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凤倾城忽觉得若是凌无双时男儿身,这南凌天下非她莫属,德熙帝宠爱于她却不想到了如斯地步。因私心里向着林无忧能脱了罪,也好在他们相交一场,他轻触着她的手背,道:“兴许是陛下正在气头上,既未昭告天下便是不想要了她的性命,你去寻了台阶给陛下就好。”
凌无双看他一眼道:“凤倾城,你也太高估我了。”
闻言,他伸手覆上她的小腹,压低了嗓音道:“加上这个分量不轻。”
她瞪他一眼,恼其他竟与她想到一处去了。“我是他娘,只有我能寻了他当借口,又不是你怀着他,不许你打了他的主意。”
凤倾城笑笑,回了刘全道:“公主换身衣裳就进宫去,你先去回了太后叫她保重身体。”
“是,奴才告退。”
……
凤倾城为她挑了衣裳,又伺候着她穿上了,在她要出去时又拿了披风扣在她肩上,轻揽住她的腰肢,道:“我随你一同去。”
她点点头,又吩咐道:“你我先去了永寿宫,然后我再去御书房,你留在永寿宫陪祖母说说话,也别提林无忧的事,只拿些高兴的话与她说。”
“知道了,我就与她说说咱们的孩子。”出了门他又不放心问道:“你说,陛下可是真的动了怒?”
“怕是真的,父皇性情刚烈,气过了也就好了。”
“如此就好。”
回生备了车,两人直接从偏门走了,马车轧在石板路上,缓缓行至宫内。
才进了永寿宫就见殷太后哭着坐在殿中,容妃也在一旁拭着眼泪。
“无双,你可来了。”殷太后又是一阵痛哭,她拉了凌无双坐在她身旁,道:“哀家昨儿是一夜没睡,一想起洛悠来就难受,我只当她也在当年被烧死了,却不想她还好好的活着,你说林贵妃九泉之下怎么能安息?这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如今你父皇非要不顾亲情将她关了起来,你说我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去见林贵妃啊?”
“父皇只小小惩戒一下,不会真定了她的罪的。”
“我就怕他一时糊涂拿了律法来处置她。”殷太后摸了把泪,叹道:“我本就对不住林贵妃,如今在保不住她唯一的孩子的,我死了都不瞑目。宫里勾心斗角,前朝也不得安宁,当年不曾深究颐华宫的大火就是不想使得前朝风波不断,说来还是我亏欠了她们母女二人。”
凌无双看了看凤倾城,却见他自顾地喝着茶,她深吸一口气,道:“您怕是还没用膳吧?”
见殷太后不答,一旁的容妃便道:“是呀,老祖宗既没用了早膳也没用午膳,只差人去了陛下那儿说赦了洛悠无罪才吃。”
“可别坏了自己身子,您叫容妃娘娘陪着您用膳,我去与父皇说些话,怕是他昨日与您严辞厉语不好改口,顾及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是什么大事,您别放在心上。”
“都关进天牢了还不算大事啊,那地方又冷又暗,想想都觉得心凉。”
“您就会胡乱猜想。”说着她站起身来,搂了殷太后的双肩,道:“您不是一直要我给你生个曾孙吗?瞧瞧,这不就有了,您可别吓坏了他,到时可不叫你祖奶奶。”
殷太后颤巍巍着伸手去触碰她的小腹,不觉笑了起来,“你倒是会哄我,我要是连自己的孙女都不护住也没脸让曾孙叫我一声祖奶奶。”
“您不是不护住,您是乱了阵脚不知如何是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殷太后起身,命人拧了帕子过来,“我这就去求父皇为他的外孙泽福戒生杀夺掠,父皇耳根子软,说些好话就成。”
“这孩子来得真是时候。”殷太后叹息一声,拍着凌无双的手背,道:“去吧,顺便帮我捎句话给你父皇,他若是非要处死洛悠,我就随了她去落个痛快,要是他惦念我对他的养育之恩,将我葬在你皇爷爷身边就好。”
“您何故又说着丧气的话?父皇听了怕是更难受了。”
“去吧,就照我的意思去说。”
……
凌无双出了殿门便停下步子来,等至身后的人走近了,她才转身看了过去,勉强扯出一抹笑来,“伴君如伴虎,宫里就是这样,林无忧是林贵妃的女儿,十多年前颐华宫内因炭火盆子惹来了一场大火,林贵妃和她唯一的女人都丧了命。”她伸手圈了他的腰,长叹一声道:“还是宫外好,没病没灾。”
他轻抚着她的头发,笑了笑,道:“那你快去见陛下,不管结果如何,去了就成,我在这里等你,你回来了就带你回去。”
她侧首看他半晌,嘻嘻一笑,眯了眼睛,“今日邪风不小呢。”
30第30章
夜幕将至,华丽宫灯照亮一片楼宇,威严之中多了些柔和,各处宫殿仍旧沉静,全然不知宫中风雨。
御书房正门大开,空旷殿堂之内,德熙帝靠坐在龙椅之上,神情疲惫,似是累极的模样,凌无双直直站在殿中央,一字一字清晰说道:“父皇说她害了清雅,您可曾想过她为何要去害了清雅。当年林贵妃遇难,而她也是死里逃生,舍了荣华富贵远走他乡,又被人蒙蔽着,才铸下这等错事儿,若要追究起来,您和祖母岂不也是有罪之人?您为稳固朝纲不曾深究,只昭告天下林贵妃宫中失了火,无双不敬,敢问父皇一句,当年颐华宫中当真是宫人大意了才使火盆子烧了整座宫殿吗?”
“今日您要治她的罪,可是因为林贵妃已故而林老侯爷年事已高于朝廷无功亦无害?无双不知她是否罪已至死,可我知她与我身上同流着您的血,年岁大了的公主都已嫁了人,年岁小的尚在自己母亲身边,独唯她吃尽苦头要为母报仇。我自幼便无母,她却是亲眼看着自己母亲丧了性命,她的痛楚必定是我百倍千倍,您说我母后为我甘愿舍了性命,怕是她也打定主意要为林贵妃舍了性命,您要了她的命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林贵妃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说她欺君之罪,为何不肯念在她叫你一声父皇的份上不予计较?”
良久后她才静了下来,纵然一番不敬也不见德熙帝愠怒。他摆了摆手,宫灯下更显两鬓斑白,许是坐的时间久了,明黄锦袍上现出褶皱来。
“无双,朕可曾说过你的性子与你母后不像,她温婉识得大体,恬静时如水,偶尔来了脾气才会与朕置些气。”他半眯着眼睛,眼角之处似是在一夜之间布满了皱纹,陡然变的苍老了。“你为了林无忧来跟朕讲些大道理,你怎就知朕会听了你的放了林无忧?她与朕君臣相处多年,却怀了乱我朝纲的心思,她可曾当我是她父亲,她还当自己是我皇家的公主。林无忧的事朕自有定夺,如今你是有了身孕的人,在家中好好养胎,宫里的事儿还有皇后,她若不行还有朕。”
闻言,凌无双缓步走了过去,就这么站在他跟前,道:“愿父皇顾及父女亲情,若是非治罪不可也请您从轻处理,将她这十多年来受的苦抵了她的罪名,保了她的性命便是保了祖母的性命。如此也可为我积下福荫,好让我平安诞下腹中孩儿,母子无虞,避了我母后所遭受的厄运。”
德熙帝苦笑连连,叹息道:“也只你和你祖母能拿了性命来威胁我,如今又多了一个。”他拉了凌无双坐在身旁,拥着她的肩头,意味深长道:“我答应了你母后好好照顾你,不叫你受半分委屈,这么多孩子当中朕偏爱你你却不叫朕省心,过二十仍未嫁,嫁了却不如意,凤连博为人正直行事坦荡,膝下独子却是风流在外不重名声,而今有了孩子,你又拿了它来跟朕求情,朕是依还是不依?”
“父皇贤明,宅心仁厚。”
“你先回吧,自己保重身体,朕得了空带你去皇陵祭奠你母后,好叫他保佑你们母子。”
“父皇与我见地一般,驸马偏说了是女娃。”她笑着搂住德熙帝的腰,鼻间有药石味传来,她嗅了嗅鼻子,抬头看他,正色问道:“您身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朕身子骨硬朗,只近几日头疼的厉害才叫太医院开了方子。”
听闻他无所谓的话语,她仍是一脸担忧,看他较以往苍老许多的面庞,道:“近一月来朝廷大小事无数,您要保重龙体,切不可伤了身子,有苏丞相在,您不必事事亲躬。”她微微停顿,看他面色如常,又道:“林无忧一事,您轻罚即可,若她如何了您心中也不好受,不如就法外开恩一回,小以惩戒解了气就好。无论如何,父皇龙体为重,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请您保重龙体。”
德熙帝挥挥手,唤了总管太监进来,道:“李全,送公主回宫。”
“是。”李全因听了德熙帝的吩咐,便躬身站在一旁候着。
凌无双瞧德熙帝也累了,便行了跪安礼,“今日无双进宫也不全为林无忧之事,知道府里昨日往宫里送了信,但还是想亲自同您说说。”
“朕知道了,等了孩子出生了朕亲自为他赐名。”
“谢父皇,无双告退。”
在她出了御书房后并未离去,而是拉了李总管去了偏僻的一处。
“公主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李总管探着脑袋看了眼周遭,只当她是有什么话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开口。
她轻挽绣袍,咳嗽一声道:“苏景弦苏大人今日可有来求了陛下?”
李总管微微一愣,随后利索道:“昨夜苏大人也在御书房,林大人的奶娘服毒自尽后还是苏大人命人厚葬的,陛下今日未去早朝,故而苏大人也没进宫来。”
她点点头,看着一旁等着的轿撵,道:“这几日好生伺候着陛下,若是有了看了让人不悦的折子你就挡了出去,公公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吩咐手下人都伶俐些,别惹得陛下生气。”
“公主请放心,奴才们都知道。”
“在有就是陛下身子。”
“是,奴才定会尽心伺候着。”
“如此就好,走吧。”
“是,公主您慢些。”
她回了永寿宫只捡了能宽慰人的说了给殷太后听,听闻她也吃了些东西也松了一口气,又见容妃在一旁贴心伺候着,就随了凤倾城回了府。
马车上他将她拥在怀里,单手越过她后背,使得她舒适地靠在自己身上。
待她昏昏欲睡之时,他忽然开口问道。:“陛下怎么说?”
她懒懒地偷看他一眼,闷着声音说道。:“倒也没说什么,只叫我回去安心养胎,不必过问宫中之事。可我看来,父皇并不是真的想治林无忧于死地,若是真如我想的在气头上就好了。”
闻言,他长长地送了口气,捏着她的鼻子道:“我暂且就信了你。”
她甚是不满得地瞅着他,道:“我可没说父皇真不动她,你可别信早了。”想想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她摇了摇头,惆怅道:“你就心了我吧,我也不想她有事。”
两人回了府已经不早了,回生驾车着车原想从偏门进的去,待近了府门才瞧见门口骤亮,他收了缰绳,微微侧身朝里面禀告道:“少爷,老爷与夫人在门口,可要过去说一声?”
待她昏昏欲睡之时,他忽然开口问道。:“陛下怎么说?”
她懒懒地偷看他一眼,闷着声音说道。:“倒也没说什么,只叫我回去安心养胎,不必过问宫中之事。可我看来,父皇并不是真的想治林无忧于死地,若是真如我想的在气头上就好了。”
闻言,他长长地送了口气,捏着她的鼻子道:“我暂且就信了你。”
她甚是不满得地瞅着他,道:“我可没说父皇真不动她,你可别信早了。”想想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她摇了摇头,惆怅道:“你就心了我吧,我也不想她有事。”
两人回了府已经不早了,回生驾车着车原想从偏门进的去,待近了府门才瞧见门口骤亮,他收了缰绳,微微侧身朝里面禀告道:“少爷,老爷与夫人在门口,可要过去说一声?”
帘子微动,凤倾城撩起一边往外面看了,借着灯火讲门口众人看得清楚,凤老爷与凤夫人都站在门口,甚是焦心。不知是否有下人提醒了,两人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随后凤夫人便在凤老爷的掺扶下往他们这边过来了。
“停车吧。”他看凌无双一眼,微微一笑道:“瞧你累得,可要我抱你下去?”
她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啍啍道:“我才不会侏宜了你。”
凤倾城先下了车,正与凤老爷说了两句话就要去扶凌无双下来,一旁的凤夫人见状,忙道:“慢点慢点,不急。”
“怎到现在才回来,我与你爹担心到现在。”
凌无双微微一笑,道:“祖母舍不得放人,这才才晚了,叫您二老担心了。”
凤夫人只是惦记着他们安危,出去一趟只带了回生一人,若是遇个什么事儿也顾及不过来,她说来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凌无双腹中孩子,这可是凤家长孙,不可有半点闪失。
“人都回来了,夫人也该睡得安稳了。”风老爷笑到道,“快些进去吧。”
“是。”
两人回了迎春苑,稍作梳洗了一番后才传了膳。
凌无双吃的多了些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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