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将鬼头银针沿着刚才的针眼扎进去,跟着转了几下,让张金钢感到奇怪的是这一次竟然没有水银流出。
“这是怎么回事?”张金钢不解。
叶晨把鬼头银针取出来,放到布包中,笑道:“针进而水银出,说明是取对了穴位,但如果针进而没有水银出,那只能说穴位没有取对!”
“怎么可能,明明前后取得是同一个针眼啊!”张金钢泛起糊涂,挠了挠秃脑壳,皱起眉毛。
叶晨肃然答道:“怎么不可能!我告诉你,人身上有很多‘长了脚的穴位’,如果能够摸清它们的规律,那将会治好很多疑难杂症。”
“长了脚的穴位?”张金钢一脑袋雾水。
叶晨道:“国医论著管这种穴位叫做‘阿是穴’,但我们这个派别则管它们叫做‘鬼穴’,或者叫做‘鬼门关’,寓意既是这类穴位行走不定,神秘难测。”
张金钢满脑门子汗,他擦了两下,自言自语地叹道:“国医博大精深,有些东西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啊。”
“哦,对了,刚才您自言属于一个派别,我很好奇,能不能告诉我,您属于哪一个派别,叫什么名字?”
他显然是真的好奇,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叶晨道:“我们的派别被称为‘鬼门’。”
随即,他又叹了口气,有点遗憾地接道:“我的针灸技艺虽然出自于鬼门,但说实在的,直到如今,我也只能算半个门人而已,还谈不上是个真正的鬼门传人。”
看他挺寂寥,张金钢心知肚明这里面一定有着难言之隐,于是强行按捺下好奇心,眼光落到‘浑天鬼模’上,问道:“我就是想不通,这个鬼奴明明是铁做的,浑身上下硬邦邦,为什么又能眨眼,又能游移穴位呢?”
叶晨这下高兴了,解释道:“刚才你也听到了,我在按动它肚脐上的机关之后,隐约有一种机簧转动的声音,这就是它的奥秘所在。”
“哦,您的意思是鬼奴体内另有玄机?”
“嗯,‘浑天鬼模’是鬼门历代传承下来的东西。当初的设计者学究天人,在鬼奴的体内装了一套非常精妙的机关。只要触动开关,鬼奴体内的机关便会自动运行,除了国医论著上记载的最重要的经络和穴位保持不变之外,那些鬼穴会模仿人体的变化而变动,表面上看去毫无追踪的迹象可循,实际上那些鬼穴无论怎样变化漂移,都会锁定在特定的‘游离鬼脉’上,只要捕捉到‘游离鬼脉’的端倪,自然也就能够找到那些鬼穴了。”
张金钢第二次听到了“游离鬼脉“这个词汇,虽然依旧感觉很新鲜,但它所蕴含的意思,已经能够理解。
“您救治老房的时候,大概就是采取针刺鬼穴的办法吧?”他有感而发。
“嗯,那种针法叫做‘鬼门十九针’,治疗老房这样的急症,效果非常神奇,可惜我只会十三针……”叶晨有些失落。
张金钢安慰他:“就算如此,老房那条命不是也给救了回来嘛!”
“嗯,救倒是救回来了,就怕以后还犯,假如那失落的六针技法我也会的话,敢保他到死都不会再次中风!”
叶晨不无遗憾地说道。
第二十一章:谁掉的钱
“老叶认你做徒弟啦?”
道爷看着张金钢拿着一根鬼头银针,极其严肃地在自家胳膊上瞄来瞄去,笑吟吟的问了一句。
张金钢头也不抬:“您怎么知道?”
“那根鬼头银针是他的宝贝,金贵得很,现在落到你的手里,不可能无缘无故,除非你是他的传人。”
“唉,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瞒我干什么啊,我又不稀罕他那点伎俩?”
“可也是,您是谁啊,大名鼎鼎的道爷,身上的伎俩随便拿出一个,都能让人看得把眼珠子掉到地上,哪还会稀罕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啊!”
“你在损我,是不?”
“啪!”
张金钢还没来得及狡辩,大脑壳上已经挨了一下。
说笑归说笑,道爷还是告诫张金钢,对于叶晨的“鬼门奇术”,还是要上心去学,原因就在于据道爷所知,“鬼门奇术”是一门很深的学问,而且几近失传,如果张金钢能够领悟精髓,对于日后的谋生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张金钢牢记道爷的教诲。
新来的那些勤杂每天早晨六点上班,帮着道爷打理完犯人们的早餐之后,便会集体前往监狱中印刷厂后面一个新建的简易宿舍休息,大约11点多钟会回到伙房,开始打理犯人们的午餐,一切妥当了,又会去简易宿舍休息,直到做晚饭的时候,他们才回来。
每次给犯人们送完晚饭之后,这些勤杂便又各自下班回家。
尽管他们来了有一段日子,但张金钢和他们混得并不是太熟稔,大家在一起干活的时候,经常连招呼也不打一下。
张金钢本身并不太爱说话,同时又有一份自尊,总感觉这些勤杂人员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让人很不舒服,所以也就懒得主动搭理他们。
道爷保持着一贯作风,除了在工作中有时指点一下之外,平时和这些勤杂人员也没什么话说。
这一天晚上,张金钢侍候完值班管教的晚餐之后,拎着水桶从伙房出来,打算前往水房打水,路走到一半,看到给犯人送饭的勤杂们迎面走来,他只和道爷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让开了路。
道爷带着那些勤杂,依次从他面前走过。
“喂,这是谁掉的钱?”
当所有人走过去之后,张金钢正想继续自己的路,冷不丁转身的时候,竟然发现地上撂着一叠钱。
他放下水桶,把钱捡了起来,只见一共十来张,每一张都是暂新的百元大钞,于是,他赶紧朝着那些勤杂喊道。
“哦,我的!”
其中一个面色黝黑的勤杂浑身上下摸了摸,下意识的喊道。
不过,随后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又予以否认:“不,我的钱还在身上,那不是我的。”
张金钢有些惘然,拿着那叠崭新的钞票,又问了一句:“真不是你的钱吗,这可有一千多块呐?”
“不是!”
那人说得异常坚决。
张金钢感觉其他勤杂看那人的眼神有点怪,不过也没有多想,而是朝着道爷问道:“这钱还是交给您处理吧,我得去打水啦!”
道爷把钱接过去,仔细摸了摸,淡淡地说道:“等一下我交给管教,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张金钢点头而去。
事情过去了两天,张金钢忽然发现那个黝黑的勤杂竟然消失了,他怀着疑问,问了一下道爷,结果道爷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由于事不关己,这件事很快就被张金钢忘记了。
眼看就要到了八月十五,张金钢掐指一算,自己被送进监狱即将接近两个月,在此期间,既没有亲人来看望自己,也没有警察再来提审,他就好像被外面的人所遗忘了一般,音讯闭塞的活在这高墙之内。
他在心里涌起对亲人强烈的思念之情,晚上借着打木人桩机会,尽情的发泄着情绪,当练习结束之后,他本以为一双手又会肿得像馒头,并且到处是破损的口子,岂知完全估价错了。
手上的肌肤稍稍有些青肿,但并无特别异常之处。
“是不是感到很奇怪?”
道爷在一旁眼睛闪闪亮,抽着旱烟,淡淡的问。
张金钢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的往小房走去。
道爷在鞋底上敲打完烟灰,叹了口气,将烟袋夹在胳膊底下,抄着两手,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中秋节的晚上,老房按着惯例,在张金钢的配合下,做了满桌子菜,张金钢细数了一下,共有十六道佳肴,而且还不算羊肉火锅。
当晚值班的是乔管教和王冲,武警那边是大队长花熙然,还有指导员萧易,另外,监狱的一把手邱监狱长抱着与民同乐的“高尚做派”,特意也留了下来。
于管教一向和邱监狱长亲近,见到领导没走,他也乐颠颠地予以奉陪。
六个人加上老房,团团围坐。
尽管其他人热情相劝,老房却奇怪的没有喝酒,草草地吃了一口饭,嘱咐张金钢事后整理好餐具,老房便走了。
张金钢讨厌于管教,虽然在一边侍候着,却一声不响,没事的时候,躲得远远地,尽可能避免遭惹是非。
对于花熙然和萧易这两个人,张金钢并不是太熟悉,不过,这两个人的名字他却总听人提起。
尤其是花熙然,原是特种兵教官出身,拳脚功夫极为厉害,曾经参加过对东南亚邻国的反击战,战功彪炳。
另外,据说花熙然不仅自身的资本过硬,身后的背景更不简单,好像和华夏国的四大家族还沾着关系。
在一旁侍候的时候,张金钢特意多看了花熙然几眼,感觉他长得确有几分军人的豪迈,不过神情却显得极为阴沉。
“小子,你叫什么名?”
花熙然显得极为警惕,忽然注意到旁边侍候的那个人,一声不响,感觉有点奇怪,索性问了一句。
“他叫张金钢,一个小杀人犯。”
于管教飞快地代替张金钢回答。
张金钢心里很不舒服,不过,处于这种场合,他只好忍耐。
“哦?就是那个用皮管子炖肉将郝仁打得遍体鳞伤的家伙!”花熙然重重地看了张金钢一眼,神色间略微现出点惊奇。
邱斐也瞟了张金钢一眼,神色有点复杂,却没有说什么。
“嗯,就是他!”
于管教予以了肯定,跟着来了精神,朝着张金钢指手画脚,吩咐道:“别像个木头似的,快去弄点碳,火锅都有些凉了。”
张金钢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伙房餐厅。
然而,当他取了碳慢腾腾从伙房仓库走出来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大巨大的黑影闪身进了餐厅。
第二十二章:越狱
“奶奶个熊,通通麻溜儿地僵着别动,否则老子的指头立马抽筋,保管把你们的脑浆子全都轰出来!”
张金钢躲在餐厅外面的窗户旁边,听到这声音感觉很熟悉,偷偷朝里看了一眼,不禁惊诧得差点叫出了声。
狂狮!
尽管只看到了餐厅里面耀武扬威说话的那个人侧面,但凭着这家伙缺失的耳朵,半边脸上狰狞的疤痕,以及两米多高的巨大身子,张金钢还是一眼就认出是谁来啦。
狂狮此时镣铐全无,穿着一身尺寸相当滑稽的武警服装,手里握着一把手枪,另有一把插在腰后,除此之外,还有一把明晃晃的“枪刺”也别在了腰间。
这个嗜血的“禽兽”怎么从号子里忽然蹦出来了?
张金钢一颗心惴惴,默默寻思。
邱斐看了一眼脸色阴郁的花熙然,见他无所动容,便扶了扶眼镜,故作冷静的问道:“狂狮,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
狂狮凶巴巴往前跨了一步,来到邱斐身边,狰狞的脸上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猛然抬手,直接给了邱斐一个响亮的大嘴巴。
“啪!”
邱斐的眼镜立刻被扫飞,两颗大槽牙也随之被吐出了口外。
“老子要越狱!”
狂狮怒哼哼地说完,扬了扬手中的枪,示意其他人看清形势,稍安勿躁,不要做无谓的抗争。
邱斐的脸颊顷刻间肿起多高,于管教看在眼里,多年养成的护主情怀不自禁的迸发,他奓着胆子问了一句:“狂狮,你在监狱里面过的悠闲自在,为什么非得走极端呢?”
“奶奶个熊,好什么好!”狂狮边说边靠近于管教。
于管教下意识紧缩着脖子,赶忙用两只手护住脸颊,一副吓得要死的模样。
“别打,我都是为你着想!”他不甘心的替自己辩解。
狂狮瞧他那猥琐的模样,忍不住一乐,道:“好吧,瞧你这被爆菊的熊样,我不打你!”
他左右看了一眼,发现铜火锅里仍然冒着热气。
随手舀了一碗火锅汤,他想也不想地倒在了于管教脑袋上,恨恨地说道:“奶奶个熊,但我烫死你!”
虽然炭早已经烧尽,火锅汤的温度并不高,但于管教受惊过度,还是一下子从椅子上“嗷”地蹦了起来。
狂狮闪电般用枪柄敲击了一下他的后脑壳。
于管教眼白一翻,瞬间趴在了桌子上,后脑勺皮肉绽开,往外涔涔流着鲜血,而他的人则连吭都没吭一声,立刻晕死了过去。
杯碟“噼啪”掉了一地,无人顾及。
“你到底想怎样?”
王冲血气方刚,此时脸色铁青,盯着狂狮问。
“不想怎样,就是想趁你们杀我之前,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狂狮淡淡地回应。
张金钢躲在外面,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心里很糊涂,不明白狂狮为何性情大变,忽然间和邱斐、于管教反目成仇。
在监狱中已经呆了两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