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鲁都思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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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鲁都思汗-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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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告诉你,我们要的报答很简单,就是你快滚。”

“对不起,我会跟伊鲁公子他们尽快离开。”

“要走你一个人走就好了,干麽要伊鲁公子跟着一起走!”

“你……”枇珈迷胸口一阵揪紧,觉得自己跟全天下的女人都有仇似的。

“我喜欢伊鲁公子。”杨影直截了当地说。

“你对我不须有敌意,我已有末婚夫。”枇珈迷气若游丝地说。

一阵欢喜掠过杨影的心头,不过她没有欢喜太久,她想到伊鲁公予为她所做的一切,显然是爱到骨髓。

不行,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只要这个瞎子在世上多活一天,伊鲁公子就不会爱她一天。

拉长了脸,杨影故意以说溜嘴的方式刺激枇珈迷。“即使如此,他还是锲而不舍地追求你,甚至为你……啊!我不能说,说了我会被爷爷骂死。”

“请你偷偷告诉我,他为我做了什麽?”枇珈迷上当地问。

“这可是你要求我说的,你听了别后悔,所有的后果我一概不负责。”

“我会自己负责。”枇珈迷咽下忐忑不安的口水。

“爷爷用银针将你的毒制住,但必须要用嘴吸的方式,才能把你体内的毒清除,所以……”杨影顿了一顿,吐了一口大气又说:“他吸了你那里。”

“哪里?”枇珈迷仿佛听到她的耳畔响起警告她不要追问下去的声音。

“就是你两腿之间的那里。”杨影在她面前手舞足蹈。

“他为什麽这么做?”枇珈迷整个人被击垮似的肩膀瘫垂。

“我不知道,你去问他。”杨影像春天枝头上的麻雀,雀跃地跳出内室。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萨满明明是说——婚姻延宕,但幸福可期,怎么会变成今天这种地步?

她原以为阿爹会坚持原来的婚约,毕竟全国人民都已经知道她和鄂密尔的喜讯,更何况她不记得床单上有红印,这表示阿妹尚未失身,所以婚姻延宕,应该是阿妹闹一阵子,阿爹还是坚持举行她和鄂密尔的婚礼。

男人跟女人毕竟小一样,没有人要求男人在婚前守身,但每个人都要求女人在婚前一定要保持贞节,她虽然没彻底失身,她也可以隐瞒鄂密尔一辈子,可是她无法忍受不贞,一想到他用嘴吸吮她……她不敢想下去……

什麽都看不见,她连死都不知要如何死法。想上吊,但不知天花板上的横梁在哪里?想刎颈,但不知菜刀放在哪里?想跳崖,但不知山的尽头在哪里?

她双手摸索着前方,双脚不安地往下移,触到地面后,才松了口气,眼前一片黑暗让人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她一边摸索一边移脚,摸到门楣,从门摸索地走出去。屋里好静,感觉人好像都不在,她继续往前摸索移动,手碰到一张椅子,然后是一张桌子,桌上有东西,一摸,是匕首的形状!

她没有想为什麽桌上会刚好有把匕首?当然是杨影刻意留下来的。

怕血,几乎没拿过刀的枇珈迷,上次抢下牟羽迷欲自杀的短刃是第一次奇+shu网收集整理,她到现在都还感到余悸犹存,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可能是看不见的缘故,她飞快地拿起刀,正要往胸口刺下去,一股外力将刀子从她手中夺走。

“天呵!你在干什么?”伊鲁都思汗的声音十分不悦,那是当然的,他费尽千辛万苦救活她,她却要寻死,怎能不让他寒心!

泪水从布条下的细缝渗到脸颊。“你别管我,你让我死。”

“别哭了,你是不能流泪的。”伊鲁都思汗心疼地抱住枇珈迷的身予。

“我已经不想活了,要光明做什麽?”批珈迷在他的怀中扭动挣扎。

“你别哭,是什么事伤了你的心?”伊鲁都思汗越抱越紧。

“你还我清自来…”枇珈迷气愤地大叫。

“一定是杨影告诉你的……”伊鲁都思汗感到小人防不胜防。

“谁告诉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乘人之危。”枇珈迷的话中充满憎恨。

一声喟叹,伊鲁都思汗将枇珈迷轻轻推列一臂外的距离,他的心很痛,他的眼睛很酸,换他想掉眼泪,他还耍做多少才能感动她那颗比石坚硬,比铁刚强的心呢?这时他才明白爱一个人,想要做到不求回报,无怨无悔,根本是骗人的!

付出如果得到的是冷漠,谁能一直付出下去?也许世上真有这样的傻子,但不是他,绝不是骄傲的黄金贵族。他不能再忍受了,他对她越好,她却对他越误解,越贡备,越抱怨,他真的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麽?

鄂密尔吗?鄂密尔对她真有那么重要吗?他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是不是鄂密尔?待会儿就能知晓答案。

“你怎么不说话了?”枇珈迷感到一阵害怕,怕他不再珲她。

“若不把毒吸出来,你只有三天时间可活。”伊鲁都思汗语带疲累。

“你为何不等我醒来再问我的意见?”枇珈迷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错怪他了?

“就算我问了,你会答应吗!”伊鲁都思汗先代替她摇头。

“我死都不会答应。”

枇珈迷补充:“清白对女人来说比命还重要。”

“那就对了,所以我不想问你,我自己做决定。”

“你要我怎么面对鄂密尔?你的朋友?”

“当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救活你,完全没想到其他人、其他事。”

“现在你想到了吧,你说我该怎么办?”枇珈迷像迷途的小羊向狼问路。

“我愿意负,我乐意娶你。”伊鲁都思汗刻不容缓地说。

“不行,一女不能嫁二夫。”枇珈迷脸颊红艳如火。

“枇珈迷,你要相信我,我在吸毒时完全没有一丝淫念。”

“我相信,吸毒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你没问我的意愿。”

“只要你能活,如果神医说要我的心做药引,我都会毫不考虑地答应。”

这声音听起来好坚决,使得批珈迷心头拂过一股暖流,理智不再像一开始那麽激动,冷静了下来。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太软弱了,好像什麽人都可以影响她的情绪,阿爹行,牟羽迷行,鄂密尔行,杨影也行,但他们影响她都是表面的、一时的,并没有烙印在她心里面……

唯有伊鲁公子,他是影响她最深的,只不过她不愿表露出来,她心里藏着份情感的火苗,但她绝不会让它燃烧起来,为了隐藏内心深处的秘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易怒,多愁善感,情绪不稳……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她听人说过,蒙古人是一夫多妻制,她不想成为他众多星星中的一颗。

吸毒是救她的唯一方法,如果换作是他,她也会为他这么做,救就是救,她不应该有别的联想,想通之后,枇珈迷情笑地道歉:“对不起,我一州失去理智,错怪了你。”

“真是奇怪,你对别人都很温柔,唯独对我凶巴巴!”伊鲁都思汗叹气。

“不奇怪,这叫反击,谁要你让我感到害怕!”枇珈迷不服输。

“你反击错人了。”伊都思汗觉得哭笑不得。

“你刚才去了哪里?”

枇珈迷转开话题,其实让她害怕的是她自己的心。

“背神医去前面山头祭拜他亡妻的坟,不过他要我先回来,在太阳下山前再去接他,他想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墓前。”一声欲言又止的沉吟从伊鲁都思汗口中缓缓吐出。他看她此刻脸色平静,豁出去地说:“在我回来的途中,遇到一队骆驼商旅经过,带来宫中的消息。”

“阿爹要来接我吗?”枇珈迷脸上没有高兴的表情。

“你先答应我不会再哭了,我才说。”伊鲁都思汗有些紧张。

“你快说吧,我的眼睛痛得哭不出泪了。”枇珈迷欺骗地摆出笑脸。

“鄂密尔和牟羽迷结婚了。”伊鲁都思汗石破天惊地说。

鄂密尔和牟羽迷结婚了……

从她出宫到现在,短短的八天九夜,却恍如一世之隔。

诡异的是,她完全没有感觉,她不想哭,也不想笑。她认清一个事实,她对鄂密尔只有好感,好人的感觉,他不是她要的,他是阿爹要的,而她不过是接受阿爹的安排。但她有一点不理解,是阿妹要鄂密尔?还是鄂密尔要阿妹?

不过,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倒是有一个很奇特的感觉,仿佛贴在她心上的符咒被撕了下来,她自由了,她像小鸟一样自由快乐。

本来她应该是只要想祝福他们就行了,可是不知怎地,她的心里有一种微弱的声音,要她想清楚整件事,她就能知道太阳和红色是谁?对,没有错,杀机是从别乞向阿爹提亲开始,反对她和鄂密尔结婚的人就有可能是凶手。但她想了半天,只有三个人,牟羽迷,伊鲁都思汗,和鄂密尔……

这三个人都在她身旁,都跟她息息相关,任何一个人是凶手都会令她心碎。她阻止自己揪出凶手,反正她跟鄂密尔不会结婚,杀机也应该不存在了。

萨满解梦解错了,根本没有婚礼,不过她很高兴没有婚礼。

看她似笑非笑的表情,伊鲁都思汗小心谨慎地问:“枇珈迷,你还好吧?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又想不开了吧?””伊鲁公子,我竟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太好了,你终于发现你不爱鄂密尔。”伊鲁都思汗闻言大喜。

“不是,我是高兴鄂密尔肯对阿妹负责。”枇珈迷避重就轻地说。

“负什麽责?”伊鲁都思汗深邃的眼眸被一抹疑惑遮住。

“鄂密尔非礼阿妹。”枇珈迷慢吞吞地说。

“不可能!鄂密尔他对你一往情深,他绝不会喜欢牟羽迷。”

“我亲眼看见阿妹的衣服被撕得破烂,而且阿妹哭成泪人儿,吵着寻死。”

“你被她骗了,衣服肯定是她自己撕的。”伊鲁都思汗摇了摇头。

“阿妹没有理由骗我。”枇珈迷天真地相信牟羽迷。

“鄂密尔就是最好的理由,等等,我懂了,你急着出宫是去找鄂密尔。”

疑惑从伊鲁都思汗的眼眸消失,他的眼神变得如鹰隼般矍铄,他弄懂了一切,一切都是牟羽迷,一个心比毒蛇利牙还毒的女人。他想到铁勒的夷烈一年前发生不可思议的坠马意外,据说那匹马迄今仍未找到,他相信所有人永远也找不到那匹马,因为那匹马连骨头都不在世上了。

其实,牟羽迷的目标并不是要杀枇珈迷,王位才是她要的,凡是阻碍她得到王位的人统统要死。在鄂密尔没求亲以前,牟羽迷并木把枇珈迷放在眼里,枇珈迷虽然有王位优先继承权,不过亦都护不想把王位传给枇珈迷,所以牟羽迷才会让枇珈迷活下来,偏偏人算不如天算,亦都护要把王位给嫁鄂密尔的普述儿。

牟羽迷因此产生了一连串的杀机,但在宫中没有下手的借口,于是她将枇珈迷骗出宫,正好遇到因无法见到枇珈迷而伤透脑筋的他,天意的安排,让他第一眼就迷上那对蓝眼睛,牟羽迷的好计才未能如愿得逞。

伊鲁都思汗承认他一开始的动机和牟羽迷一样,是为了王位才想娶批珈迷。

但他是因为不想发生流血战争,而牟羽迷则是为了一己之私。不过最糟的是鄂密尔,在他看似纯情的外表下,心里想的居然也是王位,若不是觊觎主位,鄂密尔绝不会娶他根本不喜欢的牟羽迷,不是麽?

坦白说,他不是不祝福鄂密尔婚姻幸福,而是他根本就不会幸福。

枇珈迷看不见伊鲁都思汗的眼神,她回想着八天前的情景说:

“阿爹留鄂密尔住在宫里,他却偷跑,这就是他心虚的最好证明。”

“你看见鄂密尔出宫吗了”

“没有,但宫女看见了。”

“那个宫女一定是牟羽迷的贴身宫女,她铁定说谎。”

“阿嘉朵是阿妹的贴身宫女没错,但侍卫长也看到鄂密尔出宫。”

“侍卫长把你带到那么偏僻的胡杨林里,你不觉得可疑吗?”

“鄂密尔心虚逃亡,逃亡当然是走偏僻的路线。”

“你们在胡扬林小遇到鸟孤兹人埋伏,为何鄂密尔没遇到?”

“侍卫长怀疑,那些乌孤兹人是鄂密尔安排的……”

“你认为鄂密尔会安排人半途截杀你吗?”

“不会,但他不知道追他的人是我。”枇珈迷一味护短地辩驳。

“你别傻了,一个匆忙逃亡的人,哪来的时间安排杀手!”

伊鲁都思汗明白地指出:“侍卫长肯定跟牟羽迷串通好,欲置你于死地。”

“不会的,侍卫长还叫我快逃,他一个人英勇地对付那群坏人。”

“我一路追踪到沙漠,地上并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的足迹。”

伊鲁都思汗怪笑一声。

“天呵!”

枇珈迷一声惊叫,太阳和红色突然浮现在她脑海。

她记起来了,离开阿妹寝宫前的最后一眼,她看到床单是红色太阳,萨满提醒她不要说出梦的事,她却说给阿妹听,说她一踏上沙漠便会有厄运,难怪侍卫长拍她的马往沙漠走,原来…

伊鲁都思汗微辞地说:“我一直叫你当心牟羽迷,你却当耳边风。”

“我跟牟羽迷出自同一个娘胎,我怎么晓得她会对我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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