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咩——”
“有家室的人还敢看着别人流口水,要不要我去告诉妳家阿铭啊?”
此话一出,性情直爽的蔡宜臻竟然脸红了,别扭地低嚷:“妳、妳在乱讲什么啊,我们才不是——”
“不是?很好,我马上去告诉阿铭,叫他不用再白费心机到妳家站岗了,什么温馨接送啦、爱心早餐啦,全都免了!反正什么都不是嘛——”
“喂、喂、喂!”蔡宜臻急忙拉住她。
“什、么、都、不、是?”她贼贼地笑。
“小苹,妳很坏耶。”
两人一路笑闹着进来,江孟擎指尖顿了下,抬头瞥了她们一眼,又视若无睹地继续挑弄吉他。
算了,反正他本来就那副目中无人的跩样,不需太意外。
教室另一方,琤琤瑽瑽的琴音透过灵活的十指,流泄在黑白琴键与纤白素手间,长及腰部的乌亮长发披泻在肩背,古典的瓜子脸,白净细致的肌肤,鬈翘浓密的睫毛轻轻搧动,像对翩翩飞舞的彩蝶,水汪汪的明眸,微弯浅笑的嫩唇,自然流露出无可比拟的典雅气质……这才是真正的视觉美感嘛。
言子苹出神地欣赏聆听。
琴音骤停。
古典美人站起身,走到江孟擎面前低语了几句,他挑了挑眉,而后挪开吉他,随她走向琴座。
“哇,四手联弹耶!小孟真酷,好像什么乐器都难不倒他。”
“啧,闭嘴。”没事干么找那家伙来破坏画面啊!败笔。
“妳想否认?”
……好吧,她承认他弹得还不难听就是了。
“嘿!我突然发现,小孟和小柔还满登对的耶,才子佳人,完美组合。”蔡宜臻一击掌,为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而兴奋不已。
“什么才子佳人,妳瞎啦?明明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蔡宜臻张了张口……“算了,不跟妳讲,妳有偏见。”
“去去去!”远远看见柯嘉铭朝这里走来,立刻挥手赶人。她这人可是很知情识趣的,不阻扰小俩口酝酿小爱苗。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小孟听到,会和妳没完没了。”
哼,谁怕他?
她头也没回,率性地将身子半倚靠过去,抛回一句:“小柔真的是你们男人渴望的梦中情人,对吧?”
“也许吧。”钟劭勤——他们家副社长,顺手揉揉她的发,递来一杯西瓜汁,她也老实不客气地凑上前吸个几口。
“如果我有小柔的一半美丽和气质就好了。”她欣羡感叹。
顺着她的目光,定在那对出色的少男少女身上。“小孟也是妳们女生梦寐以求的理想情人吧?”
“他”言子苹咳了咳。“你想害我呛死就直接说!”
钟劭勤笑着拍拍她的背。“同理,不是每个人都爱气质美人的,阳光女孩也有让人心动的地方。”
言子苹斜瞥他。“你安慰我啊?”
“不相信?那算了,西瓜汁还我——”他伸手要抢。
“喂,你小孩子哦?给人的东西还要讨回去。”她一闪身,避了开来。
“反正妳又不相信我,那还不如拿去把妹,说不定还能拐来几颗纯情少女心,好过浪费在妳身上。”跳起身,急起直追。
“谁理你,货物既出,概不退还!”东闪西躲,满教室乱窜,远离土(奇*书*网^。^整*理*提*供)匪的同时,不忘顺道吸上几口西瓜汁。“哈哈,我喝光它,看你怎么抢。”
“不准喝!妳给我吐出来——”
“不要、不要、不要——”回头吐舌挑衅,一转身绊到椅脚,身体稳不住平衡地往旁边倒去。
“呀!”琴声戛然而止,细细的惊呼声下,吴韵柔本能地跳起身避开。
画面静止。
等言子苹意识过来,人是跌坐在陌生的大腿上,双手停靠处,是一堵平坦的胸膛。
“很好。早上是焦掉的吐司,现在是冰冷的西瓜汁,那晚上呢?我能为我的胸膛期待热腾腾的牛排吗?”淡淡地、一贯嘲弄的讽语飘进耳畔。
呃呃呃?这画面实在很尴尬……
但,他那是什么死人调?她敢赌,今天要是跌下来的是小柔,他绝对不会是这种态度!
他会轻轻扶住她,帮她擦掉溅洒到手上的西瓜汁,低问一声——
“没事吧?”
咦咦咦?她有没有听错?还真问了?
一张面纸凑到眼前,她愣了愣。这家伙转性啦?
抬起头,是钟劭勤温暖关怀的脸庞。
她就说嘛,这家伙哪时转性,太阳就哪天从西边出来。
依他的行事作风,只有可能——
一把抽走阿勤递来的面纸,自顾自地擦拭起来,嘴上得理不饶人。“坐得很舒服哦?要不要送一张VIP卡,外加按摩服务啊?”
看吧,又让她料中了。
“起来就起来,稀罕咧!”面纸被抢光了,阿勤两手空空,对着她无奈苦笑。
“还来啦,你是恶霸还是土匪啊!”抢回被用掉半包的面纸,捍卫哥儿们的爱心。
“廉耻之心,人皆有之?”顿了顿,瞄她一眼。“古人说的话也未必准确。”
擦拭的手顿了顿。“江孟擎,你什么意思?”
“妳所以为的意思!”似有若无地引导她看向他胸前一大片惨不忍睹的红渍……
“噗——哈哈、哈哈哈!”她当场喷笑,站着笑还不够,甚至笑到很没形象地弯下腰,只差没拍桌叫好。
从没看他这么狼狈过,那片溅晕开来的血红,完完全全占据了整个上半身,活像决斗失败的忍者,切腹自杀后的效果,这要是让他那群爱慕者看到,他潇洒俊帅的形像保证毁于一旦。
好笑,真是太好笑了!
“很荣幸取悦了妳。”他咬牙,阴阴说道。
“不、不用客气。”她还在笑,笑得接不上气,整个人趴靠在钟劭勤身上。
以前怎么恶斗他都不变脸,没想到无心插柳,倒正中红心。
认识他半年多来,就今天最爽。
砰!江孟擎霍然起身,椅子顺势翻倒,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一室瞬间静默。
所有人忘了动作,全看向他们。
虽说两人向来不合已是众所皆知,但,江孟擎会怎么做呢?该不会……打起来吧?
江孟擎一扬手,火大地脱了上衣往她脸上丢。“妳给我洗干净!”
她愣了愣,抓下脸上的衣服往回丢。“脏鬼,谁要帮你洗!”
“妳最好记得这是谁造的孽。”二度甩回她脸上。
“喂,你——”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轻轻柔柔的嗓音加入火爆对峙中。“我来洗,谁都别吵了。”
“小柔,这不关妳的事。各人造业各人担!”江孟擎卯上了,态度极为坚持。
“好啊,我洗!明天再还你。”哼,看你怎么裸着上身走出校门兼逛大街,最好以妨害风化罪名被条子杯杯抓走!
“嗯哼。”江孟擎慢条斯理地由书包中,拿出平日骑机车用来遮阳挡风的薄衬衫,随意套上。
唉呀,居然还留了一手,算她失策。
“别生气了,把脸擦一擦,小苹又不是故意的。”吴韵柔出来打圆场,沾湿手帕帮他擦拭污渍。
一直都是这样,小柔扮演着润滑的角色,就像一弯清浅柔和的溪流、像午后熏暖的清风,消弭一切争端。
如果不是小柔,她和江孟擎早不知打上几百回了。
“他们,真相配。”耳边,不晓得是谁轻轻吟叹。
实在很不愿意承认,但……
温柔如水的美丽佳人,半仰首凝视,举手投足尽是说不出的温情蜜意;他对小柔说话,语调永远是轻柔的,彷佛怕会惊吓到她……
好吧,这画面……其实不算太难看啦。
第二章
这样的生态,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呢?
回想、再回想,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是个性相似。也许是志趣相投,反正就是合得来、聊得开,于是她、小臻、小柔、阿铭、阿勤,还有那个讨人厌的江某人。自然而然就愈走愈近,情谊愈来愈紧密。
有好吃的、有好玩的,绝对不会忘了任何一个,到哪里,也都是一起行动。缺一不可。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和小孟明明相看两相厌,却谁都甩不掉对方,怨恨愈结愈深。
小环境的生态,随着时间的推移,情感总会产生那么一点点化学变化,不会永远保持最原始的纯粹,否则日子多无聊?
而他们这群人中的变化,除了台面上她和小孟的火爆对峙外,也包括了小小的暧昧氛围在酝酿,例如小臻和阿铭未成形的小爱苗;也例如小柔对小孟隐约的情愫恋慕;再例如……阿勤对她总比别人多上几分的关怀。
小柔良好的家世与教养、古典美人的气质、细致柔美的五官,掳获了校园内不少男孩子的心,一入学就稳坐校花宝座。她对小孟的心意,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大伙儿全心照不宣,他们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其实,她也不晓得为什么她和江孟擎就是没有办法和平共处,说穿了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但一见面就是会互斗,仿佛这是他们唯一的相处模式,不这样,反倒不知如何共处了。于是乎,恶性循环下,两人的关系也就愈斗愈恶劣。
就像今天,为了校际杯比赛而留下来加紧练习,而她,是篮球队中唯一的女性。
天性使然吧,要她静下来读书,比杀了她还困难,像匹脱缰野马。没一刻静得下来。一上球场,肢体本能地活跃伸展。
难怪他总叫她男人婆,她真的很缺乏女性柔婉特质。
虽说她没把自己当女人看,其他人也没有,但是一般来说,若是情况允许,阿勤总会适时护住她,不让她受伤,不像那个没人性的江某人,只会拿球砸她。
她发誓,他真的有N百次传球时,刻意加重力道。
妈的,传个球需要运足十分力吗?摆明了在公报私仇嘛!她接得手掌隐隐痛麻。
姓江的,你给我记住!
一把火在胸腔燃烧,她宁可球误传到敌队,甚至闭眼乱投,就是不传给他,哼,气死你。
“哔!”教练吹啃喊停。“大家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喝点水。江孟擎、言子苹,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对望一眼——
“哼!”很有默契地同时撇开头。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你们是队友,不是敌人,如果不能团结起来,全队都会被你们拖垮!”
小孟盯着地面,汗水滴落泥土;她自知理亏,也闷着不说话。
“你们——算了,言子苹,妳和钟劭勤一组,钟劭勤那边再调一个人过去。”
“是,谢谢教练。”
两人各自走开,她眼尖地看到最后一瓶矿泉水,立刻飞扑过去,没想到江孟擎手长脚长,快步上前一捞,矿泉水落入魔掌。
“你、你、你!”
他视若无睹,像是存心呕死她,动作缓慢地当着她的面扭开瓶盖往嘴里灌。
气气气!
她真想往那张欠扁的嘴脸揍上两拳。
“喏,女王息怒。”冰冰凉凉的触感碰了碰她冒火到快烧起来的嫩颊。
“咦?”
“早帮妳留一瓶啦!”钟劭勤捏捏她红扑扑的颊。
“阿勤,阿勤、阿勤——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扯着他的手臂,笑开了脸。
江孟擎眼神很淡、很淡地扫过他们,但她才不管呢,得意地开了瓶盖,大口大口地喝。
她有没有说过,上帝是很公平的?
已经拥有了良好的家世、美貌、聪慧的小柔,当然不会一切全占尽上风,她的无奈,是自小体弱多病。又是家中的独生女,虽然拥有父母全部的关爱,成长过程却充满了孤单、寂寞。
这样的小柔,是很让人心疼的。
于是在这当中,每个人给她的关怀与呵护,也就不免多了些,就连向来率性直爽的她,与小柔说话时都会不自觉地放轻音量。
两相比较之下,她外在条件虽然样样不如小柔,但她有茗茗、萱萱、洛洛,闲来没事还可以联合起来捉弄一下小哥,谁教他是言家唯一的男丁,活该被这群娘子军耍着玩,充满欢笑的成长过程,从来不晓得什么叫孤寂。
而且,她是健康宝宝,天生体质好到不行,爱怎么在阳光下跑跳都不成问题,百年难得见她生一次病,感冒也从来不必看医生,两、三天就会自动痊愈。
这天下课后,听小臻说,小柔又生病了,今天没来上课。
她们约好下课后在校门口集合,一起去探望小柔。
她和小臻七早八早就在校门口等了,阿铭和小孟才姗姗来迟。
“等你们半天啦,现在才来!”小臻嘟着嘴,小小埋怨了下。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不放人咩。”甭说,正积极追求小臻的柯嘉铭,定是努力道歉兼陪笑脸,企图平息佳人瞋怒。
“咦?阿勤呢?”望了望他们身后,发现少了一个,言子苹奇怪地问。
“阿勤啊,他们那个变态导师留全班下来课后辅导,不能跟我们去了,要我说一声。”
“哦。”
“啊!完了,那小苹怎么办?没人载她。”直肠子的阿铭不懂拐弯。依惯例,每次出去都是阿勤载她的。
“你猪啊!小孟不是人哦?”小臻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去。
“咦,对厚。”阿铭搔搔头。“那小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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