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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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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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怎么说服自己,这不是骗局而是误会?
  他想拎着赵树青的领子咆哮,问他为什么骗自己,问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他不敢,生怕戳穿了,对方就会挥挥袖不带一片云彩的离开。
  耿颂平催他查清楚,他却像懦夫一样逃避,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因为他们都知道,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卧底的,多半是敌人。
  一想到赵树青在为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做事,他心里就恨得出血,恨不得把人抓到面前,痛痛快快地揍一顿,打得他再也不敢为虎作伥。
  可另一方面,他实在舍不得,心底似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反复在说:那个傻乎乎的赵树青,那个半夜给他煮鸡蛋的赵树青,那个在生死关头紧紧握住他手的赵树青,怎么可能会是敌人?
  两股力量的拔河让他僵持在原地,日复一日地煎熬,动弹不得。他只能像个乌龟一样缩在龟壳里,假装外面的世界风平浪静。
  在他前方,隐身的温故疑惑地望着颓丧的仲世煌,若有所思。
  那日之后,赵树青突然发愤图强,买了一堆书回来要好好学习,除了每天与仲敦善下两盘棋以及练两个小时车之外,其他时间都关在房间里看书。
  仲敦善对他的行为很支持,还想请家庭老师教他,被婉拒了两次才作罢。
  这个勤奋好学的赵树青当然不可能是温故本人。他放了个傀儡在家,自己隐身跟着仲世煌,只有家中傀儡需要活动的时候才离开一会儿,不过这已经够时间让他弄清楚仲世煌最近的烦恼。
  是心烦……父母被杀的案子吗?
  温故坐在沙发上,听耿颂平和仲世煌讨论案件。
  耿颂平说:“胡胜才和陈发女友的关系终于搞清楚了。陈发女友金美菊出身后山头村,和胡胜才是小学同学,她跟着陈发的时候,两人就有来往。陈发欠债的时候,胡胜才看在她的份上还给过两千块钱,估计他们在那个时候就有过一段。后来陈发外出逃债,金美菊一个人生下孩子无力抚养,送去Z镇的孤儿院。好笑的是,她到死都以为孩子是陈发的,还留了遗书给陈发,让他好好照顾孩子,所以陈发才会坚信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吧?”
  仲世煌道:“胡胜才怎么知道孩子是自己的?”
  耿颂平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照片给他。
  仲世煌一看就知道了。那孩子五官根本就是翻版的胡胜才。“他们三个人的关系重要吗?”
  “很重要。”                    
  


☆、主谋之谋(上)

  耿颂平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胡胜才肯定自己自杀以后,对方会善待孩子。直到鸭舌帽男的身份大白,我才知道,原来……”
  仲世煌道:“他是孩子母亲的亲友?”
  耿颂平抿着嘴唇。
  仲世煌摊手,“你继续。”
  “你下次能当事前诸葛亮,而不是事后吗?”耿颂平见仲世煌认错态度良好,才继续道,“金美菊有个哥哥,叫金宽江,经过比对,十有八九就是鸭舌帽男。”
  仲世煌收起嬉笑,正色道:“人在哪里?”
  “正往北方逃。”
  “他和我们家有什么瓜葛?”
  “他没有。但是他租房的房东说,曾经见过一个瘸腿的男人进出他家。”
  仲世煌恨声道:“梁炳驰!”
  耿颂平颔首道:“如果证实是梁炳驰,那一切都对上号了。难怪老仲先生一开始就叫我们调查他,姜是老的辣!你放心,我已经将梁炳驰的资料交给相熟的警察,他跑不掉的。”
  梁炳驰……
  梁炳驰!
  郁积的仇恨突然有了对象,像焦躁不安的野兽,在胸腔疯狂地鼓噪。仲世煌紧紧地握着拳,强制自己不去想象任何血腥画面,以免丧失理智,亲自跑去报仇。
  温故看着他通红的眼睛,暗道不妙,抬起手,过了一道仙气给他。
  耿颂平看仲世煌脸色煞白,正考虑着要不要叫医务室,他下一秒又奇迹般的冷静下来。“……你没事吧?”情绪大起大落,阴晴不定,很可能会引发精神上的疾病?
  仲世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子就平静下来,心里舒坦不少,“梁炳驰和金宽江要是没有其他关系,多半就是金钱关系。我们可以从梁炳驰金钱来源入手调查。”
  耿颂平道:“这一块我已经查了很久,始终没有眉目。”
  仲世煌道:“辛苦你了。”
  耿颂平笑道:“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旁听的温故感应到有人敲他房间的门,瞬间回转,收起傀儡,坐到书桌前。“请进。”
  管家端着参茶推门进来:“学习要抓紧,身体也要注意。来喝杯参茶。”
  温故从书中抬头,微笑道:“谢谢。”
  办公室里,耿颂平观察仲世煌脸色:“听说你最近喝酒喝得很凶?”
  仲世煌淡然道:“一般应酬。”
  “是应酬还是借酒消愁?”耿颂平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的,说话比一般人没顾忌,“还是为了赵树青的事情心烦吧?”
  仲世煌看了他一眼。
  “我早就觉得你对他的感情不大一样。就因为一起度过生死劫?”耿颂平道,“那也是你命不该绝,他沾光。”
  仲世煌站起来,指指门:“没事就出去吧,我有事要做。”
  耿颂平叹气:“别每次谈到这个问题就逃避。赵树青你打算怎么办?他要真是梁炳驰安插的人,你把他放在老宅子,等于放了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梁炳驰要是狗急跳墙,指不定会指使他干出什么来。”
  仲世煌脸色变了变。
  “他要不是梁炳驰的人,那伪造身世做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耿颂平直白道,“这些你不会没想过吧?如果想过了,还按兵不动,你图什么?”
  仲世煌道:“我在老宅装了很多监控……”
  耿颂平道:“你又不是警察,装监控抓犯罪证据吗?他身手这么好,万一不管不顾起来,家里几个人加起来都可能拦不住他。”
  仲世煌说不出话来。其实他潜意识希望的是,赵树青永远按兵不动,安分地留在他身边。可是,如耿颂平所言,赵树青要是真的毫无所求,又何必伪造身份?
  “会不会……他的身世有什么难言之隐?”仲世煌弱弱地问。问他,也问自己。
  耿颂平想反驳。能有多不可告人?杀过人放过火?那更不能留下了。可是看仲世煌白里透青的脸色,这句话他说不出口。“不管怎么样,你要问清楚。”
  问清楚吗?
  仲世煌深深地叹了口气。
  被冷落了几天,温故终于再次在驾校门口看到仲世煌的宝马。他不动声色地坐上车,周伏虎坐在后座和他打了个招呼。
  仲世煌什么都没说,静静地发动汽车:“想吃点什么?”
  除了大饼什么都好。温故道:“随你意。”
  仲世煌道:“吃辣吗?我们吃火锅吧,想吃什么就往里放什么。”一边说,一边车已经启动。
  车内气氛很闷。
  周伏虎猜测两人还介意醉酒亲吻的事情,便顺口说了两件自己酒后无状的事。但仲世煌和温故都没反应,继续保持安静,只有周伏虎一个人干笑,后来……
  就彻底安静了。
  城内最大火锅店即使下午也有三成上客率。
  仲世煌与温故一桌,周伏虎带着其他几个保镖坐在旁边一桌。两桌离得很近,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脸色,但说话要稍稍抬高音量。
  仲世煌点了个麻辣锅。
  温故家乡嗜甜,对辣毫无记忆,愣愣地看着红通通的汤底。
  “你们家喜欢吃辣吧?”仲世煌状若不经意地问。
  温故答道:“没吃过。”
  Z镇的确不嗜辣。
  仲世煌将菜单给他:“想吃什么自己点。”
  温故挑了几个素菜,仲世煌点了一堆荤菜。
  火锅里的白气冒出来,仲世煌的眉眼像挂了霜,冷冰冰,沉甸甸,上完菜到现在,一直静默地坐着,无声地夹起菜放入锅子,又默默地夹起,放进温故面前的碟子里。
  温故蘸酱吃了一口,然后顿住。火辣辣的感觉从舌头和口腔迅速蔓延开来,顷刻冲上鼻子,逼出泪意,他呆呆地看着仲世煌,脑海里翻滚着各种法术,却没有一个能解决目前困境。
  仲世煌一直关注着他,见他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心软下来,将手伸到他的下巴处:“不喜欢就吐出来。”
  他的声音太温柔,充满诱惑,让温故想也不想地照做,直到仲世煌将他嘴里的食物丢进自己前面的碟子,用手巾擦了擦手,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一张脸涨得通红,衬得整张脸越发楚楚可怜。
  仲世煌要了个鸳鸯锅,一人一半,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温故连喝两大杯水才缓过来,再吃东西就矜持多了,每次吃之前都用舌尖试试味道。
  在仲世煌看来,对方不时伸出舌头诱惑自己,简直……无节操!
  温故看仲世煌猛喝水,问道:“你也辣?”
  仲世煌伸手抹掉自己嘴角的水渍,“我有事想问你。”
  温故神色凝重地放下筷子,“你问。”
  仲世煌道:“你的生日快到了,你有什么打算?”
  “生日?”温故在家时,他母亲会给他煮鸡蛋,买零嘴,后来修道就再也没有人注意过了。听仲世煌突然问起,不免一愣,随即想起现代社会有个食物叫生日蛋糕,是专门过生日吃的,便提了出来。
  仲世煌道:“要不要将你爸爸接过来一起过?”
  温故惊了:“不用。我和他关系不好。”
  仲世煌夹起一筷肥牛,在红汤里慢悠悠地涮着,过了会儿才道:“那也是父子,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那么远的地方,你不担心吗?”
  温故不知他突然提起这一茬的用意,含糊道:“他对我和母亲不好。”
  “这样吧,我这两天找人去你家乡看看。就算不想请他过来,至少也要知道他好不好。”
  “我有他的电话,我可以打给他。”
  仲世煌筷子往锅底一戳,发出笃的一声。
  温故心猛然一跳。仲世煌看他的目光太诡异,灼热又冰冷,愤怒又隐忍,这样截然相反的情绪难为他能用一双眼睛表达出来。
  “我希望你知道,”他缓缓道,“如果你需要倾诉和帮助,我在这里。”
  温故看着他眼睛里的恳切,很想说既然这样,你就勘破红尘跟我修炼吧。可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结果早可预料。他终是点点头,一言未发。
  仲世煌眼里的失望显而易见,“吃吧。”他夹起熟透了的肥牛在调料碟里涮了涮,默默地放进嘴里。
  这场饭吃得很失败。
  温故受辣味的影响,只吃了几口菜,仲世煌倒是吃得不少,颇有化悲愤为食量的架势,样子却很不痛快。临别时,仲世煌让周伏虎送温故回公寓。
  温故很吃惊:“为什么?”
  仲世煌道:“我公寓里放着很重要的东西,不方便转移,你帮我守着,我放心些。”
  温故问:“什么东西?”
  仲世煌道:“公司的机密资料,就放在保险箱里。最近公寓附近出现一些可疑人物,我有点不放心。”
  既然是资料为什么不能转移?
  温故觉得有点奇怪,却没有深思,一口答应下来。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仲世煌会真的跑去找他那个子虚乌有的父亲,从适才的言谈间,他看出他并没有打消念头,却不肯说什么时候派人,十分棘手。
    


☆、主谋之谋(中)

  为了确保仲世煌寻找他“父亲”的时候,不会落空,温故不得不时时刻刻地跟在他身边。幸好公寓里只有他一个人,不用担心有人会突然敲门进来。他唯一不在仲世煌身边的时候,就是仲敦善棋瘾发作。
  将经常模式改为日夜模式后,温故才知道仲世煌的忙碌已经到了分身乏术的程度,他的雇员和客户们找他已经到见缝插针的地步,难以想象他之前是怎么抽出时间请自己吃碳烤大饼。
  与此同时,金宽江藏身处被警方掌握,只差临门一脚。
  耿颂平在最后时间通过关系喊了停,建议等他与幕后主使接头再一网打尽。几经商议,警方愿意再拖延两天。毕竟幕后主使目前只存在于耿颂平的嘴巴里,没有其他证据支持,警方不能为了一个可能性而无休止地浪费警力。
  看仲世煌和耿颂平心急如焚,自己却爱莫能助,温故不免懊恼,颇有当了神仙也枉然的沮丧感。
  另外,继理论考试合格后,温故的场地驾驶也过了关。教练叫上同期学员一道庆祝,温故本不想去,拗不过教练鬼哭狼嚎的邀请,又考虑警方行动在明日,仲世煌今日当无事,便同意了。
  庆祝会上,教练喝得酩酊大醉,一直握着温故的手唠叨:“你说,为什么你的动作那么奇怪,考试还是过了呢?”
  温故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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