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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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公子-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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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一样,过简单开心的日子。  
所以……  
宛郁月旦手握那杯参汤,紧紧握住,握得指节发白,所以……阿暖,我已经回不去了,永远不能再是那个躺在草地里睡觉捉蜻蜓的孩子,虽然我很想回去……可是我不能,因为我是宫主。  
客房之中,唐俪辞背靠两床被褥,倚在床上看书,那两床被褥一床是他自己的,另一床是池云的,碧落宫的被褥自是柔软雪白,靠上去无限舒适。而唐俪辞背靠两床被褥,仔仔细细的看《三字经》,池云满脸青铁的坐在另一张床上打坐,方才唐俪辞还微笑道打坐调息应平心静气,别无杂思,如他这般满怀愤懑,心绪不平,只怕会走火入魔,还是不打坐为好,不如给他沏杯茶来,那番话说得池云脸色越发青铁,牢牢坐在床上打坐,便是不下来。  
门外有人缓步而入,身材不高不矮,脚步声一如常人,正是沈郎魂。唐俪辞书卷一引,请他随意坐,沈郎魂微一点头,并不坐,淡淡的道,“我有件事想不通。”  
“想不通?”唐俪辞翻过一页书,“想不通宛郁月旦为何肯让你我在猫芽峰停留?”他左腕上洗骨银镯闪闪发光,衬着白皙柔润的肤色,煞是好看。  
沈郎魂点头,“有何道理?”唐俪辞眼看书本,嘴角含笑,“你以为宛郁月旦是什么人?”沈郎魂淡淡的道,“高人。”唐俪辞的目光从第一行移到第二行,“他不是高人,他是王者。”沈郎魂微微一震,“王者?”唐俪辞微微一笑,“江湖王者,不居人之下,不屈人之威,弱则避走天涯,强则威临天下。碧落宫在宛郁殁如手中覆灭,在宛郁月旦手中重生。宛郁殁如是守成之材,碧落宫神秘之名在他手上发挥到了极至,但神秘只是一种虚像,神秘的利处在令人起敬畏、恐惧之心,神秘的不利之处有二。第一、神秘之宫,闭门自守,必无朋友;第二、宫中人马罕能外出,如毕秋寒这等人太少,外出也不敢自称碧落门下,宫中弟子武功虽高,纸上谈兵、高阁论道者居多,不免脱离实际。所以——”沈郎魂道,“所以李陵宴挥师门前,碧落宫就遭遇几乎灭门之祸。”唐俪辞道,“不错,有第一个挑起面纱的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而碧落宫在洛阳一战显露最后实力,并不如传说中惊人,因此避走天涯,这‘神秘’二字已不可能作为立宫之本。”他的目光自第三行移到第四行,“所以之后的所以……碧落宫若不想作为远避江湖的丧家之犬,不愿放弃中原之地,势必有所作为,这并不取决于宫主是不是宛郁月旦,而是形势所趋,不得不然——因此——”他微微一笑,“因此宛郁月旦答允让你我入住碧落宫,不是他吃错了药或者他怕了你我,而是他有君临天下之意,我有打乱风云之心,合情合意,才能相安无事。”  
“这几年碧落宫潜伏江湖之外,想必实力大有长进,而碧落宫回归武林需要一个好的契机,而恰逢你追查猩鬼九心丸一事连杀施庭鹤、余泣凤二人,江湖风云变色……”沈郎魂淡淡的道,“但是他如何确定借力给你是对的?”唐俪辞唇角微勾,勾起一抹红润柔滑的丽色,“那就牵涉到所谓‘王者’的判断,宛郁月旦判断我能给他这个契机并且——所有和我合作的人都知道……”他语调慢慢的变柔,眼角微翘,唇线慢扬,那语调柔得有丝勾魂摄魄,“我给的筹码一向……非常优厚,基本上你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沈郎魂淡淡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在唐俪辞面前笑得有些表情,不知是信或是不信。唐俪辞翻了第二页书,“今天你来,我很高兴。”沈郎魂道:“哦?”唐俪辞合上书本,微笑道,“说明你当我是朋友。”沈郎魂瞪了他一眼,他一贯很少说话,即使说话也无甚表情,此时突地冒出一句,“我实在想不通,你究竟是个聪明人,还是个大傻瓜。”唐俪辞笑出声来,闭目靠在被褥上睡去,“我却知道,为赎回老婆的尸体卖身做杀手的人,一定是个大傻瓜。”沈郎魂一怔,突地一笑,“连这种事也能打听到,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狐狸精。” 
 沈郎魂之所以入十三杀手楼甘当头牌杀手,确是因为他妻子追入黄河之后,遗体被杀手楼楼主所获,为赎回妻子遗体,沈郎魂入楼拔剑,收钱取命。世人都以为沈郎魂冷酷无情,正邪不分,其实这人不过爱妻之情远胜于对手中剑的敬意而已。 


江南山峦起伏,郁郁葱葱,临东海之滨,虫月江之畔,有山名好云。其山并不高,不过数十丈,然而在群山之中,此座矮峰常年云雾缭绕,极少令人得见真颜,并且因为太过潮湿,岩石泥土上生满青苔,滑不溜手,山虽不高,却极难攀登,空气中水气太盛,常人难以呼吸,因此却是一方禁地。 
问剑亭。 
好云山之顶,缥缈云气之间,隐约有一处简陋的木亭,以山顶树木劈下钉成,同样生满青苔,亭中几块板凳,一无长物。 
一个黑衣人背后站在木亭中,水气氤氲,满头黑发微染露水,犹如染霜。另一人白衣披发,手中握剑,却是个和尚,正是普珠上师。 
“依你所言,余泣凤府中暗藏药物,内有杀手,确与猩鬼九心丸之事有所牵连。”黑衣人冷冷的道,“但你可是亲眼看见唐俪辞自棺材里取出药物?即使他取出药物,你又怎知定是猩鬼九心丸而不是其他?难道不可能是唐俪辞栽赃嫁祸余泣凤?其中各有五五之数,以上师的定性修为,当不该就此出手,如今余泣凤身死,余家剑庄毁,死无对证,上师何以向少林交代?何以向中原剑会交代?”普珠上师双眼微闭,“事发突然,我的确没有看见唐俪辞开坟取药,也不知其药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毒药,但萧奇兰、池云、沈郎魂同时对剑王出手,我阻拦一人,阻拦不了其余二人,而贵师弟亦出手阻拦于我,情势混乱,在那同时,剑王已身中沈郎魂暗器,生死不明。”黑衣人正是古溪潭的师兄成缊袍,“在下师弟鲁莽任性,信人不明,我已将他关入青云剑牢,闭门思过。师弟年纪轻轻不明事理,上师身为前辈,不该与他一同糊涂。”他仰头看云,“剑王数十年来声望卓著,身为中原武林泰山北斗,岂容是几个人一番胡闹就能扳得倒?即使上师对他心中存疑,也该稳步求证,请中原剑会出面处置,如今余泣凤暴毙,他的亲人、朋友、门徒众多,他一死便是结下不计其数的仇人。余泣凤曾是剑会剑王,不能证明他贩卖毒药,他之死中原剑会便不能善罢甘休,否则诺大剑会颜面何存?唐俪辞奸诈狡黠,远避猫芽峰碧落宫,碍于碧落宫对江湖武林的恩情,中原剑会不能出手拿人,但上师你和我那愚昧师弟却免不了一场麻烦。”普珠上师淡淡的道,“你早早将古溪潭关入青云山剑牢,是早已预知此事,缊袍为人处事犀利如剑,眼光见识亦是犀利如剑。”成缊袍嘿了一声,“上师近日最好一直待在问剑亭,至少来此地的人都不是杂碎之辈,有交情尚好说话。”普珠上师淡淡的道,“我若有罪,自会领罪。”成缊袍冷冷的道,“若真有罪,领也无妨,只怕你不是有罪,只是有错而已,领了便是冤死。”普珠上师端起放在板凳上的一杯清茶,喝了一口,“普珠平生,行该行之事,杀该杀之人,若有罪,下地狱赎。”成缊袍冷冷的道,“你倒是很合适和唐俪辞合作,那人行事一派狂妄,只消你不在乎对中原正道的影响,你也可和他一般杀你认为该杀之人,不必对世人做任何解释!可惜你出身少林,人在正道,再不守清规也不得不顾及声名影响,是你之恨事。”普珠上师淡淡的道,“以身为鉴,引人向善,也是行善,也是修行。” 
“两位好兴致,在问剑亭品茶。”突地一声长笑,一位白衣人自亭外飘然而入,白衣紫剑,年在四旬,虽然已是中年,不脱翩翩风度,当年定是风流少年,正是中原剑会第四高手“风萍手”邵延屏,“人在问剑亭,怎能不问剑?两位小动筋骨便是邵延屏的福气,哈哈。” 
中原剑会以剑术排名,去年施庭鹤击败余泣凤得剑王之名,但剑术排名以每年知名之战和剑会元老评议计算,故而剑会排名仍是余泣凤为第一,成缊袍列第二,普珠上师卫列第七,而邵延屏名列十九,施庭鹤击败余泣凤后位列第三,但他的第三之位一向难以服众,身死之后更是无人提及。每年中原剑会元老会事先约定一地召开剑会,中原剑会仍是武林一大盛事,能在剑会排名,更是习剑者一生荣耀。而好云山问剑亭是剑会私约之所,凡是剑手踏入问剑亭,便是拔剑待客之时,任何人都可上前挑战。 
 
 
 
 成缊袍脸色一沉,冷冷的道,“少陪!”他闪身出亭,直掠入树丛之中,连看也不看邵延屏一眼。普珠上师面无表情,邵延屏也不生气,挥了挥衣袖叹了口气,“这人还是这般目中无人,不知世上能入他眼的人能有几个?眼高于顶,难怪年过三十还讨不到媳妇,剑术不能卫列剑会前十的女子,在他眼里恐怕都是母猪。”普珠上师不听他胡说八道,淡淡的道,“请了。”亦要转身离去。 
“且慢!普珠上师,”邵延屏笑嘻嘻的道,“你可听说剑会元老已做出决定,要抓唐俪辞一伙?”普珠上师脚下一顿,“是么?”邵延屏道,“剑会已派出人手,要上猫芽峰和宛郁月旦一谈,请他交出人来,如果顺利,剑会将在三月之后召开武林大会,公开处置。”普珠上师淡淡的道,“剑会决议,我自尊重。”邵延屏道,“少林大观代掌门写信过来,要你回少林解释剑庄一役的详情,剑会将和少林联手彻查余家剑庄,当然,也会彻查唐俪辞此人,总而言之,剑庄发生的事情,一定要大白于天下。”普珠上师顿了一顿,往前便走,既不搭话也不回头。邵延屏又叹了口气,“脾气古怪的阴沉和尚,果然也很是讨厌。”他自怀里取出个小金算盘拨了几下珠子,俊朗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盘算思索之色,亦有无奈之色。他虽是剑会中第十九剑,却是剑会管事,元老决议的各事项由他着手调配人手逐步实施,这是个苦差,邵延屏也做得并不怎么乐意,但除他之外,却也别无第二号人物能当此任,他只能勉为其难。 
一只飞鸽扑啦飞来,落在问剑亭之顶,邵延屏一扬手,飞鸽落入手中,打开鸽腿上缚着的纸卷,他蓦然一惊,哎呀一声,失声道:“雁门一夜被灭……难道——” 


五月五日,雁门被灭,死者四十八,尸体全悉布满紫色斑点,乃是中毒而死。 
五月六日,奇峰萧家被灭,死者二十二,全悉被人吊死横梁,尸身之上亦布满紫色斑点。 
五月七日,青云山遭劫,有白衣女子闯入其间,毒杀青云山剑道三人,另有二人受创,至今神智不清,古溪潭幸在牢中无事。 
五月八日,池云岳虎山遇袭,有白衣女子闯上山寨,施毒伤人,幸而雪线子不知何故恰在岳虎山,击退白衣女子,无人受伤。 
五月九日,国丈府现刺客,有白衣女子夜闯国丈府,杀奴仆一人,却未伤及唐为谦。 
一连串的事件发生得如此密集,显然是有所预谋,而接连出现的“白衣女子”已令江湖震动,说明已有新的武林势力崛起,而这个势力的崛起,明显针对唐俪辞一行人而来。 
是传说中调制“猩鬼九心丸”的组织“风流店”么?为何风流店之中出手的尽是白衣女子,难道风流店之主却是一个女人么?一时之间,江湖人心惶惶,自危者多矣,各种流言四起,有人道唐俪辞杀余泣凤,株连如此多派门,委实罪大恶极;有人却道既然余泣凤之死引发神秘组织如此报复,余泣凤定然是风流店中人错不了,唐俪辞杀他乃是除恶,正是英雄侠义;更有人道近来江湖不太平,中原剑会和各大派门再无动作,只怕惨祸接连发生,各路英侠应当携手,详查余泣凤之死,严惩杀人下毒的风流店等等等等。 
近来单身在江湖行走的人少了,若见到白衣女子更是心中发毛,犹如撞鬼。短短数日,又发生数起血案,武林人盲目针对白衣少女下手,杀死数名无辜少女,平添几桩仇怨。 
猫芽峰上,兰衣亭中。 
宛郁月旦和唐俪辞正在对坐喝酒。 
这两个人都号称千杯不醉,实际上宛郁月旦真的从未醉过,而唐俪辞醉过两次,那两次都已喝到千杯之外,故而这两个人喝酒就如喝茶一般,并且喝的是烈酒。 
他们喝的是和黄金同价的“碧血”,这酒常人喝一口就醉,而那酒味不是酒鬼也无法欣赏,那两人却当作茶喝,闲谈几句,一口一杯,再闲谈几句,再一杯,如此这般,一早上他们已喝掉了一坛子“碧血”,作价黄金五百两。 
“风流店下手立威,帮了你一个大忙。”宛郁月旦喝酒之后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仍是那般纤弱,言语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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