员被诛戮,总算他不会是第四个。

二月初五日,大金川土司莎罗奔带领土舍、喇嘛及头人等来到清军大营正式设坛投降。受降结束后,傅恒立即向皇帝千里报捷,日行六、七百里,仅仅用了八天时间,告捷书就呈送到乾隆面前。

终于可以班师回朝了!

粉妆玉琢般的小娃娃在小床上一个劲儿咿咿呜呜,已能发出哈咯咯的笑声,稍微挑弄一下,她使蹬小脚呵呵笑开来,边摇两只小手挥舞,逗人极了。

“好可爱、好可爱!”

满儿忍不住抱起来又亲又哄,霎时间,几百只手一起捉过来,包括一双五岁小男孩的小手。

“抱抱,永蕃也要抱抱!”

“小子滚一边儿去!”兰馨一把推开儿子,也伸长手要抱。“我抱抱!”

“二嫂,要抱就自个儿生去,别来跟人家抢嘛!”双儿也一把推开兰馨,换她伸长手要抱。“额娘,也给人家抱抱嘛!”

“放心,我会加紧努力,可是……”弘曧的手伸最长。“先给我抱一下也无妨吧?”

“需要实习一下的人是我,先让我抱把吧!”弘昶也拉长手臂伸过去。

“滚!男人排后边儿!”兰馨和双儿一个右脚、一个左脚,合作无间,一起把两个大男人踢开。

翠袖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重男轻女是由来己久的传统观念,她原本还担心生女儿会受到白眼,没想到恰好相反,庄亲王府向来阳盛阴衰,受欢迎的反倒是女孩子,大家没事就跑到贝子府来抱娃娃,要是没讲好,大家一起来报到,就会像现在这样大吵起来,眼看就要掀起一场惨绝人寰的大血战……

“小格格该喂奶了。”

幸好,伟大的奶嬷嬷及时出现,满儿依依难舍的亲了又亲,方才“狠心”的猛一下把孩子推向奶嬷嬷,活像割了一块肉给人似的。

片刻后,众人移驾到花厅喝茶闲嗑牙。

“时间差不多了呢,额娘,”兰馨说。“该替孩子准备度百禄了。”

“太棒了,又可以热闹了!”双儿兴奋的欢呼。

“只不知大哥赶得回来不?”弘曧咕哝。

“那可不一定,”弘昶专心啃瓜子,漫不经心地说。“大金川的仗都打了近两年,再多两年也不奇怪。”

“少乌鸦嘴!”满儿恨恨的给他一拳。“有你大哥出马,哪拖得了多久!”

“干嘛打我?又不是我的错!”弘昶哀怨的嘟嘟囔囔。“我真是不懂,皇上应该叫弘昼去的说,干嘛又叫大哥去?”

“说得也是,额娘,阿玛的武功不都教给弘昼了吗?”对于这点,弘曧也感到相当不解。照理说,护驾的责任移交给弘昼之后就没咱们的事了,但皇上却把弘昼丢在一旁凉快,依然老是把‘那种事’扔给阿玛处理,这到底是为何?”

满儿徐徐环顾四周一张张好奇的脸,慢吞吞的端起茶盅来喝一口。

“这个问题啊,咱们可以关起门来讲,可千万别到外头去嚷嚷喔!”

“别犯傻了,额娘,皇上的事,谁敢出去随便乱掰扯呀!”

满儿点点头。“好,那我就告诉你们,但记得千万别说出去。”

“知道了,额娘。”

“嗯。”茶盅搁回桌上,满儿开始述说:“这是你们阿玛说的,弘昼是皇上自个儿挑的人选,可惜他对学武不怎么有兴趣,资质不够又不肯专心,你们阿玛的武功至多他也只能学得一半,这种情况你们阿玛也勉强不了他……”

“这我懂,我懂!”满儿才说一半,双儿就忍不住打岔进来。“就像阿玛教我们几个武功,明明阿玛也没偏心,但我们每个的程度就是不同,除了大姊没机会学,二姊没兴趣学,大哥领悟了九成五,就差那半成,大哥硬是没办法像阿玛那样不用剑,至于二哥……”

“不到八成。”弘曧苦笑。

弘昶吐吐舌头。“我七成。”

双儿抓抓头发,嘿嘿笑。“我才六成,比弘昼稍微好一点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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