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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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犯将军-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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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稀罕你就别露出死爹死娘的嘴脸呀。”还有弥漫在周身方圆百里的那股阴霾黑漩涡又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不爽而已!”

“而已?”小兵官挑眉,质疑伏钢用的词汇。

“好啦!我很不爽!”

“哪点不爽了?”

“从头到脚!从上面到下面!从左边到右边!从肚子里到肚子外面!”

“也就是说,浑身不爽?”

“要不是你们这群死家伙每回都拿她当赌注,我也用不著上门去讨她骂,反而乐得轻松!她是在罗唆什么?舍不得那一杯茶吗?我下回让人泡一桶送回去还她!小鼻子小眼睛小心肠,扭扭捏捏端什么皇亲架子——”

“如果将军真的这么讨厌去她那里,十八公主要你日后甭去,你应该要大松口气才对吧,现在暴跳如雷太反常了。”和自己嘴上说的完全悖逆。乐得轻松?他就瞧不见将军哪里有乐得轻松的表情。

“我是大松口气没错呀!”

“哪里呀?”睁眼说瞎话。

“听她那样说,我高兴得很、爽快得很!不用她说,我也不会再去了!随便她爱跟什么尚书家伙好来好去都是她的事!被拐被骗被欺负也全没有我的事!”吼完,伏钢咬牙沉狺,眸里燃著火光正轰轰燃烧,才闭嘴不过一眨眼时间,他又按捺不住继续对著小兵官埋怨,“送她一两件小东西,她就当他是好人?!杀猪之前也得费些功夫煮食喂肥它们,她懂不懂呀?!陪她去赏花吟诗就是好人?!我就不相信她若是豆腐摊的老板,那啥尚书会陪她去赏花吟诗!这么好骗,被捉去卖还替人数银子!”

“将军,你在吃醋。”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在吃醋?!”

“你在吃醋。”小兵官点头,不厌其烦地重复一次。

“我——在——吃——醋?!”伏钢瞪大虎眸,看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行径就是吃醋的表现。

“你气到脸都扭曲了,每一句又全是围绕在介意啥尚书的出现,这不是吃醋是什么?”

“我只是气——气——”气不下去,因为他毫无足以反驳的正当理由,更不能否定那天看到李淮安和柳扬和乐融融在对弈时,心里真的真的很不痛快,她对柳扬笑著说著时,每一句都像拳头捶在胸口,很闷很痛。

但他有什么资格气?她说得太对了,他只有赌输才去找她,每次去不是灌杯茶就是吃口糕饼,然后立刻拍拍屁股走人,他又比柳扬好到哪里去?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伏钢又自顾自低头,继续闷闷不乐。

“将军,你不能这么消极!你甘心将十八公主拱手让人吗?你这叫不战而逃!身为将军,不战而逃是奇耻大辱!”

“奇齿大乳就奇齿大乳,既然她觉得那家伙好就好……啧,我一点也不想和“公主”这种生物攀上千系。”

所以他在数年前推拒了先皇将十二公主指婚给他的好亲事。真有意想当驸马,他老早就去当了,还用得著等李淮安长大吗?

“你去告诉众弟兄,咱们要回战场去了,该收拾收拾玩心,三日后整军上路。”伏钢托著脑后,在干草堆上平躺,活脱脱像是被一脚踩扁的皮鞠,泄光了气。

“将军,这么快又要走了?”

“本来就只是听见甯太后有意胡来,才领著精兵连夜赶回来,现在甯太后的事让穆无疾轻松解决了,不走要继续待在这里等生锈吗?”六天前,甯太后野心展露,早朝之时抱著小皇帝踏上龙座,最后却在七王爷和十七皇子连袂出现时吓得几乎破胆,原先是那么高傲自信地想成为帘后实权掌握者,最后却连坐都没来得及坐热就连滚带爬逃回后宫,据说足足两日都没敢踏出房门一步。

“十八公主的事你真的就这样算了?”

“反正……我也要不起一个公主。”

而且……他有些怕李淮安,她看他的那双清澄眼眸,从他第一次在先皇御书房见到她时就震撼得直想逃避,那是一种本能,一种知道自己若不逃的话,就一定会凄凄惨惨输掉什么的本能,即使她那么娇小、那么柔弱,纤细身高甚至不过才勉强到他的胸口,他却怕她,所以他总是在逃,生怕逃得不够快,下场是自己不能承担的。

他在战场上被称为常胜将军,面对她却输得一败涂地。他不曾害怕过任何一名敌将,即便是战功多彪炳的猛将,他也能和对方单枪匹马战上几十回合而面不改色,独独对她,他孬到不行。

败战之将,逃得比谁都快。

三日后,伏钢领著一队精兵,离开皇城,缩回前方战线坐镇。

李淮安登上皇城最高的城楼,微寒的风势拂乱她的长发,她眯眼望著马匹驰骋而起的滚滚风沙,倏地做出一名端庄公主绝对不会做的事——

“臭伏钢,你这个混蛋蠢蛋王八蛋,有胆你就一辈子躲著别回来了——”泄忿大吼的嗓音绕著皇城回响再回响,顺便飘出皇城外……

她吼完,拨拨云鬓,恢复淡然娇容,端著公主架势,若无其事走下城楼,将城楼守卫惊愕的目光视同无物。

“哈——啾!”

伏钢在马背上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揉鼻,咕哝著。

“八成是被风沙给呛得……”

伏钢一走,又是十天半个月以上的漫长日子,李淮安嘴里怨他心里念他,这种你追我逃的游戏她真的腻了,若是伏钢从不曾喜欢她,她绝不会厚颜纠缠,偏偏就是感受到伏钢内敛退缩的情愫,才会如此系绊住她。

这段日子里,传出实掌国政的宰相穆无疾病危的消息,然而暗里穆无疾不是病著,根本就已经逝世的传言甚嚣尘上,她敏锐察觉到皇城内蠢蠢欲动的徵兆。

虽说当今龙位上坐著她哪一位皇兄皇弟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差别,然而后宫这几日开始有许多陌生脸孔假扮宫人进出,她若没猜错,应该是后妃们的族亲属下,意味著除了她那一干子野心勃勃的皇兄弟之外,连外戚们也同样觊觎,想藉穆无疾病重、圣上又年幼可欺之际谋篡皇位。

权力至高点,谁人不心动。

但若皇位换了非李姓人坐,她们这群公主妃子的下场决计不会太好。改朝换代后,前朝的皇亲国戚杀的杀、掳的掳,男为奴女为妓,就如同笼中金丝雀,连逃都无门可逃。

李淮安一个人盯著棋盘出神,脑中想著这事儿,眉心淡淡蹙著。

丹芹端著茶过来,“公主,近来宫里氛围好像怪怪的……”

“怎么说?”丹芹也察觉到了是吗?

“湘妃的贴身宫女雨儿咋儿个不过是撞见莲娘娘和一名侍卫打扮的男人说话,竟被莲娘娘让人缝起了嘴。还有太后那边也是,好几名宫女姊妹都因为细故被重罚……以往都不曾这样呀!是因为天热,大家都心浮气躁,所以火气大吗?”

是因为那些小宫女撞见了后把们和自家亲族在商讨叛国大事,才会被缝嘴的——不过李淮安没多说,只是接过丹芹奉来的凉茶。

“丹芹,你等会去吩咐其他人,没事别出去走动,能待在屋里就待在屋里。”省得在哪边的草丛或墙边看到有人交头接耳想篡位,无端端被人拿针线缝眼缝耳缝嘴巴。

“为什么?”丹芹不懂。

“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是。”

“有听说穆宰相的病情吗?”后宫虽不管国政大事,但小道消息灵通,尤其是宫女太监们,忙里偷闲中最爱聊这些。

“有。听华公公说,穆宰相怕是过不了二十九岁这个大关。三皇子派人去宰相府探过,不乐观。”丹芹神神秘秘地道。

“若死了可就糟了……”

“丹芹也觉得糟,因为穆宰相是好人,待我们下人也极亲切,他死了我们会觉得惋惜。”

“我不是说这种糟了。现在二十六弟虚为皇帝,实际上根本是穆无疾掌权,此时穆无疾一死,他的“帝位”有多少人想抢?”

“呀!公主您没说,丹芹还真没想到……那该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是好?等所有贪婪的人都争完了,最后胜出的那个人穿上龙袍登上龙座。”李淮安直言。

“公主您别吓我!七王爷和十七皇爷应该不会坐视不管才对。”有这两号人物在,谁敢在皇城里胡来?

李淮安哧地一笑,“我十七叔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他还会想让这乱象乱得更彻底。”因为越乱越有乐趣。指望他?还不如自生自灭算了。

“十七皇爷是这种人没错……但七王爷不是!”

“七哥去哪儿了有谁知道呢?”李淮安一句话又摧毁了丹芹的希冀。

“对哦,七王爷已经好些日子不见踪影了……”怎么在紧要时间,这些要角儿全不见?万一穆无疾真的两眼一闭、两腿一伸,皇城会乱成什么德行呀?!

丹芹突地又想到一个有用的人,“那伏将军呢?找伏钢将军回来可以制止朝乱吧?”

伏钢呀……

光是念著这个名字,她心思都紊乱起来。她竟又是那么想他……

“伏钢太冲动了,以往都是穆无疾出主意让伏钢去执行,两人合作无间,如今穆无疾病况危急,伏钢回来也不见得有用,说不定他还会和我皇兄弟及外戚们大动干戈,太危险了……不过是该让他回来,万一改朝换代,远在境外的军队恐怕就这么被弃下,要援兵没援兵,要粮草没粮草,只能等死。”李淮安想得长远,凝神静思了片刻,她放下拈在指腹的棋子。“丹芹,准备文房四宝,我写封信让人送往伏钢那儿去。”

丹芹半刻也不敢迟滞,三两下便铺好纸、磨好墨、润好笔,送到李淮安手上。“公主决定向伏将军求援?”

“不能以我的名义,伏钢会以为我是想拐骗他,而不肯回来。”李淮安说出这句话时忍不住噘嘴。她可从没有将伏钢从战场上骗回来过,更从没耽误过他的正事,她都是暗地里思念著他,偶尔要些小手段让他多留在身边一会儿,很过分吗?她自己没反省过,所以一点也不觉得过分,但他却将她视为坏人,当她心眼多得数也数不清吗?

她冒充穆无疾的谋士,写下短短几行字,简单提及“有要事相商,速回”,其余也不多说,封好信笺,递给丹芹,丹芹向来伶俐懂事,不耽搁地将这封十万火急的信送出去。

李淮安搁下笔,以湿帛拭干柔荑,却突然想到一件糟糕的事——

“丹芹!等等!”她趄身追了过去,丹芹的身影早就跑得不见踪迹。她不放弃地又追了一小段距离,皇亲国戚豢养出来的娇贵让她远远不及天天勤劳活动的宫女丹芹,最后落得喘吁吁扶著栏杆动弹不得的下场。

“丹、丹芹……伏钢会认、认出我的笔迹的……”

伏钢会认出这封信笺的字迹和之前他收过无数回的平安信如出一辙!

只可惜,那封信就在刚刚被快马加鞭送往战场,而丹芹哼著轻快小曲儿,舞跃著脚步回来邀功。

李淮安只能期望伏钢没有缜密的心思,粗线条地什么都没察觉——

伏钢瞪著信笺非常的久,左翻翻,盯住不动,过了半晌又改转右翻翻,继续和它大眼瞪小眼。

信笺上交代要他赶回城里,这几个字他认识也学过,难不倒他,不需要找一大群谋士来替他解释信笺里写了啥,但是信笺上的字迹眼熟到不行。

“将军,信里写了什么难解的字句吗?”小兵官见伏钢沉默太久,以为信笺里有著艰深的密谋大计,才让伏钢死锁著浓眉瞪它。

“这信是穆无疾托人送来的?”伏钢问,视线仍在与信笺纠缠。

“是。”

“但这不是穆无疾的笔迹……”他收过无数次穆无疾急送来的书信,也不只一回让穆无疾用这种方式“教导”他作战计策,所以他相当熟悉穆无疾的墨迹。此时眼前的信里飞舞著他同样很熟悉的字迹,可是绝不是穆无疾所写。

“会不会是穆宰相不方便写,所以让别人代笔?”

“是有可能,但连笔都拿不动……该不会穆无疾发生什么事了吧?!”信笺上只淡淡说有要事相商,这要事是啥却不明说,留下无限想像空间,所以伏钢朝坏的方面想——

“那将军,我们快些回去!”

“去牵我的马来,我一个人回去快多了。”他不准备带累赘的人。

“是!”

小兵官急忙奔去牵马,伏钢则是又盯著信笺发愣,一手拿起压在厚重兵书下的成叠短信,日积月累也是颇惊人的数量——

“原来老是寄平安符和信件给我的家伙是穆府里的人?”

穆府的人……

脑子里闪过很多张穆府人的脸孔,他一个一个捉出来剔除。穆府除了穆无疾和他熟了些之外|奇+_+书*_*网|,应该只剩下穆夫人——她老拿他当第二个儿子对待——

呀!最后还有一个他熟的——

穆府看门小兄弟阿劲!两人是拚酒拚出友谊的,阿劲和他一样豪爽,两个同类人自然相处起来畅快不婆妈。

不、不会吧……阿劲寄平安符给他干什么?

伏钢机伶伶打了个寒颤,掏出藏在袍甲内的红色平安符,平安符因为常年被汗水血水湿濡而变得老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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