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泛着淡淡清冷色,里侧是一张红木大床。
床上的北堂文璟听到听风刚才回报的内容,重重的咳嗽出声。
“咳咳咳……”面色有些惨白,额头上的冷汗凝聚,大颗大颗的滑落。
“王爷,您又犯病了,您……”
“滚开!”
“王爷,您现在的身子要卧床休息,怎么能去将军府呢?再说了王妃如今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罚了跪祠堂罢了!
北堂文璟端起桌子上的药碗,碗中盛着猩红色的液体,冒着热气腾腾的热气,刺鼻的味道飘散不去。
他一仰头将碗中的猩红饮下,随即手中的瓷碗被捏成了米分末:“竟然胆敢伤了本王的王妃,呵呵,本王如何能不去?”
他静静的坐在床上,虽然病态,但是四周却散发着傲然的神韵,宛若天神降临,让人不敢直视。
听风还想再劝,就在这时,管家突然敲门道:“王爷,刚刚在府门前发现了一封信,署名是……王妃……”
听风一听,立刻出门将那信取回,递给了北堂文璟。
北堂文璟捏着手中薄薄的信笺,有些失神,信?
这是箐箐写给他的?
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王府门前?
他心神一晃,信笺上写着六个大字:北北夫君亲启!
修长的手指启开了信笺,只见上面上面写着:小北北,明日来接伦家!爱你!想你的箐箐。
罢了!
看到这封信笺,北堂文璟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无奈,箐箐的话他还是要听得,明日啊……
“王爷,王妃……”听风欲言又止,但是很明显,看了那封信,王爷身上的戾气便减弱了许多。
他非常好奇王妃在信笺上写了什么内容,王爷怎么能这么听话?
“你出去吧!”
北堂文璟没有应他,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王爷,您怎么过河拆桥啊,属下刚才禀报王妃消息的时候您对属下可不是这个态度!”
被赶出去的听风双爪趴着北堂文璟的房门,欲哭无泪啊……
翌日清晨!
☆、【038】找上门来
将军府大门未开,众人还在酣睡,便有人敲响了将军府大门。
府前门的侍卫打开门,便看到门口赫然是坐在轮椅上的璟王殿下!
“属下等参见王爷!”
北堂文璟坐在轮椅上,穿着锦衣华服,英俊的面容略微有些惨白,精神似乎不是太好。
但是却很‘温柔’的笑着说道:“本王没打扰吧?”
守门侍卫一听,立刻颤颤惊惊,其中一人去府内禀报,另一人则小心答复王爷的话:“王爷请稍后。”
那侍卫不知为何,明明面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璟王不足畏惧,没有任何攻击力威胁力。
他虽然笑着说话,但是黑濯石般的眼眸里似乎弥漫着浓浓的杀意,让这名侍卫差点当场给跪了。
他紧张的吸着气,皱着眉头有些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丢人,不就是个废物罢了。
他想到这里再扫了旁边一脸温润的北堂文璟,却突然与他四目相对。
北堂文璟眸底闪过一丝锐利危险的光芒,却扯动着桃花瓣般好看的唇角:“你没事吧?”
“啊?王爷,属下没事,属下无事……”
侍卫冷汗连连,忙伸出胳膊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北堂文璟看到,对身后的听风嘱咐道:“将本王的帕子赐予这位兄弟!”
“是,王爷!”
听风扬了扬眉峰,冷笑着将北堂文璟惯用的冰蚕丝帕递给了他,还不忘记对那名侍卫说道:“给,我们王爷赏赐你的!”
“属下谢过王爷……”
那侍卫颤颤惊惊的接过帕子,又听到听风说道:“哎呀,不好意思,我们王爷身体不好,刚才路上吐了血,你不介意吧?”
哪里敢说介意?
那就是嫌弃王爷!
王爷恩赐的东西,哪里敢不接啊?
可是这天下人无人不知道璟王的血液异常,天生带毒,碰触即死!
侍卫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地:“王爷饶命啊,王爷!”
“你这是怎么了?”北堂文璟很温柔的打算伸手扶他,侍卫吓得立刻后退:“王爷……您请进您请进……”
他可不想死,王爷要进王府那就让他进好了。
在没有守好院落被将军杖责与不得不接受王爷赐帕子直接被毒死这件事情,他还是理智的选择前者吧。
“璟王殿下到——”
之前去回禀的那位侍卫正急急忙忙的赶回,便看到璟王带着人声势浩荡的进了府。
他愕然的眨了眨眼,对视了那个带领璟王入府的侍卫,眼神一扫。
将军夫人正准备起床,让他领着璟王殿下先去前厅,他还没有来得及,这人怎么就进了府内后宅了呢?
你还这么狗腿的带路?
那侍卫脸色惨白,对着他摇摇头,似乎在说你可别犯傻,你要是敢拦着,那带着毒血的帕子就得你接着了,可别怪兄弟没提醒你。
“王爷,我们家将军请您先去前厅,前厅内已经备好了香茶和点心……”
侍卫带着府内的管家,管家恭敬的说着。
“不必,本王是来见王妃的,可不是闲着来喝茶的!”
“啊?”管家面色一僵,有些为难的说道:“三小姐现在……将军和夫人马上就到,您看……”
“咳咳咳,你拦着本王见王妃?你是何居心?”
北堂文璟眼波带着笑意,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说话的声音像是冷夜寒雪那般清冷。
管家那里敢担这么大的责问,忙道:“不不不,奴才不敢,王爷恕罪,王爷去前厅,奴才这就去回禀了将军请三小姐!”
管家心想,这可怎么办?
三小姐昨夜被罚,还在祠堂那跪着呢,这王爷怎么大清早的就来了?
还挑府内的人没起的时候,这搞得人仰马翻的。
而且就算是来见三小姐的,正常路数不是也该先见过将军再说,哪里有直接和深闺女子见面的道理?
看来这璟王不仅身体残废脑袋也是个僵的,毫无道理可讲。
“滚开,我们家王爷身体不好,不得在外耽搁太久,你这狗奴才是什么意思?让我们王爷等,我们王爷有那么多时间等吗?你还不快让开!”
听风不耐烦的就要拔剑,气氛一下子便僵冷了下来。
管家立刻跪倒在地:“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不是奴才不带着您去,实在是……”
“王妃呢?”
“王妃……三小姐……三小姐……”
“你这狗奴才,到底说不说!王爷问话,你支支吾吾的,你这般大不敬,还是直接斩了的好!”
听风的剑锋划在管家的脖颈处,管家一下子吓得瘫软了,哪里有不招的道理。
“奴才说,奴才说,三小姐在祠堂呢……”
……
祠堂内!
赫连箐本应该跪在此处三天三夜,不过赫连箐是谁?
她可没有那么听话!
这里是座暗室,无人监视,她干嘛要跪着?
傻吗?
所以此时,睡了一晚上的她,正挑拣着供盘里的点心,还不忘对那些祖宗牌位嘟囔着:“赫连家的,这可怪不得我啊,是赫连坤将我关这里的,我没东西吃总不能饿死对不对?再说了,这么摆着你们也吃不到,不吃也浪费!莫怪莫怪,要怪只能怪赫连坤将我关在此处,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这里供奉的除了点心,还有一些生食,鸡鸭羊等物。
赫连箐吃饱喝足后,便将鸡血……
听到门外有声响,赫连箐立刻扮乖巧跪在地上,身后的门被打开。
只听到府内的管家颤颤惊惊的说道:“王爷,这就是祠堂。”
赫连箐一听,立刻有些兴奋的想要转身,扑倒在自己想了多日的那人怀中,不过碍于现在的情况,她还是一忍再忍,心情却是急不可耐的。
“箐箐?”
北堂文璟温润如暖阳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赫连箐立刻给出了反应。
直接捂着肚子,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开始嚷道:“王爷你别进来……咳咳咳……这里……这里有毒!”
噗——
她口中瞬间喷出了几口鲜血,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箐箐!”
众人震惊!
☆、【039】接入璟王府
“箐箐!”
北堂文璟见状,立刻上前,将赫连箐扶起搂抱在自己怀里。
他坐着轮椅,自己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这样弯腰将躺在地上打滚的赫连箐扶起来,其实是件非常吃力的事情。
但是他就是在众人以为不可能中,还是勉强自己迫使他咬紧牙关,力道之大以至于全身都开始颤抖。
轮椅也有些往前倾斜,差点就跌倒压在赫连箐身上了。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将人给抱起来了,放在他那双早就没有知觉的腿上!
赫连箐将娇软的身子缩在他怀里,其实有些不忍心。
她也感受到了,自己这样的行为好像确实有些欺负他,他毕竟腿脚不好。
他身体这样不好,她还将他扯入这次的漩涡中,借着璟王的名头来作乱,是她太任性!他刚才那样着急俯身抱起自己,她感动极了。
可是如今,骑虎难下,赫连箐也只能先将这场戏给唱完了。
“小北北……”赫连箐并不想吓唬他,她看到北堂文璟震惊的目光,流露出来浓浓的担忧,她想要安抚一下他。
想告诉他,其实这只是自己玩的一场把戏罢了,不用这么担心。
“箐箐,你怎么样?”
北堂文璟长长的睫毛投下淡青色的阴影,漆黑明亮的眸子内闪烁着不安定复杂的神色。
手紧紧的扣着她的身子,好看的唇形微微的抿着,但是因为害怕所以有些颤抖。
他穿着月白色的长袖锦袍,襟处绣着藏青色的墨云纹,清贵淡雅,身上的气息萦绕着淡淡的草药香气,非常的好闻。
他脸色有些不好,过于惨白,因为刚才抱起自己用了些力道,所以额头浸满了浓密的汗珠。
赫连箐见门外已经忙成一团,眼角瞥向身后,趁着无人看向她的时候,她害怕北堂文璟真的吓到,忙小声的在他怀里嘀咕着:“喂,小北北,别怕,我装的!”
“额……”
北堂文璟那镜花水月般美轮美奂的面容立刻呈现龟裂状态,眼睛朦胧的看向怀里冲着自己呲牙咧嘴的她。
“你……”
“嘘~”
她手指放在自己的薄唇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时候,赫连坤与大夫人已经穿戴整齐,赶来了祠堂。
走到路上的时候,便有人禀报说是三小姐在祠堂中毒晕倒了。
结果在祠堂外边看到璟王抱着赫连箐正等待在那里,四周站着跟随璟王而来的黑甲军士。
“王爷……”
赫连坤忙上前问候。
北堂文璟却并不领情,瞄了一眼赫连坤道:“赫连将军,本王的王妃到底犯了什么重罪,非要下毒毒死她不可?”
“王爷,臣不敢,箐儿怎么会中毒了呢?赶快请大夫!”
他看向璟王怀里的赫连箐,赫连箐嘴角眼角均是血痕,看样子确实不是装的。
怎么会中毒?
还是在自家的祠堂,这到底是谁要害她?
死一个庶女没什么,问题是这个庶女已经指婚给了璟王殿下,是天家的媳妇。
这就不能不引起重视。
大夫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向赫连箐:“这……这怎么可能?这祠堂内怎么会有人投毒?这……对对,快请大夫!”
大夫人说着就要吩咐人去请,北堂文璟眼睛里拂过一丝冷凝,看到这时候将军和大夫人这般紧张,不免有些好笑的说道:“大夫就不必请了,今日之事,本王自然会请父皇彻查清楚,本王的王妃为何会在府内祠堂遭遇毒手,到底是谁做的,谁心里应该清楚的很!本王府内有父皇派来的御医,这就接王妃去府内诊治,还望赫连将军早些将凶手交出才好!”
“王爷,这……这点小事还是不要禀报皇上了吧?!”
“小事?赫连将军的意思是本王的王妃中毒是件小事?”
北堂文璟四周的冷气几乎凝结成一团黑雾,赫连坤有些吃不消他这样反击,忙道:“臣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这事情如果惊动了皇上,那么昨夜府内有损将军府声誉的事情就兜不住了。
这个赫连箐怎么会突然中毒?
璟王为何会突然造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连坤此时心烦意乱,真想将晕过去的赫连箐摇醒,问一下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他瞥向了大夫人,大夫人接收到赫连坤冷漠锐利的目光,脸色立刻煞白难看起来。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是怀疑她下的毒?
她确实有心要整治这个小贱人,所以才罚她来跪祠堂,接机羞辱糟蹋她。
但是她没想着要下毒啊?
难道是柔儿气不过,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