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佞小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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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佞小剑兰-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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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随着他抡握拳心而稍稍凝固,这一摊掌,伤再度扯裂,血泪汩在冒,看起来像个小小活泉。

“司徒公子,你这要求——”他跟他又不熟,他没必要送佛送上天吧。

“喏,给你一文,快画快画。”他是有付钱的,没坑他。

“……”他有这么廉价吗?

“婆婆妈妈的,我扣钱哦!”

一文钱还扣呀?!

终章

啧,他司徒剑兰何时窝囊得不知道该如何搂抱一个女人了?

他手足无措呆站在床边已经良久良久,吞咽唾液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伸长的手臂就是停顿在离她不远的几寸前。

张开双臂扑过去,像恶狼扑羊那般不拖泥带水的快狠准?

狠狠、狠狠地将她揉按在胸口,仿佛用拿她来填补胸臆里的缺口?

还是迁就她的睡姿,轻手轻脚圈抱住她,宛如捧着珍宝的小心翼翼?

不成,要顾到肚子里的小家伙,过重的力道都不允许。

可是想抱她的欲望已经猛烈到无法扼制,她明明就在眼前,看得到却不能抱,手痒心也痒,胸口空荡荡都快爬满蜘蛛丝……她翻身,身子朝向他,被子将她包卷住,她在睡梦中皱皱眉,但没醒。

她怎么睡得那么不安稳?不会是肚里的小家伙在折腾她吧?喂喂,想要人疼就安分点,不然等你出世,看我怎么教训你!

一声浅乎其浅的呻吟从她唇里溢出,他才发现,他有多怀念她的声音——她叫他兰哥时,明明不煽情,听在耳里却比任何蜜糖更甜。

司徒剑兰第十次尝试伸出手,这一次终于如愿连人带被将她轻轻抱在怀里,他满足喟叹,此时此刻才有了寻回她的安心感。

拥着她,五味杂陈,心里又是跃扬又是紧揪——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她,失而复得令人跃扬;她独自承担死劫的傻劲令人揪心。

有人欺近她身子时,一戒便醒了,只是近日来,她非常容易疲倦,睡眠占了绝大多数的时间,几乎比三餐还要频繁准时。虽说自小习武的警觉性不减,可惜身子的清醒比不上神智的清醒,明知道有人抱住她,她的双眼就是强睁不开。

而且,好熟悉的味道,使人心里感到宁静眷恋……她被颊边及唇上轻如细雨的啄吻给唤得睁开眸子,不真不切地看见司徒剑兰,她忍俊不住笑了。

是梦吗?听以她可以再见到他。

“兰哥……”她想伸手触碰他,却先一步被他握祝“别动,让我先抱着你。”他顺势将手臂绕过她腋窝,双手按着她的背,加深两人的贴近,完全消灭令人嫌恶的距离——就算是半寸也无法容忍。

他必须要先紧紧地、紧紧地将她擒在胸口,才能煨暖他的心。

她主动在他肩颈寻到舒适的位置,枕着螓首。

“你终于到我梦里来……我等着你,一直在等……”她的声音笑得像随时可以阖眼瞑目。

她一直相信,她在斐知画的咒术下挨过这么长的时日,就是为了能再梦见他,此心愿未达,她走不开,也不甘心。

“你睡胡涂了吗?还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小懒猪一只。打他从银鸢城追着纸鸟而来,寻到她的住所,首先便要应付早有心理准备的烦人爹爹师父恶意刁难,幸好有个还算和善的娘亲,以及能轻易惹怒那位娘亲的金镯主人双双成功转移爹爹师父的怒火——因为他得适时跳出来阻止舌战的娘子和主子——让他得以将她家当自个儿家,不等人招呼带路,一间一间开门寻找她的踪影。

当他在最末间房的榻上发现她,她正睡着,一动也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停顿,他慌忙扑到床沿,伸指在她鼻下轻探,直到她的温热吐息轻暖地煨着指节,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才重新鼓动起来。

“分不清楚才好,如果是现实,就不会再被你这么抱着……”如果是现实,她醒来后只会面对孤伶伶躺在床榻上的自己,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她不害怕更不曾怀疑自己做的决定,藉此安抚自己心里深处的害怕以及怀疑。

心里深处在害怕,害怕自己一走,曲无漪是否会另派他人去杀司徒剑兰,他的安全该如何是好?

心里深处在怀疑,怀疑自己最终这段日子离开他,到底是正确或错误的抉择,若强留下来,会不会拥有他多一点点的幸福?

“没关系,你就当是梦也行,反正我打算一直这样抱着你,你继续睡也可以,要是你好几个时辰后才完全清醒,还是会在我怀里。”他一点也不想放开她,要将这些日子没抱的份全给补回来——他向来都是不吃亏的商人性子。

轻扑在一戒脸颊上是暖暖的吐纳热气,吹散她眼中的迷蒙;窜入一戒耳里是浅浅的戏谑轻笑,敲醒她脑中的混沌。被这样搂抱着、爱怜着,再昏沉的神智也逐步被唤起。

“兰哥?”她眨眨眼,神情憨得很可爱。

“嗯?”

“你……怎么在这里?”

“你醒了?”他还在想要用多少个吻才能“真正”唤醒她。

“为什么……”

“这还要问吗?”废话,她在这里,他当然也会在这里,理所当然。

“你……知道我骗你了?”

“嗯哼。答应我要回曲府求饶命的人出现在娘家,你认为我会蠢到以为你是迷路才会走错地方吗?”小骗子。

“我……”

“我上了曲府一趟。”不等她咬唇思索该如何笨拙地替自己圆谎,他便抢白道,迎向她瞠圆的杏眸,“找你。”

“兰哥!你被曲爷刁难了吗?他拿鞭子抽你了吗?曲练他——”一戒挣开他的圈抱,忙不迭要检视他是否完好无缺,不相信司徒剑兰跨进了曲府还能全身而退。

“你可不可以动作不要这么粗鲁?躺回来!”司徒剑兰重新捕获她,将她塞回胸口。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家伙,动到胎气如何是好!

“可是——”

“我没事,两只脚走进去,还是两只脚走出来,没被人砍了一只当纪念,眉眼鼻耳全没缺,你尽管放心。”

“怎么可能?!你是曲爷的眼中钉,不除不快,他怎会……”

“兴许对他而言,有比拈除我更重要的事情。就如同我一般,比起生命安全,找回你更重要。”他声音转轻转小,几乎是自语而非说给她听。

“你怎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若你有万一,是我最不乐见的……”她的责备听在他耳里甜甜的,多来几句他也尝不腻。

一戒反握住交叠在她腹间的大掌——虽然她不懂他为何眷眷恋恋地抚触她平坦的小腹,舍不得离开。“兰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听我最后一次劝,别再犯上曲爷。没有我,还是会有下一个杀手来取你性命,我无法再护你,不能保你平安,你就允我最终心愿吧,当个正当的生意人,书铺虽小,日子过得去就好,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百合想想……”

“胡说些什么?谁说你要死了!”

“你去过曲府,怎会不知道我……”

“就是去过曲府,才知道你至少还得陪我四、五十年,得为我操心,包容我的任性,纵容我的坏——还有,陪我一块当个盗印商。”

司徒剑兰说出来的那番话,就是她最渴望能成真的心愿。可是……这辈子,是没办法了吧……“兰哥,对不起……”她向他道歉。

对不起,那四、五十年的岁月,她是缺席了。对不起那为他操心、包容他任性、纵容他坏的人,都不会是她。

司徒剑兰知道她想偏了,看来他不该跟一个害喜严重到整日昏沉的人用太迂回的方式说话,故作神秘只会让一戒多些难受及延长她的担心。

“一戒,你现在仔仔细细听好了。我见过曲无漪,更见到斐知画,由斐知画亲口证实,他撕的那张画,并没有咒术,撕画跟撕一张纸没个两样,所以你是平安的。他没有想伤你,相反的,他心思缜密地帮你替曲无漪求了个情面。”他将斐知画的所做所为简单解释给一戒听。

一戒听罢,不知是该信或不该——

“但我有感觉到咒术的影响,好几回我都晕眩难受,也时常呕吐……”如果不是因为斐知画的咒术所致,那也说不过去。

“这就得怪大家伙和小家伙了。”他的手掌像羽毛飘落般好轻好轻地拍拍她的肚皮。“大家伙是我,小家伙是他(她)。”

“兰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是天经地义的,这是爹爹师父没教的事。

“我说,那些晕眩难受及呕吐,都是我们司徒家一大一小惹出来的事——你有孕了,这里孕育着我的孩子,小家伙在作怪,让你害喜成这样。”也害她误以为是斐知画的咒术在侵蚀她。

一戒还在咀嚼他的语意,一直到最后她才恍然大悟,轻呀了声。

“所以……我可以继续陪着你四、五十年的岁月?”

这丫头没听清楚怀孕的重点,反而还是在乎能陪在他身边是吗?

司徒剑兰原本还担心日后得和自己的孩子争宠,眼下看来,他独占鳖头的地位仍是牢不可破,真令他高兴。

他收紧双臂。“没错。那是一段还好长好长的日子——长到可以让我们再添几个小家伙,再好几次围着火堆烤肉,再吃好多块数不清的桃花米糕和肉包子,再读几千几万本的书,再练数不清的剑招,再与曲无漪作对,再盗几十本《幽魂淫艳乐无穷》,再挡好几个曲无漪派来的杀手,不过麻烦的还是瞧见过你我的那个秘术师……但说实话,我也不害怕,如果他真的要撕画,这一回,可以同时画你画我。”

“兰哥……”

“还有,再唤几回数不清的“一戒”和“兰哥”,你会腻吗?”仔细算算,四、五十年还有好多好多事可以一块做。

有他,也有她,一块。

她在他怀里迅速摇着头,好似在蹭弄着他。

“不会,我好期待……”

司徒剑兰笑了。

“我也是。”

尾声

“事实上,这只双龙金镯根本是定情之物吧?”

无戒的主子以嘴卸下了左腕上那只属于无戒的双龙金镯在手心把玩,想想房里那对教无戒看了直铁青脸孔的小情人,又瞧瞧三戒,终于有感而发。

无戒夫妇双双瞪大眼看他,他嘿嘿一笑。

“我有说错吗?看,一戒的金镯给了司徒家的邪小子,结果一戒对他死心塌地,眼下是非他莫属了。那个戒笨戒蠢戒呆的三戒也是将金镯连带一颗心都给了无情无义的烂男人。无戒也——”

“我的名字明明是戒恨戒嗔戒痴,才不是戒笨戒蠢戒呆!”三戒又是跳脚。这个混蛋还要她纠正澄清多少次?二十年算算,也有百来次了吧!

“呀?不是吗?”无戒的主子挑起眉,扮无辜。

“师兄——你看他啦——”她又去讨救兵,拉着无戒的手甩。

“好了好了,都几岁人了,就让让他吧。还有你,别老爱欺负三戒。”无戒两边都不帮。

“有没有听到,我师兄叫你不要欺负我!”三戒吠他。

“你是耳背听错了吧,无戒明明是叫你要让我。”无戒的主子也吠回去。

两个人都只选择性听到对自己有利的句子,对于其他无关紧要的字眼,谁也不肯花心思去听去记。

无戒摇头暗叹。他还沉浸在女儿被坏家伙抢走的打击及沮丧之中,这两个人吵了二十年还不放他一日安宁吗?

一个是他的娘子,一个还是他的主人,在他生命里占了大半生的位置,怎么就不能亲如家人,和乐融融,到底在争什么、抢什么呀?

“无戒,帮我戴。”无戒的主人将手上金镯递给无戒,顺势伸长左手,要他效劳——当然,撒娇的意味大过于奴役。

“自己没有手吗?!”三戒又爆嘀咕。

“是少了一只呀。”无戒的主人拉开右边衣袖,原本该有右手掌的部分只剩下完整的切口。与左手掌五指同样漂亮修长的右掌却失去踪影,所以他被人服侍伺候也是理直气壮,像要剥虾或是两只手才能做的事,他一律都是让无戒代替他的右手。

“那是你活该,谁叫你当年摘下金镯丢到我师兄脸上,叫他滚,报应!”一点都不值得同情!哼哼。

“那是我和无戒的事,要你管。”旁人插什么嘴呀?无戒的主人朝她做个鬼脸,一点也不像四十岁男人该有的行为举止。

“别摘下来玩,弄掉就不好了。”无戒替他戴回金镯,再拉下他的袖,盖住闪耀的镯子。

“开什么玩笑,这只金镯可是要陪我入葬的,我才不会弄掉它哩。”他宝贝得很。

无戒唇边有笑,没多说什么。

“你干嘛含情脉脉看着我的相公?!”三戒戒备地跳过来挡在无戒面前,不让无戒的主人再多瞧她的夫君一眼。“他是有娘子的人哦!就是我!”

无戒的主人瞟了三戒一眼,左手食指塞住自己的左耳,投给无戒一记眼神,了然的无戒便出借右手食指,堵着主子右耳。

会有这等默契,是因为无戒的主子将要说出一句让三戒又劈哩啪啦喷口水咆哮的话。

“无戒,我真希望你早点变成鳏夫。”

嗯,可以考虑要不要下这个命令……

反正——无戒最听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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