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cky;我看你是在气你男友买了整组‘香提’保养品给你,还说了句:希望你擦完后可以长得像贝君颐!”
Vicky气极跺脚,“庄晓慧,你……”
“噗哧哧~~”
“哈哈哈哈~~”
一群女人在化妆镜前笑得东倒西歪。
这时,忽闻一记脆响,厕所里有扇门被推开。
众女吓得禁声。
她们没想到,厕所里竟然还有别人!
这时贝君颐走出来,她身长玉立,走路的姿态恍若菡萏摇风。
众女屏息,看傻了眼。
天啊~~是贝君颐本人!
她们刚刚说的那些话……该不会……
但贝君颐却像没事人一般,优雅走过众女面前,在感应式洗手台前洗手。
“嗨。”她主动对她们打招呼,露出甜美的笑容。
“呃……嗨!”众女有些受宠若惊,怯怯回礼,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洗手,有人手上拿着旋开的口红,有人手上拿着粉饼,还有人手上举着睫毛膏,全都滑稽地动也不动,好似动作怪异的石像。
贝君颐慢条斯理地洗完手,取了洗手台上的擦手巾,擦完手后投入回收篮内,然后忽然回首看着她们,吓了众人一跳。
“你的这里,”她指了指拿着粉饼的Vicky的脸,露出亲切的笑容,“粉裂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在无人看见时,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奸诈笑容。
直到她走出厕所好久,Vicky捉狂的尖叫仍不绝于耳。
在一张意大利手工古董床以三百万的价格拍出,为慈善义卖晚会制造出一波高潮后,接着由台北爱乐交响乐团带来一段表演。
餐桌上,觥筹交错,细语交谈着。
贝君颐听着某企业的少东谈论最近他刚购入的超级跑车,脸上虽带着笑,其实对这一话题一点兴趣也没有。
今天一整晚,她可以感受到多方注目的眼神,有心人对她投以同情眼神,也有人毫不遮掩其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来自男人狩猎般的视线。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贝君颐循声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令她僵住……
是雷明彦。
他故意避开记者,选在晚会进行一半时出现,这时已没有记者守在会场前。
而且,他还带了女伴前来。
虽然他低调地带着女伴坐在最角落的那一桌,但所有人都交头接耳,争相谈论着雷明彦的到来。
贝君颐感觉自己的胃部像是被重击了一拳。
他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但他却选择带来女伴前来,令她难堪之余,也证实了所有人揣测了一整晚的流言。
林文文也看见了雷明彦,她望了一眼脸色变得惨白的贝君颐,同情地拍拍她的手,轻声道:“总是要面对的,看开点吧!”
“我明白。”她笑了笑,却显得有些勉强。
她甚至看到Vicky那票人,毫不留情的投来讪笑的眼光!
不知道是会场里空气太闷,或是刚刚喝了太多香槟,她忽然觉得很不舒服。
她很想强自镇定地待到义卖结束,不想中途离席,让别人以为她很在乎,但……她却觉得眼眶热热的,心口好痛好痛……
“抱歉。”她低声说了句抱歉,极力不引人注意的离开会场。
走到阳台,透过满含泪水的眼眸,台北市的万家灯火看来一片模糊。
时隔一个月,她以为自己已做好心理准备,不管何时面对都能够淡然处之,却没想到……仅仅只是看到太闷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所有的心理建设就全瓦解了。
原来,她还没有遗忘。
原来,遗忘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一个多月,还不够她从分手的疼痛中释怀,而雷明彦,却已能带着新欢公开露面。
眼泪滑下她的脸颊,被她倔强地拭去。
不哭,她才不要为那样薄情的男人落泪。
她给自己十分钟平复情绪,十分钟后,她要勇敢的回到会场,她拒绝从那个有雷明彦的场合中逃走!
“君颐。”
熟悉的低唤,使她浑身一僵。
转过身,她看见雷明彦正朝她走来。
她看着眼前的雷明彦,他仍是那么俊逸,那么好看……那么冷静如常!
她想起,他是她的初恋,是她此生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接着,她也想起,他是怎样的背叛她,让她过去的一个月中流了许多伤心的泪水。
他曾是她最熟悉的人,但今天他站在他面前,感觉却遥远得像是陌生人。
“抱歉,我正要回会场……”
他却握住她的手臂,“我们谈谈好吗?”
贝君颐轻轻地挣开。
“有必要吗?”她后退了一步,刻意隔开距离。
“我不知道你今晚会来。”他的语气中有些自责。
如果他知道,他今天不会出席,而不是像这样,仿佛是特意带着新欢来给她下马威,她她没脸。
她嘲讽地一笑,“难道你觉得,失恋的人就应该躲在家里舔舐情伤?”
他的眸色幽暗,定定地望着她。
“做不成恋人,难道我们就只能成为敌人吗,君颐?”
她闭了闭眼,忽然厌倦了这样的对峙。
“说吧!你想谈什么?”
“我很抱歉,我们竟是这样难堪的结束。我并不想要伤害你,原来我想要用温和一点的方式……至少,不该让你看到那样的情况。”
“事到如今,说这些又能改变什么?不管你把话说得多么委婉多么修饰,也不能改变你劈腿的事实。”贝君颐转过头,望着远处的霓虹。“我们交往了十年,但我仔细回想,不由得有个疑问……你真的爱过我吗?或者,长久以来只是我一厢情愿?”
雷明彦沉默了好半晌。
这片刻的沉默,已冗长得足以令她心寒。
“君颐,我是爱过你的。你对我是那样真心,你又那么美,你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我怎么可能不曾爱过你?”顿了顿,又道:“只是,在我的内心深处,仍记着一个女子,我原以为早已将她忘记了,直到我们再度相遇,这一次,我无法抗拒……”
听完后,她既想大哭又想狂笑。
原来,她的恋情,一直是与别的女子共享的,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她竟会爱上这样的男人,虚掷了十年的青春!
她望着雷明彦,眸中全是怒火!
“你知道吗?我曾梦想过要成为你的新娘,但现在我只觉得很庆幸……幸好我没有嫁给你,否则,我虚掷的就不只是十年,而是一辈子!”
雷明彦低下头,“抱歉,是我耽误了你……”
“不,不是你!耽误了我的,是我的天真和盲目!
说完,贝君颐头也不回的离开阳台。
她回到会场,此时后半场的义卖活动早已再度展开。
林文文看见贝君颐惨白的脸色,不由有些担心。
“你还好吗?”
“我很好。”她强笑道,转头望向舞台。
台上,正在拍卖一组日本皇室御用餐瓷。
“这组餐瓷是Noritake出品,Noritake1919年于东京莆田成立,以独创的技术限量生产瓷器,专供日本宫廷皇族御用,或作为宫廷馈赠使用,Noritake所生产之各种食器,瓷质坚硬,造型绝美,获得日本及世界最高级洋食器之评价。”拍卖主持人介绍完这餐瓷的来历后道:“底标为二十万,请发挥爱心,踊跃竞标。”
竞标颇为热络,但喊到三十五万时,就只剩下一个男性竞标者。
“三十五万,还有人要出价吗?”主持人问道。
这时,贝君颐忽然开口。
“四十万。”
主持人又惊又喜,很高兴有人加入战局。
“好的,这位小姐出价四十万。四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四十二万。”
“四十二万!好的,有没有更高……”
“五十万。”贝君颐再次喊价。
“五十三万……不,五十万万!”
“一百万。”贝君颐眼睛眨也不眨的说。
全场惊呼。
“价格来到一百万,先生还要不要往上加呢?”主持人眉飞色舞。
对方听到那令人直打哆嗦的价格,连忙摇了摇头。
“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一百万三次!恭喜这位小姐得标。”
在一片掌声中,贝君颐上台接过那组餐瓷。
她望着盒中精明绝伦的瓷器,心里却只是一片空茫。
她朝会场的角落望去一眼,发现雷明彦不知何时又离开了。
周六下午,贝君颐在阳光的洗礼中醒转。
刺目的阳光,让她就连想要赖床也不可能。
叹口气,贝君颐起身下床更衣。
无事的周末午后,连贝家大宅也静悄悄。
假日是属于情人们的日子,怡文、露琪与一苇,他们此刻应该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吧?
陈妈休假,贝君颐走进厨房,给自己弄了一份简单的早午餐,吃完后决定开车出去透透气。
她开着车,下意识的避开了人潮与车潮拥挤的市区,往北投方向驶去。
一种似曾相识的景色,使她越往山上开去,忽然,她看见路旁矮墙上,蚀刻这低调店招“32”。
这里,雷昀希曾带她来过!
她停好车,走了进去。
就如同上次前来一般,一名侍者很快地带着笑意将她迎进去。一直走到餐厅门口,她才猛地停住。
“抱歉,我没有预约……”贝君颐歉然道。
“没问题,里面还有座位。”
这时,贝君颐的脑海忽然闪过雷昀希说过的话:
有时想安静一下时,我就会过来。这里不像一般饭店,客房一共有五间,很安静,很适合度周末。冬天来跑温泉,夏天就坐在树屋上,目送夕阳下山,群星亮起,端杯冷饮听松涛。
“不,我不是要用餐,我想要一间住房。”
侍者走入柜台,迅速查了一下电脑订房系统。
“只剩下一间松房。”
“好,那我就要这间。”
没带任何行李,贝君颐就入住三二行馆。
当她走进松房,满室桧木清香,日式拉门外,连接着一个独立的庭园,映入满眼的绿意,院里有个露天汤池,她走近一看,连汤池也是桧木所造。
这里远离市区,除了庭园里潺潺的水流声,一切是那样静谧。
门上响起轻敲,贝君颐打开门。
一名约莫四十岁的女子微笑,“贝小姐,我是您的私人管家Jane,为您送来你点的Veuve Clicquot Ponsardin 香槟与新鲜草莓。”
贝君颐注意到了桌上的一碟巧克力与水果盘。
“这些是……”
“松露巧克力与水果盘,是老板特别招待的。”
“你们老板?”
“他是雷先生的好友。”Jane解释道。
她顿觉扫兴。“雷明彦的朋友?”
因为她与雷明彦交往的事,经由媒体的披露,早已无人不知,许多她光顾的餐厅,都因雷明彦的关系而给予她特别招待,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雷家二公子,雷昀希先生。”Jane笑道:“他是这里的常客。”
提起雷昀希,贝君颐的眸子变得柔和了。
“我还记得,今年年初,他就是在这里帮我庆生。”
“是,我也记得,”Jane笑吟吟地道:“雷先生为了您的生日,在敝馆住了几天,就为了试吃并和厨师讨论菜单,连我们老板都服了他……”
贝君颐猛的一怔。
“你说……他住了几天?”
“我印象中,是住了三天。”
三天?
一抹过去的影像飞快地掠过脑海……
“雷明彦今晚临时有事取消了班机,他没办法赶回台湾陪你一起过生日了。所以他特别交代我要好好帮你庆生,一定要让你开心!”
“是吗?这一切是他安排的?”
“真的,我骗你干嘛?”
她早该知道的,安排意外的惊喜,从来就不是雷明彦的风格,只有雷昀希才会去花费这些心思……当初她怎么没想到?
他说他没骗他,但他确实是骗了她。
为什么当时他要说谎?
察觉贝君颐的沉默,Jane小心翼翼地问:“有什么不对吗;贝小姐?”
“没有,没事……”
“那么我先退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Jane鞠了个躬,退出松房。
仿佛有什么过去被她刻意避开的事,慢慢地变得清晰。
四周仍是那么静,贝君颐的内心,却如海潮般汹涌,翻滚不止……
周日的夜晚,“怡然咖啡馆”依旧弥漫着浓浓的咖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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