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问题出在她完全不想见他?
这个一直不想接受的认知一浮上心头,厉撼誉顾不得霍耀石的警告,长臂一伸,便忽地将霍耀石手中的酒杯取来,一饮而尽。
他都放任她逃到国外五年了,她还要怎样?
“你连我的酒都干了!”霍耀石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厉撼誉的利眼极挑衅地一眯,二话不说,将酒杯丢回桌上。酒杯极狼狈地滚了几圈,碰撞出声响,才无辜地平躺在桌巾上。
若说这两个同学会主办者与协办者的肢体动作没有引来其他同学的注意,那么他们这群高智商的怪物就太不济事了。
一向不在乎要不要与厉撼誉保持着片面良好关系,事实上却像是要把对方吞进肚里的邢储书,摇晃着手上淡淡的薄酒靠近。
“厉子头,酒这样喝会遭天谴的。”他顺手扶正那只可怜的酒杯。
厉撼誉俊眉微扬,将四个字丢向邢储书。
“关你屁事?”
邢储书挑起眉佯装讶异。看来……
“厉公子心情不好?”他问的是霍耀石,只是声量大得连离这儿有段距离的几个同学们都竖起了耳朵。
反正不管他音量如何,只要邢储书和厉撼誉其中一人靠近对方,这些相处多年的同学都会睁大眼睛看戏,或者思考逃亡的动线。
霍耀石一脸无奈地看着邢储书,连回答都懒,深深觉得,当初厉撼誉无论如何不让厉姠荷这个唯一的妹妹靠近邢储书是对的。
连他都拿这个有胆子惹毛厉撼誉的老同学没办法。
“咦,听说孟琪回国了,怎么,没找着她吗?怎么不见她来啊?”
霍耀石都不得不佩服这家伙捋虎须的功夫,哪壶不开提哪壶。
“储书,回位子上去吧。”霍耀石说得有气无力,原因是缓颊的话他已说得麻痹了,他甚至怀疑,这里有一半以上的人是为了看这两兽相斗而来的。
没看见他们互咬之前,没人觉得这个同学会有意思,管你是什么月光饭店,把月球拿到他们面前,都没让他们有好戏可看重要。
邢储书完全不理会霍耀石的劝告,迳自说下去。
“找不着可以问我啊,我那天还约了她在信义区你的店里吃饭呢。说实在的,你六楼那一区的地板太滑了些,她险些滑倒,最后还是我牵着她的手离开的。”
厉撼誉一双染了醉意的眼瞬时化成刀械,几乎可以在邢储书脸上削出几道刀痕来。
这家伙牵了她的手?
他咬牙吞了吞没直接吐在他脸上的难忍口水,转头对霍耀石低吼,“我今天没心情对付这条疯狗,你支走他。”
霍耀石十二万分的想这么做,但谈何容易。
“干嘛这么气?我还想问问你,有没有注意过她那双比婴儿还细嫩的手,她……”
厉撼誉没让邢储书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一记拳头便往他那张嘴招呼过去。
很好,这次破纪录地对话不到三句就动起手来。
邢储书挨了一拳之后,将手上的酒杯往地上砸,吸吸唇边的血渍,然后也挥拳往厉撼誉的颊边落下。
见竞技场已拉开序幕,霍耀石拿出手机,打算先教连月快一点赶来再说。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同时治疗两头野兽的医生,而且不会让消息上报才是重点。
电话响了两声,连月未卜先知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拜托,我人都还没到,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今天状况特殊。你的医疗袋里的东西齐不齐全?”
“除了救护车,其他都齐了。”揉柔太阳穴,她明白纵使准备了救护车,也没人载得走这两个伤患。她在计程车里怒喊着,“你们就没人可以帮个忙拉开他们吗?那个像熊一样的范头是不是又在一旁计分了?你把手机拿给他!”
霍耀石用眼睛寻到了范头的藏身处。
范头对他摇摇头,眼神清楚的说着No。
霍耀石只能叹口气,“你快点来就是了。”
这些同学们有着多年的革命情谊,是厉撼誉硬是将大家推开。其实大家岂会不知,孟琪是他唯一的罩门,只是老天啊,都这么多年了,多数人情愿相信他已经爱上了他那个美丽多金、与他家世匹配的未婚妻。
但以今天这个情况评估,看来是……没有。
他若不爱那个娇美的未婚妻,那么为何要与她订婚?
这是条足以上头版的新闻,但没有一个同学出卖过厉撼誉,大家替他守着这个秘密,这个只有他们十五个人知道的秘密,连老是找厉撼誉麻烦的邢储书都未曾对外放过话。
而他霍耀石,倒楣的守着更多个若随便说出一个都会让厉撼誉将他碎尸万段的秘密。
比如,其中一个现在就在心情欠佳的邢储书口里。
在猛斗缠扭之中,邢储书的几句咆哮几乎吓白了霍耀石的一头黑发。
“你啊!知不知道孟琪现在在哪上班?”
“我管她在哪上班!”
霍耀石的心突地狂跳了两下。呼,还好厉子头对此没兴趣。
他们这一班共十七人,只有连月和孟琪两个女孩子。
而孟琪将其中一个男人折磨成了一头野兽,来荼毒他们剩下的人。
当年她在课堂上发表意见时就说过,两性平权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说得好!
那几时可以让他和女人平起平坐啊?他当弱势已经很久了。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住响起,整个享厅已被破坏得差不多。
范头忽地靠近,在霍耀石的耳边道:“你知道厉子鬼他妹妹今天出国了吗?”
“姠荷?”霍耀石皱了皱眉。不对啊,姠荷还在厉伯父身边照顾着他。“你哪来的消息?”
“你先别管我哪来的消息了,我劝你先找到厉妹妹要紧,不然这两个心情不好的野兽互咬,会出人命的。”
难怪!难怪邢储书今天摆明了就是要狠狠练拳头。
霍耀石马上拨出电话,等待接通时,他问道:“这就是你今天不插手的原因?”
范头点点头,“废话,想找死也不用选这种死法,你不会不知道邢储书是打架长大的吧,他的拳头,大概只有厉子鬼吃得下去。”
霍耀石顿觉一个头两个大,眼前这两个混帐看来像是高智商的高知识分子吗?
忽然一块玻璃碎片飞来,范头机警地压下霍耀石的头,避过一劫。
“电话还打不通啊?”范头哀哀叫。
霍耀石无奈地结束拨号。很好,所有解铃人今天都没空。
看老同学对此也束手无策,范头深深感叹。“喂,石头,以我们商业管理的敏感神经,你不觉得我们应该投资个行业吗?”
霍耀石精明的头脑一转便知,“高级破坏健身房?”
“如何?大家的压力都太大了。”
霍耀石一笑,“你去跟厉子鬼提提看。”
“好……”话还没说完,平空飞来一个大盘子往范头的头上砸去。
当连月推开享厅的门,看到的就是范头倒下的一瞬间。
“拜托,范头!你不准给我倒下,我只有准备两人份的急救用品!”
第二章
孟琪看着某商业周刊这一期的封面。
难得厉撼誉以侧脸入镜。她咬咬唇,注视着杂志封面上他那双比过往还要凶狠的眼眸。
“怎么还这么凶啊。”
之后,她将周刊收到抽屉里,再将办公桌上这个月的营运报表与上个月逐项作比较,准备等一下与博格的会议,并与博格所派的企画公关专员进行协调。
许多时候,那多半是双方常态性的报告,只有几次意外状况,双方有些异议之外,孟琪在整个卖场及两公司间的沟通上皆游刃有余。
看看时间已差不多,她走向会议室。
经过助理惠惠身边时,惠惠提醒她一声,“孟琪姊,今天不是何专员来喔。”
孟琪看见她一脸喜色,优雅的步子仍没停,“换了个帅哥对不对?”
惠惠扬起笑容,“没错!还不止一个呢,他们这次来了好多人,不过,我瞄到其中一个极帅品。等一下我联络巧厨的老板来一趟后,就进去帮你们换茶水喔。”
孟琪凉凉的声音飘过,“你不是最迷我们家应太少爷?变心啰?”
惠惠连忙靠过来,黏住她咬耳朵,“别闹了,我们家大老板的确样样优,可是,要我有应幸妃那种小姑呀,给我金山、银山我都不嫁。”
应幸妃。孟琪不得不常听到这个名字,在这间医院,应幸妃是个随空气飘动的耳语,半数以上的人即使没见过她,也都说得出她的各项事迹。
“别尽信谣言。”
惠惠叹口气,“就算我不信谣言好了,大老板心里头锁定的也不会是我啊。孟琪姊,你就别瞒我了,大老板今天载你上班喔?”
“别、尽、信、谣、言。”孟琪一个字一个字敲进她那个满是八卦的小脑袋,然后提醒道:“除了巧厨之外,记得花师傅。有很多病人投诉他们的植栽凋谢得太快,你记得找花师傅来一趟。”
“是,遵命。”惠惠应着,退到一旁,让美丽的上司用她那双纤手推开会议室的门。
她不用看都知道,孟琪姊那双手呀……真是美得世界无敌。
※※※※※※※※
孟琪一推开会议室的门,没注意到惠惠说的什么帅哥,倒是因那些站在会议室桌前一字排开的黑西装男子而微蹙起眉。
这是什么阵仗?现在是清官升堂吗?
那要不要人民告状?
博格几时走这种黑社会路线了?
她噙着一抹微笑,梭巡了一下这些黑西装人士,并举步走向前,招呼道:“坐呀,各位。”
没人有笑容。
她噘噘嘴,越走越靠近长桌,发觉远处有一站一坐的两个人,每走一步,她体内的自动安全机制便更敏锐,如果她没有猜错……
她率先看到霍耀石,以及……霍耀石身边坐着的一个隐于暗处的身影。
她同情的看了看霍耀石的脸,他的左颊上有一个明显的黑印。
霍耀石朝她掀了掀唇,给她一道无力的微笑。
事迹败露。
她不该一个人来会议室开会的,瞧今天这种气势,她还未开口便已气弱。
她不看向暗处的另一个人,也知道他那一双眼睛几乎是气怒地瞪着她。
“霍先生,今天由你代替何专员来吗?”孟琪连声音都没有抖一下。
就不信她看不出他山雨欲来的脸色!厉撼誉瞧住她那一开一合的唇,腹腰像被人狠狠捅了个洞。
他光是看着她,就快按撩不住身体里翻涌的燥热。
“嗯……望小姐,恐怕未来都是我来与你联系。”我和我家冒火的老板。霍耀石无奈地在心中补上一句。
“喔。”她点头表示明白。谁都知道,有霍耀石就有厉撼誉,她恐怕已避不开这一切。
孟琪选了张与那头野兽有着充分安全距离的椅子坐下。
就这样?这女人就只有“喔”一声?
厉撼誉将身子往椅背一躺,不过一个小小的动作,孟琪直担心他会将椅子撑坏,同时,她更担心自己会在下一秒拔腿就跑。
但见他侧了侧身子,对霍耀石低声说了句话,霍耀石马上离开长桌旁。
孟琪慌了。
“你……你要去哪?我们的会议正要开始。”
霍耀石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然后无言地迈开步子往那群黑衣人走去,领着他们往门外走。
喂!喂喂!
这……所有的人是要去哪里啊?
她没有出声,只是一双纤手扭绞得快要成麻花。
厉撼誉好整以暇、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空气彷佛变得稀薄。
见情势无可挽回,会议室的门已被关上,孟琪深吸一口气,咬牙警告,“厉撼誉,你别太任性。”
他极喜欢她喊他的名,因此嘴角扬起邪邪的笑。厉撼誉的身子如豹般自椅子上弹起,双肘撑在桌子上,手指在桌面上答答答地敲着,“你说我任性?”
孟琪扬起怒眉扫他一眼。
不然呢?这里还是他未婚妻的地盘耶!他让那群人站在会议室外,像黑道护驾一般,像什么样!
“如果会议不开了,麻烦你提前通知我。”她站起身,准备转身逃跑……不,是转身离开。
他并未出手制止,只是嘴里低低地发出警告,“你信不信,你敢走出去,我就敢追出去?”他知道她一定会停下步子,她是个胆小的卒子,一直都是。
“厉撼誉!”孟琪咬牙一回头,忽地撞进他像石墙般的胸膛里。“喔!”
她的鼻子!
他几时绕到她身后的?
厉撼誉低喃一声,拇指及食指箝制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抬高。
那眼神警告意味分明,说的是,你再逃啊。
他独有的气味笼罩着她,让她昏头转向,她真想捏自己一把,好阻止自己不自主地往他身上靠去。
两双灼热的眸子交缠着火花,他手掌已经托住她的后脑,唇毫无迟疑地向她靠近。
当他的唇已极为贴近她的唇,她在最后一秒狠狠深吸一口气,“厉撼誉,你已经订婚了。”
他在她的唇边停住。
她是这样娇小,他常担心自己的蛮劲会伤了她,可是,为何这女人总是用这细嫩的小嘴吐出让人吐血的话来?
厉撼誉拇指施力,来回抚弄着她细滑的肌肤。他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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