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佣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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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佣正传-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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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身影无语,两只热红的耳朵却泄漏了比言词更深刻的答案。

他忽然心情大好。

两人一前一后,踅晃在寂寞公路的红砖道。清夜里奇Qisuu。сom书悄然无语,却又徘徊着远比千言万语更纠葛的氛围。

好像,有一丁点什么泄露了,又像,有一丁点什么被隐藏住,在藏与露之间,可可芳心被窥伺了一隅角落。

唉……长吁声加入夜风。

“你哦!”他摇头叹无奈。

维箴这才发觉数步远的人儿不知何时已紧随在她身侧。她心头怦怦乱跳,仍然不敢答腔。

“我就说嘛!有的没的唠叼一大堆,当真谈到敏感问题,你的嘴密封得比铁公鸡的口袋更死紧。”他响出不以为然的咋舌声。

维箴冒险往身畔的伟岸男子偷瞄一眼,决定还是不出声为妙,两朵红云却久久停驻在颊上,盘旋不散。

手上微微一紧,蓦地被一只厚实的大掌包握住,任夜风吹拂成情结,交缠成情锁。

沉默无声的境界重临两人之间,这回,少了一丝别扭,多了一丝清甜。

信步走去,便利商店的招牌遥遥向旅人招手。

“我想买包烟。”肚子里的烟虫也该喂一喂了。

“对了,我得顺便帮苏格拉底买鲜奶。”她忽然想起。

“让那只狗喝牛奶?浪费!”他的语气脱不了嫌恶的范围。

“我告诉过你几百次了,苏格拉底又可爱又顾家又……”

“好好好,我也听过九百九十九遍了,累积达一千次又不能况换奖品。”他无法忍受把犬只当成人类来抚养的疯狂事情。

电动玻璃门叮咚轻响,缓缓分裂出一道入口。冷气夹带着蒸肉色的气息扑面而来。

“去找你的狗食吧!”他不屑的哼了声,直接走向柜台。

一位形容斯文的男士正排候在柜台前,等待店员结账。对方有些讶异的检望着他狂放不羁的外形,不巧视线与他正对个正着,登时绽出尴尬的微笑。

为了礼貌起见,范孤鸿浅短的扬了扬嘴角,就当是郝免他的罪过。

斯文男人的腿前探出一颗小脑袋。

“强强,你也出来买东西?”他随意打声招呼,从牛仔裤后口袋掏出皮夹。

近几日小男孩几乎天天往叶家老宅子跑,终日跟在他手头忙进忙出,虽然他并不见得会特别与小家伙聊聊天、联络感情,但感觉得出强强对他存有高度的崇拜情结。

“强强!”维箴也发现忘年小玩伴的存在,立刻亲热的靠过来。“我刚才没看见你。”

强强咬含着嘴里的食指,再抬头望望斯文男子,表现出平时常见的羞涩与退却。

“两位认识我儿子?”斯文男子向两位陌生人尔雅的欠身为礼。“敝姓苏,苏伟翔,目前担任XX国中的国文老师。”

书卷气浓厚的苏伟翔散出如沐春风的气息,但妃子实在不太习惯与陌生人交际应对,略微迟疑一下,腼腆地漾出一朵笑云,步伐以而退转几步,半掩在范孤鸿魁传的体躯后。

“您好。”

于是,大女生倒退在她男佣身后,小男孩匿站在他爸爸跟前,两个男人面对面相辽而望,反倒显现成两方对峙的好玩状态。

苏伟翔伸出友善之手,谦和有礼的笑悬挂在嘴角。

而范孤鸿,浪拓不羁的成语着实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与对方简短有力的交握之后,他劲向柜台小弟比了比烟架上的万宝路,掏出一百元现大洋会钞,压根儿没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父子俩身上。

实在有够没礼貌的!维箴瞪他一眼,可惜站在身后,罪魁祸首看不见。

“不担误两位的时间,我们先走一步。”苏伟翔轻缓地微笑,牵起儿子的手走向山间夜幕。

“范!”他把鲜奶往柜台一放,锁住严肃正经的眉沟。“‘不知其君,视其左右。’这就告诉我们,当我们不了解一个人的品性如何,应该先观察他往来的对象。人家强强乖巧有教养,可见苏老师……”

叮呼一响,商店自动门平顺地往一旁滑开,她训词中的小小男主角突然从黑暗中跑进来,含着食指跑至他跟前停住。

范孤鸿感觉到牛仔裤管传来隐隐的拉力,低下头迎望小男孩视线。

“掉了。”强强含糊的喃语,硬把某种小东西放进他掌心,转头又咕呼咕呼地跑走。

“什么东西?”她好奇的执起他手,是一块缕刻着家畜防治所编号的圆牌。“这是苏格拉底的狗牌,你曾经拾过一次,又重新挂回它脖子上不是吗?怎么会落在强强手中?”

“挂狗牌的小铁圈裂开了,可能被那小鬼……强强捡走。”他很合作的改口,并且将裂缝指明给她瞧。

“噢。”维箴漫应一声,下意识地回头又瞥向空荡荡的门外。

“看什么?”

“没有。”维箴耸耸肩。她也不晓得自己在探看些什么,只是直觉地追寻着苏氏父子的身影。

范孤鸿诡异的望她一眼,拿起鲜奶加入夜色的行列。

空气间的秋香,和凉夜的舒爽气息令人精神一振。

“我从没听过强强提起他母亲的事。”他深思地道。

这代表他终于对周遭的人事产生关心了吗?维箴并未察觉自己的浅笑。

“听说过世了,强强由苏老师独力抚养。”

“嗯。”他不再下评论。

她随口找个话题聊聊。“苏老师望而知是个读书人,气质相当清雅自然。”

“读书人又如何?百无一用。”显然范孤鸿完全不喜爱这个话题。“我的气质也很好啊!”

维箴怔了怔。他的长发依然狂放的垂放在肩膀,不知何时嘴里已经叼了根“致癌物”,一楼白烟薰糊了他的五官,朦朦胧胧之中更显得浪荡野拓。

当然,他特殊的气质百分之百令人——尤其女人——侧目,可是,唉!她也不会说,反正“气质好”绝非旁人见了范孤鸿所会使用的第一个形容词。

“你偷笑什么?”他不太爽快的横她一记。

“没有啊。”她连忙捂住唇,遮掩嘴角的犯罪证据。

气质好?瞧他那脸凶相,唉!只怕是气质好“凶霸”。

中夜,苏格拉底从薄被底下钻出来,仰高鼻子在空气中嗅闻几下之后,低鸣起来。

维箴睡得迷迷糊糊,摸下床来替小狗狗打开房门。“你想尿尿?”

“呜。”苏格拉底摇晃着胖短的尾巴,跳下床,小跑步离开卧房。

她紧闭着眼睑,倒回床上继续昏睡三百回合。

寤寐中,不知韶光之逝。当她再度因口渴而醒来,惺忪地踅往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才想起苏格拉底一直没有回返。

或许它转而溜进萌萌房里了吧!维箴不以为意,迳自走进厨房,按开墙上的电灯开关。

一尊雕像也似的伟岸形影凝立在正中央,而向地下室入口。

“喝……”

是范!不怕,不怕!她拼命拍抚胸口。三更半夜不睡觉,他杵在厨房里一动也不动,吓人吗?

第二个反应,她立刻想到,难道范梦游了?脑中正在复习以往阅读到的关于梦游症患者的处理方式时,只见他缓缓回头,表情相当清醒,甚而带着一抹警觉和深思。

“你起床做什么?”迥异于凝重镇定的神色,范的嗓音柔缓低沉,催眠般惹人昏昏欲睡。

维箴的大脑突然天外飞来一笔,生起没来由的联想——他这把声音很适合哄儿女上床睡觉。

“我好渴。”她连忙排开不正当的幻想。

“嗯。”他转身从冰箱里取出鲜奶,斟倒一大杯递到她面前。

虽然神智仍然不甚清醒,她无可避免的感觉到由他身上放射出来的波长,阵阵涌向地下室入口。维箴对地下一楼向来敬而远之,以往若需要下地窖取拿物品,也一向拜托萌萌代劳。今晚可能是睡迷糊了,脑筋处于半昏半醒之间,竟然就直通通的走往楼梯口。

“底下有什么东西?”她傻傻地拉开门。

“吼——”一道黑影愤怒的扑面而来。

“啊!”她猛然被骇了一跳,牛奶哗喇喇洒了满地,瞌睡虫登时升天拜访孙悟空去。

说时迟、那时快,范孤鸿一个箭步窜上来,介入黑影与骇傻了的睡美人之间,伸掌击落半空中的不明物体。

“你找死?”他怒声斥喝。

苏格拉底扑通摔落地面,被他的巧劲震荡得头昏眼花,用力甩甩长耳朵才清醒过来。

“呜……呜……”它瞧见女主人花容失色的形貌,终于发现自己攻击错人了,赶紧伏在维箴脚边,忏悔性的摇晃着尾巴陪罪。

“苏格拉底……”维箴惨白着脸,依然惊魂未定。“笨狗狗,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地下室做什么?”

“唔。”它愧疚的低鸣。无端端吓到女主人,简直羞惭到极点。

敞开的门户忽尔扬出极端细微的碰撞声,维箴但觉肌肤上的每粒鸡皮疙瘩全觳觫的浮涨起来。

“范。”她忙不迭退后三大步,躲至雕像身后打冷颤。“地下室怎么会有奇奇怪怪的异响。”

范孤鸿回手揽住她的腰肢,稳定安全的氛围顿时密实地包裹住她。

风扇动后门,她终于注意到,门锁并未扣上。

“好像有只小老鼠跑下楼,所以苏格拉底跟进去探查敌情。”他淡然解释道。

“老鼠?”她虚弱的按着心口,几乎快昏厥。“老鼠怎么会溜进来呢?天啊……好想吐,我得躺下来才行。”

“天一亮,我下去安置几个捕鼠夹,以后应该会安静一点。”他轻轻松松的抱起她,离开恐怖夜现场。“没事了,我们回楼上睡觉。”

既然自己吓得两腿酸软,索性连象徽性的挣扎也节省下来,交由他代劳车夫的工作。她安分的倚躺在宽硕的怀中,嗅闻着淡淡的烟草味,以及草味底下的舒爽体息……

她曾经纳闷,什么叫做“男人味”呢?脑中所能想像到的不外乎汗臭之属,登不得大雅之堂,现在终于明了,原来,从男人体躯确实发出一种好闻的气息,不过这也该碰对了男人才感受得到吧?

沉稳的步伐有若摇船,载送她归返纯美的睡乡。

呵……又困了。她的血压偏低,深夜时分精神通常极为疲顿,能保持清醒三分钟以上已诚属不易。恍惚叮嘱着:“明天一定要记得装捕鼠器哦!”

“知道了。”他温柔回答,轻轻在睡美人前额印下一吻。

“以前家里也曾跑进一只老鼠,不但咬坏好几幅我父亲生前收藏的画作,连我的哲学书籍也被它啃坏了好大一角,呵……”她打个长长的呵欠。“萌萌想尽办法都抓它不到,幸好它自己误吃了肥皂,在浴室里阵亡。”

画?

正欲起身离开的步伐霎时凝住。他沉吟半晌,趁她神智不清之时,或许可以问出些许端倪。

范孤鸿顺势躺靠在她身旁的空位,轻声低问:“后来那些画作,萌萌如何处理?”

“我也不晓得。”她已经半睡眠状态。“好像丢掉了吧!”

“那么,萌萌把剩余的画作收放在何处?”长指撩拨开她额前的垂发。

两人的谈话主题渗透入维箴的昏沉意识。他为何一直执着于画作的议题?无可避免的,她联想到范在叶家打工挣钱的目的。

找画,然后离去。

“我也不清楚。”她撑开眼睑,迷蒙的秋波显得性而撩人。“范,你找到中意的画了吗?你……你准备何时离开?”

他捕捉到问题之下,极细微的复杂情绪。

“我还不确定。”他坦承道。

四只眼交缠在五公分以内的近距离。他侧躺在床垫上,轻抚她柔软的肤颜。其实,高维箴是美丽的,他以前一直忽略了这点。许是因为她特殊的性格吧!在他所认识的女子之中,鲜少出于个性因素而让他撇开对外表仪貌的侧重。

“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她低喃,眼底异样的明亮清醒。

“什么事?”

“你离开之前一定要亲口知会我。”

心头的某根弦震荡了一下,他温柔颔首,怀着近乎虔诚的怜惜,缓缓锁吻住她。

在她体内窜动的不安感升华为热辣辣的欲念——这是一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拥有的感情。她伸手环住他的颈项,浅吟着靠向他,任由软糖般的甜美暖意在体内融化、蔓延。

他轻咬着她的下唇,舔舐,吮吻,仿佛品尝着天堂美味,沉重的体躯紧紧将她压陷进床垫里。

“嗯哼!”

刻意的清喉咙声音传自遥远的天际,却又真实的从门板另一端飘进来。

两只鸳鸯错愕的分开。

“范先生,你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萌萌冷然悄立在走廊上。

他刚刚忘记关门了,该死的杀风景!

“啊……嗯……范……他……他就要回房了。”天!糗毙了。红潮轰然狂涌上维箴的俏颜。“喂!你快点上床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七手八脚推开他。

“我本来就‘上床’了。”他不满的咕哝声只让她听见。

血红色往下延烧到她的脖子部位。

心不甘情不愿的男佣跳下香榻,拨顺散乱的黑发,嘴里叽哩咕噜地抱怨着离开闺阁。

“棒打鸳鸯。”他反手拉上维箴的房门,忍不住发出不平之鸣。

萌萌丝毫不以为意。施施然踅回自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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