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这贱民,我表哥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威定王爷,妳敢得罪我……”赵姗姗禁不得人家嘲笑,企图以身分压人。
此言一出,北宫晔不禁皱起眉头,厌恶她们竟以他的身分仗势叹人。而围观的老百姓则一阵哗然,人人以又欣又羡的眼光朝他看去。
这威定王爷可说是京城中,权势最大的王公贵族,他不仅是皇上身边最得信任的大臣,更是皇上最疼宠的亲外甥。
当年皇上的嫡亲妹--净莲公主下嫁给当年受封为威定王爷的骁勇善战大将军北宫玄冥,头年先是产下一女,八年后又产下一子,之后便身子骨大坏,一年后就香消玉殒。当时北宫玄冥奉旨领兵四处征战,无暇照顾两名幼儿,太后不忍心见两名孙儿无亲人照料,便下旨欲接回宫里照顾。
可出人意料的是,当时年仅九岁的长女--北宫兰馨却进宫回绝了太后祖奶奶的好意,表明自己能操持王府内务、照顾幼弟,说什么也不愿让自己和弟弟进宫。皇太后看她年纪小小却一身内敛蕴静,宛若大人般沉稳,竟然就此依了她,从此王府就让一名下到十岁的小女孩当家掌权。
此后十年,北宫晔可说是在亲姊的教导下成长,直至北宫兰馨十八岁那年,因身染重病而香消玉殒,年仅十岁的北宫晔才又让太后给接进宫去。直更多年后,北宫玄冥卸下兵权,由边疆带回一名妾室与庶子返回京城王府,并受封安国公。而此时已长大成年的北宫晔则承其父之位,成为现任的威定王爷,同时返回王府一家团聚。至于赵氏姊妹便是妾室的娘家亲戚了。
威定?好耳熟的名儿……哎呀!不就是阿爹说有“醉馨酿”的地方吗?不过阿爹说的威定王府应该是一家贩酒的酒馆名儿,和啥王爷应该扯不上关系吧!
憨然地搔了搔头,阿醨心中猜想,露出一脸的单纯笑容。“原来妳们还记得自己表哥是个王爷,没有失忆症啊!那我就不用带妳们到官府去了……”
“妳……妳才患有失忆症呢!再胡乱说话,我就让王爷表哥叫侍卫来捉妳下牢狱!”赵姗姗气急败坏,脱口出言恐吓。
“我又没做坏事,怎么可以胡乱捉人?王爷又怎样?也要讲道理啊!”总算听出对方的仗势欺人了,阿醨一脸紧张,深怕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仗着皇亲国戚、作威作福的富贵人家给安了罪名。
呵呵……这小姑娘性子真憨。对赵氏姊妹的厌恶一闪而过,北宫晔幽黑眸光充满兴味,对她的响应感到好笑不已。
忽地,他有了捉弄人的心情。“是不怎样,不过抓妳关入大牢的权势倒还有些。”甩开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扬着凉风,神情恁是气人。
“凭什么?”注意力转到引起一切纠纷的俊逸男人身上。
“就凭我是王爷!”
瞠大醉眼,搞不清楚自己怎会陷入这团混乱中。可当她瞄到倒躺在地上,没剩半滴醇酒的紫葫芦时,蓦地鬼迷了心窍,竟然认真地探问起来-…
“请问大牢里有酒喝吗?”现下身上没了银两,是不可能买酒喝的;如果大牢里有供酒给人,那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进去待一阵子。
这丫头未免太嗜酒如命了吧!闻言,北宫晔啼笑皆非,竟然也很认真回答。
“大牢里没酒喝的。”
“喔--”失望地叹了口气,捡起紫葫芦仔细系在腰间,阿醨摇着酡红脸蛋,很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没酒喝,那我不进去了,等有供人酒喝后,再来找我去坐坐吧!”话落,足尖一点,身形倒纵飞掠上树梢,朝众人憨笑着挥手道再见,这才晃着因醉意而不稳的身子扬长而去。
这有趣的丫头原来竟是个练家子,真是看不出来……目送她身影远去,北宫晔泛着兴味笑痕,对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表哥,你怎么就让她这样走了,该给那有眼无珠的丫头一个教训的……”
“就是啊!表哥,她刚刚对我们多无礼……”
赵氏姊妹叽叽喳喳,满脸骄蛮编派不是,当下让北宫晔不禁厌烦地回身-…
“来人啊!两位表小姐千金娇躯累了,送她们回府。”
“是!”倏地,混身在百姓中的贴身侍卫窜了出来,忠心而准确地执行命令。
夕阳余晖斜曳进庙殿内,热闹了一整天的祭祀活动,因黑夜的即将来临而告一段落,回归于平日的宁静,熙来攘往的香客也已不复见:空荡荡大殿内仅剩下漂浮在微弱光线中的尘埃与细碎祈祷声……
“玉皇大帝啊,阿醨已身无分文,所以没法买大鱼大肉来祭拜您老人家,您大人有大量,可别与我见怪才是……”大殿正中央的蒲团上,正跪着一名姑娘合眼祝祷,口中念念有辞。
四处晃游了一下午的北宫晔,在路经大殿外的回廊时,忽闻殿内传来年轻姑娘的声音-…
是谁?这声音有些耳熟,莫非是……好奇地往内望去,光瞧见那专心跪拜的背影,他不禁笑了……
果然是她!呵呵,还真有缘呢!
“……阿醨酒瘾难耐,借您桌上敬酒尝尝,您应该不会介意才是……”说着、说着,竟然爬了起来,左顾右盼地确定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捧起供神酒杯,万分珍惜地轻啜一口,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后,随即将桌上所有的酒都倒进紫葫芦内,一滴也舍不得洒落在地。
她竟然嗜酒贪杯到偷神明桌上的供酒!北宫晔见状忍不住笑出来……
“谁?”阿醨仓皇转身,溜眼搜寻是谁发现了她的小偷行径。
“是我!”既然形迹败露,干脆大方踏入大殿内现身。“真巧,又见面了!”懒洋洋语调,桃花眼满是笑意。
“我、我没有偷……我已经和天上的玉皇大帝打过商量了……”阿醨向来被醉意给醺红的脸蛋,此刻却是因羞愧而胀红,结结巴巴地想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玉皇大帝有答应吗?”促狭笑问。
“祂也没反对啊……”没说话就是答应了嘛!
扫了眼木雕神像,北宫晔不禁朗笑……若那尊木头神像真开口答应了,那才吓人呢!
哎呀!这人笑啥么呢?禁不住又偷偷捧来一杯酒,仰首一口灌下,她满足地咂了咂舌,正待问他笑什么时,蒙眬醉眼忽见门外亮光一闪-…
“小心!”
五柄长刀由大殿四周门窗飞窜而入,以各种不同角度凌厉地齐往北宫晔身上招呼,摆明非置他于死地不可。阿醨惊声警告,飞身扑过去,纤手将他拉到大殿的圆柱后,避开五名黑衣蒙面客的袭击。
这种偷袭,近一年来已不下数十次,北宫晔早已司空见惯,还能谈天说笑。
“多谢妳了,小姑娘。”呵……这整日醉醺醺的姑娘,心肠还不坏嘛!
“对喔!我干么救你?”救了人,她才憨然地发现自己竟然蹚入浑水。阿爹说出门在外要避免一切的麻烦沾上身,否则会惹来一身腥耶!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他耸肩笑道。
闻言,酣嗔瞅他一眼,可懊恼归懊恼,当黑衣蒙面客一击不成,刀剑再次对准圆柱后的他们时,她依然踩着醉步拉着他在大殿内四处窜逃,狼狈地躲避蒙面客追杀,嘴里还酒气喷喷地哇哇大叫-…
“你快放开我,他们找的是你,不关我的事,别拖我下水啊……”
“姑娘,是妳紧抓住我的手不放哪!”
“那、那你不是个王爷吗?身边不都该有侍卫的?他们人咧,怎没出来保护你啊?”
“他们送两位表小姐回府了。”
“咦?”阿醨吓得瞠大眼睛。这五名凶神恶煞武功不弱,她可打不赢,现在也许能勉勉强强地拉着他逃命,但时间一拖久,两人就只有待宰的命运了。
黑衣人大概也瞧出他们的窘境,发出阵阵冷笑,五人不约而同地将两人逼到角落,让他们无路可退,凌厉招武迎面击去……
“哇--阿爹啊……”原谅阿醨没法儿带“醉馨酿”回去孝敬你了!以为注定要命丧于此了,她惨叫着老爹,一双醉眼闭得死紧,一只手还紧握住北宫晔。
这仅有两面之缘的姑娘在危急时,竟然没有弃他于不顾,还在凶险刀口下拉着他四处逃命啊……
北宫晔心中一动,有股奇异的感觉自胸口涌现。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无暇细想,眼见五柄长刀迎面劈来,就要命丧刀下了,他左手紧握住颤抖小手,眸底精芒一闪,唇畔勾起残酷冷笑,右手正要出招时-…
“王爷!”
惊吼乍响,门口处窜入一抹疾如闪电的青影,五道冷锋急掠而出,在黑衣人刀未落下时,便准确地射入五人咽喉,悄然倒地归阴。
“王爷,请恕夜影来迟,让王爷受惊了。”自称夜影的男人拱手躬身,沉声自责。
“来得正是时候啊!”右手内劲一撤,泛笑朗声。
夜影无语,安安静静地退居一旁。
北宫晔转头,瞧见她还吓得两眼紧闭,似乎不知危机已过,不禁失笑。“姑娘,妳可以睁开眼了。”
感觉有人正拍着自己,她缓缓地睁开眼,却见地上躺了五具尸体,不禁慌乱地跳脚尖叫:“哇!有死人啊--”
“还好死的是他们,不然此刻躺在那儿的就是我们两人了。”对她的反应,北宫晔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咦?对哦!”甩开他的大掌,她赶紧拍拍自己的双颊……会痛耶!“我没死?”纳闷直搔一头蓬松乱翘的长发,百思不得其解!刚刚那五人明明还穷凶极恶地追杀他们,怎眨眼问就全倒下了?
她手一松开,北宫晔莫名地感到空虚,不解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怪异情绪,甩甩头,他微笑掩饰自己的空寂。“妳很想死?”
“不想啊!我还有好多名酒没品尝过,就这么死了会不甘心的。”傻笑着回答,她注意到他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有些好奇地问道:“是你救了我们?”
夜影不语,刚毅的脸庞净是淡漠。他是王爷的影子护卫,向来只与王爷交谈接触,又怎会对这陌生小姑娘的问话有所响应呢!
他不说话,阿醨也不以为意,小俏鼻好似在空气中闻到了似有若无的清香酒气,螓首不禁四处乱转、顺着气味来源嗅闻。最后,尚带丝醉意的圆眸竟瞅着他转……嗯,味道好象是这个不理人的大哥身上传来的耶!
这姑娘怎一见夜影就如蚂蚁见了糖般,舍不得移开视线呢?北宫晔心下真有些不是滋味。向来他是比夜影受姑娘们欢迎的啊!怎么这小丫头偏偏与人不同?
没察觉自己吃醋心理,他清清喉咙。“夜影,何事拖住你了?”明白若非被人拖住,当刺客一出现,夜影就会现身将人给拿下,哪还会演出小丫头拖着他逃命的戏码。
“殿外还藏了十个刺客!”简单一句话,解释了为何迟来的原由。
“可有活口?”他知道夜影的能力,问有没擒下人是太多此一举了。
“十人全数吞毒自尽,属下来不及阻止。”
“不怪你!”北宫晔轻笑。这一年来,次次刺杀皆是如此结果,事败则人亡,从无留下活口,让人想采查也找不到线索啊!到底是谁对他有如此深的怨恨呢?这往后只怕会越来越是凶险。
一旁的阿醨才不管两人的对谈,她此刻的心力完全落在夜影身上,甚至一步步地逼近,伸手就要捉住他……
“作什么?”练武之人岂会让人近身,夜影飞快退出她的魔爪范围,冷硬斥道。若非还不清楚主子对她的态度,早将她给一掌击退。
“小姑娘,妳爹娘没教妳不能随便碰触男人吗?”这丫头是怎回事?连最基本的礼教也不懂吗?
“为什么?”她常碰阿爹,也常碰大哥啊!怎就不见他们两人抗议?不懂自己错在哪里,阿醨甚至还憨憨地笑开怀。“我喜欢这位大哥身上的味道,好香啊!”
啪!
只见北宫晔手上绢扇夸张地掉落在地;夜影则惊怒地连退三大步,以为自己遇上了疯子。
“我说夜影--”北宫晔似笑非笑,一脸古怪。“你何时学姑娘家抹香粉了?”
“我没有!”夜影含怒地睨了她一眼,丢下话后,便急忙地窜身逃离。
“喂!你别走啊!”阿醨急叫,也想追上去。
“慢慢慢!”连忙挡住人,带笑桃花眼充满调侃。“姑娘家这样追男人,传出去不好听吧?”
“为什么不好听?”奇怪瞅睇着他,觉得外头的人都好莫名其妙。
突然有些头大,北宫晔笑睇眼前这个搞不清世俗礼教的小姑娘,忍不住直摇头。“爱喝酒的小娃娃,妳到底打哪儿蹦出来的?”觉得她单纯得简直就像个不受污染的娃儿般。
从哪儿来的?苦恼地想了许久,阿醨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从小住到大的那座谷叫啥名字。“我……我不知道耶!阿爹又没告诉人家……”
不知道?难不成他遇上一个迷路又爱贪杯的小娃娃了?
“妳叫啥名儿?”刚刚听她偷玉皇大帝酒喝时,好象自称阿离,就不知是何姓氏了?
“我叫阿醨啊!”很高兴他的问题她可以回答,还兴冲冲地补充:“醨是酉字旁的醨,可不是什么离开、梨花、犁田那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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