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枕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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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枕江山-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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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飞转身回到案桌,正声道,“赵班头,清点数目”

    早有库吏搬来称量的天平,一番忙碌,赵班头回道,“禀大人,一共是现银一万八千两,黄金六百两,各种珍宝凌罗绸三箱一时不及清点,估价约在五千两上下”

    听完,陆飞哈哈一笑,“汪县丞,汪老爷,你这真是生财有道,一个八品县丞,月银不过十多两,短短几年时间便生出这么些钱来,哪个金融大学毕业的?”

    汪县丞自知事已无回旋的余地,但求生之念尚存,有气无力的说着,“早年经商所得,不可以吗?”

    陆飞早有准备对着李顺喊着,“李师爷,来来,让大伙见识见识汪大人的发家史”

    其实陆飞早就暗中调看过汪县丞的履历,记录得很详细。

    李顺从袖口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当堂展开着在众人面前念了起来,“汪中仁,山东泰安人,十七岁获泰安府院试第五名,正德三年在乡绅李一明的资助下赴济南府参加乡试,荣登头榜第五名,此后任职济南府文吏,月银八钱,正德五年,因做事勤肯,经济南府推荐任职宿松县县丞至今”

    待李顺念完,陆飞故作感叹道,“哎呀呀,原来汪县丞也是出身劳苦大众呀,您能解释下这是哪年去经商赚这么多银子的吗?嘛买卖呀,一本万利呀”

    汪县丞百口难辩,索性就转过脸去不回答了。

    ‘啪’陆飞重重地拍打着惊堂木,把案桌上的签筒都能震掉下来了,赵班头连忙捡起。

    “嘿,汪中仁,你往这堂上堂下堂里堂外瞅瞅,一坨的人证物证,你,就是一个大贪巨贪,又有私征税银、借刑狱盘剥百姓、诬民为盗这桩桩都是证据确凿,你承不承认都没用,铁证如山,容不得你狡辩,本官判。。。。。。判”陆飞有些判不下去了,该判个啥罪?

    陆飞正在两难之际,却听汪县丞突然叫了一声,“胡爷,胡爷,你怎么才来呀”

    原来正当汪县丞万念俱灰时,无意中在堂外的人群中发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正是赵府的胡管家,他一时激动起来,求生的欲望再次涌现出来,猛的朝堂外跑去,边跑边喊的。

    这胡管官也是,走都走了,本来没他什么事,案子审到这,陆飞连半个胡管家的名字都没提,一心只问汪县丞的事,哪知胡管家走到半路,恢复清醒过来,见街面上人群都朝县衙这么涌,一打听才知道有人把汪县丞给告,他一着急,怕牵连到自己便放下不心,也跑了过来,一直在堂下暗中观察着。

    胡管家见汪县丞发现了自己,转身就往衙门口跑,哪往这时的汪县丞那是贼麻利,三两步就赶上了,死死扯住胡管家的胳膊就是不撒手,正在僵持时,赵郡马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喝道,“住手”

    陆飞上前拱手,笑嘻嘻地道,“郡马爷,您怎么出来了,堂上乱得很,有什么吩咐你招呼一声不就行了”

    赵郡马再无先前在花厅里的那种志同道合的好脸色,轻哼了一声,“陆大人,你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这就走呀,走好呀郡马爷,有空常来喝茶呀”陆飞笑嘻嘻的道。

    胡管家见少爷脸色阴沉,暗暗叫苦,拍打着汪县丞的手,轻声急道:“放手,郡马爷来了,你的事我尽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汪县丞也只有破釜沉舟了,趴在胡管家的耳边说着,“胡爷,以往分银子的时候你可没少拿,现在所有的事全让我一个人扛着,这不公平吧”

    胡管家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不是不想帮你,这事闹太大了,这新来的县太爷他就不是个正经人,一边收了你的一万两银子一边朝你下黑手,这种人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对策”

    人群眨眼间就闪开一条道,赵郡马朝衙门这边走了过来,汪县丞也顾不上众目睽睽,松开胡管家,结结实实地就跪倒在赵郡马跟前,死死的抱住他的腿,抹着泪说,“郡马爷,您倒是说句话呀”

    赵郡马现在是真后悔自己早上听了汪县丞的唆使跑来说要给新知县一个下马威,现在是威没立成不说,还把汪县丞给搭进去了,这他哪能有好脸,好在是现在这个新知县一不问汪县丞有没有同谋,二不问这些赃款中有没有贿银,单单只审同汪县丞的不法之事,这就说明新知县对郡马府还是忌惮三分,所以赵郡马还是认为不管不问最为妥帖。

    赵郡马道,“汪大人,地方刑案本郡马不便过问,我相信陆大人一定会秉公而行,你有罪无罪自由大唐律法而定”

    汪县丞就是不放手,“郡马爷,这么些年下官鞍前马后为赵府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呀”

 第0176章 私交

    一听这话赵郡马急了,膝盖一顶将汪县丞推倒在地,指着他怒道,“汪大人,话可不能乱说,赵府与你汪县丞充其量不过是官面上的往来,不存在什么私交,还请汪大人好自为之,让开,本郡马要回府了”

    赵郡马甩手大踏步地走开了,任他汪县丞趴在地上再苦苦哀求都无济于事。

    “哼!”赵郡马走到胡管家身边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径直出了县衙大门。

    胡管家叹着急正要跟上去,哪知汪县丞又上来拉住了,并且一直把他拉到了大堂上,两人拉扯着站在了陆飞面前。

    陆飞嘿嘿一笑,揉了揉胸前放着的那一万两银票,知道他要说什么,道,“汪大人,何苦弄得这样斯文扫地,顶天立地的画个押也不枉是条汉子,来来,你在这签个名,立马给你安排车子”

    汪县丞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临死也得拉个垫背的,他一手扯着胡管家,一手指向陆飞,喝道,“陆大人,你口口声声断言下官有贪墨之实,我看你也不见得清廉多少,你敢将怀中所藏之物拿出来让众人过过目吗?”

    陆飞意味深长地瞟了胡管家一眼,轻拍着案桌站了起来,对汪县丞道,“没看出来呀,你汪大人还有一双透视眼呀,行呀,就如你所愿”

    说着陆飞当场将那张银票拿了出来,在众人眼前晃了晃随即又收了回去,“看清了嘛?”

    “一万两雪花银,陆大人,您这上任前后不过才三日,我看您才真是生财有道呀”汪县丞一脸阴笑。

    这时堂下众人也低声私语起来,难道是倒了一个贪官来了一个更大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陆飞却是不慌不忙,装出一幅忧伤的样子,叹惜着道:“唉!穷呀,也就只能变卖些祖产过日子了,你说是吧,胡管家”

    胡管家刚才见陆飞把那银票拿了出来,七魂吓掉了两魂半,如果这时候县太爷发难治他个行贿之罪那是一拿一个准,这时听到陆老爷这么说,不由得又是心花怒放,赶忙附和着:“原来这本宋版<;论语>;是大人的祖传之物,在下实不知,罪过,罪过,一万两真是让在下捡了个大便宜”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汪县丞扯紧了胡管家大声吼着,一点也不像是个年近半百的人。

    ‘啪’一声惊堂木响起,把堂上汪县丞和胡管家吓了一跳。

    陆飞手叉着腰,提高着嗓门,“胡老汉等并众商户,本官准了你们的状子,经审理,你们所告汪县丞条条款款都已查实,确有其事,汪中仁罪大恶极,来呀,给我锁上?”

    此话一出,堂下一阵欢呼雀跃,齐赞县太爷英明,早将那一万两银子的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哪知这时的汪县丞仍端着官架子,一把推开赵班头手里的锁链,喝道,“大胆,即便本官有罪你轮不到你陆大人判吧,没有刑部的批文,没有知府大人的照准,陆大人,你要判我,官是不是小了点”

    陆飞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勾了勾手指头让李顺近前来,一搂其肩膀转过身去低语着,“师爷,他说的是真的?”

    李顺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大人虽不能定其罪,但如今这人证赃款俱在,已成铁案,大人作为其上宪是可以依法将其暂停公职,将一应案卷和证物移交安庆府,再由安庆府申报刑部,当然了若是安庆府推委此案,老爷你还可以直接上书刑部”

    陆飞一想,移交安庆府那这忙活了半天还不是白忙乎了,安庆知府王光美那就是从宿松知县任上升迁的,和汪县丞十成十的也是一个鼻孔出气,于是他又说道,“安庆府就算了吧,不如直接送刑部省事”

    李顺却摇摇头,道,“大人,这可不行,越级上报有违体制”

    既然如此,陆飞一时也只能如此了,一拍惊堂木,说道,“来呀,现暂停汪中仁县丞一职,其家宅赃物一概封存,即日押往安庆府”

    汪县丞心存一丝侥幸,那安庆知府王光美那可是老上级了,多少也会念点昔日旧情,更何况这些年他也没少从这拿银子使,从轻发落那是大有可能,于是他不再争辩。

    陆飞却有些不安,怕是汪县丞一出这县衙那以后案情的发展就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怎么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正思索间赵班头凑了过来轻声说着,“大人,就这样移交安庆府是不是。。。。。。嗯。。。。。。您看呢”

    陆飞明白他的担心,汪县丞一人贪墨,累及全衙,几乎人人都拿了点好处,要是安庆府公私分明一查到底那全县可就人去楼空了,只剩他这一个光杆的县太爷了,这可不行,百十多口人一时上哪招去,清白人家不是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也不会走上衙役这条路。

    陆飞思前想后一番,对还在堂下未离去的胡管家说道,“胡管家,你认为汪中仁是罪有应得吗?”

    胡管家那是无能为力,只得拱手说着,“民意不可违,县太爷为百姓除一害,窃以为此举当万民称颂”

    陆飞忙支使着一旁记录的文吏,“记下来记下来,将审案笔录也一并送往安庆府,退堂”

    县衙众人散去,不久,县城内鞭炮齐鸣,到处披红挂彩,大祸害汪县丞终于倒台了,人人奔走相告。

    汪中仁早已被脱下官服,换上犯官服,经由衙役押着穿过大堂正往大门而去,要解往安庆府治罪。

    陆飞带着李顺特意赶来相送,招手道,“哥几个慢行,慢行”

    押解官差在门前日台阶下停了下来,齐拱手道,“大人还有何事要交待?”

    陆飞摆摆手,“好歹共事一场,来送送汪大人呀,汪大人一路顺风呀”

    汪中仁轻哼着转过身子不答话。

    “来呀,给汪大人备车,这一路山高水远的,别委屈了”陆飞招了招手,从县衙院墙转角处走出一辆囚车。

    囚车也是车。

    “你!陆飞,刑部还未曾将本官定罪,你竟敢以囚车圈禁”坐着囚车招摇过市那实在是太跌份了,汪中仁拒理力争,死活就不进去。

    赵班头一挥手,几个衙役一涌而上直接就把汪中仁给塞了进去,取过铁钉给钉死了。

    汪中仁半蹲在囚车内破口大骂不止,什么难听捡什么骂,直到囚车开始前行时他才住了嘴,扭头对台阶上的陆飞冷冷一笑,说道,“陆大人,我的下场便是你的前车之鉴,别得意得太早了”

    陆飞很是不高兴,弯腰捡起一个石子,朝囚车里的汪中仁扔了过去,“嘿,这小子诅咒我”边扔着石子就想冲上去把他爆打一通,李顺却赶忙伸手拉住了他。

    “老爷,老爷,阶下之囚,何必与他计较,不过在下以为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李顺说道。

    陆飞挥挥手让一众衙役都退开,问着李顺,“你说说看,我怎么会走上他的路?”

    李顺一指朝向回后衙的门径,“老爷请,老爷今日审理此案时有意避开赵府,不也正是投鼠忌器吗”

    两人边走边说,朝后衙而去。

    陆飞微微一愣,没想到李顺还能看到这一层,也不否认,道,“那依你看,我这样做会不会有向赵府示弱的嫌疑”

    李顺早就看出这个陆老爷是不甘心被人所制,行事处处谨慎却又处处透着张扬,郡马府那始终都是他着手地方县治最大的阻碍,今番明明能从汪中仁身上挖出胡管家,挖出了胡管家,那赵府自然要受牵连,好在是县太爷还是很英明的,赵府他现在搬不动,就算能搬动,宁王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李顺拱手道,“老爷英明得很,示弱也未尝不是好事,这样做正是敲山震虎,又进退有余,依在下看来,现在不但要示弱,更加要将此举做足,做透,让赵府消除对老爷您的顾虑,毕竟在这宿松县为官,赵府的势力不容小觑,此番弃车保帅那是出于无奈,说不定此时赵府已有书信驰往安庆府,老爷你丢官免职那是赵郡马一句话的事”

    这一点陆飞自然是明白,点头道,“言之有理,眼下时机未到,还不能和赵府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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