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青峰一手掩着脸,“又这么多。。。。。。”饶了他吧。
“坐下。”曾对玄玉保证,绝对要将他二人训练成熟通兵法、且能带领军伍上场征战的良将,余丹波首先要加强的就是他们在战事方面的知识。
已经认份的顾长空,动作熟练地拉着符青峰坐下,但在余丹波也坐进案内翻开书页,准备再为他们讲解之时,余府管家却在这时走进门来,低首对他说了几句。
余丹波讶异地扬眉,“袁天印来了?”
远处的二人听了,两眼霎时绽出获得救赎的光采。
“没你们的事。”岂料余丹波却扫他们一眼,而后转身向管家吩咐,“去请他进来。”
希望被浇灭的两人,垂头丧气地翻开书页。
“在读书?”在廊上一路走来的袁天印,略带笑意的声音从书斋外传来。
“可不是?都不情不愿的在里头坐着呢。”前去领他的管家也好笑地应着。
“袁师傅。”等在书斋门处的余丹波,在他一走近后即上前迎接。
“袁某见过余将——”弯身行礼示意的袁天印,连话都还没说完,就收到某两人的求援讯号。
“咳咳!”
反应甚快的余丹波,动作飞快地将身后后的门扇一合。
袁天印勉强捺着笑意,“有件事,袁某想单独与余将军谈谈。”
“这边请。”他抬起一手示路,同时刻意大声地对管家说着,分明就是要说给里头的两人听,“看着他们俩,谁若偷懒,就在谁的案上加一本!”
“知道了。”听到里头传来的叫苦声后,差点笑出声来的管家,忙以一手掩住嘴。
偕余丹波同至府内庭院的袁天印,坐在八角亭内,接过下人所奉的香茗后,环首四看着这座圣上赐给他的将军府。庭中,夏日蝉鸣不断,绿意直沁人眼,这座简仆的将军府庭院,没有一般官家美伦美奂的阵仗,无山水造景也无小桥流水,远处的绿地上,倒是摆了几具练箭用的箭靶。
“余将军。”当余丹波命退下人,亭中只剩他二人时,袁天印笑看着这个表情与方才截然不同的主人。
“袁师傅叫我丹波就行了。”只因玄玉敬他如师,因此待他也多了份敬意的余丹波,在他面前,就不似在他人前那般冷若冰霜。
袁天印会意地一笑,摊开了墨扇轻摇,“我说丹波呀,你在玄玉手底下做事有多久了?”
“好一阵了。”
“了解玄玉这人了吗?”经过那些事后,他心底该有些谱了吧?
想起那个小他数岁,自文库里拉他来,提拔他为骠骑将军,并让康定宴登门谢罪的玄玉,余丹波的心情很复杂。
“不瞒袁师傅,每当我自认为我靠近了王爷一点,但在王爷身上,却总有着让我瞧不清的距离。”抬首看着亭外的满地绿意,他叹了口气,“有时,我会觉得,我完全摸不透王爷的心思。”
初时,他认为玄玉是个聪颖的投机者,懂得互取其利之道。在玄玉命他为行军总管,并全权将指挥权交予他时,他认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玄玉,或许真是个值得效命的明主。可当玄玉在救回康定宴而马上将他解职后,他还以为,他这姓余的,又遇上了个官场小人。
就在康定宴跪在余府前后,玄玉在他心中的模样变得更模糊了,至今他还是不知,玄玉究竟是用了何种法子能让康定宴低头。
“知道玄玉为何会找上你吗?”不认为玄玉有那么难懂的袁天印,好笑地瞧着他那似乎已经困扰已久的模样。
“为了康定宴?”在文库头一回见面时,玄玉的目的是如此。
“不只。”总是在玄玉身后进谏的袁天印,大方地在他面前承认主使者是谁,“是我要他找你的,因为,日后你将会是他身后最重要的支柱。”
“支柱?”余丹波两眉一挑,不解地望向他。
“告诉我,皇家之事,你知道多少?”
“不多。”不知他怎会突然提起这个的余丹波,开始怀疑起袁天印今日会来找他的目的。
“对皇家中人来说,生存,远比命运还来得残酷。”脸上笑意一敛,袁天印两面三刀目炯炯地看着他,“现下的玄玉,虽无近虑,却有远忧,若是不在未来到来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只怕日后恐将不堪设想。”
余丹波沉吟了一会,“袁师傅在为王爷担心些什么?”他是知道,历朝历代皇家中夺嫡阋墙之事屡见不鲜,但目前圣上所诞之皇子们,皆都年少,圣上也正值壮年,就算要防患未然,似乎也太早了些,更何况太子名份早就已定,其他四位王爷,未必会有夺嫡之心。
“与其说是为他担心,不如这样说吧。”袁天印将墨扇一收,以扇柄指向自个儿的眼,“我可说是玄玉的一双眼,我正代他看那些他尚看不见的危险,在他遇上那些前,我会尽我所能让他避开险阻。”
有些明白他话意的余丹波,在心头琢磨了一会后,两眼带着迷思地瞧着这个为玄玉设想同到的人。
“我想问个问题,但不知是否得当。”打从见到他这名由一介布衣,后晋为王傅的人出现在玄玉身后时,他就一直很想问了。
袁天印很大方,“说。”
“为何你会选择为王爷效命?”说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王傅,但实际上又不像那么一回事,玄玉身边的人又都是由他举荐而来,说实话,他根本不像个泛泛之辈。
袁天印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以期待的眼神望向亭外的穹苍。
“我只能说,这片天下,在等待一个能够改变的能者。”
“能者?”
“名份或许是天定,但命运,却是掌握在咱们手中。”对于名份这回事不以为然的袁天印,所放眼的是未来,“这就是我会效命于玄玉的原因。”有能者,得天下,这本就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几番言语,已听了个中话意的余丹波,对于玄玉的志向,以及袁天印为何会辅佐玄玉的目的,微讶地张大了眼。
“还记得玄玉在找上你时说过些什么吗?”知道他一点就通的袁天印,笑眯眯地问。
犹处于惊愕的他,一手抚着额,“王爷他要我为他,不是为国。。。。。。”
“对。”袁天印沉稳地应道,“你可千万别忘了这句话。”
总算明白自己给过什么承诺的余丹波,在他说完话起身欲走至亭外时叫住他。
“袁师傅。”
顿住脚下步子的袁天印,回首瞧着他脸上挣扎的模样。
“我该如何做,才能在日后成为王爷的支柱?”思考了许久后,决心孤注一掷的余丹波,直接请他指引明灯。
“很简单,替他打造一个雄厚的本钱。”袁天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既然他将你拉上骠骑将军这们位置,你就该好好善用它才是。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余丹波听了后,再次垂下头来思索这个交托给他的重责大任,他到底该如何着手才是。
“告辞。”已代玄玉完成任务的袁天印,留下苦思的他转身走出亭外。
第二章
携来今年全河南府税收数目,以及预缴库税数的梁申甫,恭谨地站在玄玉案前。
原本在忙其它公务,但在他一来后即搁下的玄玉,两手握着他呈上来的摺子,愈看,两眉愈是朝眉心靠拢,令等在面前的梁申甫,脸上伪装的笑意有些撑不住,掏出帕巾频拭着额上沁出的冷汗。
“河南府官员就缴这些数目?梁大人,他们手下的佃户缴的可都不只这些哪。”玄玉以指弹了弹摺子,接着脸色一变,一把将它扔回他的面前,“我不管你暗地里究竟收了多少好处,告诉你,我要上缴的税银,他们都得如数给我吐出来,若是少了一文,别以为我不敢拿你开刀!”官官相卫,以为有了同僚撑腰就可以要花样?
“王爷恕罪,请。。。。。。请王爷再给卑职一点时间。。。。。。”收了众官小惠的梁申甫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不悦地将手一扬,“上税之前,尽快摆平他们。”
“是。”连忙将摺子收回后的梁申甫,躬身行了礼后,连忙退出门外。
在总管府内总是与玄玉形影不离的袁天印,转首睐了忙得不可开交的玄玉一眼,悠闲地踱至他的身旁。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此次过后,王爷不会以为梁大人下回就不再收贿短报税目了吧?”
埋首在卷宗里的玄玉轻应,“他不会有下回了。”也好,就撤了他换人做。
袁天印倾身看了看他案上的东西,“计划得如何?”
“大致上都差不多了,现下,就差康定宴那边以及向圣上奏明此事。”深感疲累的玄玉,深深吐了口气,抬起一手揉按着酸涩的颈项。
袁天印随手拿起他忙了半年的成果,打开摺子替他审阅。
在玄玉已写好要上呈圣上的摺子里,主要所述,除了洛阳来年在各方面的行政规划外,还有条最重要的地方建议——开凿运河。
在充足了民生、掌握了洛阳官员,以及平定了地方后,玄玉紧按着要做的,就是及早繁荣洛阳,倘若要为洛阳日后的财源铺路,那么开凿运河、畅通水陆运,则势在必行,只要运河一开凿完成,届时,洛阳则可望成为全国水陆交通枢纽。
以洛阳的地理位置来看,京城长安位在洛阳西北面,长安往东之路自古即不太畅通,如此不但影响了政令的畅达,各地的粮食运往长安,不免费时费力。洛阳处在国家的中心地带,不但可有效治理江南、控制北方、巩固国防,在洛阳水陆两运畅达后,洛阳含嘉仓除可为官仓外,更可成为米粮转运处,全国各地要方便取得粮食,洛阳更可因漕运,令米、盐、茶等民生物资所衍生的商道迅速繁荣,进一步成为全国经济重城。
管家在书斋外出声,“王爷,康大人到。”
“请。”正等着他呢。
“王爷。”
“交待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也不待康定宴开口,玄玉在他一进门后即等不及的问。
“回王爷,河南府附近州郡,都已达成共识,且漕工与役夫这方面,也已不成问题。”与玄玉他头行事的康定宴,为了实现玄玉的计划,可是费了不少工夫。
“办得好。”这下心头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一颗。
“如今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袁天印边招呼康定宴坐下,边回头看向玄玉,“开凿运河这事,王爷打算何时返京向圣上禀奏?”
“父皇就要大寿了,我想用拜寿这名义近日内回京。”早点向圣上奏明请圣上下旨,底下的人也好早点动手。
袁天印懒洋洋地提醒他,“王爷,你可别忘了还有太子那一关。”
圣上那边,十之八九是绝对可成事,但他似乎忘了提防他人。
经他一说,忙过头、也急于成事的玄玉这才冷静了下来。
“运河这事,太子知情了吗?”生性多疑的灵恩,在知道这事后必会多心,就不知灵恩是否会因此而做足了准备等他回京。
“应当是知情了。”负责所有线报的袁天印,淡淡道出一个窝里反的人来,“初晴日前才向袁某回报,近来,太子曾派人私底下与程大人接触。”
“程大人?”玄玉抚唇笑了笑,“怎样,那株墙头草想改攀太子这高枝?”
“要不要下官派人把他盯牢点?”与玄玉同在一条船上的康定宴,可不允许在他们的地盘上还有个想扯他们后腿的人。
“有初晴盯着就行了。”袁天印不赞同地摇首,“若是打草惊蛇,只怕太子反而会对咱们更加提防。”
玄玉也同意,“就照师傅说的办。”
“还有一事。”在京城布有眼线的康定宴,在玄玉交待过后,一年来一直替他盯着某些人,“日前宣王凤翔与皇叔贺玄武已从太原返京,准备为圣上贺寿。”
说起那个自请为太原总管的凤翔,玄玉的表情即转为严肃。
“太原那方面,情况如何?”好歹他也和凤翔做兄弟做了这么多年,凤翔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凤翔又是为何会挑上太原,他心底当然有谱。
“如旧,宣王仍是没什么动静。”派去太原那边的探子回报,凤翔仍是和上任时一样,处处讨异姓王欢心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举动。
玄玉却不如此作想,“师傅看呢?”
“表面上,宣王是按兵不动,但袁某以为,不出三年,太原就将为宣王所有。”袁天印在说出推论之余,不忘再催上一催,“咱们必须赶在宣王拿下太原之前,及早让东西运河浚通,次再贯通南北运河。”
玄玉马上朝康定宴吩咐,“去准备一下,两日后返京。”
“王爷,此次回京,你可别带上余丹波。”在康定宴走后,袁天印忙不选地向他叮咛。
“为何?”余丹波是他手底下的红人,他要返京,余丹波按理自是同去,不带他去,这才反而招人疑猜。
“为太子。”
余丹波的威名,长安百官皆知,太子手下虽众将如云,但这可不代表太子也愿意其他王爷手下有着猛将,目前朝中各路人马都想将前途大好的余丹波收编旗下,万一余丹波这一去,遭太子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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