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做?”任凯森兴致勃勃地问。
第七章
终于等到游笃良的女伴上化妆室去了,柳絮飞立刻从容不迫地离开座位,紧跟其后。她先是在外头等了一会儿,直到那位身着高中制服的小女生走出来,她立刻唤住她。
“小姐,我可不可以占用你五分钟的时间?”柳絮飞故意以沉重、严肃的口吻说着。
“有什么事吗?”女孩拘谨且紧张地问。
“你知道游笃良吧。”柳絮飞的语气肯定而非询问。
“你说游大哥?”女孩不大确定地问,柳絮飞凝重的表情无形中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没错,就是他,就是那个情场骗子。”柳絮飞轻哼一声,她现在的身份叫“过来人”。
“什么意思?”女孩疑惑地问。
“我不知道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柳絮飞心想她是要营造被抛弃的假象,还是照实说。照实说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相信,她还是当个演员好了。“但是,我奉劝你一句,他绝对不是白马王子。”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几岁?”柳絮飞突然问道:“你还是个高中生吧?”
女孩不语,满怀警戒地盯着她,好像她是人口贩子,想调查清楚她的身世之后,便将她卖掉。
“那个浑球,居然连未成年的小女生也不放过!”
柳絮飞忿忿地说,该不会游笃良真的采用她的建议——专找年纪轻轻的小女生?
她得下剂猛药才成,要不然这女孩不会将她的话给记在心里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有件事我还是得说——我曾经是他的女朋友。”这是事实,不过接下来的可就不是了。“和他交往的那段时间,我怀了他的小孩。”
“什么?”女孩的惊愕完全显示在她那年轻、稚嫩的脸庞上。
柳絮飞有股爆笑的冲动,不过她得忍着。
“没错,是他的小孩。要是那小孩还活着的话,他应该有三岁了。”多亏沈青珊完整收集游笃良的花边新闻。
“你的小孩怎么了?”只要是女人,都会有种发自本能的母性。
“那要问他的父亲。”柳絮飞从皮包里拿出块手帕,在眼周抹了几下。“他根本没给我的小孩生存的机会。”
女孩用手捂住嘴巴,仿佛为这来不及出生便离开世间的小孩哀悼。
“他硬把我带到妇产科把小孩拿掉。”为求效果,她干脆将脸埋在手帕里,以颤抖的声音说,“然后给了我一笔钱要我离开他,还说再也不要看到我了。”
“你收了他的钱?”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柳絮飞几近嘶喊地说,“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学历……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收他的钱根本活不去!”
“可是…”
柳絮飞强忍着笑意,力持镇定地说:“没有可是了,事情都过去了。只是我不希望有别的女人像我那么傻,再被他给骗了。”她再次拿起手帕,在眼角附近作势点了点。“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好男人等着你……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信不信由你了。”说完这句话,她果真转身离开。
“等一下——”女孩唤住她。“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表示她已经信了一大半了。
“你去问游笃良对朱小燕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她讲述的这个事件便是游笃良三年前的绯闻主角——叫朱小燕。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该怎么办?”
“如果你相信我说的……”柳絮飞故意沉吟了会儿。“那么半小时后我在这里等你——还有,别对游笃良说你见过我。”
柳絮飞临走之前,想起自己忘了问她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要是没她的名字就不必玩了。
“曾梦晨。”
“好,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柳絮飞知道鱼儿已经上钩,她只要等着收竿。
回到了她和任凯森的座位上后,他看她一脸得意的模样,不待她开口,便问:“我这边都已经联络好了,他半个小时后到,你那边如何?”
“放心,绝对没问题。”等会儿只要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由于那女孩坐的位置正好背对着她,再加上任凯森的掩护,她可以说是万分隐密的,正好可以验收她刚才那场戏是否成功。
柳絮飞仔细地监视着对桌发生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小女生神情惊慌地回到座位上,不知说了什么,但从游笃良不可置信以及愤怒的面部表情看来,她知道小女生必定是质问他朱小燕的事。
“凯森,你的朋友真的半个小时后能到?”或许不需要花上半小时,那小女生便会飞奔到她俩约定的地方。
“可能更快,因为他住得不远。”
“很好。”柳絮飞满意地说:一那我们到外头散步,顺便等你的朋友吧。”
之后的戏码轮不到他们两人上场,现在他们的身份是导演。
她挽着任凯森的手臂,两人状极亲密地离开位于二楼的座位。先前带位的侍者上前想帮他们结帐,他们俩反而要求保留刚才的位置,顺道点了一堆食物,要侍者先帮他们准备。任凯森并且拿出金卡先结帐,好让传者安心。
到了门外,柳絮飞深深吸了口冷冽的空气。
“我喜欢这种天气,空气很干净。”他们相遇的那晚也是这种天气。“你呢?”
“我也是。”任凯森对天气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喜恶,可是看她如此享受的神情,他也情不自禁地赞同。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为什么?”可怕?不,他不会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她,她带给他的是“惊奇”啊。
“看到游笃良的例子。”她会使计耍游笃良那种摧花棘手的色狼,除了要帮助少女免受性侵犯外,也想给他点教训。
“那种男人本来就该给他点教训。”
“你不羡慕他?”
“羡慕?为什么?”他不认为这种行径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地方。
“他长得帅、有钱,而且他看上的女人大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不过,你例外。”
“对,我例外。”游笃良本就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喜欢的是老实可靠、温柔体贴的男人,这是她未来老公的第一要件。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略为紧张地问,怕自己达不到她的标准。
“要对我好、对家庭负责……大概就这样了。他对我好,我当然也会对他好,我也会尽我所能分担家务。”换言之,她要的是对等的公平对待。
“其实谈恋爱就是为了要结婚。”这点她倒是和沈青珊不谋而合,她不会高唱“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口号。“婚前交往只是防止错误判断。”
“你的想法很特别。”
“是很奇怪吧。”她念大学时一向奇怪惯了,出了社会才收敛了点。
“我不会这么说。其实我一直认为,当我遇到一个令我心动的女人,我应该尽最大的力量让她能接受我,一起生活一辈子。”难得他们有机会交换彼此的想法。当他说这番话时,他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
“如果以后你遇到另一个让你更心动的女人呢?”
“她可能令我心动,可是却不能让我行动。”他肯定地说。
“为什么?”
他的手覆上她的。
“因为我的心早已献给我第一个心动的女人,而我对她除了有爱之外,还有责任。”虽然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难保不会有更令人心动的女人出现,但是除了爱以外,他还有责任——他有责任让他的爱人快乐,而对她忠实就是让她快乐的最直接方法。
“我真羡慕那个女人。”柳絮飞向往地说。如果她是那个让他第一次心动的女人的话——真的是夫复何求。
“不必羡慕她,絮飞。”任凯森向来不懂什么甜言蜜语,可是当和她在一起时,这些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好像他早在心中练习了千、百遍,只等着她的出现。“你就是她。”
柳絮飞像从没见过他般,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她不信地摇头说:“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你之前的未婚妻怎么说?”对啊,他过去还有个美艳动人的前未婚妻呢。
“如果她成了我太太,既便我对别的女人心动,我也不可能行动。我很幸运,老天让我遇见了令我心动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即将是我的太太。”所有的事似乎在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定数,该相遇的不管相隔再遥远,终究会相遇的。
“这……”面对他的告白,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反应。
任凯森自知突然冒出这段话,任谁听了都会不知所措。
“你不必急着想说些什么,我只是把我的感觉说出来而已。”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彼此,他可以等。
“我……”她感动得不能言语。对于婚姻,她从不期望,只当是人生的过程。对于婚姻她也没有必胜的信心,顶多是尽人事听天命,对方要怎么看待他们的婚姻她从不多想。但是,这是项很刺激的挑战,两个人一起努力的成果,一定比单打独斗来得可观。
她赌了!
戈正浩风尘仆仆地飞车赶到和任凯森约好的地点,意外地听见任凯森和那位准新娘的对话,心想这两人真是绝配。两人的想法都一样的怪异,如果他们性别调换一下的话,可能还没那么奇怪。
“难怪凯森会对她一见钟情。”戈正浩从不做偷窥这种下流的事,但是眼见小俩口此时的意境是无声胜有声,正含情脉脉地以眼波互吐情衷,他要是这时候闯了进去,不就成了比电灯泡更碍限的大太阳了?
“对了,你朋友什么时候到?”
戈正浩一听到这句问话,便知道纯情曲已经奏完,该他上场了。
为了表示他才“刚到”,他还自动向后退了十来公尺的距离,以清晰可闻的声音说:“凯森.不是说好在里头碰面吗?”
“正浩,你什么时候到的?”
戈正浩当然不会吐露已经当了一段时间的观众的事实。
“我刚刚才到这里,怎么,不替我介绍未来的弟媳吗?”他今天来的目的便是看看这位让任凯森神魂颠倒的女人。
“当然,絮飞,这是正浩,我的大学同学,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当企划总监。”
戈正浩掏出他的名片递给柳絮飞,开玩笑地说:“絮飞,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要是凯森欺负你,尽管找我,我会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女人的敌人也就是我戈正浩的头号大敌。”他似乎忘了自己还有个“女人杀手”的雅号。
“那我在这里先向你道谢了。对不起,是我要凯森请你过来的。”柳絮飞客套地回应。
“哦?”戈正浩兴趣十足地听着。
“是这样的,我表妹最近交了个名声不大好的男朋友,我阿姨非常担心,要我这个当表姐的好好留意她。”
如果男人都像游笃良这个样子,那确实有必要担心。
“嗯,的确,女孩子可要好好保护才成。不过,年轻女孩子交几个朋友是很正常的,总要多方比较才能找出最好的。”如果他有女儿,他一定会把男人常用的伎俩全数传授给她,好让她不要受坏男人的当。
柳絮飞忧心仲忡地说:“是没错,可是我表妹今年才十七岁,她现在那个男朋友已经三十三岁了。”她继续加油添醋,“其实年纪大点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人可靠就好了,可是我表妹的男朋友不仅年纪大,花边新闻更是不断,我真的好担心她。”
“絮飞表妹的男朋友是游笃良。”任凯森适时补充这个资讯——他对于游笃良没有多大印象,但为配合絮飞,他也故作紧张样。
“他?”显然,戈正浩对他并不陌生。“听说他最近专门找年纪小的女孩,原来是真的。”
任凯森和柳絮飞两人一搭一唱,默契好得不得了,“我和絮飞今晚在这里吃饭时,恰巧遇到絮飞的表妹和游笃良,絮飞说的话她不听,我也不便置喙,所以想拜托你劝劝她,然后送她回家。”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应该有办法破解游笃良设下的桃色陷陕。”同样是对女人相当有一套的男人,对于别的男人所用的伎俩应该会略知一二。
“是的,戈先生,我相信凯森找你帮忙,一定是相信你能帮我劝导梦晨。”
戈正浩沉吟了会儿。
“好吧,我尽量试试,可是能不能成功我不能保证。”也好,就当作是日行一善——他已经好久没行善,趁现在多积点阴德吧。
“谢谢你。”柳絮飞喜形于色地说。
“你表妹现在人在哪里?”戈正浩不大习惯当个拯救小女孩的角色。
“他们在店里头。”任凯森回答。“但是,我还有事情想和你单独商量一下。”他在制造机会让柳絮飞离开。
“既然你们有事要讨论,那么我先进去了。”柳絮飞非常识相地离开——她和曾梦晨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她得先去准备、准备。
戈正浩在柳絮飞返场后,燃起了一根烟。
“听曼莉说,她那里快被信件给俺没了,托你的福。不过,也让你找到你的梦中情人了。”他早就知道不论什么样的女人,骨子里全具有浪漫的因子。
“不是因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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