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柏霈森似乎渐渐探究到问题的核心了。“这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你到底想怎样?”
他屏息的逼问。“妳就这么讨厌我?”
小脸上闪过挫败、不安和压抑的爱意。“对!我就是讨厌你!我最讨厌你了!全世界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快骂回来!快跟我吵架好不好?”
抡起拳头咚咚咚的往他胸口招呼,羞愤的泪花在眼中乱转。“我恨你!我恨你!呜呜……”
他扣住她挥舞的双腕,俯下头封住颤抖的粉唇,成功的堵住她的哭喊。
柏霈森终于明白了,他们动不动就吵架,表面上是厌恶对方的存在,其实是用这种方式来抗拒彼此的相互吸引,只是当年他们还小,根本分不清楚,后来就习惯成自然;否则,向来能够用冷静自制的态度面对一切的自己,为什么每次遇上她,完美的形象就崩塌了?
恩琪转动头颅,挣开他的嘴,看他的眼神好象他突然得了失心疯。“放开我!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妳害怕了?”他黑眸异常发亮,呼吸急促。“害怕这个吻会泄漏妳已经爱上我的事?”
她恼羞成怒的反驳。“谁说我害怕?”
“那就吻我!”
“吻就吻!”恩琪接下挑战书,为了向他证明自己没有爱上他,踮高脚尖,在他嘴上乱亲一通。
柏霈森被她这种乱七八糟的亲法逗得血脉偾张,喉间发出低吼,一下子攫住那张折磨他的小嘴,舌尖撬开紧闭的贝齿,加深亲吻的力道,也揭开男女之间战争的序幕。
她不甘示弱的回吻,尽管青涩,可是恩琪才不想被他看扁了,对着他又啃又咬,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不得不稍微分开。
“呼、呼……”两人吐出的气息全数喷在对方的脸上。
不知是谁先开始下一步,当四片嘴唇再度相叠,似乎有股豁出去的感觉,吻得更为激烈。
发现自己的衣襬被人往外拉出来,恩琪当然也不会放过对方,根本没有用脑袋去想自己正在做什么,这时,谁脱谁的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一件又一件的衣物被弃置在地上,先是女的,再来则是男的……
两人彷佛在比赛谁脱得最快,直到将彼此都脱光了,甚至怎么躺到床上都搞不清楚。
“呃嗯……”恩琪感觉到光裸的酥胸被压痛了,乳尖敏感的挺立,不自觉的逸出一道细弱的呻吟,抵在腿间的巨大热源选在这时进入了她。
“啊……好痛……”昏眩的神智乍然清醒,醒悟到他们此刻正在做什么,一脸惊恐的推拒他。“我们不能这么做……走开!这样会把事情都弄乱了……”
柏霈森钉住她扭动的娇躯,汗水顺着额头滴落,黑眸深沉灼热。“那就让它乱吧!我的生活就是太规律了,偶尔乱一次又何妨。”
“我恨你……”她嘤嘤的哭道。
他重新封住恩琪的唇……
她被窗外的阳光唤醒,倏地掀开眼皮,花了好几秒钟才想起自己置身何处。
也该起床了,可是身心的疲倦让恩琪根本不想动。
昨晚她和柏霈森发生肉体关系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恩琪有些自虐的将脸埋进枕头里,企图让自己窒息。
事后,柏霈森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她把衣服穿上,然后送她到柏家。
他只是跟她玩玩的吧?以他的身分,怎么可能会说出对她负责的话?何况他已经有未婚妻……恩琪霍然翻坐起身,心跳如擂鼓。
老天!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还和他上了床,最傻的应该是她自己。
恩琪圈抱住膝盖心付,她真是个没用的女人,先是丢了心,现在连身体也赔进去了,她好没用……
“恩琪,妳醒了吗?”梁月媚送早餐来给她吃,敲了门也没回音,所以就自己开门进来。“原来妳醒了,怎么不应一声呢?”
她一脸怔忡。“柏妈妈?”
“是不是昨晚认床睡不着,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没有,柏妈妈,我睡得很好。”恩琪甩了甩头,让头脑清醒。
梁月媚坐在床沿笑睇。“还是又跟小森呕气了?你们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只要见面就斗来斗去。”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
“有没有都好,小森这孩子就是个性太闷了,跟他爸爸年轻时一样,有时还真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他也从来不把心事告诉我这个做妈的知道。
“从他懂事开始,所有的事他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完美无瑕,不过遇上妳之后,我才知道这个儿子脾气也很大,呵呵……”
恩琪笑不出来,心情相当低落。“柏妈妈,我住在这里会打扰你们吗?我会尽快找到房子……”
“傻孩子,我家的房间多的很,多住妳一个根本没差,何况有妳陪柏妈妈,柏妈妈还求之不得呢。”梁月媚可是乐歪了。“对了,妳一定饿了吧?我帮妳准备了早餐。”
她的心情跌落了谷底。“我吃不下。”
“怎么会吃不下,是不是生病了?让柏妈妈摸摸妳的额头--”
一股想哭的冲动侵袭了恩琪,泪水就这样唏哩哗啦的往下掉。“柏妈妈……我好笨……我真的好笨……什么事都做不好……”
梁月媚被她的眼泪吓了一大跳。“怎么哭了?谁欺负妳了?快让柏妈妈秀秀,不要哭,恩琪是个乖孩子,一点都不笨。”
“我笨死了……难怪我亲生妈妈不喜欢我……她不要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为什么?”恩琪在她怀中哭得声嘶力竭。“一定是我不好,我既不可爱也不聪明……所以她不要我了……”
“她不要,我要。”她终于了解恩琪心中的苦楚。“妳来当柏妈妈的女儿,柏妈妈会疼妳、爱妳,不会输给亲生母亲。”
恩琪从喉头发出吶喊。“呜呜……柏妈妈……我活得好苦……有时我真想死了算了,活着好累……”
“妳怎么可以这么说?”梁月媚大惊失色,严厉的责骂她。“妳要是死了,柏妈妈会有多伤心,妳知道吗?绝对不可以有这种傻念头!答应柏妈妈,妳绝对不能寻死!”
她动容了,眼泪汪汪的相拥而泣。“柏妈妈,我答应妳……我不会寻死的,我保证,妳也不要哭了。”
“好,我们两个都不要哭,来!把眼泪擦一擦。”
接过面纸,恩琪将泪水擦干,不想再让梁月媚为自己操心。“我先去刷牙洗脸,待会儿吃过早餐还要回以前住的地方,把剩下的东西全搬过来。”
梁月媚沉吟一下。“我打电话给小森,叫他请公司的男职员过去帮妳好了,不然妳一个女孩子哪搬得完。”
“不用了,柏妈妈,只是几本食谱还有衣服,没有多少东西,而且我可以请店里的同事来帮我的忙。”
“好吧,如果真的要帮忙,妳可不要跟柏妈妈客气。”她说。
凌晨一点多,柏霈森趿着室内拖鞋来到厨房喝水,却见灯还亮着,以为是女佣还在打扫,可是当他瞅见里头的人是恩琪,心中有了决定,正好乘这机会跟她谈一谈那晚发生的事。
才想要出声,就见恩琪从类似医院的白色药袋中拿出一包药,倒出几颗药丸,然后配着开水吞下去。
“妳吃什么?”
恩琪慌张失措的将白色药袋藏进睡衣的口袋中。“你、你怎么还没睡?”早知道拿到房里去吃就好了。
“那是什么药?”他盯着她的口袋问。
她眼神一闪。“我最近失眠,所以请医生开给我一些药帮助入睡。”
“我听母亲说妳这几天的情绪不太稳定,是不是为了那天的事?”他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所以什么都没说,也难怪她会胡思乱想。
“不是。”恩琪否认得太快了。
柏霈森伸手想触碰她,却被她避开了。“我一直想找机会跟妳谈,只是我们各忙各的,连见面都很难……”
“你不用说了,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就算我们上了床,我也不会逼你娶我的,你可以安心的结婚去,不用顾虑我。”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躲避着那两道灼人的眼神,假装自己不在乎。“我好困,想回房睡觉了……”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恩琪扯回怀中,强迫她面对自己。
“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其实妳在乎的对不对?我真不懂,为什么明明爱我,却又要装作恨我的样子?”
恩琪觉得自己脸上的假面具被揭开了,不禁恼羞成怒。“谁说我爱你?我不爱你!不爱!不爱!”
“妳爱我!”柏霈森这次不容许她再混淆视听了。“或许早在九年前,妳就爱上我了,所以才趁着我睡觉时偷亲我。”
她猛地胀红小脸。“你、你没睡着?!”
“没有,门一打开我就醒了,只是我原本想看看妳究竟在干什么,谁晓得妳会……”提起那段过往,他忍不住唇角上扬。“那可是我的初吻,妳把它夺走了,就得对我负责。”
“你……你……”恩琪不知是羞还是气,只有逃走。
柏霈森把她抱得牢牢的,不让她再逃避下去。“我会去找子蔷把话说清楚,尽快解除婚约。”
当初他们的婚约就决定得草率儿戏,是该到了把它纠正过来的时候了。
“你要跟她解除婚约?”她吶吶的问。
“对,妳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玩弄妳,然后又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吧?”
她咬着下唇。“你不需要为了对我负责而解除婚约,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你不需要为难。”
“那么妳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柏霈森义愤填膺的问。
“我、我真的配不上你。”在他面前,她总是自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好,你怎么会为了我解除婚约?我听柏妈妈说,那位凌家大小姐长得很美,家里又有钱,而且还是个画家,而我什么都不是……我根本比不上她……”
柏霈森沉下脸瞪她。“说完了吗?”
“你看,我又惹你生气了。”她带着哭音说。
“我生气是因为不喜欢听见妳说出这种贬低自己的话。妳虽然没有好的家世,没有美丽的容貌,可是妳很努力的活着,努力的朝自己的目标前进,妳最大的心愿不是要当个伟大的甜点师傅,让全世界人都吃到妳亲手制作的甜点吗?单凭这一点,妳就赢过许多人了。”
恩琪为之动容。“你真的这么想?”
“我等着看妳成为名扬国际的甜点师傅。”
他捧着她布满泪痕的小脸,微微一笑。“不吵架的感觉真好,我们真的浪费太多时间了,如果早点认清彼此的心意,我会早几年去找妳,也根本不会和子蔷订婚。”
豆大的眼泪又无端的往下掉,有感动,还有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也想勇敢一点,可是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悲观、绝望……”
柏霈森收紧双臂,将她娇小的身躯嵌在怀中。“对自己多点信心,妳还是有很多优点,只是妳不晓得而已。”
“真的?”他的鼓励扫去恩琪心头的阴霾,那比任何药物都来得有效。
这次,她真的可以抓住幸福了吗?
梁月媚神秘兮兮的踅回主卧室,摇晃着躺在床上好梦正酣的丈夫。“老公!快点起来!老公……”
“唔……现在几点了?”柏士伦揉着眼皮问。
“快六点半了……老公,你先起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快点!快点!”
柏士伦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什么事?”
昨天才出差回来,时差都还没调过来,真的很难受。
“我刚刚到楼上去,想看恩琪昨晚到底有没有睡觉,因为她这几天好象失眠,常常半夜四处乱晃,有一次差点把阿彩吓死,害她以为家里闹鬼了……结果你知道我看到什么吗?”
他忍俊不禁的笑谵。“鬼吗?”
“家里哪来的鬼?”白了丈夫一眼,梁月媚也忍不住好笑。“我看到我们的宝贝儿子从恩琪的房里走出来。”
“妳是说小森在这个时间从恩琪的房间出来?”柏士伦诧异的问。“他们不是从小就不对盘,好象仇人一样吗?”
梁月媚笑得眉飞色舞。“也许两个人吵着吵着就突然来电了,难怪我总觉得他们怪怪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怎么行?妳别忘了小森已经跟子蔷订婚了,万一让凌家知道这件事,要我怎么跟未来亲家交代?”
她可不担心。“反正小森和子蔷又还没结婚。”
柏士伦眼露忧色。“老婆,妳也太偏心了,就算妳喜欢恩琪胜过子蔷,也不能想怎样就怎样。”
“如果真要我来选,我当然希望恩琪来当我的媳妇儿。”梁月媚心中开始盘算。“或许子蔷跟我们无缘,要她早点嫁进来,她就推三阻四,老是拿开画展来当借口,婚事一延再延,要等她开成画展,那要几年?现在恩琪回来了,我们的儿子又占了人家便宜,难道要当作没看见?”
“可是凌家那边呢?”他顾虑的比妻子多。“我们都是商场的盟友,在生意上也有往来,要是解除婚约--”
“是儿子的幸福重要,还是生意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