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流藩和桂藩两家附庸,都没有在场……”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人去通传和知会么……”
“早已经派人去了,却是没有人回来……”
“那就再派人去啊……”
这时候,在场已经有人顿时嗅出不详的味道和不对劲之处来。
“该死的,他们这是想要做什么,背叛北盟么……”
片刻之后再次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好了,城西参氏的驻防地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另外两家小藩也是如此……”
这个结果顿时让在场的一干首脑,顿然勃然变了颜色,再怎么愚钝的人也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危机了。不管参氏所部去了哪里,都意味着他们好容易协调和分派下来的防线,再次出现了缺口和漏洞。
“报,大事不好了……”
就像是印证了他们想法一般,另一个声音再次响起来。
“那些淮兵已经沿着墙下,从城西方向杀将过来了……”
“西门和西角门都已经陷没了……”
正所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很快又有新的声音想起来了
“报,内城的任氏残党冲出来了……”
“就近防备的钟氏藩兵已经溃败了,律氏所部眼看抵挡不住……”
“还请发兵前往援应和阻挡一二……” ……
远在城外,一只鱼逦而行车马隆隆的队伍当中,负责断后的大将周昂也在马上回首望着渐渐远去的黄龙府治宽城。
直到数骑烟尘滚滚的追上来,他才慢慢收回目光开哦声讯问道。
“淮军果然没有派人追击吗……”
“只有少许游骑远远尾随着……”
具有藩族血统的游哨头目恭声道
“想必城内那些人已经自顾无暇了……”
“估计,淮军那边也暂且顾不上我辈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松了一口气,这次总算是赌对了。
按照本家内部那位行人的痛陈厉害和利弊分析,相比一直在争夺主导权的魏藩和单藩,参氏在黄龙府的力量序列当中始终只能算二流。
短期内或许可以有限的影响力量对比,来左右逢源获取想要的利益,但是却始终无法掌握真正局面的主导权。而且只要这两家实力无损,参氏就别想总是渔翁得利下去。
因此,对他们而言宽城乃至黄龙府境内的局面就是一个死结,但是一旦跳出了这个死局之后,就是豁然开朗的局面了。
就算是放弃了黄龙府可能得到的利益和优势,但是退而求其次之后,一片被北盟其他强藩所暂时忽略的广大天地,却再次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些被土族之乱所摧毁的藩家,还有那些残破的领地和人口,都在等着自己去一一收拢、占据和兼并呢,又何苦拿自己宝贵的实力,在这里和北盟其他诸侯勾心斗角,与外来淮军的争斗当中白白的消耗掉呢。
当然了,作为这个当先出首与对方联系,而得以连夜主动脱离战场的风险也委实不小;
如果对方出尔反尔或是有所反悔的话,脱离了城邑和街坊的保护,参氏这只裹挟了不少人口和大量物资的队伍,在缺少遮掩和阻断的野战当中,根本不是那些号称“满万不可敌”的对手。
无论是潜引半道而击或是追袭战,对于参氏所属都是一场极为可怕的灭顶之灾。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只消驱逐和清理了那些散落在地方上的土族残余,本家就完全可以接手那些暂且无主的土地和人口;
或又是挟制以大势,将那些势单力衰的小姓诸侯和分藩,顺理成章的收为附庸或是从属。只是,他想到了主动愿意留下来充当信使兼作人质,姑且与之的周旋的那位,不由在心中重重的叹息起来。
毕竟这位的风姿,当年他也是有所憧憬过的,但是为了本家的前程和将来,也只能就此暂且牺牲掉了。 ……
“妾身之允诺已经做到了……”
新夺取的一段城墙上,作为信使再次出现却是一身男装的栗发女子对我道。
“还请贵军验收一下我方的诚意好了……”
我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示意将全面发动起来的战旗,通过放飞的浮舟(热气球)高高的声道天空上去。
我当然不会贸然没在一座完全陌生的大城池里,与数量占据优势且熟悉地利的敌人,硬碰硬的打一场拼消耗的巷战,但不意味着我就对此没有一点办法了。
我只是以相应网开一面的允诺和条件,指示作为内应的参氏藩让开据守的防线,再稍微做出一些要放火烧城,留下一片废墟和死亡的姿态来,对方的联军阵营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差不多有大半个城池都因此骚动和沸腾起来。
所以,我只要在这里一边发号施令,一边观看战斗的过程,等待最后的结果好了。
“对了,你跪下吧……”
我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那女子道。
“就在这里给我唱首征服……”
“什么,不会唱啊……”
“你们博罗会的刺探手段,不是号称无孔不入么……”
“真是没用之极啊……”
我故意嘲讽这看起来有些强颜欢笑的女人。
“来,三枚,教她一下怎做好了……”
“这只是一个考验,需要你在旁紧盯着她”
然后,我对着脸上隐有些情绪和不情愿的三枚微声道。
“若是她有什么异动的话,”
“你就拧断她的脖子,”
“或是把脑袋砍下来把……”
毕竟,野史传闻当中成吉思汗那种香艳至极的死法,我暂时还不想受用一二呢。
于是,在城下震天的口号和列队声,远处响彻云霄的厮杀声,密密麻麻如雷动的炮击和铳射声中,襦裳半解跪坐身下的美**人也在喘动息息着,发出各种让人愉悦和快意的细碎声响来。
正所谓是“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胯下犹歌舞……”
而城中愈演愈烈的火头和被卷入战火当中的士民百姓们惨烈的哭喊厮号声,就像是某种助兴的背景板一般的,让人在这城头上越是欲罢不能起来。
“报……城北有敌军开门出逃了……”
“报……猎骑营刘唐部,城外截击成功……”
“所部皆溃走,而阵前执杀其酋首……”
“标兵营已突入内城,任氏残部向我军请降……”
“张宪部正当借道内城,直击大军重兵盘踞的柏台祠……”
“选锋团已经拿下东角门,团副牛皋擒获魏藩守将魏光列……”
“防戍营卢俊义部久攻运司府库不下,请求炮团和掷弹军协力……”
“报……城中敌军开始争相溃逃了……”
好吧,直到这个消息传来,我才终于彻底的释放出来,将被三枚按住而无法动弹女人,给喷的满头满脸都是。
………………………………
第1124章 归远17
黄龙府,宽城外郭,北墙附近,
已经随着大队推进到这里的新兵鲁倌儿,正有些心驰神往的看着那些,那些他们清理好的废墟上,粗大管径的事物。
虽然主要各类轻型野战长炮、骑炮、山炮和粗短臼炮,但是胜在射速较快,随着短时间内密集轰击声和绽放的火光烟云,将数不清的大小弹丸像雹雨般倾泻在了,外郭城内噗噗震响的城墙之上。
那铺天盖地劈头盖脑之势,甚至让内墙城垛后待命和据守的北盟藩兵都无法抬头,他们只能缩着脖子捂住脑袋,而无法躲闪的任由飞溅过来的城墙碎石打在他们帽盔上,如冰雹一般细碎叮当作响。
而那些没有头盔或是只有一顶软毛或是布巾的兵卒和民夫,就不免被溅射打击的鼻青脸肿,或是头破血流,纷纷一头栽倒在地或是捂着伤口哀呼连天起来。
一团团凹进去的弹坑在淮军士兵眼前不断出现,还有被砸飞出来的石墙碎末,及威势无比的巨响,整个构筑在山坡上的北墙好像猛然被烈风扭曲起来,但没多久就又被揉捏成另一种形态,整个景象又是壮观又是诡异。
“救命……”
“守不住了……”
“没法呆下去了……”
各种嘈杂纷纷哀嚎和惨叫声几乎是席卷了,因为他们所据守的城墙,就像是被各种无形的巨力所蹂躏过一般,坑坑洼洼的混杂着各种砖石和人体的碎片,简直令人惨不忍睹。
而在城墙下的队列里,鲁倌儿终于听到了进攻的喇叭声,忙不迭的举起手中的火铳,努力向着排头老兵手戟所指示的射角看齐来,而一边缓缓小踏步推进向前,一边将成头上被从藏身处内炸翻、驱赶出来的身影,纳入到自己火铳的望山和套环的准线当中。
“放……”
随着队头小旗的落下,蓬蓬绽放的灰烟霎那间笼罩了他们的阵列,然后才被城道间横向的穿堂风给带走,
而鲁倌儿还没有来及的见证和确认自己的战果,就忙不迭在哨子声的催促当中,完成举铳清膛装药引火待击的一系列步骤和动作;然后进行观瞄和对齐的哨子声再度响起,而挥舞的小旗再次落下。
于是在城下一段段交替绽放出烟火的阵列当中,更加细碎的绵连脆响声,暂时取代了震天动地的炮火轰鸣。
但是这种看起来和风细雨式的打击,却是更加的荫蔽和致命。那些已经迫不及待探出头来的敌兵,或又是从残缺不全的藏身之所跑动起来呼喝叫喊的身影,霎那间都被空气中无形的力量给狠狠推了一把,或又是实战了定身术一般;随着身上、头上绽开的点点血色斑斑,而颓然失力的从城上滚倒、跌落下来。
这时候,那些三五成群蹲坐在废墟间,正在休息的选锋白兵们也终于站起身来了,相比这些严阵以待的铳队精神抖擞,他们看起来要更加轻松也更是老练的多,还在不慌不忙的检查身上的袍甲装具和手中的刀盾短铳……
背对着友军的火力线进行登城冲阵,无疑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也只有这些各营团当中抽选出来,最为胆大和勇敢的白兵,才能够充任其责而最大限度的避免误伤。
而且除此之外,他们不仅要面对,那些雨点一样被排射的弹幕给击坠下来的敌军尸体,还有那些被炮射所崩毁和击裂的建筑,同样也是某种相当致命的威胁。
至于那些在炮击的涤荡下,又经过铳射的清扫和压制,而需要短兵相接的敌人,则被完全排在了更加次要的位置上。
只听刺耳的喇叭声再次响起之后,他们再次变成了三五成群,低腰佝身飞驰如箭的势头,而以波伏状的交叠层次,身手矫健而迅捷的越过一片片瓦砾和尸体,猛然涌上那些被轰打的七零八落的城墙和阵线,
直到面对面接敌的那一刻,才突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怒吼声,猛然飞身撞进那些被打的不敢冒头,或又是仓促涌现的敌兵当中;伴随着震天的吼叫声是他们手中的三眼铳、短铳、喇叭铳一起绽射开来,手牌、砍刀和短斧紧接而至的砍剁下去。
霎那间此起彼伏爆发的血雨腥风,在他们所出现的地方裹卷开来,又迅速沿着一处处的突破口,而交相厮号怒喝叫骂着,将一段段城墙染成血色,又蔓延到整片城壁上去。 ……
眼看到无数飞火流星,争先恐后地射向城北和城东的各处城墙,大半座外郭城就像是在硝烟和炸裂里战栗着。
而刚刚在我胯下唱过好几段歌子的某个女人,却是已经顾不上收拾自身的形容狼藉了,而目眩神移的已经不能自己了。直到最后一处大规模抵抗的敌军,被成功合围在城北的捷报传来,才有些恍惚异常的回过神来,对着我谄笑道。
“恭喜军上,大势已定亦……”。
又过了一个夜晚之后,在被押到阵前的俘虏们,声嘶力竭的劝说下,困守在城北角和柏台祠里的最后一股敌人,也终于放下了武器,垂头丧气的走出来束手就擒了。
然后就是四闭城门搜检城厢,接收府库和编管城民。
简单统计下来,这一战相继杀伤敌势六千有余,而俘获一万余人,其余皆就近逃散溃走,或是脱下行头藏进了城民当中,有待进一步的搜检和甄别。
当然了,在我得到的战后总结和反馈当中,委实有一些让人值得注意的细节和方面。
比如,不知道是否无知者无畏的缘故,这些北盟藩兵的素养和成色普遍低于预期值,但在面对淮军火器的时候,却拥有莫名其妙的信心和勇气;
此外,他们在依托掩体进行正面作战的时候,斗志和士气都还显得比较坚挺,甚至可以拿起弓箭与铳军进行有来有回的对射一阵子,但是一旦被成功突破了阵线而杀到身边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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