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战争,问题就得不到解决,为了解决问题,只有战争,打到一方不行为止。
战争,是为了阻止战争。
这是多么可笑的悖论,但,真理从来都只会在暴力之间产生。
真理和战争是对密不可分的双生子,还要加上死亡这个妹妹。
战争和死亡会带来安静和和平,然后胜利者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民众的身上,并且告诉众人,这就是真理。
纵观历史,不分国界,不分种族,这竟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真理只所以成为真理,是因为其余的不同声音全都被打压下,然后它就成了真理。
真理,只建立在血和炮火中,真理,从来都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为了真理,为了理想,为了自由,里毛留尼在水深火热中一次又一次动乱,一次又一次陷入战争。
但,这是民众的本意吗?还是某个人的意愿?
没有人知道,知道也不会说!
托巴为了自己的理想,沃雷为了自己的理想。
托巴为了统治里毛留尼,剑鱼为了更好的在里毛留尼生存,他们都正在付了代价。
代价是,里毛留尼无数民众的生命。
这就是战争。
残酷而血腥。
但这就是规则。
弱肉强食的规则。
战争到了这个时候,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谁打败了对方,谁就会成为规则。
没有人后退,没有人后悔。
有的,只是直冲霄汉的愤怒。
战争,还在继续。
流血,还在继续。
李建党伸手给了欧阳振邦一拳:“回来了?”
欧阳振邦嘿嘿笑了一下:“嗯,回来了。”
李建党看了他一眼:“有什么收获?”
“得到了一样东西,得罪了一个人。”
“得到了什么?得罪了什么?”
“得到了一份文件,得罪了廖菲。”
李建党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欧阳振邦简单说了一下,李建党深深的叹气:“你太年轻了,太不知道深浅了,廖菲不会放过你的。”
欧阳振邦失笑:“我不怕她。”
“我当然知道你不怕她,但你应该知道她身后是什么。”
欧阳振邦失神:“你是说,她会因为这个就动用那么庞大的机器来对付我?”
李建党说道:“错,你如果羞辱了她,你如果打了她,这都不足以成为她对付你的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你手里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
欧阳振邦点了下头:“我决不会交出去。”
李建党挥手:“你没有做对,但也没有做错,但责任你要自己负。”
欧阳振邦点头:“我明白。”
这个时候,大家也都过来了,目里达为了床祝欧阳振邦回来,准备举行一个盛大的晚会。
其实也挺简单的,就是吃肉和喝酒。
他们走的这些天,李建党训练保安们,然后也跟这个部落里的人打成了一片。
说是部落,但他们并没有落后到对外界的文明一无所知,里毛留尼是部落国家,并不是别人想象中的全是土著,生吃人肉啥的,到于刚来时,目里达光着身子袭击欧阳振邦,那纯属个人爱好。
事实上,他们也知道枪,也知道炮,也知道这些东西可以防身,还可以打死人,他们都非常想有枪。
但这个地方,政府军的武器都非常落后,他们想要拥有武器,那实在是不容易,也许个别人能得到,但那些都是在遥远的海上做海盗的家伙,并且出去后就从来没有回来过,鬼知道死在了什么地方。
李建党的训练是纯军事训练,部落里的人都很感兴趣,可以说,这些天,李建党已经跟这些人打成了一片,并且从他们的嘴里知道了一些事。
这些人对前总统有着无比狂热的情感,不光是他们,里毛留尼大多数人对前总统持肯定态度,一句话,他们喜欢以前的总统。
但总统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竟听了托巴的话,发动了对剑鱼的战争,民众们都非常的失望,但总统的意久身死让民众们明白了,总统有可能身不由己,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暗杀总统的人就是托巴,对托巴都非常的痛恨。
而且,几个月的战争,使里毛留尼民众死了太多的人,不管是军人还是普通人,他们都盼着战争结束,好的让民众回复到正常的生活中来。
欧阳振邦边吃边听李建党说了这些,李建党说完又说道:“虽然我告诉了你这些,但你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我还是不赞成。”
欧阳振邦笑了笑,突然神色肃穆的说道:“师傅,我决定了。”
李建党愣了一下说道:“既然你决定了,我会帮你,但不赞成的想法不会改变。”
欧阳振邦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帮我。”
“你有什么计划?”
欧阳振邦摇头:“还没有,眼下托巴跟沃雷正在圣安卡大战,两方不管谁胜出,都会元气大伤,我们先静观其变。”
李建党撇嘴,欧阳振邦又说道:“但是,我们也不是完全的无事可做,我们需要组建起一支部队,就以巴布鲁的名义。”
李建党咧嘴:“虽然来时我有心理准备,但你这个想法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振邦,你不觉得你胆子太大了吗?”
欧阳振邦笑了笑:“看着这个少年,看着这里,你不喜欢吗?不做,我们还会安静的生活,但如果做了,我们有险可冒,一不小心,说不定就会成为一段传奇呢?”
李建党哼了一声:“还有可能成为一具尸体。”
欧阳振邦端起一碗酒喝了,一抹嘴说道:“人,只所以活着,是因为有追求,如果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我们还不如死了呢。”
李建党苦笑:“虽然我不同意,但我决定为你这个大胆的想法干一碗。”
两人哈哈大笑着同端起一碗酒,碰了一下一喝而尽。
这场晚会持续了很久,欧阳振邦告诉师傅,他需要接触一下目里达,探出他的想法,至于他们的想法,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巴布鲁的这个表舅。因为这人太野蛮了,虽然憨厚,但却有着部落民众那特有的敏感和狡猾,并不太可信。
最后,大家各自回去休息,欧阳振邦叫过巴布鲁,让他跟自己睡去。
深夜,两人聊了很多,这个夜晚,巴布鲁知道了什么叫男人,什么叫爷们,也知道了,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重到他从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但巴布鲁是兴奋的,因为欧阳振邦告诉他,他准备在里毛留尼帮自己,不为别的,就为了以前答应妈妈的,让他巴布鲁好好的活着。
活着容易,这只是对平常人说的。
好好的也容易,可这些东西对巴布鲁来说太难了。
但欧阳振邦一席话,让巴布鲁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巴布鲁带着微笑睡着了,紧紧的靠着欧阳振邦。
巴布鲁睡着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就在他们安然入睡时,圣安卡城外。
大战持续了近八个小时。
地上,血流成河。
人们,都累得快出了屎。
先是热兵器,然后是肉搏,接着是撕咬。
这些人把能用的全用上了,手,指甲,嘴,牙。
刺刀钝了用手,用嘴,用牙咬,一个个全都如魔鬼一样,满身满嘴的血。
战争中,还有完好的人,比如托巴,比如沃雷。
但好着的人脸色决不好看,因为,他们都看出来了,这将是决定生死的大战。
托巴的午夜进入庆祝的话成了笑话,沃雷的一击就退的闪电战也落了空。
大战到了这个时候,托巴的军队死伤近两万人。
剑鱼和部落联军死伤也差不多有这些。
近万的人躺在血水中什么感觉?没见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况且,这些血水中还有无数的人,这些人趴在血水中,坐在血水中,全都两眼失了神,只是挥着双手抓着身边的人。
疯了,全疯了。
托巴突然发动着了车,从满是死人的地上碾过,他两眼紧盯着前方,他要找到沃雷,他们兄弟两个中间,必须要有个解决,必须要死一个。
与此同时。
沃雷也开了一辆车出来,他的手边,放着一把双筒猎枪。
这是最简单的猎枪,打猎用的,沃雷准备,用这把枪解决掉自己的哥哥托巴布。
两人很快遭遇,托巴脸色泛红,双眼通红,开着车对着沃雷直接撞了过去。
两辆车撞在一起,沃雷的车侧翻,托巴从车里跳了出来,大步走向沃雷的车。
沃雷从车里探出枪管,对着托巴就开了一枪。
双管猎枪巨大的响声传出,地上的士兵根本没有向这边看,武器早就打光了,他们也累了,爱谁谁吧。
一枪轰在托巴的腿上,但只弹起了一串火光,托巴的腿上不知道穿了什么,这枪竟然打不动。
托巴过去,伸手把沃雷从车里拉了出来,非常的野蛮,非常的大力。
刚拉出来,沃雷一头撞向托巴的脸,托巴伸出一只手挡住沃雷的头,自己却又一头撞了过去。
撞上的同时,托巴松手。
沃雷脸上被托巴的头锤撞了一下,身子下落,脸上飙出鲜血。
鲜血飙出的同时,托巴的膝盖又到了,对着沃雷的脸狠狠的捣了下来。
第六百一十三章 十年
沃雷用慌乱中用手去挡,只觉得两手一阵剧痛,双手下挫,沃雷被托巴这一膝盖捣得差点两手断掉。
托巴后退,沃雷在地上一直滑出多远这才停下,但沃雷马上跳了起来,刚跳起来,头因为刚受到猛击而导致的眩晕感传来,但沃雷顾不上这个,两眼眯成一条危险的缝,如一只非洲凶狮一样看着托巴,看着自己的哥哥。
托巴也是两眼眯起,甩着两手走了两步,然后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身上的肌肉贲起多高,托巴背弓起,整个人如一条弯腰待起的巨大黑龙一样充满力感。
“沃雷,这几年,你没有进步!”
托巴嘲讽的说道。
沃雷眼睛眯得更加的厉害,托巴的话音刚落,他就动了。
跃起,落地,旋转弹起,一条腿已经对着托巴的脸踢了过来,托巴伸手去挡,沃雷这样的一踢加了很多的力气,跃起加旋转的力量叠加在一起,一条腿如铁棍一样扫在托巴的身上,托巴虽然用两手挡了一下,但还是被沃雷扫得凌空跃起,后退了近一米五前停下,两脚在地上猛蹬,使自己的身体稳定下来,托巴的两眼直抽。
“托巴,这几年,你也没太注意身体!”
沃雷一招得手,马上还了托巴一句。
兄弟两个从刚开始交手,到现在一人给了对方一脚,竟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等于打了个旗鼓相当。
托巴用力甩了几下自己的手,然后偏转身子,身体打着横就冲向了沃雷,两脚轮流踢在沃雷身上,沃雷身子向后飞出,托巴猫腰紧追,沃雷身子落地,托巴后发先至已经到了他要落下的地方等着他了,两手接住沃雷的身体,托巴大吼一声,两手上扬,抱着沃雷就摔在了地上,沃雷狂吼一声,嘴里已经吐出了一口鲜血。
托巴连得两手,打得兴起,兴奋得嗷嗷直叫,旋风一样重新冲向沃雷,受伤倒地的沃雷突然从地上弹起,两手直接抱住了冲过来的托巴的脑袋,身体原地拔起,膝盖对着托巴的脸狠狠的给了一下,托巴闷哼一声,两兄弟分开。
沃雷嘴里吐了血,托巴脸上被沃雷捣了一下,也在向外飙着血,两兄弟都是双眼通红,恶狼一样瞪着对方,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兄弟两个一奶同胞,可为了各自的理想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并且非常的敌对,现在,两兄弟已经是生死仇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在里毛留尼,有托巴不能有沃雷,有沃雷不能有托巴。
两人也都明白,所以,他们下手绝不会留情,在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两兄弟都非常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他们从来没有把血缘当回事,在理想面前,血缘是个多么苍白的词语?至少在他们两兄弟面前是苍白的。
沃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然后咧嘴一笑,身子一顿就想窜出,托巴也赶紧把身子蹲下,但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声音很微弱,让人感觉这枪是从很远的地方射来的。
枪声响过,正要窜出的沃雷身体突然打了个横,就像一侧被人生生的拉了一把一样,沃雷身子向一侧翻滚,随着他的翻滚,一串血花从他的肚子上飙出,然后摔倒在地。
托巴狂吼:“是谁开的枪?谁开的枪?”
没人回答,连向这边看也没有人,托巴疯狂了,沃雷是该死,但要死在自己的手上,他托巴不需要任何人帮自己杀掉沃雷。
所以,托巴暴走了,转身看向远方,托巴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杀气从托巴的身上蔓延开来,他没有看倒在地上的沃雷。
远处。
离此一千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