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嘴硬心软的逃妻沈明烟是也。
发现丈夫一脸安然根本无痛无病的,沈明烟才知道自己上了女儿的当,当下怒道:“萌萌,你皮痒了是吧?”
“啊,叶叔叔救命!”顾萌连忙闪到大靠山身后。
“你居然跟外人联合起来骗我,看我不打死你!”妈妈还待不饶,忽然脸色一白,弯下腰抱住了小腹,“哎哟,好疼……”
“怎么了?”在场两人顿时大惊失色,伸手去扶她。
沈明烟一把抓住顾萌,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大笑道:“就你们会骗人不成?跟我玩,你还差得远了!”
倒,真是不肯吃亏的大小孩。
顾萌和叶荣天双双对视一眼,吃不消啊吃不消。
第八章可以不吵架吗?
叶晨曦伸手掠了一下额头的留海,先走过去,站在台下昂起头,轻轻地说:“嗨。”往事立刻成为电影里的镜头画片,从脑海里闪烁而过,而最后一幕印在她心中,迟迟不散。
叶叔叔最后还是哄得妈妈乖乖地上车走了。
在告别时她忽然很想问他有没有叶晨曦的具体地址,但转念一想,还是作罢。先不提叶叔叔很有可能不知道,就算他知道,被她问了来,又能怎么样?
写信给他?开玩笑。那家伙走得那么可恶,而且一年来只字片语都不曾寄给她,凭什么要她先记挂着他。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心烦。
她推门回宿舍,几个学姐都看着她呵呵地笑。倒霉,她自己的麻烦事已经一大堆了,这会妈妈还上演一出逃妻记给她们增添笑料,真是丢人丢大了。
“老六,你妈妈真可爱!”老大如此评价。
她苦笑。
叶小惠托着脸庞一脸艳羡地说:“你继父对你妈可真好,好让人羡慕呢。你妈还挺有魅力的,让这么个事业有成又外表出众的男人这么爱她。”
也许吧。但事实上,她并不理解为什么叶叔叔会看上妈妈。虽说女不嫌母,但依她看来,妈妈除了厨艺好外实在没有太多优点。像叶叔叔那样的男人,找什么样青春美貌能干的女人没有?
爱情果然都是不可理喻的。
一直埋头上网的贾雯忽然跳起来转了个圈,倒把一旁的几人吓一跳:“老四,你没事吧?”
贾雯抿着唇角格格笑,柳圆圆朝她电脑上扫了一眼,懒懒地说:“人家男朋友要回国了,难怪她高兴成那样。”
“什么啊,那不是我男朋友。”铁算盘美女难得也有脸红的时候。
“是是是,不是男朋友,是你的心上人!”
“讨厌了,只是普通网友而已,你们不许胡说。”
老大沉吟道:“喂,老四,你可小心点,现在网上交友的很多是骗子。”
叶小惠跟在旁边敲锣打鼓:“对啊对啊,而且你又没见过他,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要是只青蛙,吓死你。”
贾雯一副全不在乎的模样,说:“拜托,我这种人不去骗别人已够好了,别人想骗我?切。而且,一个男人能有才华到像他那样,他长什么样子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不会见光死,那就上吧。”
谁知贾雯听了这话后却叹口气,黯淡地说:“他只是说要回国,没说约我见面。”
“靠,什么家伙啊,这么大牌,我们家系花的青睐都不放在眼里?扁他!”
姐妹几个开始挑拨离间火上浇油,顾萌在一边看着她们打趣素来最冷静也最高傲的四姐,心里忽然觉得挺羡慕的。不管怎么说,有个人这样牵挂着,也挺幸福的啊,起码,不会觉得孤独了。就在这时,一声音远远地从楼底下传上来:“顾萌--顾葫--”
“谁在那鬼叫啊?”叶小惠想也没想脱口骂出,老大顿时变了脸色:“好像是……”
顾萌惊道:“好像是叶大的声音啊。”
几个室友立马看向叶小惠,啧啧道:“你惨了,居然骂她是鬼,现在快求菩萨保佑她没听见那句话吧。”
顾萌连忙趴窗边应了一声,然后匆匆跑下楼。要命,这个变态女又找她干什么?准没好事。
果然,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某叶面前,人都还没站定,某叶已摔给她一叠稿子:“因为你目前很受大家关注,为了顺应潮流,我昨天特地赶了一夜,终于赶出了这个新剧本。你这下可高兴了,提拔你当主角。”
顾萌差点没晕过去,颤声道:“那个……叶大,这回,又是怎么一个变态帅哥啊?”
“你放心,这次你演的不是男的,是个女的。”
“真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竟然也会有让她演女主角的时候?!
某叶点头:“不但是个女的,而且她可以说是集合了所有女性的优点:勇敢、善良、孝顺、道义、爱国……绝对完美!”
顾萌打开剧本,只见扉页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花木兰》
展厅门口贴出了巨幅海报,以鲜红的字体写着:
隆重推出--“野蛮女友”再创表演高峰,继罗密欧甘道夫后,顾萌出演巾帼英雄花木兰!
这又将是怎样一个花木兰呢?刁蛮?颓废?传统?颠覆?
敬请关注,本周末晚七点半上演的新剧《花木兰》!!!
“顾萌同学,恭喜你哦。终于演女一号了!”
“顾萌同学,我一定会去捧场的哦,加油!”
“顾萌同学……”
“顾萌同学……”
顾萌垂着头,匆匆走过校园小径,回到宿舍。宿舍里只有柳圆圆一个人,正躺在床上看言情小说,见到她后惊讶地挑起了眉:“干吗?有狼在后面追你?”
“不是,是名人的日子太不好过!”顾萌“啪”地将剧本往床上一甩,抱住枕头哀号道,“周六就要演出,这么多台词,我哪背得完啊?本来周末想回家看爸爸的,这下也没空了……叶大真是毁人不倦!”
“你就别抱怨了,难得这次不再让你演变态男配角。”
“什么啊,她叫我演花木兰,花木兰啊,从头到尾都在女扮男装,这跟男的有什么区别?”
柳圆圆拿过剧本翻了几页:“好歹是个女的,将就一下啦。而且照这个趋势下去,你迟早有一天能演上真正的女主角,前途是光明的。”
“是,我知道,道路是曲折的嘛!”顾萌翻个身,双手枕在脑后望着上铺的床板,第一百零一次后悔为什么当初就那么天真地信了老大,搞得现在贼船易上却难下。一失足成千古恨。
“皇榜征兵到花家,傻了。花爹老迈不能行,完了。幸好有女花木兰,代父从军敬孝心,好了。女扮男装到军营,穿得少了她不干,她说--俺们这旮都是当兵人,俺们这旮提倡不怕热,俺们这旮都要讲志气,俺们这旮都是真英雄;这点热度算什么,俺们这旮绝对捱得住,怕热就不是当兵人(旁白:小兵,拿扇子来!)……”
柳圆圆渎着前幕中的序,笑得一塌糊涂:“恶搞,还是那么恶搞啊!”
“这已经很慈悲了,你看下面花木兰再遇李将军那段……”顾萌用毯子捂住了脸。
“灯火正辉煌,而你我,却都已憔悴。在相视的刹那,有谁所见,心的破碎。那样多的事情都已发生,那样多的夜晚都已过去,而今宵,只有月色,只有月色能如当初一样美丽……将军,我终于找到你了!花木兰娇呼一声直向李将军冲去,扑进了他的怀抱,两人搂做一团。良久,李将军忽然很温柔地说:‘啊,木儿啊,你的眼角有一颗眼屎。’”柳圆圆连连惊呼:“天啊,天啊,席慕容的诗被叶大糟蹋成这样,太太太恐怖了。我很同情你,老六,我真的同情你!”
在她的同情声中,顾萌迎来了周五最后一次彩排。
她扛着足足长有三米的大枪,身份:将军的扛枪小兵。将军走一步,她跟一步,然后她问:“将军,男人为什么爰女人?”
演将军的男生,也就是曾经将罗密欧一剑刺死的社团永远NO。1男主角,做出一个异常严肃的表情,然后回答:“因为女人漂亮。”
顾萌,哦不,花木兰说:“你不觉得我比女人还漂亮吗?”
将军:“……”
第二次巡逻,花木兰又问:“将军,男人为什么爱女人?”
将军:“因为女人会做饭。”
花木兰:“你不觉得我的厨艺比女人还好吗?”
将军:“……”
第三次巡逻,花木兰再问:“将军,男人为什么爱女人?”
将军:“因为……因为……女人会生孩子。”
花木兰:“……”
底下看彩排的同学哄堂大笑。花木兰扭头向台下,横眉竖眼地骂道:“笑什么笑,难道我就不会生孩子了吗?我告诉你们,其实--”声音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台下的某个角落,忘记了自己接下去要说的词。
众人纷纷扭头,看见一人双手插兜斜靠在一把椅子上,身后还背了个大背包,青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高瘦的身架,乌黑的眼睛,唇角轻扬,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天啊,好帅!他是谁?
顾萌肩上的枪“啪”地掉到了地上,断成三截(那本就是用烟火棒衔接起来的道具),她的眼里心里脑海里,只剩下那么一个人,分明近,却又远,似虚幻,却真实,最后只落得了个“熟悉”一词。
便是用恍如隔世四字来形容,也不过如此了,顾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也不过如此了!
她的眼中忽然有泪。既伤感又委屈,更像是种不堪回忆的酸涩滋味。
叶晨曦!叶晨曦!叶晨曦……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在做梦,这不是真的,这不是不是真的!
叶晨曦伸手掠了一下额头的留海,先走过去,站在台下昂起头,轻轻地说:“嗨。”
往事立刻成为电影里的镜头画片,从脑海里闪烁而过,而最后一幕印在她心中,迟迟不散。
那天,她被妈妈扯开,拉出房门时,她回头看他,看见他的眼睛漆黑,那一幕如此鲜明,与眼前这双眼睛重叠,已经分不出是真是假是梦是幻是过去还是现在。
真真是恍如隔世啊……
顾萌望着他,嘴里却机械般地将台词背了下去:“我告诉你们,其实我也可以那样柔软地去爱一个人。爱党爱国爱人民,爱花爱草爱和平,爱父母爱兄弟,爱这锦绣山河的壮观,爱这朝露晚霞的秀丽,爱这生命的美好,爱这岁月的点滴……我爱那么多那么多东西,再从对它们的爱里抽出一点点,每种只要一点点,汇集起来,组合成我爱的你,这样的爱情,我也可以,我也可以……”
叶晨曦……为什么偏偏会是你?
叶晨曦向她伸出手,鬼使神差般地,她把手交给了他,然后往台下一跳,两人就这样手牵手地跑掉,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台上,将军目瞪口呆地站着,过了半响才说:“这个,还演吗?”
老大朱秀珍“啪”地把剧本往椅背上一拍,没好气地说:“女主角都跑了,还演个鬼!”
西校门的咖啡屋里,私奔的两人面对面而坐。低柔的音乐流淌在静谧的空间里,下午两点半,几乎没什么客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萌搅动着桌上的Cappuccino,觉得自己的声音颤颤的,犹有余悸。
“刚下飞机。”叶晨曦点了和她一样的咖啡,一手拿着小勺,一手仍插在兜里,背靠在沙发上,这么久不见,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
他一下飞机就来看她?意识到他话里透露出的这个信息,顾萌的心又小小地跳了一下。
还是不敢相信啊,仿佛眼睛再眨一眨,坐在她对面的这个人就会消失,怎么可能,他怎么就这样回来了?
“呃……叶叔叔和妈妈知道这件事吗?”
叶晨曦耸了耸肩,淡淡地说:“我只逗留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八点五十的飞机回美国,所以不打算通知他们。”
这么急?顾萌惊道:“那你为什么回来?”
黑如点漆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让她觉得自己某种隐藏的情绪几乎无所遁形,眼看就要破茧而出时,他忽然收回了视线。
心中大是松了口气,谈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
“回来是为了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带样东西给你。”
他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纸盒,顾萌接过来,沉甸甸的重量,不禁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叶晨曦笑着扬了扬眉毛:“我允许你当我的面拆礼物。”
讨厌,又是那副的口吻,好像这是给她莫大的恩赐似的。顾萌一边不满,一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盒子。
“瓶子?”她将盒里的东西拿出来,很困惑也很不解,“你千里迢迢就是为了送这么一只瓶子给我?”
“不是瓶子。再看看。”
她盯着眼前那个大概十厘米高的玻璃瓶看了许久,瓶子的造塑很漂亮,但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其他。
叶晨曦故弄玄虚地笑笑,说:“这是我攀登上诺布山时收集的一瓶空气,很有意义吧?”
顾萌差点没晕过去:“有没有搞错,你居然送我一瓶空气?”
叶晨曦看向她手中的瓶子,轻声说:“我在诺布山顶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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