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猪肉没那么贵啦,都是几文钱,哪值千金?”朱小小想也没想的就回了话。
“哈哈哈!小福晋好幽默啊,只是——”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猪肉跟小福晋有什么关系?”
大家问得含蓄,但从朱小小一开口便展现的草根性,让大家不由得怀疑起这有着倾城之貌的美人儿只是个小老百姓。
年约四十的杜大人更是一针见血的指出,“勤敬贝勒可是一名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才子,怎么会娶一名——”
“一名什么?!”朱小小一见他嫌弃的神情,马上打断他的话,“我也是可以劈柴八公斤重的‘柴女’,怎样?!”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朱小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知道他们全在嘲笑她,气得扳了扳手指就想挥拳揍人,但才一出拳,就被人从后面给抓住手,她气得回头要骂,没想到竟是她才高八斗的丈夫。
瞧他一张俊脸平静无波,她火气更大。是啊,连自己的丈夫都瞧不起她,不敢对外宣布他娶了她,难怪别人也看不起她!正想开骂,脚也高高举起要往他的脚板用力踩下时——
“你们会养猪吗?”
咦?!急急咽下口的话令朱小小差点呛到,紧急收回的脚更是差点抽筋。
“你们又会将一只猪完完整整的剁成一块块,再组合回来还是一整只猪?”
“你们这种所谓的贵族肚子饿时能怎么着?整只活猪拿来啃吗?!”
一句句绕着“猪”打转的话从俊美无比的勤敬口中说出来时,他身旁的小美人儿嘴巴是愈张愈大,表情愈来愈呆,他还很好心的将她的嘴巴阖起来,再冷冷的看着大厅里同样目瞪口呆的众人。
“一个姑娘可以劈柴八公斤,试问眼前各位,谁又能办得到?”
众人哑口无言。
勤敬神情逐渐转为严峻,“如果她办得到的事,你们也都做得到,那你们的批评与嘲笑,我跟我的福晋皆会虚心接受并且反省,反之,就莫怪本贝勒下逐客令了。”
听见这话,大伙皆傻眼,有的面面相颅,有的恼羞成怒,但不管何种反应,全在勤敬的一句“送客”下,一一被请出王府。
朱小小目露崇拜,带着盈盈笑意的看着丈夫.一直笑到眼睛眯成一直线。
勤敬有些受不了,“干么像个智能不足的人,笑得像个小白痴?”
“嘿嘿嘿……你帮我说话耶!”
她真的好开心,他记得她说过的话,而且还挺她呢,这算不算也把她放在心坎里?!
“不然呢,胳臂不是一定要往内弯?”他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开心,因为那双圆又亮的大眼睛居然可以笑到呈弯月状。
“呵呵呵,干么承认得不干不脆啊!”她贼兮兮的以手肘撞了下他的腰,“你不好意思喔?”
“去做你该做的事。”他被那张挤眉弄眼的笑脸给逗笑了。
“该做的事?”她眼睛骨禄禄一转,“本来是要问些事的,但现在不用了。”
因为她已经不在乎了,而且,谁说他没有承认她呢?刚刚他不是说了“我的福晋”?一想到这四个字,她的心儿就甜滋滋、胸口暖烘烘,再次凝睇着那张俊秀的脸蛋,她的双眸熠熠发光,真情流露下,整个人更显得光彩动人。
心花怒放的她,双手合十的对着他嫣然一笑,“我去读书、去学走路、去学画画、去弹琴,而且,现在就去。”她脚步轻快的就往晴泉斋去。
“反常,这家伙转性了?居然不用人盯,还自动去?”勤敬说着嘲弄的话,但眼中的笑意同样璀亮。
“我看反常的人不只她一个。”老福晋意有所指的笑看着他。
“额娘?”
“她看你的眼神从前阵子就不一样了,今天更是非常不一样,不要告诉额娘你看不出来。”
他抿紧了唇。
“看得出来你并不排斥,那么额娘是不是可以假设,你们这对分居的夫妻会成为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
她其实是期待的,一把年纪了,想的不就是含饴弄孙而已,虽然小小不是她期望中的媳妇,但从她跟双胞胎的互动,及这段日子对她的观察,也不难发觉她是个善良可爱的孩子。
即使明白母亲的意思,但勤敬没有说话。
“还不确定是吗?”她温柔一笑,“那么,何不问问自己,她真的只是你的朋友设计下所娶的妻子,对你而言没半点意义吗?你连一点点心动都没有吗?!”
“心动?!”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额娘在说什么?”
老福晋摇摇头笑了笑,“你好好想想。”
她走过他身边,勤敬却怔怔的呆立原地。
可能吗?他那怎么理也不理清的心绪会是……心动?!
不过,之后他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沉淀下来思索,交友满天下的他,成亲的消息一出,进出王府的访客始终没有间断,令他讶异的是,朱小小面对一大群把她当什么奇珍异兽看个不停的访客时,竟展现出超强的耐心及笑容。
好不容易送走今日最后一名访客时,勤敬已觉得疲累,但他发现朱小小还是神采奕奕,嘴角还是上扬的。
“你的嘴巴不酸吗?”
“为什么会?”
“我看你从早上笑到现在都月上树梢了,不累?”
美丽的大眼儿眨了两下,得意扬扬的朝他眨眨眼,“不会啊,小清说我连作梦时也在笑呢!”
“……”
“有问题吗?”
“为什么可以一直笑?”
她笑盈盈的凝睇着他。答案就在她熠熠发亮的眼睛里,他看见了吗?
沉浸在那样毫不掩饰的倾心注视里,一时之间,这双坦率而纯真的眼眸竟让勤敬看痴了。
勤晋成亲的消息像星火燎原般传出去后,就连京城的皇上都派了总管太监带了八名小太监前来送贺礼,而远在南方的苏州也有友人远道而来,还礼貌周到的先送上拜帖。
一见拜帖上的名字,勤敬眉开眼笑,立即要赫总管将贵客直接请到偏厅招待。
原来是俊美无俦的御沙贝勒偕同爱妻夏芸儿前来。
朱小小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夏芸儿,她长得好美又有气质,在听完勤敬对彼此的介绍后,她更是迫不及待的对着夏芸儿灿烂一笑,“原来你就是轰动苏州的丑福晋啊。”
“你也知道我?”夏芸儿好惊讶。
“当然,听说你丑到让苏州里替娃儿收惊的人都赚翻了,还有好多王爷、贵客也在见到你后吐得一塌糊涂,这全是真的吗?那个人皮面具还在吗?”
“全都是真的,面具也还在,嘻嘻,那可全是我的丰功伟业呢,我一一说给你听……”
两个看来同样有着一双古灵精怪美眸的美人儿是一见如故,叽叽喳喳的相邻而坐就聊了起来。
另一边,两个男人也聊到自己的另一半,尤其御沙在听到动敬也想改造朱小小时,马上摇头,“何必改造?我那多名出身王公贵族的嫂嫂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止合宜,可一旦相夫教子起来,气质全无,又吼又骂,根本不像名门之后,说穿了,不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小小……连装也装不来,我担心她在一些较特殊的场合会被排挤。”
“是吗?我看她跟芸儿挺能聊的。”他觉得两个美人给他的感觉都很像,只是芸儿是个秀女,线条较细,但朱小小或许是如勤敬所言,只是市井小民,线条较粗了些。
“一个用一张人皮面具把好好的一张美人脸,弄成了八字眉、眼皮肿个包,脸上有黑痣、胎记,鼻上还有小肉瘤的夏芸儿,跟朱小小根本就是同一挂的,当然能聊。”勤敬的口气多少透了些无奈。
御沙却笑了起来,拍拍好友的肩膀,“我到二十七岁才愿意娶妻,这完全是因为遇见了芸儿这个不似木头美人,又非表里不一的大家闺秀,你我的个性相似,我认为小小姑娘应该也是你的命中伴侣才是。”
“算了吧,她跟你的芸儿不同,芸儿对你的爱太令人感动了。”
御沙先看了朱小小一眼,再看看好友,“她看来也是真性至情之人,我建议别去改造她,保有她的真善美,也许你要的感动,你也有机会感受到。”
“不成,我改造她可是为了她好。”他把倪太妃要来天津小住一事告知。
“那个难缠的老太妃?”御沙摇头。“她跟我额娘的风评是不相上下。”
“你的额娘是野蛮格格是吗?”勤敬笑了出来,“不过,你额娘是幸福的人,德亲王待她甚好,事事包容且生有八壮丁,可怜的倪太妃仅生一子,却要美人不要江山,最后还客死异乡。”
“也是,那看来,小小的命运要比芸儿更惨了。”
“怎么说?”
“我额娘曾为了不想让我跟芸儿生下跟芸儿一样丑的小萝卜头,特别住到我家去搞破坏,两个女人还大斗法,而小小的斗法对象却是曾遭亲生儿子背叛又丧子的倪太妃。”他摇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好友,“你得多帮帮小小,你娶了她,她的喜怒哀乐就全是你的责任了。”
“呿!那我的喜怒哀乐难道不该算在她的帐上?”
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御沙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朱小小迎进门后,他这个洒脱又自在的好友已吃了不少苦头了。
“对了,既然来了,就多待几天。”勤敬力邀。
“不了,芸儿她已有了。”御沙看到好友露出了错愕神情,忍不住一笑,“是啊,若不是她坚持一定要亲自来送上她的祝福,我还不让她出远门,但她说她此时所拥有的幸福全都是你给的。”
勤敬大概明白她指的是,当年若不是他发现爱御沙爱到不择手段的盈听格格暗中布局的诡计,她跟御沙恐怕离幸福更远了。才想到这儿,朱小小高昂的惊喜声立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肚子里有宝宝了,好好喔!”她好羡慕,“我大概没有机会生宝宝。”
“怎么会?你才刚新婚。”
“我跟勤敬又没睡在一起,怎么会有宝宝呢?”她沮丧低落的声音不算大,可是两个男人可全听见了。
御沙挑起浓眉看好友,勤敬只是轻咳一声,不知怎么解释自己内心的转折,但御沙并未追问,毕竟感情这种事急不得,他只是槌了好友的肩膀一下,给他一个鼓舞与支持的眼神,勤敬回以一笑,再看向朱小小那张俏皮的笑脸时,心绪仍旧紊乱,但有些东西,似乎比之前更清楚了。
第六章
下雨天,留客天,一连两天的大雨,让御沙跟夏芸儿在勤王府多留了两天,不过这会儿他们前脚才离开,倪太妃的信差就来了,言明约莫再过七天她就将抵达王府。
朱小小注意到为迎接这名访客,府里上下都战战兢兢的,就连勤敬也有神经绷紧的感觉,可这段日子贺客盈门,送往迎来不知有多少人,就算是名老贵妃,也该是稀松平常、能应接自如的嘛。
“这个倪太妃很可怕吗?”她小心翼翼的拉着正要出门的勤敬问。
“她不好相处,又挑剔,你的粗线条最好收敛一些。”勤敬拍拍她的手,严肃的说着。
她看着他上了马车,一回身,走到中庭看到老福晋,再问同样的问题,老福晋说:“其实勤敬是她看中意的孙女婿,所以你懂了吧?”
也就是她抢了她孙女的丈夫?朱小小当下头皮发麻,再往前走,看到又是一个人在研究棋局的老王爷,她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什么都不管的老王爷则是这么说的,“倪太妃对自己严,对别人更严。”
她听了更加忐忑不安、手脚发软,瞧他们讲得好像什么可怕的虎姑婆要来了。
最后,她问问这段时间因为她太用功而让小清带着四处玩的双胞胎,“倪太妃很可怕吗?”
“她谁啊?”两个小家伙根本不认识。
但小清认得,“小福晋,像老王爷跟老福晋那么好的人都曾被倪太妃训过,所以你要特别小心啊。”
她一开始对这个新主子还有点微词,可到小福晋嫌麻烦,不要她亦步亦趋的伺候,甚至要双胞胎不可以整她等亲和的平民作风后,她对她反而有些像朋友,忍不住就关切的叮嘱了。
听来不妙呀!于是到了晚上,勤敬一回府,朱小小忍不住又去缠他,劈头就说道:“我又没跟你睡,不算抢了她想要的孙女婿不是吗?你要先跟她说清楚。”
他一挑浓眉,“朱小小,我以为你很有胆量的。”
“人会对不知道的东西或人害怕嘛,瞧你跟大家说得我头皮都发麻了!”
勤敬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会怕就好。”
“为什么?”
“至少你会战战兢兢,不会大小错事不断。”
“谢谢你喔,你可真会安慰人!”
看到他又将目光回到那本厚厚的砖块书上,她无趣的走出书房。
而在胆战心惊的等待倪太妃到来时,第三天,又来了一名面生的中年人,不过他不是倪太妃的人,而是玉格格的随侍,要带双胞胎上山去见他们阿玛。
原来玉格格每年固定来到山上的“戒恩寺”,就是为了要陪伴她长年卧病在床的夫婿,祈求他健康,而让孩子来天津,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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