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寸土寸金的上城之中,算是别具一格的存在了。现在却被转赐给了我,也算是某种特定的意味和用心了。
然而这事情还没有完,随后的第二天,我就迎来了络绎不绝上门道贺的访客。而其中一位更是出人意料的
“恭喜……恭喜……”
上门拜访的随军大使吴穆的胖脸上,也是洋溢着不住笑容和得。显然一段时间不见,他却是越发的心宽体胖起来,看起来日常过的相当的滋润。
因此他说话都不带喘的又继续道:
“大府打算在广府为诸位北伐功臣勒名纪碑,而择选十二人绘像入凌烟阁……世代供奉”
“据闻留后亦在其间,而具名第七位啊……”
“这可是留泽子孙而不易……天大的喜事啊。”
“想必相应人等很快就会奉达徐州了。”
“说不准儿,还有别样的惊喜呢……”
“若是如此,那真是拜谢上恩了。”
我也只能官样化的回答,然后请到楼顶的温室花厅里去招待和叙旧了。
自从二次北伐成功回来之后,他也与我们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妥协;我的手下和主要部门,每个月都会给他提供若干看起来颇为详实的报告和数据,好让他可以纳为己功而去于国朝方面有所交代。
当然这些数据和报告,倒也不是完全造假或是糊弄人的,而是从繁复如海的事务当中,针对性节选出来的一些看起来很重要,但又无伤大雅的次要事项;而且在具体数字上也不是凭空捏造的,只是有选择性的想大多数人知道的东西,或是大而泛之的模糊掉一些涉及到关键的方向而已。
就像是后世那些cnn、nbc之类的欧美媒体,用专门挑选出来的选择性真相,来维持的某种**政治正确和固定的心里印象。
这样就算从其他渠道印证起来,也是**不离十的事情,就算有所细节上的额谬误和偏差,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而在淮镇需要的时候,他也会以国朝赋予的身份和名义,公开出面为我站台和背书,比如在夷州,在河北,在安东的那些行事的时候,有他这个监军内官所提供的名分大义加成,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长此以往下去,可谓是一条各取所需共赢互利的长久之道了。
这就像是宣传和舆论之法,一味的掩饰和造假并不是长久之道,一时欺瞒的越多,日后反弹的也越是厉害;千篇一律的歌功颂德或是机械教条化的粉饰太平,也是单纯的毫不可取的;
因此最好的做法,就是应地制宜的通过所掌握的各级政权,来定期主动释放某种日常消息和普通事务上的单项透明,以争取人心乃至间接获得凝聚力和归属感;然后在把真正不像人民众知情的东西,给掩藏或是遮盖在这些浩繁纷然的各种讯息当中。
不过,这个时代起码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受限于交通和通讯环境的制约,在资讯传播和舆论影响的扩散上,更容易受到来自强力政权的管控和限制;而作为被动接受的普罗大众,在相当数量消息的混淆和掩人耳目之下,也没有什么足够的分析和深究的能力;
或者说事无巨细的讯息数量多了之后,他们也就很难在具体的事情上,保持相应的热情和持续关注的兴致了。这时候一些无关大雅的花边新闻,无聊的笑话和传闻反而更能够让他们津津乐道。
毕竟,就算是在后世网络资讯大为昌明的现代社会,也极少有人会可以去分析和解读,人大政府工作报告内,各种内在的具体据及其含义的推演。
这样,一个古代魔改缩水版本的河蟹盛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营造出来了。
当然了,这玩意也是个双刃剑或者潘多拉的魔盒,如果放任不管或是处置不当的话,也有可能变成下层官僚们,用来欺上瞒下或是架空和遮断,上位者知情权和执行力的伎俩和积弊。
毕竟这些古人缺乏的只是眼界和时代背景的熏陶,并不代表他们在这方面就毫无创造力和想象力,或是不懂得玩手段和权术了。
但从另一方面说,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拥有后世各国政权,乃至传媒发展的诸多经验教训,如果还不能从源头和根本上,掌握和主导这个趋势方向的话,那不若干脆找块豆腐自己撞死好了。
这也是我和迷样生物,正在编写的《舆论与宣传》指导书的一部分……
西婆罗洲南端,抚远州的罗子城外,隶属于藩主的避暑庄园之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气氛。
已经好几天以泪洗面的女人,还在室内无声哽咽着,而周围的各奴婢侍女,都避得远远的不敢上前打扰。
自从得到了儿子罗念祖在广府之乱中失踪的消息,她就一直是这么一副茶饭不思而终日啜泣模样了,甚至连房间都没有出过。
虽然无数个道理和情由,证明这只是个天降横祸的无妄之灾,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会去抱怨和责怪,都是因为那人把他的孩子从身边带走,才有了今天的灾厄与祸患。
虽然罗念祖从广府寄回来的书信里,总是洋溢着各种得瑟和溢美之词,结交了许许多多的各人等,见识到了许许多多的市面和人情世故之后,觉得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狭隘和可笑;
面对那位已经高山仰止而无法企及的兄长,又是怎样的憧憬和隐隐的崇拜与引以为豪。哪怕对方给了他极为充裕的生活和日常享受,却又严格的约束他的某些行为。
然后他甚至因为兄长的缘故被门荫了一个爵位,虽然是五等最末的男位,但也意味着彻底摆脱了卑贱的过往而进入到人生的一个新层次,甚至还有一位当地官宦之家,试探性的提出了联姻的建议。
但是这一切看起来十分美好的前景和指望,却被这么一个噩耗给毁了。
但是她已经无力做些什么了,家中上下都是那位大公子的死党,或是因为名正言顺的大义名分,而倾向对方的存在;而直属的诸多家臣之中,也满是等着抱大腿或是为子弟某个前程,而想办法讨好那位大公子的存在;
更别说是重新整编的罗氏藩军和本家卫士当中,都是由那位大公子派回来的老兵,训练和武装起来的;而三管为首的世臣和代官们,更是公然宣称要以大公子马首是瞻。
至于家中内账度支出入的经济大权,也掌握在了那位重新得宠的姨娘尔莎手里,
她只剩下一个填房夫人的尊崇名义,以及随身照顾罗藩主而衍生出的各种优先权而已,他所能够动用的只剩下的那些卑贱的奴婢家仆而已,但是他们大多数人始终是罗氏的家生子,而非她这个继室夫人带来的家生子。
私下能够信赖和借助的对象也是寥寥无几的。
更有消息说,因为罗藩主的大公子太过给力,以至于东婆罗洲那边的诸侯家里,有人想曲线救国式把女儿塞过来做小也好;更有大公子生母那边的家族,为了变相的重修旧好和弥合过往,暗中询问过是罗藩主否有意收纳小姨的意愿。
于是,就连她这个填房夫人的位子,也多少受到隐隐的威胁和挑战了,而不得不愈发的谨小慎微起来,而不再那些旁枝末节的事情上过多的分心了。
毕竟,相对于她这个歌女出身而在藩下的家臣国人当中,充满争议和非论的继室夫人,那些来自同阶层的海藩诸侯,而又娘家扶持和援手的贵女们,可没有那么好打发和对付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反过来还要那位大公子的支持和认可才能稳固住自己的地位,不被这些占据了家世背景和年轻美貌优势的小妖精们,给轻易动摇了去。
所以逐渐的此消彼长之下,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除了优裕无誉的体面生活和排场之外,居然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借助的力量和人手了。
她自哀自怨的纠结和循环,终于还是被一点点细碎的动静和声响所打破了。
却是端着一盏参茶饮子的贴身侍女,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脸上还隐见青紫淤痕,那是前日被她歇斯底里发作起来的时候给留下来。
“康船主回来了,”
小心翼翼放下盘子的贴身侍女,有些犹豫在她身后的细声道。
“他说……有关小公子的消息……”
女人身体一震,刹那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可是派这位侍女,去笼络过那位康船主的。
“给我梳洗……在端上些吃食来……”
然后刚刚吃完膳食的女人,突然捂着胸口呕吐起来,顿然又引得一片惊乱。
“快快,去找大夫过来……”
在这一片慌乱之间,那位贴身侍女却是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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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零落9
罗氏城郊别馆当中,
摊在软塌上的女人,闭着眼睛听取贴身侍女的回报,疲惫而沉静的容颜之下,却是翻天覆地一般的激烈思绪。
贴身侍女已经重新带回对方的口信,已经相关的信物,
这真是天意弄人,一场装出来的假病居然弄成真,因为她居然又怀上了。做母亲而生养孩子的感觉,似乎已经很遥远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还在贫寒陋巷里,在各种市井中人觊觎的目光中,苦苦的挣扎和煎熬着,硬是坚持着才把孩子给生下来,又含辛茹苦的养大道重新相认的那一天。
而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花信之年的娇俏女子了,虽然用了最好的珠白和贝母来保持白净光洁,还是难掩她眼角间细微泛起的皱纹。
自觉的老当益壮而喜不自禁的罗藩主,以及那位掌握家中财计大权的尔莎姨娘,都已经来看望过她了,并且各自有所交待;
作为继室夫人怀孕的连带好处,就是她可以利用和运作的资源,也一下子再次变得宽松和充裕起来了。
但她也由此陷入了犹豫不决矛盾斗争的煎熬当中,
在此之前她一度是哪个为了儿子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癫狂母亲,但是在发现自己怀孕之后,这种偏执而一往无前的心境,却被新发现的小生命给打破了。
而在现有儿子的安危和未出世孩子的得失之间,变得格外患得患失的优柔寡断起来。
至少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没有任何可以指嫡和争议之处的,一旦那位大公子有更远大的前程,罗氏本藩这偌大的基业,还是需要一个幼子来奉养和继递的。
而如果是女儿的话,同样可以学尔莎那个不要脸的,送大公子身边去来个肥水不流外人田,生个一儿半女的也是可以继承或是分一份外地家业的。
但是一想到小儿子可能还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受苦,她又不由柔肠百转的纠结起来了。……
夜幕下的罗氏小港,不,现在应该是罗氏大港当中;
一艘海舶上化名为康罗利的康布罗纳,也在深有感触的打量着灯火煌煌的港区,以及一条径直延伸到罗子城中的闪烁光带;
却是放在普通海藩之中也算相当奢侈的沿途道路照明,光是每天晚上烧掉的油料怕没有上百斤;更别说这片距离他上一次到来这里的时候,却是有着翻天覆地变化的新兴港区。
根据他掌握的消息和传闻,似乎是作为罗藩本家近水楼台的优势,和环绕了大半个婆罗洲的贸易支线最终点的缘故,这些年罗氏私港发展的特别迅速,光是港区的占地面积和长期驻留人口,就已经好好翻了几番了。
而且内陆里的领地,更是成了来自东西婆罗洲各人等的汇集之所,连带罗藩原本的领有都扩大了不少;一方面固然是周边在国朝重赋征收之下,相继破产的国人和士爵的投献;另一方面则是得益于来自广府方面,在武力和和财力上的支援和反哺,让罗藩向内陆山野之地的开拓事业得以大为长进;
硬是在雨林浓密而土地贫瘠的内陆里,平整土地兴修水利给开出大片的田野和十几座村邑聚落来,更是新增了好几千号的生番奴为劳役。
因此故地重游的康布罗纳都快有些认不出来了,他现在的身份是位于朱罗洲今印度西南泰米尔纳德邦康氏藩的旁支子弟。
当然了,被他顶替了身份的正主儿出海行商的康氏子弟康罗利,早就已经被人给送进海底去去喂鱼鳖了,只是在他背后的势力操作下,将这件事遮掩了下来而得以继续利用这个身份来行事。
这康氏藩的祖上出自西域河中昭武九姓的康国后裔,又被称为粟特人或是栗末种,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人在中土行商和仕官了,并参与过将佛法和拜火教传入东土的历史时间;
但自从乾元年间,梁公率领无数大唐健儿重外西域而兵临波斯、大食,而发起席卷数千里大西征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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