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佞小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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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佞小剑兰-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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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不知所措。

咬唇咬了好半晌,她才木愣细道,“你……一直都挂记我吗?”

他……方才说,夜夜梦里想念着她呢……“那是当然,我害怕你二度寻死,害怕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来得及救你,若真如此,我会自责内疚一生。”他说得好轻柔。

“我……”一戒低下头,所以没捕捉到他眼中一闪即逝,隐藏得极好的城府。

听见自己心窝口鼓噪的声音,她不断吐纳,试图平复慌乱,“一直以为你不会记得我,一直以为那只金镯子你会当掉它……”

所以当她知道他记得她,也知道他仍留着金镯子时,她好开心。

“傻姑娘,怎么可能呢?你说这只金镯子是要给命定之人,当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时,我便打定主意绝不让它离身——”只是需要银两时,他不介意拿它去换几十两来花花。这当然是心里话,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在脸上。“我那时年少,没考虑太多就收下你的金镯,它对你很重要吧?我不能收如此贵重之物,一心想还你,却寻不着你,眼下正好,我立刻脱下镯子还你——”他作势要摘下金镯,脸上收放自如的伪善可是演得不含糊,至少一戒是完全相信了。

“别——”一戒双手并用地攀住他的手,瞧见他看她的目光,她很快又收回玉荑,声音虽然细小,但相当坚定,“你别摘,这金镯的主人是你,我认定这一点,不会改变的。”

金镯子给他,她从没后悔过,更不曾有过将镯子要回来的念头。

“可借你和我必须为敌,倘若你今天听从曲无漪之令来取我性命,我也不怨你,只是感叹我们无法回到那一次在湖畔相遇的单纯……”

司徒剑兰眉心轻蹙的模样,让一戒好想伸手替他抚平那一道道拢聚的皱褶。

他看穿她的心思,给了她一记笑容,企图让他看起来更加可口。“不谈这个了。曲无漪待你可好?有没有如外头传言,他那性子会欺陵下人?”

他的关心让她心头一暖,那唇扬的笑更让她心窝口鼓噪失速,她抿扬着与他重逢的喜悦笑靥,柔声道,“他待我不差。虽然偶尔心情恶劣时会朝我们大吼大叫或是甩鞭子恫喝,但不至于称为恶主子。”但曲练总管的感触会和她完全不同吧,因为曲无漪甩鞭子头一个打到的人都是他。她脚程快,还没被误击过。

“只是仍当你是下人。”他口气惋惜。

“这也难免,他毕竟是主子。”

“你不该被如此对待。”他表情心疼,为她不平。

“……”这就是被人呵疼的感觉吗?有个人这么忧恼着她、担心着她,为她打抱不平呢。

“来,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我心里有许多话想对你说。”司徒剑兰将她轻轻推坐到椅上,从木柜里拿出好些个木罐子。

先打开头一个木罐子,里头是香味四溢的卷花糕,他拿了三个给她,接着又打开第二个木罐子,拿出几块桃花般色泽的软米糕搁在她掌心,第三个木罐子是乾果,第四个木罐子则是甜甜的蜜糖梅,才一眨眼的工夫,她双手里满满全是吃的,让她不知该从哪一项下手。

“别客气,这些甜玩意儿姑娘家一定喜欢,尝尝。”吃了甜糕,就乖乖认命上勾吧!他都已经拿美色当饵了,别浪费他的造作和这些美食。

“好。”一戒从卷花糕先尝起,一咬下,满嘴甜美的花香,外卷的甜面皮绵绵密密的,味道清爽,她三两口就全吃净,还忍不住再多吃一卷。“好好吃……”

“喜欢吧。也试试桃花米糕,来。”他殷勤招呼她,继续撒饵。

“你也吃。”她将手上的桃花米糕分给他。

司徒剑兰没拒绝,但也没腾出空手来接,只是咧开嘴,等她自动自发将桃花米糕送进他口中。

一戒屏着息,软软的桃花米糕在她拈握的指腹间微微颤动,虽然她大可不为此紧张,不过是块软糕到他嘴里的简单举动,她应该宽心看待——她努力克制纤指颤抖,好不容易才将桃花米糕靠近他唇前几寸,只消他倾个头,就能吃着米糕。

司徒剑兰彷佛无意,但又恶意得很明显,他衔住桃花米糕的同时,连同她的食指与拇指含入温热唇间,隐隐露出唇瓣的漂亮牙齿扣住她的手不放,灼热气息从他咽喉轻缓吐纳,几乎要烫伤她的指。

一戒像吓呆了,她没面临过这种……这种暧昧的状况,至少没有男人有胆叼着她的指不放——除非,他想要她帮忙打断他上下两排牙关。

但司徒剑兰应该没有这种嗜好及打算吧……所以她无法做出任何正常反应,例如抡拳打碎他的牙或是颧骨,只能手足无措地与他的视线相缠。

一戒试着从他口里将两只指头抽出来,但徒劳无功,她紧缩着喉头,讷讷提醒误将她的手当桃花米糕品尝的男人,“那是……我的指。”

“喔?我以为……我叼着的,是桃花米糕。”他说话时,含糊回应着她的声音在笑,牙齿在她指节上轻轻蹭磨,温舌随着沉嗓滑过她的肤,他口中的湿润热度像火炬,将她的指当成引线,燃起了快速的火苗,不消片刻已窜烧到她的脑门,让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泛出潮红。

真生嫩的女孩,全盘心思都无处藏,使他更笃定要摆布她是件易如反掌之事。原先他只想试试自己能影响她多少,这下看来,要搓圆捏扁都随他高兴,收获不小呵。

“没咬疼你吧?”他犹如一头餍足的兽,放开嘴边美味。

一戒涨红着脸蛋,双掌捂着烙有他浅浅牙痕的指,猛摇头要他放心的模样好生可爱。

“那就好。”他笑沉,心满意足咀嚼嘴中的桃花米糕,也咀嚼着那句藏私的悄话:那就太好了。钓在竿上的鱼儿,再无法逃掉了……他心里已经想好,该如何利用她来还曲无漪一份回礼。

一份料想不到的回礼。

司徒剑兰再问,淡淡的闲聊,实则探问,“你跟在曲无漪身边多长时间了?”

“再两个月就满八年了。”

“喔?那不是一段短日子。你应该相当忠心才是,否则他也不会留你如此久。”他故做沉吟,“如果你是碍于我那微不足道的救命薄恩而不得不违背他的命令,我情愿你乖乖听他的话,拿我的首级去换他对你的信任,至少你不用扛起失职罪名,也好有个交代。”这当然是伪话,不带任何真心诚意。

见她要说,他挡下她,续道,“是我自己先犯着他——明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光明磊落,对于曲无漪派人找上门,我也早做好心理准备。唉,若我有本领,这种踩在薄冰上头的危险事,说什么我也不会去做。损人不利己,但求温饱罢了……”他眼神一柔,“不过我作梦也没想到,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时常怨天尤人的我,这回也真要谢老天待我不杯…尤其能死在你之手,真是极好。”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戒终于找到开口时机,慌忙重申。

“我说过,你毋需介意什么救命之恩——”司徒剑兰自然佯装忧心,眼里流露出为她思量的情愫。

一戒缓缓握起他戴有双龙金镯的手,“你有金镯,我便护你。”

她认真的态度让他扬着双眉。

嘿,这金镯的功效如此之大吗?感觉像是拿到了免死金牌一般,看来当日赎它回来是正确选择——原来他当时肯花下大把银两,不单是因为舍不得它,而是老早有预感有今日?

司徒剑兰没让自己的忖笑表现在脸上,只让自己看起来像深受感动。

一戒望进他的眼底,娓娓再道,“你是司徒剑兰,我更要护你。”

一字一字,远比前头一句更肯定。

他微怔,她的面容明明就是憨模憨样,为什么说出这话时竟如此令人折服、令人震撼?

但司徒剑兰的失神仅是片刻短暂,他很快又恢复原先的神情,目光从她握着他手腕的金镯上挪,如鹰般擒获她的。

“即使,背叛曲无漪?”

“即使,背叛曲无漪。”

他说的,是问句;她说的,却是誓约。

第三章

“似乎……容易到让我不得不怀疑,她也在撒网、在探我虚实,和我虚与委蛇,等着我以为牢牢掌握她的同时,再伺机反扑。”

司徒剑兰思绪深沉,扬眸眺觑对窗邻房的一戒,一切平顺得使他生疑。

说不定,成为上勾鱼儿的人,是他。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不会轻易信任她,信任一个跟在曲无漪身边将近八年的杀手——不,除他自己及司徒百合之外,他不会信任任何一个人。

他生性向来多疑,从不信甜言蜜语,越是甜嘴甜心的话,背后隐含的毒淬得越多。她那时的一字一句,听在他耳里,不过是口蜜腹剑,就如同他对待她一样,没有一个字是出于真心,哄她骗她的好听话也不过是字字算计。

他双臂环胸,看着对扇窗里的她拿着抹巾,认真擦拭小厢旁里的桌几,似乎准备长住下来,他弯勾唇角,肩靠在窗畔,流露满满讥讽的冷笑。

“是该让你露出马脚来了。”

如果她不像她外貌所展现出来的迷恋他,她的眼神、她的举止、她的誓言都只是作戏,那么他就要扯开她的假面具,可不会踩进她——或者该说曲无漪布好的陷阱里。

一戒可没他的复杂心思,她整理着这处最靠近司徒剑兰的小厢房,里头摆饰简单,有床有几桌,其余再多也没有了,但对她而言已太足够,她要的只是由窗扇外望去,就能轻易瞧见司徒剑兰的窗房,让她能随时注意他的安危……随时能捕捉到他的身影就好。

她也不懂自己为何这么渴望留在他身边,好似他身上有股吸力,让她不由自主想靠近他,就像飞蛾趋火,想贪得光亮及温暖,对它而言,那火光就是耀日。

明明只在好多年前见过他一回,她越将他记得好牢,偶尔在梦里,她都会回到初遇的湖畔,与那位贪讨双龙金镯的少年见面。

梦里,他还是笑得好坏,一副当她好傻好笨的耻笑模样。

梦里,他的声音清亮如昔,要她报恩的嗓音同样正气凛然。

梦里,她站在他面前大声地说出她的名字,一点也不怯怯懦弱。

梦里,他恶意揉乱她的发,邪佞佞地说:我当然记得你。

每次梦到他,她都是笑着醒来,从不会因为从梦境回到现实的失落而难过,对她来说,只要有他的出现,那就是好梦。

“可是曲爷那里……总是得回去一趟,也不好半句不吭就离开……虽然曲爷定是不会原谅我,但……我心意已决。”就算面对曲无漪的暴怒,她仍有自信不颤不抖地说出这番话。即使她知道背叛曲无漪的下场绝不会太好死,她也不会因而退缩。

“若真能留在司徒剑兰身边,同时也意味着……必须和曲爷为敌了。曲爷不可能高抬贵手轻饶盗佣幽魂淫艳乐无穷》的人,司徒剑兰似乎也没打算收手,这两人……都很任性。”她轻叹也轻笑,觉得男人在某些时候很孩子气,尤其是争气魄时,显得特别严重。

笑容很快消失在一戒脸上,因为“曲无漪及司徒剑兰都任性”的这个事实代表这两个男人无法相容,更遑论和平共存,走到兵戎相向的地步她也不会惊讶。只不过卡处于两人之中的她,该如何取舍、如何斟酌,是件难事……她是定要保护司徒剑兰,不允任何人伤他,然而若司徒剑兰命她将剑直抵向曲无漪,她也难以出手,毕竟八年的主仆情谊也非说断就能断得乾净。

“哎……”如果双方能歇战当然是再好不过,可惜她不认为两个男人谁愿意先低头。再说,的确是司徒剑兰先有错,盗书不是好事,她不能因为站在司徒剑兰这边,就粉饰他的恶行。

“劝司徒剑兰别盗《幽魂淫艳乐无穷》,改行去做些别的事就好……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进去?”

—戒有感而发,停下擦拭桌面的手,不经意瞧见指节上仍留有淡淡牙印子……那一点也不疼,只是思及它曾经被唧含在司徒剑兰口中,她就忍不住要脸红。

司徒剑兰……

她的眸不由自主扬起,往他所在的房舍送去,想要瞧着他的笑,若能与他四目交会,她就能开心老半天,想想也觉得自己真容易餍足呵。

然而这一眼,怔断她所有胡思乱想,她的身子比神智更快做出反应,莲足踢起搁在桌脚边的细剑,右手擒紧剑柄,银光一闪,细剑出鞘,她跃出窗棂,足不点地,奔过两房间相隔的小花圃,剑身猛送,挡下司徒剑兰房里出现的蒙面黑衣刺客。

一戒将司徒剑兰护在身后,细剑化为大张毒牙的蛇,招招直攻蒙面黑衣刺客的势缺,黑衣刺客自是不敌她的反击,节节败退,三招不到,黑衣刺客已败在她剑下。

“是谁派你来的?”一戒手里细剑冰冷地抵住他的喉,只消一抹就能送他归西。

“是……”露出黑巾外的双眼布满骇怕,不住地往她身后的司徒剑兰瞅。

一戒没瞧见她背对着的司徒剑兰轻轻摇首,在暗示着黑衣刺客噤口。

黑衣刺客咽咽唾液,滚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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