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嗙!”
他重重一头撞在狂狮脑门上。
狂狮一下子松开他,前额皮肤裂开好长一道口子,鲜血汹涌。
曹青龙其实脑袋也在发晕,不过,他仍是抓住机会,闪电般打出两拳,全都轰在狂狮的下巴上。
狂狮身子在晃动,脸上血糊糊一片。
曹青龙知道胜利在望,猛吸一口气,一脚踢出,直取狂狮两腿之间。
“小心身后!”
曹青龙闪电回头,正看到老地主拿着一把削尖了的牙刷,朝着他刺来。
他赶紧往旁边一闪,可还是慢了,牙刷斜斜插进他的后腰。
疼痛袭来,但他已经顾不得,一掌横削老地主咽喉。
老地主肥硕的身子轻盈移动,竟然躲了过去。
另一边的狂狮抓住机会,稳定身子,抹了一把脸,使得视线清晰,看见曹青龙背对着自己,立刻扑了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张金钢猛然从角落里蹿出来,像个猴子似的跳到狂狮背上,两只手死命地抠他的眼睛。
狂狮吃痛,大吼一声“滚开”,把手探到后背,抓住张金钢就想把他扯掉。
张金钢想也不想,移开一只手,死死勒住狂狮的脖子,另一只手大力挥动,猛捶他的眼珠子。
“咔哧!”
狂狮虽然力大,但只是抓破了张金钢的衣服,而他的一只眼睛在张金钢的拳头下,已然受到重创,视物不清晰起来。
狂狮大怒,杀气肆虐。
他背对着墙,用力撞上去。
张金钢夹在中间,肋骨折断两根,疼得几乎喘不上来气。
受到刺激,张金钢也犯了骨子里那股狠劲,愣是没撒手。
狂狮往回移动,打算炮制上一次的动作。
张金钢抓住机会,“吭哧”一口,咬住狂狮的一只耳朵,与此同时,一双胳膊也紧紧锁住他的脖子。
狂狮本以为刚才那一下,张金钢会耐不住疼痛松开,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如今咽喉被锁,耳朵被咬,他也从心里打了个寒颤。
眨眼的功夫,他瞅见地上有一个碎裂马桶的残片,像把匕首似的锋刃朝上,立刻生出一个毒辣的主意。
他迈步朝着马桶残片走去。
张金钢并没有看透他的用意,紧紧咬着那只耳朵。
狂狮探出一只手,企图边走,边把他的嘴挪开。
然而,他这一用力,却帮了张金钢的忙。
张金钢死命一扯,不仅把他的耳朵撕了下来,而且还连带好大一块皮。
狂狮就算再凶悍,这下也有点受不住了。
他大吼一声,离着马桶残片还有两米多远,便背转身子,飞跌过去。
如果这一下真压实了,张金钢就算没被压死,也会被马桶碎片扎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曹青龙竟然一脚踹了过来。
力道奇大,这一脚把狂狮踹得凌空翻了过来。
如此一来,变成他在下面,张金钢在上面了。
“咕咚!”
狂狮背着张金钢脸朝下摔在地上,由于惯性,他的身子往前滑动,留下一地血迹,最终一脑袋卡在崩塌的板炕下面。
张金钢就势从狂狮的身上下来,趁着他还没有起来,用脚猛跺板炕。
狂狮惨叫连连,最终没了动静。
“王八蛋,还都愣着干嘛,赶紧给老子上啊!”
老地主察觉到这边的情况,赶紧放出了讯号。
旁观的那些犯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着便有人机械地朝着张金钢冲过来。
张金钢森然冷笑,脑子里闪过昨天的情形,冲天的怒意似乎要将他的躯体炸开。
他身上沾满狂狮的鲜血,本能地握紧一双拳头。
尼玛,来吧!一帮狗东西,老子就算要死,也要和你们一块去见阎王。
他在心里嘀咕着。
第九章:血战(下)
“别鲁莽,靠过来!”
曹青龙朝着张金钢发出了警告。
张金钢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子跑过去,俩人背靠背贴在了一起。
老地主喘着粗气,朝着手下犯人一挥手。
那些平日忠实于他的犯人立刻各自找来应手的家伙。
有拿着脸盆的;有拿着牙刷的;还有的从地上捡起马桶的锋利碎片;更有的则从崩塌的板炕上抽出木头条子,大家都一个德行,目露凶光,虎视眈眈,把曹青龙和张金钢俩人团团围住。
老地主挨了曹青龙不少重拳,早没了“嘻嘻哈哈”的模样,那张大肥脸耷拉多长,小眼睛里充满了野兽般的光芒,盯着曹青龙和张金钢,从牙缝里狠兹兹挤出一句话:“把他俩全都做掉!”
话刚说完,他平日所积累的威严立刻显示了作用。
一个抢劫犯拿着厚重的铁脸盆,照着张金钢的脑袋便拍了下来。
张金钢本能拿胳膊去架。
他知道自己不能躲,否则必定连累了曹青龙。
损害哥们的事情,他宁可不要了命,也决不去做。
可是,曹青龙似乎背后长了眼睛,而且速度远比他快,那个脸盆离他的胳膊还有一定距离,已然被曹青龙一把夺了过去。
曹青龙长胳膊一轮,顿时把脸盆拍到那个抢劫犯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抢劫犯满脸开花,脸盆上留下一张栩栩生动的脸谱。
张金钢呆了一呆,忽然看见又有一个家伙朝自己冲过来,手里握着根已经被削尖的牙刷柄。
他以前看过监狱电影,知道硬塑制成的牙刷柄很具有杀伤力,照比真正的匕首一点都不逊色。
于是,趁着和那人还有一定距离,他吐出一口吐沫,跟着下面一脚悄然踢出。
那人下意识一闭眼,裤裆上重重挨了一脚。
“哎呦!”
那人瞬间虾米般躬下身子,两腿夹着裤裆,惨叫不已。
张金钢满心仇恨,抓住这个档口,两个拳头痛揍那人的太阳穴,别看他年纪不太大,力道着实不小,那人“吭哧”一声,趴在了地上。
张金钢心里痛快异常,正想兴奋地发泄一声,谁知先是肩膀一疼,跟着一个木板落在了他的头上。
“喀吧!”
木板断裂,张金钢脑袋发晕,连肩膀都忘了查看。
“敢打我兄弟!”
曹青龙大怒,硬是拼着脸上挨了老地主一拳,拿着脸盆生生拍倒了暗算张金钢的那个家伙。
老地主力道也很强悍,曹青龙虽然为张金钢报了仇,但也被打得满口鲜血,他就势吐了老地主一脸,紧跟着抡圆了脸盆。
忽然,他感觉胳膊一疼,脸盆好悬没扔出去。
扫视一眼,发现胳膊上扎着一根马桶碎片。
“我——靠!”
脸盆去势未减,把老地主拍了一个满脸花,与此同时,他用后背紧紧贴着张金钢转动,大脚丫子高高飞起,一记标准的“边腿”,直接把刺伤自己的那个家伙下颌踢碎。
张金钢这时候脑袋已经恢复清明,看见一根牙刷柄正插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随着曹青龙的节奏,转过身子,发现老地主满脸是血,仍然像在迷糊着。
一股彻骨仇恨迅速从他心里窜了出来。
十六岁的他竟然想都不想,完全是出于本能,猛然拔出肩头上的牙刷柄,照着老地主的大肥脸便插了下去。
只这一下,顿时把老地主脸颊贯穿。
张金钢松开手之后,老地主歇斯底里的惨叫,拼命地挥着手,指挥其他人往前冲。
这货也算亡命至极,血蒙蒙睁着一双小眼睛,硬是把牙刷一点一点从脸颊上拔了出来,随后,也不顾及往外窜动的鲜血,趁着张金钢和别人厮打的时候,握着牙刷,照着张金钢的胸口便刺来。
眼看就要扎上,忽然间也不知从哪儿飞过来一个小石子,无比准确地敲在老地主的太阳穴上。
老地主连吭都没吭一声,像一大堆死肉似的,跌倒在地。
谁也没注意是怎么回事,惨烈的打斗继续。
由于老地主就在脚下,张金钢可老实没客气,不惜拼着被旁人打得满脸鲜血,一顿大脚丫子,把老地主跺得更是面目全非。
幸亏有个犯人手疾眼快,像拽头死猪一般,把老地主及时地拽走,否则,老地主的脑袋只怕都会被张金钢踹烂。
虽然曹青龙武技强横,张金钢也悍不畏死,但好汉难敌四手,一小会儿的功夫,俩人又受了好几处伤。
犯人们倒下七、八个,而他俩也是浑身鲜血,都感觉气力在消减。
不过,一番凶悍的搏斗,也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当犯人们慢慢察觉老地主没了动静的时候,也都不约而同地开始观望起来。
曹青龙脸色有些苍白,他后腰那一处扎伤失掉不少血,见到犯人们都住了手,竟然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而偏在这个时候,张金钢竟然倒了下去。
犯人们见到如此情景,又开始了骚动。
这些人大多不是善类,一闻到血腥味,就如同流浪猫看见了鲜鱼,从骨子里往外的兴奋,尤其在欺负弱小之时,更是趋之若鹜。
曹青龙暗自叹息,不知道再打起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叮铃铃!”
忽然,走廊里想起了急促的警报声。
紧跟着,凝重的脚步声纷至沓来,其中还参杂着戒严的号令。
“哗啦!”
号门被大力打了开,晚上值班的两个管教醉眼蓬松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在他们身后跟着一脸肃然的于管教和荷枪实弹的众多武警。
当先那两个管教闻到号子里呛人的腥臭味,反射性地捂住口鼻,跟着在震惊中醉眼逐渐放大。
于管教一步抢在前面,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老地主和狂狮,有些不相信地颤声责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表情各异,没人回答他。
于管教收回目光,最终定格在曹青龙的身上,刚想说话,却被脸色苍白的曹青龙吐了一脸涂抹。
他脸色大变,拿着警棍就想挥打。
另外两名管教赶紧上前把他拦住,其中一人定了定神,说道:“把受伤的犯人全部拷走,送到医务室进行检查,另外,迅速通知邱监狱长,就说监狱出大事啦!”
武警们应声过来,开始清理现场。
第十章:他是个杀人犯
“老叶,他怎么样了?”
“哦,受了一些外伤,也许还有点脑震荡,别的倒没什么。”
“嗯,那就好!”
“听说曹青龙从医院里跑了?”
“呵呵呵,你也知道啦,消息传得好快!”
“废话,我虽然是个医生,但和你们一样,也是监狱中的警察,你们能知道的,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那倒也是!”
张金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王冲的脸颊,等他眼珠转了转,发现床边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衣的老警察。
“哦,你醒啦,感觉怎么样?”王冲脸色很温和,看着他问。
张金钢对他还有点好感,点了点头:“就是身上酸痛,别的还可以。”
说到这里,他本想问一问,曹青龙跑了是怎么回事,可又一转念,感觉人家应该不会告诉自己,于是忍了。
“行啦,他还要在医务室养几天,你就回去吧。”
老警察见到张金钢神情有点萎靡,便对王冲下了逐客令。
王冲欲言又止,老警察见状便说:“你放心,这里仍在监狱里面,他就算想跑也没地方去!”
王冲尴尬一笑,走了。
老警察名叫叶晨,监狱中的医务室归他管理。
见到王冲没了影子,叶晨便拿起小电筒和听诊器,给张金钢检查一遍,跟着又看了看他的伤口。
“刚才您说曹青龙逃跑啦?”
“哦,你耳朵挺尖的啊?”
张金钢感觉到叶晨怀着戒备。
他叹了口气,接道:“曹大哥是个好人,要是真跑了,我很替他高兴,如果在这里面再呆下去,恐怕他早晚得被人杀掉。”
“你才多大岁数,懂什么啊?”
叶晨眼睛亮亮,语气虽不以为然,但表情却显得饶有兴致。
张金钢很不服气,答道:“昨天晚上,那些家伙摆明要杀我们,虽然具体原因不明,而我年龄又小,但那势头还是看得很明白。”
叶晨皱皱花白眉毛,没说什么。
张金钢发现自己的手腕被铐在床头,下意识扯了一下,生气地说道:“多此一举,我还能跑了不成?”
叶晨含笑,似乎感觉他的话有道理,便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了手铐。
“听说你们爷仨打死的那个人姓‘步’?”
“嗯,怎么了?”
叶晨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在省内,这个‘步’姓好像是一大望族,出了不少的政府高官呐!”
张金钢想了一下,疑惑的说道:“可是,死了的那人是个流氓啊?”
叶晨眨眨眼,跟着又摇了摇头,叹道:“到底还是个孩子。”
张金钢感觉他话里有话,正想追问,忽听门一开,有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爸爸,我有点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