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事情本就勉强不来，强扭的瓜不甜。再者，在一个地方摔倒了，她哪能还在一个坑里等摔呢！韩亚虽好，终究跟她不适合。
她闻言沉默，只扒拉了一口白米饭，这才嘟囔道：“做朋友挺好的。”
沐少涵叹了口气，瞥了她一眼，“如果我没谈恋爱，倒还真不能体会韩亚的处境，就像当初……我一直都不明白季祁枫的处境一样。”
她傻乎乎地跟在尹非凡的身后，季祁枫傻愣愣地跟在她身后。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一类人，默默地守候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还要贴上哥们的友谊标签。
这些天韩亚的确找过她，她都以工作繁忙为借口推脱了，已经很刻意地保持距离了，无奈道：“得空，你也好好劝劝他。反正，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沐少涵放下了筷子，疑惑道：“韩亚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关键是人家待你真心实意！再者，我跟他知根知底的，以后你要是被欺负了，我替你收拾他！”
她也明白这个理，虽然跟李昊已经彻底结束了，有些事情——依旧是她难以逾越的隔阂。
沐少涵突然正色问道：“素素，你还在在意当年李昊他妈说的那些话吧？”
她说得没错，当年确实在意，至今也未能释怀。不过她最难过的，还是替那段感情不值。若是选择韩亚，她势必也会面对这些，或者更甚，她已经身心疲惫，压根就不想卷入豪门的是非恩怨中，也不想成为别人饭后闲谈的茶资。
见她沉默不言，沐少涵直起身骂道：“他们老李家有什么资格挑剔人！他们不乐意，我还不乐意你嫁过去受苦！以为自己养了个什么好货色，到底也是个缺德的东西！”
她一番话下来，柳素言有些莫名其妙，直起身来怔怔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沐少涵双眸转动了几下，最终垂了下去，语态也弱了下来：“没说什么……我只是随口说说……解气！”
她的眼神飘忽闪躲，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柳素言也放下了筷子，直视她：“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沐少涵有些为难，咬着唇支吾道：“没有……你就别问了，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柳素言被她说得一头雾水，却也知道她不是开玩笑，沉着气道：“这些年好的不好的，我不都照样挺过来了么？你说……我听着。”
犹豫了半晌，重重叹了口气，“素素，本来这事儿我是不打算跟你说的……”
她顿了顿，难得敛了神色，“这事我也是今儿个来你这听才知道的……那会李昊正坐在你门口打电话……”
她抬眸看了看柳素言，见她神色无异，这才又继续道：“李昊好像搞大了别人的肚子……”
柳素言勉强扶住桌子才不至于倒下，尽管他们之间已无可能，但如果事实当真如此的话，她不得不怀疑当初自己是否看错了人。
见她面色苍白得吓人，沐少涵连忙拉她坐下，又倒了杯热茶过来，懊恼道：“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没打算跟你说的。”
不过听李昊今天打电话的落音，似乎那贱/人最近才招惹上的。这样想来，又觉得替柳素言庆幸，从前是识人不清，如今闹出这一出也好，免得她心存侥幸……毕竟大学四年的感情太过沉重，李昊天天纠缠，难免她不会有所动容。
柳素言的唇角微微扯开一抹笑意，面色也有所缓和，反过来安慰道：“我没事，只是不相信他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居然还要来纠缠我……”
她说罢又摇了摇头，笑容里皆是苦涩。
知道她心里难受，沐少涵左右思量了半天这才严肃道：“你该庆幸你们已经结束了，要是当初你们真的结婚了，再闹这一出，你不得崩溃啊！赶紧吃饭，瞧你瘦不拉几的，多吃点胸上才能多涨几两肉！”
“吃饭。”
柳素言这才回过味来，埋头吃菜。
沐少涵是个不折不扣的红二代，她老爹是中年得女自然是宠得她无法无天，凭着自己的个人喜好把电游城经营得有声有色。真要查到李昊头上，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双眸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包包，“素素，你多吃些……我突然想起有件急事，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事打我电话！”
她火急火燎地背包离开，柳素言顿时也没了胃口，将餐桌收拾了一下，这才折回身拿起了手机。
给她发来匿名简讯的机主，这会已经是关机状态。她脑子里莫名浮现周子微的那双深邃黑眸，不由得蹙了蹙眉，食指利落地点了删除键。
既然已经决定要重新开始，哪里还有追究的必要。
刚放下手机，简讯又传来了一条。
立即点开，原来是叔婶的回复，大致意思是让她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勿挂念。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竟乌云密布，几道明晃晃的闪电在空中炸响。
火速拔掉了家电，关上了窗户，她这才坐了下来。瓢泼大雨倾盆而至，看着笼罩在雨雾里的城市，她不由得沉叹了一口气。
？
☆、小菜鸟
？ 第十四章名爵公子
暴雨连续下了两天，往哪看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与恒天的合作，公司已经作出最后的拍板决策。
再次接到方俊逸的电话，柳素言有些意外。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两句，方俊逸诚恳道：“谢谢你给我们恒天一个机会。”
其实与之相较的，的确还有另一家公司，她此番前去，也是为了考察他们公司的情况，选择他们公司无疑是能够为公司带来利润的不二之选。她莞尔一笑：“方总言重了，是你们公司确实有这个实力，期待合作愉快。”
爽朗地挂断电话，她有一恍惚的走神，却又摇了摇头。该提醒的，她都已经提醒了，至于后续……也不在她的控制范畴之内。
将桌子上的资料重新整理了一番，她这才起身准备下班。
环卫张婶瞧她脸色不大好，拿着拖把就拦在了她的跟前，一脸的担忧：“小柳，你是不是病了？”
这两天都没见着那个帅小伙了，难不成项目部那群小姑娘的传言是真的？
知道张婶是关心她，她微微一笑宽慰道：“张婶，您多虑了，就是这两天没休息好……我先走了，您也早点下班。”
张婶却不依，拉着她的手，悄声问道：“跟张婶说实话，你是不是跟那个小伙子分手了？”
小伙子？难怪这两天办公室里的小姑娘都扎堆窃窃私语，时不时还同情地看她一眼，搞得她莫名其妙。柳素言双手握住张婶的手，开怀道：“张婶；我跟他……本来就不是一对。是你们呀——乱点鸳鸯了。”
张婶都活到这把年纪了，哪能连这点都看不清，只是摇头道：“小柳，那小伙是个实诚人，待你真心实意，你就别吊着人家了。”
再跟张婶聊下去，柳素言怕自己扛不住，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故作惊讶道：“哎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张婶，我先走了！”
好不容易下了楼，此时却站在大厦门口望着外面依旧下个不停的雨发愁。刚才溜得太快，连伞都忘了带上。
背后有人唤了她一声，回过头，却见韩亚扬了扬手里的雨伞。
那把红蓝相间的格子伞，分明就是她的。她讪笑：“嗨，这么巧啊。”
前些日子他不是出差去了么
韩亚撑开了雨伞，朝她招招手：“楞着干嘛？”
她今天穿着一条长裙，细高跟，稍一个不小心，地面的水渍便在裙摆上溅起了几个调皮的小黑点。
走了没几步，韩亚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体贴地放慢了脚步。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如果雨没有下得这么大，她那紊乱的心跳声定会宣泄她的紧张与不安。除去韩亚的家世背景，像他这样幽默柔情且体贴的男人，确实是每个女人心中标准丈夫的不二人选。只是——他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
雨势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她提着裙摆，听到他送她回家的提议，她的双眉又蹙了起来。
“素素，你是不是……不愿看到我？还是说，你觉得跟我做朋友，怕自己把持不住？”
他戏谑地扬起唇角，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明知道他用的是激将法，柳素言偏偏还是上了他的道。不就是坐一趟顺风车，又不会缺胳膊少腿，有什么好执拗的？打开车门，便弯身坐了进去。
韩亚满意地绕过车身，收起了雨伞，也坐了上来，发动车子。
她甩了甩身上有些淋湿的地方，韩亚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悄无声息地递过了纸巾，“擦擦吧。”
接过纸巾，她只稍微尴尬地擦拭了几下便作罢。
车外电闪雷鸣，雨势颇为汹涌。雨刮器此时貌似也没起到什么作用，车窗外的视线一片模糊。
所有的车都闪着灯，自觉地停了下来。
韩亚抽出一根烟，正要燃上，看了她一眼之后，又讪讪的别在了耳朵上。
“你抽吧，我没关系。”
堵车的时候，最是心烦意乱，她并不介意他抽烟。
他笑了笑，只是倒了两粒木糖醇到她手上，自己也含了两粒。
“最近在戒烟。”
柳素言闻言一愣，随即笑道：“打算做新时代三好男人的典范？”
“的确是有这个志向……以前在外面游荡惯了，总觉得别人的心思特别容易拿捏。最近却觉得，还是我不够了解这个社会。”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此时她才察觉他的睫毛又浓又密，微微一眨眼，就像一把精美的小扇。
“人心总是难测的。”
她说罢又觉得有些不妥，独霸S市的名爵装饰的公子，从小学习的第一要务就是懂得做人，乃至识人及用人。
都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相信韩亚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颓然一笑：“女人的心思最难琢磨。”
没料到他会是指这个，柳素言将头转向了窗外，神色复杂：“韩大少的浪名，我确实听闻不少。”
她之所以抗拒这个男人，一是悬殊过大的身世背景，二则是他的桃色新闻。当然，她的闺蜜是不会真的将一个劣质男送到她的身边，所以，她也坚信他的本性并不差。所以，韩亚突然抛出了社会哲理，让她忽然心生怜悯，但他的回答却是让她相当意外。
知道她会错了意，他也不急着辩解，雨势渐小，车流缓缓地蠕动。
发动引擎，他也慢慢地跟了上去，沉默了半晌，他才道：“今天之所以会在那儿遇见你，是恰巧有个客户也约在了这里。”
她不动声色地听着，并不答话。
“结果看外面雨势下得挺大，刚下楼就遇见了张婶，她直接把伞塞给了我，让我赶紧下去追你。”
她点点头：“谢谢你替我拿了伞。”
见她并不多话，他唇边的笑意漾开了：“是不是所有的好女人，见着我……都跟你一样？”
她转过头，“哦”了一声。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相貌条件算不错，但自从在你这儿栽了跟头之后，都没几个女人对我投怀送抱了。”
柳素言白了他一眼：“典型的自恋狂，病得不轻，得治。”
气氛一下缓和了许多，车流也缓缓运转了起来，韩亚漫不经心地道：“素素，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的嘴里正嚼着木糖醇，闻言便吃痛地叫了一声，连忙捂住了腮帮。
韩亚洋洋得意：“听着我这么快移情别恋，是不是特别失落，特别伤心？”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能够迅速整理情绪转移目标对她而言只有轻松跟解脱，刚才不过是不小心咬着了舌头。
“你也别伤心难过了，反正以后咱还是好兄弟好哥们，有什么事情就招呼一声。对了……我喜欢的姑娘，跟你很像……”
柳素言又“哎哟”了一声，疼得眼泪汪汪的。
韩亚一下子被逗乐了，“跟你开玩笑呢！我这次算是老牛吃嫩草，那姑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淳朴、善良。”
她点点头，思索了半晌，才冒出一句，“那……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韩亚腾出一只手来，在她的头顶上狠戳了一把，“人家姑娘可到现在都没答应呢！你得给我支支招！”
他一个情场高手，需要她一个菜鸟支招？
“瞪什么瞪？她真的跟你差不多，自信、漂亮、孤傲、自恃清高……”
越听越不对味，柳素言冷道：“谁孤傲了？谁自恃清高了？”
他嘿嘿一笑：“逗你玩儿呢！我这次是真心实意喜欢那姑娘，你可得帮帮我！不然我……就吊死在你这棵树上先！”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敢情是想让她替他出谋划策追人家小姑娘啊！柳素言忍住笑意，“你可甭往我这棵老树上挂，支撑不起你的重量，到时候摔死了还好，要是摔个半身不遂……我就惹大了！答应你帮忙出谋划策倒是可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