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里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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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里龙吟-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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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夕阳下,与她手牵手一同走过长安石板街的那个孩子。

她忽地伸出一又素手,紧握着他的。

“皇姐?”玄玉不明所以的低首轻问。

她抬起头来,微微在掌心使上力,“答应我,无论日后如何,对太子宽容些。”

看着她恳求的眼瞳,知道她已经心里有数的玄玉,并没有开口答她。

她忍不住想为灵恩说话,“这些年下来,他与父皇一样,都苦够了。”同样都为父皇的儿子,她相信,玄玉和其他皇弟一样,绝不会甘于名份之下,也不可能丝毫不加争取太子之位,总有一天,灵恩将必须与他们这些有意取而代之的皇弟们交手。

“我知道。”觉思了许久后,他拉开她的双手。

“那。。。。。。”眼中泛着期待的她忙不迭地想向他讨个承诺。

他只能这么回答,“我会记着你的话。”对于那么遥远的未来,谁有把握?他看不穿,也不知到时局势将会如何发展。

就在他俩停止了交谈,应内趋于沉静之时,一阵响亮的男音,一路自厅处传来。

“他来了吗?”急忙赶回府的乐浪,踩着飞快的脚步边走边问。

“来了。。。。。。”跟在他身后的管家,直喘着气追上他,并眼明手快地接过他顺手脱下的官服。

“姐——”多年不见乐浪的玄玉,在他入厅后起身脱口而出,但在想到身份已变后,又忙改口,“驸马。”

“这里又外人,别拘束了。”素节站在身后轻推着他,“照旧叫吧。”

“姐夫。。。。。。”

“瞧你这小子,长大了!”不待他遇把话说完,大步走进厅内的乐浪,迎面就给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玄玉边推开他,“怎么你们夫妻俩还是这么异口同心,都说同样的话了?”

“是吗?”乐浪看了素节一眼,不好意思地直搔着发。

素节轻声对玄玉吩咐,“你等等,我去拿个东西。”

进去里头不久的素节,在他们俩才正准备坐下促膝长谈时,取来个造型精美的漆盒回到厅里交给玄玉,漆盒一开,一只玉雕的龙镯映入玄玉的眼中。

“给我的?”他讶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尖。

“嗯。”依偎在乐浪身旁的素节,满足地挽着乐浪的臂膀,“这原是一对的。”

“另一只呢?”既然是一对,怎么盒里只有龙镯却不见凤镯?他神秘地对他眨着眼,“若是有缘,或许往后你能遇上另一只玉镯的主人。”

“怎么,你想春这小子牵红线?”深知爱妻心思的乐浪,心情其甚好地挑高一对浓眉。

她睐他一眼,“不告诉你。”

玄玉有些受不了地看着这对感情如胶似漆,也不管外人在不在场的夫妻,都成亲那么多年了,无论何时见到他们俩,他俩始终都恩爱如昔。但看着看着,他不免也心生艳羡,期望自个儿日后,也能像他俩一般,遇上个生命中的知己。

“对了,你何时离开长安?”光顾着和素节玩闹的乐浪,忽地回过头。

“待父皇下旨后就回洛阳。”被赐封为漕运总督的康定宴,早就想赶回洛阳动工了,而袁天印也派人来书,说是在京城待行愈久愈不妥,为免节外生枝,他还是早日返回洛阳为上。

“这么快?”还想多留他住几天的乐浪,随即失望地垮下了脸。

“主子。”就在此时,候在一旁的堂旭,上前低首在玄玉耳旁说了几句。

玄玉朝他摆摆手,“知道了。”

“皇亲们都等着见你是吗?”知道他回京以来就忙个不停的素节淡淡地问。

“嗯。”在回洛阳之前,他还有一大堆烦人的应酬叫呢。

她叹了口气,“你去忙吧。”

“素节。。。。。。”都还不同玄玉聊到些什么呢,没想到她竟然把他给往外推,乐浪忙迭地抗议。

“来日方长。”不想让玄玉为难的素节还是打回票,“待他有空了,你们哥儿俩会有机会聊聊的。”

甚是感激的玄玉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你们。”

“路上小心。”也起身送他的素节,不忘在他身后叮咛。

告别了他俩后,同堂旭一块走向府外的玄玉,在走至庭中时,庭外一株株高大的银杏树,忽遭突来的强风刮落了黄叶一地,当片片如扇般的黄叶打落在他身上时,一股自脚底下冲起的冷颤,飞快地泛过他全身,令他不禁打心底地发凉。

“主子?”走在他身后的堂旭,在他顿住脚步迟迟不走时,忍不住走至他的身旁瞧他怪异的模样。

玄玉一手掩着胸口,不自觉地敛紧了眉心,一阵如同这阵秋风般突来的不安,忽地跳至他的心坎上,在堂旭又开口催促他前,他旋过身,回头看了府内远处素节相送的身影一眼,不知为何,他有种莫名的预感。

或许。。。。。。住后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

萧瑟不息的西风中,满宫秋叶迎风低吟,灯火通亮的翠微宫宫廊上,传来阵阵窸窣的脚步声。

站在御书房内,夜半未眠的建羽皇帝,就着御书房内一盏盏灿烧的明烛,两目一瞬也不瞬地盯审着,那具端放在礼座上的彩陶八趾麒麟。

深夜奉召的宰相阎翟光,在掌灯的太监总管引领下,伏首跪叩在御书房门前。

“微臣参见圣上。”

“进来说话。”一动也未动的建羽,淡淡地朝身后吩咐。

领旨后的阎翟光,刻意遣退左右,在进入御书房后顺手带上房门。

“不知圣上深夜召微臣入宫,所为何事?”站在他身后的阎翟光,恭谨地屈弯着身子启奏。

自这项寿礼送进宫来后,始终就一直深感介怀的建羽,只要一想到这项寿礼是出自江南那片好山好水,但他却始终还无缘占染的土地,就犹如鱼刺鲠喉,怎样也吃不好喝不下。

“你说。。。。。。”他抬起掌指,轻轻抚过色彩斑斓的麒麟,“这是南国太子所赠的贺寿之礼?”

“是。”

“尧光皇帝呢?”建羽旋过身来,不是滋味地眯细了眼,“他又什么也没派人送来?”

“回圣上,确是如此。”

得了这个回答后,丛丛闷火,隐密地在他的眼中燃烧。

当今天下一分为二,杨国与南国隔江对望,如此已有五十年之久,早年前,两国皆有并吞对方一统天下的宏愿,无奈两国不是有内患为扰,就是主弱无谋。

自他登基以来,在朝政上力求革新,三军兵马也积极在边疆严训,待全国运河峻工后,国力民生可望达到高峰,反观对岸的南国,自尧光皇帝登基后,朝庭积弱不振,沉迷女色的尧光更是无心于国政,若不是有个重视南国基业的南国太子替尧光皇帝事事照料着,就算他杨国不越江灭了南国,只怕他南国总有一日会取灭亡。

互为敌国,两国势同水火,自是理所当然,可国与国之间的礼数,自两国分别开疆拓土以来,就从未少过半分礼数,可那无论是自他登基或是寿诞都不派使臣来朝见,也总是由儿子代为赠礼的尧光皇帝,将国与国之间的礼制忘却得略嫌太过了,从头至尾,那个尧光皇帝,就不曾把他瞧进眼里过。

“依你看,倘若明年出兵南国,我军可有胜算?”老早就想找藉口挥兵南下的建羽,边思考着这个藉口的可行性,边询问此战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然而看得更远,也比他能忍的阎翟光,却反对地摇首。

“虽说我国疆域远胜南国,兵力也在南国之上,但眼下我国国运才正复甦,要想三军兵强马壮,有着万无一失的胜算,最起码也还要再等两年三载。”

他不耐地拧着眉,“还要等?”究竟还要等到何时,他才能将这片分裂的天下全都收归己有?

阎翟光目带精光,“圣上等不住?”

“朕等得够厌了!”登基前,等了一年又一年,当上皇帝后,又有一年又一年在等着他。

“若是等厌了,那么在这些年内,圣上不如就先下个注。”已为他备妥一计的阎翟光,正好将这法子藉这时机用上。

他不解地挑高眉,“下注?”

“藉联姻拉近两国关系。”阎翟光将两手朝袖里一收,款款拱手上呈良谏。

“联姻?”建羽有些狐疑,“尧光那家伙不就只生了一位太子吗?”虽说他有五个儿子,但他要决不让他的儿子前去南国当什么人质。

阎翟光缓慢地拉长了音调,“圣上。。。。。。不妨用素节公主和亲。”

他想也不想,“素节已有驸马。”

“圣上可下旨批离不是吗?”冷不防追问的阎翟光,话一出口,建羽身躯立即明显一怔。

“批离?”他从未想过在这两国之争上,将掌上唯一时珠作为棋王。

“两国因联姻交好,互不侵犯。”阎翟光不慌不忙地加上用以此计的原由,“如此一来可令南国皇帝掉以经心不加设防,二来,假以时日,圣上若欲出师南国,也好有个名目。”

“什么名目?”犹有些懵懂未明的建羽,疑惑地纠锁着两眉。

阎翟光字字轻吐,“国仇,家恨。”

国仇家恨?

见他不明白,阎翟光遂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不旋踵,就见建羽诧愕地瞪望向他。

“爱卿的意思是。。。。。。”虽是明白了,但他还是想确定方才所听见的的切。

“圣上。”慢条斯理答来的阎翟光,眼中不带一丝温度,“骨肉可以再生,但江山,却只有一座。”

面色倏然一变的建羽,偏首看了那只以南国太子名义贺寿的麒麟一眼,一想到尧光沉浸在酒色温柔乡,荒废朝政、对江南百姓置之不顾,白白浪费了那片大好河山不加珍惜,那些父女亲情上头的顾虑,随即被他抛在脑后,一双眼神逐渐变冷的他,默然站起身来。

站在八趾麒麟陶像前详许久后,他的唇边噙着一抹冷笑。

“的确,这片天下,是一需要有两个皇帝。”若是一味地徇顾私情,他怎么放眼江山?他的人生,可只有这么一回。

噹啷一声,下一刻,原在架上的七彩麒麟,遭建羽不留情地一手推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摔个粉碎不全。

“就照爱卿的意思办。”

“臣,遵旨。”正等着这句话的阎翟光,垂首欣然接旨。

第三章

赶回洛阳监工的玄玉,返回洛阳已有月余,在得到建羽皇帝的旨意后,手边所有待办之事,立即上了轨道,一如他们所计画的,开始顺畅地进行。

这段时日来,最是让他感到欣慰的有两人,一是全心投入运河工程的康定宴,另一个,则是在永嘉积极练兵的余丹波。可在这过于平顺的日子里,一股始终潜伏在他心中的不安,正在暗地里醖酿着。

“玄玉!”未经府内下人通报,即像阵狂风似地刮进书斋里的顾长空,进门后当头就朝他一喊。

“你怎么从永嘉回来了?”事前没听余丹波说会放人回来的玄玉,纳闷地瞪看着这年自从去了永嘉,就好一阵子没见过的顾长空。

“我刚刚收到消息。。。。。”还未顺过气来的顾长空,随意拿过案上的茶水急忙仰首灌下。

“什么消息?”

看着他那不知情的模样,顾长空不禁犹豫了一会,但在思考过后,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告知,“圣上下旨素节公主与驸马批离了。”

“你说什么?”倏然大惊的玄玉,当下拍案站起,探出一手就把他给扯过来。

“圣上打算。。。。。打算将素节公主改嫁予南国太子。。。。。。”眼见他反应不太对头,边说边把他手挪开的顾长空,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

“和亲?”玄玉不可置信地在嘴边喃喃念道,抬起一手直抚着额际。

他点点头,“现下长安那边,正紧锣密鼓的在筹备和亲之事。”

为何要和亲?

本就有一统天下野心的父皇,会想与南国皇帝产交好,并藉和亲以保两国太平?

不可能。

若不为太平,那么父皇此举目的为何?

“回长安。。。。。。”恍然大悟的玄玉,几乎掩饰不住说里的颤抖,“马上回长安!”

顾长空一头雾水,“回长安做什么?”

“阻止这椿婚事!”再不回长安恳请父皇撤回和亲一事,那一切就太迟了。

说着说着就快步走向门前的玄玉,在未走至门前时,即被突然出现的袁天印给拦在门口。

他没好气地看着拦路人,“师傅,让开。”

“我全听见了。”神情肃穆的袁天印,动也不动地瞧着他着急的模样。

“那就别拦着我。”急急想绕过他的玄主,一刻也不愿等,转眼间又朝门前走去。

袁天印只是在他身后淡道:“王爷,你救不了素节公主的。”

在他的话一出口后,深深倒吸口凉气的玄玉,不愿承认地停下了步伐转身直向他摇首,当玄玉又想转过身出去时,袁天印忍不住放声在他身后大喝,要被亲情蒙蔽了双眼的他清醒些。

“王爷!”

头一回听不进袁天印谏言的玄玉,紧握着拳心,心力得指尖都泛白。

“难道。。。。。。”他难忍地哑着声,“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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