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鲁部思汗一边劝说,一边伺机而动。
年轻人利诱道:“谁杀了他,我给谁十倍的酬金。”
“想清楚点,有命才能花钱。”伊鲁都思汗冷笑中带着杀气。
“老大,我们该怎么办?”十几个乌孤兹人看着坐在地上的断手莽汉。
倏地,年轻人看到左眼前一道利光逼近,大吃一惊,闪躲不及,只好用手阻挡利光,指缝夹住利光,还来不qi书+奇书…齐书及看清是啥玩意儿,又一道利光来袭,赶紧用掐住枇珈迷的手来承接。但为时已晚,利光刺眼,连退三步,拔出右眼的利光,他才发规利光不是箭,而是一种有羽毛的针!
针是每个蒙占铁骑出征前必备的物品,因为蒙古人身上穿的战甲叫柳叶甲,顺名思义,柳叶甲就是在皮革一上缝制柳叶状的铁。
正文第三章
枇珈迷从头到尾都背对着这场决斗,她最怕血花四溅的场面;比起害怕自己变成年轻人的老婆,她更害怕伊鲁公子战败而死。
一种难以控制的悲伤刺痛她的眼睛,泪水不停地沿着脸颊滑落,浸湿她的面纱。
她好想、好想大叫,说她愿意以她的身交换他的命,可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当她听到伊鲁公子说:“他是条汉子,你们好好地把他埋了。”她感到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全身好舒畅。
她赶紧用纤细的手指抹去眼袋上的泪痕,这时伊鲁都思汗已飘然来到她的面前,看到她面纱上的濡痕,他的胸口隐隐一阵揪痛,语带自责地说:
“我来晚了,害姑娘受到惊吓。”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伊鲁公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她面前,向来多愁善感的枇珈迷,眼泪伴随着她的情绪而来,一个不忍,天空蓝的眼睛浮上一层水影。
“不,伊鲁公子来得正是时候。”
“是不是他们轻薄了你?”伊鲁都思汗转脸瞪着在挖坟的乌孤兹人。
“没有,我只是因为看到公子无恙,喜极而位。”
枇珈迷赶紧摇头。
“别哭了,眼泪总是让我心疼。”伊鲁都思汗忍不住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伊鲁公子,请放开我。”
突然被他又宽厚又温暖的胸膛抱住,把枇珈迷吓了一跳。
“请姑娘原谅我的失礼。”
伊鲁都思汗心里暗喜,她的身体柔软而舒服。
“大侠,埋好了。”就在两人尴尬之际,乌孤兹人突然出声。
“快滚吧!”伊鲁都思汗手一挥,乌孤兹人一溜烟不见。
深吸一口气,枇珈迷努力压制住刚才的拥抱所带给她呼吸急促的后遗症,她试着绽开唇角,以感激的微笑回报。“谢谢伊鲁公子的救命之恩。”
“不客气,姑娘不是跟鄂密尔公子走在一起的吗?”
伊鲁都思汗狐疑地问。
“中途走散了,又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才会被坏人所骗。”
枇珈迷解释。
“鄂密尔公子真差劲,没尽到保护姑娘的职责。”
“不怪他,要怿只能怪我自己没跟好。”
伊鲁都思汗抿着唇线,下颚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黑瞳燃烧着火焰,这表情让枇珈迷感到一阵寒意窜过全身,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他不高必,他的脸绷得好紧,一句话也不说,让她的胃不由得抽搐,她的肩耪微微颤抖。
突然,她感觉到她怕这个男人远超过怕刚才那个年轻人,而且她还感觉到,他要的比年轻人更多,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这想法使她震惊。
不行,她即将嫁给鄂密尔,她不能让他觉得她对他有一丝丝的好感,虽然好确实对他有某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感觉,但她却认为那是因为救命之恩。
不管他怎么想、怎么问、怎么做,她都坚持爱鄂密尔,她命中注定要嫁鄂密尔:萨满说过:婚礼延宕,但幸福可期。可是她有点担心延宕的原因是他……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打断她的思绪。“姑娘一直替鄂密尔公子说好话,莫非姑娘对鄂密尔公子有好感!?”
“是的。”
枇珈迷鼓起勇气说:“如果鄂密尔公子不是未来的驸马,我想我会喜欢他。”在她说这些伤人话的同时,她很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他脸上出现苦恼的神色,使他看起来像一头受了伤的公狮子,枇珈迷感到十分难受。
“鄂密尔公子真幸运,能得到姑娘的青睐。”伊鲁都思汗言不由衷地说。”时间不早了,我再不同家,阿爹见不到我会生气。”
“姑娘美,容易引人觊觎,我护送姑娘回家。”
“谢谢伊鲁公了,但我有个请求,阿爹不欢迎陌生男子,只要送我到城门附近就行了。”枇珈迷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她是不想让他知道她是大普述儿。
伊鲁都思汗点头,淡淡一笑,他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走在枇珈迷前头,脚步跨得不大,显然是替她着想,怕她为了跟上他而加快步伐,如此细心,让走在他后头的枇珈迷心生感激。
来到城门附近,枇珈迷优雅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伊鲁都思汗眼前,他轻轻吐出一口意犹末尽的闷气,其实他不该让她就这么走的,以他过去对女人的习惯,他会像那个年轻人,把她诱拐到无人之处,占领她每一寸肌肤。
不过,他之所以没那么做,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鄂密尔。她的心里有鄂密尔,她当着他的面坦承,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要一个女人的身体,以他大汗的身分,是轻而易举的事:要赶走一个女人心里的男人,以他大汗的身分,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要以寻常男人的身分,和鄂密尔公平竞争,这样的胜利,对他的男性自尊来说才叫胜利。
在占有她的时候,他要她心里只有一个他,将自己纯洁的身心奉献给他。
“公子!”
一声熟悉的叫喊声,使伊鲁都思汗回过头,看到满头大汗的乌德利,像被太阳晒昏头的老狗,一边吐舌一边说:“老儿的腿差点跑断了。”
“还好嘛,还没断。”伊鲁都思汗嘴角绽出一丝笑容。
“公子,你笑什么?”乌德利感觉到有好事发生。
“乌德利,我找到大普述儿了。”伊鲁都思汗得意地挑高眉尾。
“在哪里?在哪里?”乌德利东张西望,把脖子都转酸了。
“就是我们先前遇到的蓝眼睛姑娘……”伊鲁都思汗陈述英雄救美的事迹。
“幸好她是大普述儿,不是那个凶巴巴的阿妹。”乌德利庆幸地说。
“那个年轻人有可能是牟羽迷派来的。”伊鲁都思汗一口咬定。
“她的眼神飘浮不定,一看就知心术不正。”乌德利也有同感。
“看来牟羽迷想要王位。”伊鲁部思汗肯定地说。
“不只如此,我看她连鄂密尔也要。”乌德利了然地补充。
“太好了,鄂密尔要倒大楣了。”伊鲁都思汗幸灾乐祸。
“枇珈迷对公子的俊容可有心动?”乌德利总觉得大汗脸上少了点光彩。
这句话有如利剑般刺中伊鲁都思汗的心坎,乌德利就是这么讨厌,一眼就能看穿他在逃避什么。
打从七岁被唐太宗的故事唬住之后,他将博学多闻的乌德利视为先知,什么心事都说给乌德利听,这也造成乌德利对他了若指掌的结果。
最气人的是,他在十四岁那年初次体验鱼水之欢,弄得女孩子痛哭流涕。他把这件事钜细靡遗地告诉乌德利,乌德利听了以后哈哈大笑,说他插错了穴;这样已经够糗?没想到乌德利的笑声还让从小耳力特别灵敏的阿狮兰汗听到,害他从此成了笑柄,在阿狮兰汗面前抬不起头来。
所以,他讨厌阿狮兰汗不是没有道理的。
叹了一口气,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地说:
“她对我视若无睹。”
“堂堂蒙古第一美男子的长相,居然无法吸引她!”
乌德利咋舌道。
“那是因为她有婚约在身。”伊鲁都思汗辩解地说。
“既然她对公子无意,咱们干脆用抢的。”乌德利毫不客气地说。
“抢到她的身体,抢不到她的心,我不稀罕。”
伊鲁都思汗倨傲地冷哼。
“不用抢的,那要用什么方法?”乌德利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咱们去找鄂密尔。”
伊鲁部思汗胸有成竹。
“公子打算杀了他?”乌德利吓一跳,发想到大汗比他更毒。
“我才不会这么没风度,我要跟他公平竞争。”
伊鲁都思汗肯定地说。
“如何争法?”乌德利眯着眼睨着他,一脸瞧不起的样子。
“只要接近鄂密尔,就能见到枇珈迷,然后再用温柔打动她的芳心。”
“公子,那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完成任务?”乌德利摇着头问道,他根本不认为枇珈迷会移情别恋,就算她真的对大汗动了心,但以她的个性仍会坚守对婚约的忠贞,如果是牟羽迷还有可能。
伊鲁都思汗真想扭断乌德利的脖子,这老不死的居然不看好他,他哪点比不上鄂密尔?但仔细想想、问题不在鄂密尔身上,而在枇珈迷。他也明白她柔弱的外表下有颗贞洁的心,他不气馁地说:“我会在婚礼以前让枇珈迷喜欢上我。”
“万一,枇珈迷还是要嫁鄂密尔,怎么办?”乌德利直截了当地问。
“只好照你说的——抢亲了。”伊鲁都思汗泄气地说。
此时,回到宫中的枇珈迷正低头跪在大殿上,不敢正视怒不可遏的亦都护。
亦都护年约五十,颧骨高耸,浓眉深目,两鬓长髯垂肩,薄薄的唇上覆萋一排修剪整齐的胡髭,看起来很有威严,原本就暗红的脸色因勃怒而变黑,食指僵直地指着枇珈迷大骂。“你看看你的样子,穿着宫女服,脸上、身上都是灰沙,你说你跑到哪里去野了!”
枇珈迷还来不及说话,羽迷倏地从大殿梁柱后冲了出来,跪在枇珈迷身旁,声泪俱下地说:“阿爹,是我不好,是我硬要阿姐陪我去逛巴扎。”
“我不信,你一直乖乖地待在宫中,你休想替枇珈迷脱罪。”
“阿爹,我不乖,我瞒着阿爹偷溜出宫。”
“你再敢说谎,我就叫宫女打烂你的嘴。”亦都护威胁道。
“牟羽迷宁愿被打,也不敢欺骗阿爹。”牟羽迷最擅长的就是演戏。
“是真的吗?”亦都护看了眼站在梁柱后随着牟羽迷一起来的宫女点头,眼中的怒火退去不少,严肃的声音中带着慈意。“你很诚实,阿爹不打你,你起来回话。”
“不,除非阿爹也让阿姐起来。”牟羽迷坚持。
“枇珈迷,你站起来,有这么好的阿妹,是你好命。”
“阿妹,谢谢你。”枇珈迷眼里盛满盈盈泪水,心中感动万分。
“我说过,出了事我会负责。”牟羽迷有如黄鼠狼给鸡拜年般的好心。
“你们俩一起去逛巴扎,为何阿妹先回来,你却现在才回来?”亦都护怀疑地问。
“我不小心跟阿妹走散,迷了路,所以才晚归。”
枇珈迷解释。
“迷路?那你是怎么找到路回来的?”亦都护口出口出追问。
“一个好心的男子送我到城门外。”枇珈迷不自觉地脸红。
“我看你不像是迷路,倒像是迷了心。”亦都护眼神锐不可当。
“不,女儿绝对不会对鄂密尔以外的男子动心。”
枇珈迷淌着泪急声发誓。
“都怪我,我不该只顾着跟鄂密尔……”牟羽迷说溜了嘴似地紧捂住嘴。
牟羽迷本来想以越帮越忙的方式陷害枇珈迷,没想到自己却成了标靶,亦都护话锋一转。“鄂密尔?我懂了,你们两个偷偷跑去逛巴扎是为了见鄂密尔,是谁昨晚偷听我和别乞说话?”
一阵令人窒息的岑寂,牟羽迷知阿爹疼她,就算她撒泼到拔掉阿爹的胡子,阿爹也不会真的打她,顶多只会笑着说她坏。于是她大方地承认。“是我,阿爹,你要骂要打就骂我打我,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枇珈迷“咚”地又跪下,求情地说:“我也有不对,我身为阿姐不但没阻止阿妹出宫,反而跟阿妹一起qi书+奇书…齐书出游,请阿爹罚我,是我没尽好阿姐的职责。”
看着两姐妹鱼帮水,水帮鱼的友爱态度,亦都护心软了,他不想责罚牟羽迷,因为牟利迷又乖又诚实,而他也不想责罚枇珈迷,因为他不愿让鄂密尔知道他不喜欢枇珈迷。鄂密尔是难得的治国人才,铁勒交住他手上,应该会有荣景。
其实,他曾经希望别乞提亲的对象是牟羽迷,无奈别乞态度很坚决,他又小方便说枇珈迷的坏话,毕竟手心手背总归都是自己的肉做的。
“看在你们手足情深的分上,这次我就原谅你们两个。”
“谢谢阿爹,女儿下次不敢了。”枇珈迷和牟羽迷相视微笑,但后者却是皮笑肉不笑,没能让阿爹取消婚约,这股恨意像从她的心窝爬出来的蚂蚁,令她恨得连牙齿都会痒。
“在婚前,要经过我的同意,你和鄂密尔才能见面。”亦都护开通地说。“大后天做完早祷告,你去跟鄂密尔见面,建立感情。”停顿了二步;又不放心地叮咛。“你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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