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可为什么,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巧娘泣不成声,她的眼里充满了绝望。
陆飞一阵心乱,安慰着道:“你别太灰心,我不是说过嘛,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活着总会办法的”
巧娘无助的摇摇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条街上的人看到我就笑我,说我是这世上最丑的男人的婆娘,说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害人精,这辈子才有这个报应”
陆飞苦涩一笑道:“为什么对你好我也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昨天早上你让我带你走,那时你我不过相识一日,你却是那么信任我,如果当时我带你走了,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吗?”
巧娘一时语塞,似乎她也纳闷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相信他,想了半天才幽幽道:“我,我不知道,自打我头一次看到你就总觉得很亲切,我一直认为我以前认识你,可我就是想不起来”
陆飞点点头,道:“想不起来就不想,你只要相信你当初的那个直觉就行,你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你自己”
巧娘似懂非懂,但脸色已经好多了,身体也不再发抖。
陆飞道:“安安心心在家待着,别怕,这事交给我”
“你,你要作甚?”巧娘怕他去和官府硬碰硬,一时担心起来。
陆飞潇洒一笑,道:“我有我的办法,放心,没事”
说罢陆飞快步回到寿伯家,问明了殿前司怎么走,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等陆飞一走,巧娘马上找寿伯问他去哪了,寿伯说去找戴恩,巧娘听了便是越发的担心起来,肯定是自己的事连累了飞哥儿,他会不会不放他回来?会不会找人打他?难道要杀他?
第0014章 怎一个急字了得
大宋枢密院的官衙座于皇城西则,离着内皇城只有一墙之隔,俗称西府,主事有二,称枢密使正副使,掌全国军政,此职又与汉唐时的太慰相当,故枢密使又有太慰之俗称,为防枢密使权力过大,又在枢密院之下设二司,是为殿前司、侍卫司(下分步军司、马军司),分掌禁军和各州的统兵及指挥权,其中,殿前司只作拱卫京城之用,名义上不担任前线作战。
与西府相对应的自然是东府了,也就是政事堂,源自唐时的中书省,衙署位于皇城东侧,掌朝廷行政,负责草拟、颁布皇帝的旨意,故称平章事,亦称宰相,但宋帝为防止宰相权力过大,平章事一般设而不授,只临时从品级不高但足可信任的臣子中选几位入政事堂参议政事,称参知政事或平章政事、同平章事,又因这些官员的品级不高而又要行宰相大权,便有见官大三级之说,于是,皇帝每提一人入政事堂,便加封同中书门下三品,但此职朝廷并没有,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临时的宰相,或者说大宋王朝压根就没有宰相,暂行宰相之权而已,亦可称东相,名义上统领六部(吏户礼兵刑工)。
(架空文请勿对照正史)
大宋皇帝赵炅在架空相权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将财政大权从户部分出,设转运使司(下辖粮、钱、盐铁三司),负责全国的赋税及盐铁等钱物运调,又因此时运送钱粮多取自水路,故而转运使司又称漕司或三司使。
原本朝廷各大衙门都是独立行政,但今日却齐聚政事堂,政事堂的正堂内满堂身穿紫色官服,腰悬金银鱼饰袋的官员,个个不忿,气氛一度紧张,从清早到午后都没有吵出个结果。
这时,一名内侍官匆匆跑进了政事堂,一脸焦急,进门时还被绊了个踉跄,一个细尖的声音随即在堂上回荡。
“哎呦喂,都说政事堂门槛高,果不其然,瞧把咱家弄得这般狼狈”内侍大太监王继恩差不多是一头栽进了正堂。
堂中数人一见是他,忙上前相扶,其中一人道:“王内侍,您怎么又来了?官家又催了?”
王继恩整整衣衫,一脸苦恼的道:“可不是,几位爷,别让咱家再跑了,这一趟趟的,腿都细了,官家召几位宰执在此齐议,那就是想尽快议出个章程,到底怎么样了?薛相?”
政事堂宰相薛居正闻言,闷闷不乐,转身又坐回了位子,没说话。
王继恩急切转过脸对另一人说道:“太慰,您老何意呀?”
枢密使曹彬也是扭屁股坐到了位子上,拍着椅子上的把手道:“老夫一直就主张打,坚决打”
他的话刚落音,便听薛居正拍着把手站了起来,郑重道:“连年用兵,辽人又是新退,难保不会随时卷土重来,此时若是再起兵戈,实非朝廷之幸,老夫也还是那句话,招抚方为上策”
王继恩都快急哭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左右为难,继而又将目光锁定另一人,说道:“吕使君,您老是何态度?”
转运使吕端倒是心平气和,捋着花须道:“是战是抚,那也是几位宰执先定调子,本使听官家的旨意便是”
王继恩听完长叹一声也坐到了椅子上,把拂尘往案几上一搁,有些赌气似的道:“既然如此,那咱家干脆就不走了,就等你们的信了”
屋里顿时又陷入了沉浸,到底是王继恩沉不住气,又一次开口,这语气几乎都在肯求了,“几位宰执,你们还真让咱家在这陪你们怄气呀,官家可还在等信呢,眼瞅着天都快黑了,快议吧”
桌边的茶也不知道换过多少回了,曹彬随手拿起来又快速放下,道:“政事堂是越来越不将枢密院放在眼里了,连杯热茶都不给老夫上”
坐在薛居正身后的参知政事扬光义忙起身道:“太慰稍安,何苦怨言,方才我们薛相也说了,夏州边远,自古夷人杂居,故自唐以来,历朝也只用怀柔之策,此番党项人作乱乃是蓄谋已久,若是强行用兵,非举国之力不可,如此一来,岂不有违官家钦定先南后北的国策,再有,党项首领已成势,朝廷若是逼得太紧,那不是将他往契丹人那边赶吗,此更非我朝之所愿哪”
曹彬正色道:“我朝立国不足两年,就出了此等叛逆,若不施以重惩,何以安抚四方,岂不是在纵容后来之人,打,哪怕是举国之兵又如何”
薛居正压压手让扬光义坐下,语气也温和起来,道:“太慰深知兵阵,如果劳师远征,你有几分胜算?若辽人再乘机南下,你又有何对策?”
不等曹彬开口,枢密副使潘美拱手起身道:“薛相公,兵法有云战而胜之道在天时地利人和,今番我朝新立,国威远播,王师更是刚刚踏平江南,又与辽人在雁门关不分伯仲,此时正是我大宋兵锋正盛之时,此乃天时也;党项人散居夏州各地,且各部号令不一,有的甚至老死不相往来,我朝不管是战是抚,君臣都意在解决夏州之乱,王师若以雷霆之势压过去,岂不一战而胜,此地利也;党项人自唐时起便向我中原历朝拱手称臣,今番道行逆施,我朝上自官家,下至黎庶岂能坐视李贼称雄,此人和也,有此三利,何不敢战,至于契丹人,也不足为患,不久前曹太慰亲统大军已让辽军损兵折将,短时间之内,他们是没有能力再渡南下的”
薛居正不屑的冷冷一笑,“纸上谈兵可破敌否?我薛某还未居庙堂时便知党项人暗藏祸心,如今十年过去了,那李继迁的羽翼早已丰满,夏州一战,我大宋一万将士凭城据守,却被李继迁的三万人马十五日攻破,还是全军覆没,薛某实不知潘相公说的党项人号令不一是如何得来的”
潘美不服气,又要开口,一旁的转运使吕端忙道:“你看你看,又吵起来了,几位都是当朝重臣,又无私怨,都是为了官家,何必弄得剑拔弩张”
内侍大太监王继恩也接口道:“谁说不是呢,咱家瞧半天了,看这架式是吵得明天都没结果了”
曹彬赫然而起,道:“既是如此,那就一同入宫,请官家一言而决”
王继恩忙道:“官家若是能决,又何苦几次三番让咱家这么折腾”
薛居正也有此意,道:“夏州之祸不能再拖了,官家若不决,岂不坐看李贼成势”
王继恩叹惜一声,悻悻坐了下去,丧气道:“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刚刚咱家出来时,官家心绪难宁,特传旨让郑国夫人去侍候,要不几位过会再去?”
曹彬道:“郑国夫人?王公公,听说官家每隔几日便召见郑国夫人一回,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皇后了,可有此事?”
郑国夫人原为南唐主李煜国后,娘家姓周,名薇,因其家姐病死于唐国后之位而继为国后,南唐人称小周后,才貌双全,唐国亡后被曹彬所获献于官家赵炅,倾国倾城的周薇一出现在赵炅面前,顿觉宋宫粉黛无颜色,即封郑国夫人,大受官家宠爱,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天子也是人嘛,这几个月以来,政事几乎决自二府(东西府)。
王继恩道:“杜后贤德,无意争宠,唉,罢了,咱家先回去看看,若是官家有暇,再来请几位宰执入宫”
待王继恩一走,吕端便摊摊手道:“瞧瞧,说是急切,却是这般急切”
薛居正急道:“吕使君慎言”
第0015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出了安居坊,陆飞沿着御街一直向北,到了朱雀门往东走上百十步便是殿前司,与皇城比邻而立,这里是殿前司各军的合署办公之地,名义上最高指挥官为殿前都点检(也称殿前都指挥使或殿帅),统领各军,只不过这个都点检一职乃当朝官家未称帝时所任,故这个位置一直空于不授。
其实戴恩只不过殿前司下辖四军中的一个小将,殿前司统有四军,捧日、神卫、龙卫、天武,也称上四军,每军分左右两厢,每厢由十军组成(下十军),每个下十军又有五个指挥,每个指挥之下又有左右二都,每都约百人,再往下就是不入流的十将之辈了。
按编制,殿前司共下辖二十万禁军,但实际没有这么多,一般都不满员,连军官都不满员。
戴恩乃上四军之一的捧日军左厢下十军之一的都虞侯,这话听着绕嘴,如果换今天军师团营连的军职换算,他充其量就是个团长级别,捧日军左厢第一军都虞侯,因第一军都指挥使空缺代领,又因第二、三、四军都指挥使空缺,戴恩又兼任这三军的都指挥使。
红日西斜,陆飞站在街角看着殿前司那高大的衙门口,没有立即进去,发生在巧娘身上的事看似顺理成章,却怎么都让人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那日自己和戴恩大打出手,戴恩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却又心平气和的走了,从他处理狗子的事来看此人决不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为什么要放过自己?不解。
巧娘被逼为营|妓看似和戴恩无甚牵连,可深想起来,戴恩也应该知道自己不会坐视巧娘之事,自己来京城又是初来乍道,不可能认识什么大人物,却和戴恩不打不相识,那么自己去找他救人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八成这小子正等着我去找他呢,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找我,操。
时间比兔子跑得都快,陆飞也只能先硬着头皮上了,见招拆招吧,救人要紧。
来到殿前司门口,两只石狮子威风凛凛,朱漆大门开敞着,里面楼阁高挑,随处可见四下走动的文武官吏。
陆飞径直朝门口的守卫走去,很是恭敬的作揖道:“小民有要事想求见戴虞侯,劳烦军爷通报一声”
谁知这几个守兵只是侧目瞅了瞅,连理都没理他,也是,陆飞这身打扮连一个平头老百姓都不如,这是哪,这是殿前司,跑这来找人,够级别嘛。
陆飞耐下性子,又恭敬道:“劳几位传禀一声,小民……”陆飞话还没有说完,连忙后退了几步。
三四名守卫突然朝他一横眼,上来拍拍腰间的配刀喝道:“滚,哪里来的泼皮,知道这是哪嘛,再不滚以滋扰殿前司之罪乱刀砍死”
陆飞一下想起了水浒传中的林冲擅闯白虎节堂之事,倒是不知这殿前司和白虎节堂哪个更牛b呀。
却在这时从衙门内跑出一队甲士,个个披坚执锐,领头之人怒目一指陆飞斥道:“嘚,昨日戴虞侯途经安居坊,正遇你这厮大闹醉微阁,虞侯念你少不更事,故没拿见官,你这番好不晓事,尽敢来殿前司撒野,来呀,拿下”
不由得陆飞分辨,十多名官兵已然一齐抽刀围了上来,上来就是猛砍猛打。
殿前司,陆飞再傻也不可能在这动手,只得在包围圈里左闪右避,却突然发现这些兵丁也不是想通下杀手,更有甚者,这些人好像有意将大门口的防御放开,这不是明显要让自己硬闯殿前司嘛,我要真闯了,不知道是不是比林冲的下场更悲哀,费这么大劲就为了给我一个小蚂蚱定罪?这滩水得有多深哪。
于是,陆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