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轻扬,掩不住一室春光,凌无双慵懒地躺在床上,袖袍滑落现出她白玉手臂来,床边凤倾城弯腰扶她却被她挥手打开了,她双手轻覆在自己肚子上,感受着掌心下的跳动,唇边漾出柔和地笑意,眉宇间多了韵致,妩媚不减。
他甩了甩袖子从冬梅手中接了药来,问道:“为何是你送了药来?”
冬梅福了福身,道:“巧心姐姐与周嬷嬷一同,准备给小少爷挑选乳母。”
闻言,凌无双睁开眼睛,伸手朝凤倾城舞了舞,道:“扶我起来。”如今的她有七月身孕,明年初就能生下孩子了,有时想想时日过得还是挺快的。
凤倾城闲闲地抱臂横在胸前,笑得很是得意,“这会儿倒是要起来了?”
凌无双狠狠地瞪着他,道:“你是扶还是不扶?”
他偏头故作冥思状,坏笑着觑着她愈发臃肿的身子。凌无双气得咬牙,拍着床榻,道:“你可别后悔。”说罢她就侧过身去,单手抵在床榻之上,慢慢支起上身来,圆滚的肚子险些压在床上,凤倾城看得心惊,一个颤栗忙俯身去揽住她的肩头,心有余悸地将她扶了起来,“你慢点儿。”
她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缠绕在五指间,随着她手上微微使力他疼得嗷嗷直叫,这会儿当着丫鬟的面,他只觉自己颜面尽失,殊不知下人间都知道少爷惧内了。“若不是看在你有了身孕的份上,我堂堂男儿岂会任你这等女子欺凌!”
凌无双松了手,斜着眼看他,说道:“难不成要打我?”
他缩着肩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像是在控诉她不曾给他面子一般,“你就不能温柔些?脾性这般差将来生了我女儿也如此,可怎么嫁的出去?”
她接了药一饮而尽,砸吧着嘴巴也不觉有多苦,抬头见他仍旧红着脸她心头一软,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她垫着脚在他耳边道:“你看我怎就嫁了出去了呢?我的驸马不仅长得好还贤惠的很。”说罢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揪住他的耳朵,低头看着自己圆滚的肚子,坚定道:“我生的可是儿子!”
“……”
见他不曾反驳她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哪里来的乳母,带我去看看。”
冬梅答道:“是夫人找来的,请了周嬷嬷一同去看看。”
“我娘做事你放心。”
她颓然地垮下箭头,怏怏道:“这几日着实无趣。”她轻扯着他的衣裳,满怀希冀,“要不我们出去?”
他警惕地看着她,问道:“去哪里?”
“行宫。”
他脸色一沉,道:“行宫路途颠簸,你还是老实在府里呆着好了。”
她挺着肚子,道:“可就是因为我怀着身子你才不让我出去?”
“我可没不让你出去,我只告诉你一声,你儿子若是因为你的一意孤行有个什么好歹,到时可有的你哭了。”
“无趣。”她恨恨地瞪着他,随后踱着步子往外去了。
苑内冯唐正站在拱门前,她挥手招来他,问道:“今日又去寺里了?”
冯唐点点头,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简短道:“大师说每人都有轮回。”
这时,凤倾城走了出来,他从后面拥住凌无双的肩头,道:“轮回之人必受苦楚,犹如炼狱,方能入世。”
冯唐猛然抬头看他,眼中隐隐生出恨意来,他冯家三十二条人命不就是丧在他手中的吗?如今他说的轻巧可那炼狱之苦却是他冯家人遭受着!他低垂着脑袋,宽大的衣袍罩在他身上,显得异常削瘦。
凤倾城微微一愣,定睛瞧着他时却见他笑了。
“能早日投胎成人就好。”他拱手作揖,退了下去。
待他走后,凤倾城疑惑道:“可是我说的不对?”
凌无双轻瞥他一眼,伸展开手臂仰头望向天际,道:“驸马所言怎会不对?句句在理。”
……
年前,方府来了人,将方芸萱接了回去,凤倾城虽是不舍却还是高兴的很,日后少了人给他捅娄子是件再好不过的事儿了,他亲自将她送到城外,又朝端木崖吩咐了一些,让他路上小心可别让人跑了。
端木崖拱手道:“凤兄放心,我一定会将她安然无虞带回去的。”
客套了一番,凤倾城便急急赶了回去,才进了苑子就见凌无双挺着圆滚的肚子踮着脚去摘树上的寒梅,他看着冷汗涔涔却不敢出声喊她,一颗心恨不得跳出胸口来。雾气重,地上像是染着一层霜,稍有不慎便能滑到。再一看一众下人都围着看时他顿时冷了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摘到了。”凌无双喜滋滋地举着手里的梅花,单手撑在腰间踏出园子,余光瞥见凤倾城站在门口,忙出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凤倾城冷若冰霜,疾步走至她身旁,紧握着他的手,朝着一众下人扬声道:“眼看着主子涉险,你们却只是盯着看,若是她有了什么闪失你你们谁能担当得起?”
下人们纷纷跪了下来,伏地叩首。
“奴婢知道错了。”
“奴才知道错了。”
凌无双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有些莫名其妙,良久才知道他为何生气,她有点儿心虚地挡在他身前,道:“是我让他们别管我的。”
闻言,他脸色更冷了,她低垂臻首,不敢看他,瞥见手里开得正艳的梅花,缓缓抬起手来别在他耳后,笑道:“我亲自摘了送你。”
他不理她,拿下花握在掌心,捏得粉碎。
这夜,凤倾城与她置气了,凌无双不知竟不知他还挺能忍,直到晚膳后也没搭理她。
巧心伺候着她梳洗后,她坐在床边等了会儿也不见他来为她宽衣,她叹一口气双手扶着床沿站起身来,很是迟缓地朝他走了过去,纤纤素手扣住他的肩头,软腻着嗓音道:“今日是我糊涂,一时鬼迷心窍了才要去摘花,日后绝不再犯。”她的手缓缓上移,勾住他的脸颊,见他脸色不见缓和她一把拍在桌上,道:“我摘个花也没摔倒啊,你冷着一张脸,可是见我没摔着你不高兴了?”
“凌无双!”他突然高了声音,“你还不知悔改!”
她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哼声道:“这孩子还没生下来你就跟我吼,日后生了孩子可是会拳脚相加?”
“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我才走了多久你就出去胡闹,如今天湿,地上也滑,你可曾想过你摔了会如何?”
“可我觉得我不会摔了。”
他冷笑,道:“到时可由不得你觉得。”话落,便放下手中的账簿起身绕过他往床边去了。
凌无双上床时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来,她坐在锦被之上恨恨地等着他的背影,小声咕哝着,暗想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他胆子竟大到敢不理她了!
“我腿疼。”
他坐起身来,抿唇看着她,见她笑得得意他又低下头去,双手轻轻地按压着她的小腿。凌无双哼了哼,指尖轻挑起他的下颚,朝他道:“你若是过了今晚还不理我那你日后就都不要理我了,孩子生了我带到宫里去,琴棋书画、习武射箭,我请宫中最好的师父教他。”
“你敢。”
“那你是理我还是不理我?下人该罚的不该罚的你都罚了,若是不解恨那连我一起罚了也好,一会儿我让巧心帮我收拾了睡到柴房去。”
他哼了哼,抬头觑她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对她的话也是不信一毫。她猛地一拍床榻,喊道:“来人……”
凤倾城一把拉住她,听到外面有人询问了忙道:“无事。”他盯着她看了会儿,随后又继续手上的动作帮她揉着小腿。
凌无双眼一眯,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犹豫着解开单衣绳结,因内里未着肚兜,此时现出一片莹白细腻来。
凤倾城本是无意抬头,不想看到她这般模样,他慌乱地伸手去拢她的衣衫,却不想被她挥手挡开了。她慢慢剥离肩头的衣裳,双手拢着衣襟处,“理还是不理?”
他叹一口气,很是无奈道:“你把衣裳穿好。”
可她非但未听他的话将衣裳穿好,竟还跪坐起来,挪着膝盖跪在他身旁,眼睛紧紧盯着他的侧脸,探着手往他身下去了……
凤倾城诧异地看着她,倒抽一口凉气,她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凌无双红着脸不去看他,小手钻进他亵裤中,触手滚烫灼热,她轻轻套住,极尽妖魅地诱惑着他,随着她手上的动作他的喘息渐浓,最后忍不住闷哼起来,可就在他即将泻出时她以一指堵住,柔媚问道:“可要理我?”
他咬着牙,朝她靠了过去,轻舔着她的脸颊,呼出的灼灼热气喷洒在她脸上,“理……”
她得意一笑,松开手 ,让他享受了一回,当她正要抽回手时被凤倾城一把按住,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靠在她的肩头轻喘着,“再来一次……”
“滚!”她快速抽回手来,看着满指粘腻不由皱眉,而他却是笑得邪魅,她垂下眼帘,伸手擦在了他的亵裤上。
凤倾城下床去将自己清理了一遍,随后拿了帕子来给她擦着手,见她衣裳解了他盯着看了会儿后就为她穿好了,这让凌无双心中很不是滋味。她道:“可是嫌弃我了?”
“如今你身子重,我怕伤了你和孩子。”
“那你还要再来一回?”
他捏着她软弱无骨的小手,道:“举手之劳。”
“滚!”她笨重的身子使得她无法踹他,看他脸上餍足的表情她忽然眯了眼,问道:“你可是知道我要以色侍你才故意与我置气?”
“我怎会知道你要这样?若是与你置气能使你像方才那般待我,我早就与你置气了。”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道:“是你整日与我置气,我逮着机会了也想叫你知道没人理你的滋味。”
“那你说说是什么滋味?”
“销^魂滋味。”他拥着她双双卧倒在双上,舒服地喟叹一声,“明日再来一次。”
“自己来。”
“没你来的舒服。”
她迅速转头看他,道:“何时自己弄过?”
他脸一红,扯了被子将两人盖住,低声道:“睡觉。”
“娶我之前还是之后?”
她穷追不舍,他招架不住,只能答道:“之前。”
那时,他闭着眼想到的都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都有了,夫妻夜话什么的就不用羞涩了。
51章
年关将近,府中上下皆忙碌起来了;凤倾城变得早出晚归了;夜时回来也是带了一身凉意,虽沐浴换了衣裳,当他从后面拥住她时她还是能感觉到他骨头里的冰冷。
她一人在苑内闲得无趣;便数着日子等孩子出生;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了她也变得越来越怕,打心底生出惧意来;周嬷嬷开导了她几日,可她仍旧怕的慌。
腊月十六这日,凌无双好几次见着冯唐都是躲躲闪闪的;她心生困惑;便叫了他来说话,春兰又来说冯唐一人在后院烧着黄纸,晦气得很。
房内温暖如春,她拥着貂裘大氅坐在铺着皮毛毡子的榻上,后背垫了几个软垫,巧心怕她累还在一旁摆了矮凳子让她架腿。冯唐自进来后一直未说话,脸上表情怪异,冷淡之下又带着犹豫之色。
“你这几日怎不去普陀寺了?”
冯唐答道:“前几日梦到双亲了,终日惶惶不安,不敢去扰了大师清修。”
“可是因此才要烧了纸钱给你双亲?”
他嗫嚅着唇瓣,忽然就低了声音,“冯家满门只留我一人,我愧对先人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只能苟且偷生在府上。”他顿了顿,忽然抬头看她,眼神凌厉,“公主和驸马都带我不薄,这使得我困惑不解,是不是驸马杀害我全家后觉得愧对我才待我这般。”
她正端在手中的杯子忽然滑落下来,冒着热气的水打在了她裹在身上的大氅之上,哑声问道:“你说什么?”
“那日我看见驸马从我府上出去了,而后出了我便再没有人踏出府去。”
“放肆!”巧心呼斥着,眼神凶狠地瞪着他,“公主面前岂容你信口开河?”
她跪在凌无双身旁,解了她身上带着湿意的大氅,重又拿了一件在披在她身上,看她面色发白她忙宽慰道:“公主不要听他胡说,驸马可不是那种人。”
冯唐双手紧握成拳搁在膝盖上,坚定道:“我没有胡说,那日我亲眼所见,是与不是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冯家虽有错在先却也不至于满门遭杀,驸马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才不计后果地杀了我冯家上下。”
凌无双挥了巧心扶在她肩头的手,脑袋紧绷着疼,看着眼前愤恨的少年,问道:“你冯家和他有什么纠葛不成?”
“公主还记得凤府在江南的粮草一案吗?”见她微微点了点头 ,他又继续道:“是我父亲偷天换日将那些粮草全换了下来,后来被人走漏了风声,我爹见形势不妙就据实交代了,得来的银两也都如数奉上了,可他身后一个小小的奴才竟拿剑指着我爹的脖子逼得他跪下求饶了,若真是跪了就不与计较倒好了。”他哼哼冷笑着,“可是他才出了我们冯府我们冯府就遭洗劫一空了,尸横遍地!”
她静静地看着他,若真有深仇大恨,灭门之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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