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点头道:“周先生此虑极是,此事不可不防啊。李牧要是赶 来,虽是千里之遥,人困马乏,也会给我们增加很多麻烦。若是两人对进,很有可能撕开一道口子,司马尚溃围而出,两人合兵一处,整军再战。
“此战,我军不仅仅是要灭掉赵国,更在于要一举而荡平魏齐燕,所以节省使用兵力,不能让将士们过于疲劳将是一个大任务。要是做不到这点,即使灭了赵国,也无力再战,只有休整了,就会错失良机。”
王翦点头赞同道:“王上所言极是。周先生所虑,不得不防。王 以为,可以派一支军队前出,前去阻拦李牧,迟滞他的行动,为围歼司马尚争得时间。”
“王上,王将军所言,臣也赞成。”蒙武附和。
秦王沉思道:“派一支军队前出,可是可以,但是这支军队的压力会很大,要独立面对李牧大军,那可是赵国的精锐所在,能不能拦得住还成问题。再说了,李牧要的是时间,要是他不与这支军队正面交锋,而是派出少量军队缠住这支军队,然后他本人却率领主力西进,与司马尚合兵,这又该如何处理?”
精明是秦王的一大美德,这话说出了一个可能发生的事实,而不是危言耸听。
锐气的王贲,道:“王上,臣愿领军缠住李牧。”
蒙恬也不甘落后,道:“王上,臣也愿往。”
“好!”秦王赞赏道:“韩非以为如何?”
韩非结巴道:“王上,何不问问周先生。”
秦王看着周冲问道:“周先生成竹在胸了,快讲吧。”
周冲应一声,接着道:“王上,臣也以为应该派出一支军队前出,但是这支军队不是去拦截李牧,而是应该去这里。”右手按在地图上。
“ !”众人齐声叫起来,赞道:“此计大妙啊!”
秦王更是兴奋得搓手,道:“ 赵之都城,一旦落入我大秦手 里,纵然李牧司马尚合兵,又能做什么呢?要是再把赵王抓住,则李牧将是不战自溃。”
尉缭接着往下剖析道:“我军兵临 的话,李牧得到消息他不会赶去西线与司马尚合兵,必然是赶往 。他这是劳师远征,疲于奔 命。计策是好计,只是邯郸重地,赵国必有重兵,要如何才能做到一举而下邯 ?”
他这话可问到众人心里去了,都看着周冲,等他给出答案。
周冲说出自己的想法,道:“王上知道,赵国最锐利者是骑兵。骑兵的机动能力强,便于快速穿插,大纵深包抄,特别便于袭扰交通线、补给辎重。但是,赵国的骑兵若是与我的车阵对上的话,又难以冲乱我车阵,原因主要在于赵国的骑兵没有马镫,腰力使不上,威力大减。武灵王的胡服骑射,赵国之民虽是善于骑射,可是他们的弓不够劲,射出来的箭矢不够多,难以撼动车阵。
“周冲的意思是说,王上何不把大秦的骑兵集中起来,组成一支尖刀部队,利用骑兵的快速机动能力,在赵国做出反应之前,直插 郸。”
不用说,周冲的主意绝对是个好主意,一幅美妙的图画给他勾勒出来了,不过问题就在于单用骑兵攻打 ,风险太大。武灵王用骑兵拓地千里,那也是在北方,胡人没有城廓这些守战器具,骑兵对骑兵的野战,要是遇到 这样的坚城,很难有所作为。更不用说, 还有重兵,一旦失败,后果会非常严重。
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能力,打野战绝对有优势,对上坚固的大城 市,问题就大了。这道理非常明显,尉缭他们也不敢轻易表态赞成周冲的构想,沉思起来。
秦王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很明显他也拿不准。周冲知道一个理,未来的战争走势必然向以骑兵为
向发展,骑兵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将会发挥越来越大的是趁此机会,使骑兵一战成名,便于秦王大规模发展骑兵,决心说服秦 王,道:“王上,周冲以为这支骑兵可以配以马镫,专用的马刀,以及连弩。轻装简从,昼行夜伏,成功的可能性很大。退一步来讲,即使不能拿下 ,也可以起到调到李牧回援 ,为歼灭司马尚争取时 间。”
这问题实在是太大了,秦王一时难决,问道:“你们以为如何?王 ,你说说看。”
王翦皱着眉头,道:“王上,这事难度太大,臣还没想好。”他是个持重之人,没想好不会乱回答。
秦王望着蒙武他们,都紧闭嘴唇,思索不已。
“缭子先生,韩非,你们以为怎么样?”秦王问道。
尉缭道:“王上,此举的利害关系,周先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可行不可行的问题,是如何行的问题。”他是赞成。
韩非充分展示了他的睿智,道:“国之盛,在于君;军之胜,在于将。王上选定一员良将即可。”
利害关系,周冲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能否成功现在无法判断,关键在于将领的才能了,韩非真的是切中要害了。
秦王长声笑道:“这行动很大胆,风险很大,话又说回来,成功的好处也大,无论如何都要去做。至于将领嘛,寡人已选好了。周先 生,这计策由你提出来,这支军队就由你去统领,由你为寡人拿下 郸。”
周冲只是论计,并没有想到自己带兵打仗,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没有带兵经验,吓了一大跳,道:“王上,万万不可,周冲无实战经验,恐有辱王命,还请王上收回成命。”
“没有经验,又怎么了?”秦王反问,道:“寡人还是第一回当王上呢,这不是当得好好的吗?你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韩地还不是给你治理得有声有色,欣欣向荣?你这人有巧思,不能以常理猜度,就你去最合适。周先生,可愿为寡人辛苦一趟?”
这就是秦王,敢用别人所不敢用之人,用郑国是这样,用甘罗是这样,用周冲也是这样。
周冲略一思索,心想自己熟知后世那么多战法,要是此战打好了,未尝不是推动秦国进行军事变革的机会。这一战要是打得好,必然会成为样板,以秦王的精明,还有不大加推广的道理。主意一决,周冲道:“谢王上!周冲愿领兵。”
秦王双手一拍,道:“好!有周先生出马, 无忧。王贲,蒙恬你们都随周先生出战,你们记住:周先生说的就是寡人说的,一切听周先生调遣。”
“遵旨!”王贲和蒙恬领旨。
王贲和蒙恬是当时的后起之秀,属于年轻将领,要是周冲趁此战给他们灌输后世一些战法,对推动秦军的革新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周冲在心里不无兴奋地盘算起来了。
秦王笑着道:“周先生,把你后面的话说出来。”
周冲道声领命,道:“王上,周冲以为这一仗当从赵之西南发起为宜。周冲曾对赵王伪言说大秦下一个目标是灭魏,可以好好利用。”
秦王精明人,马上就明白周冲的意思,道:“寡人调动大军,魏赵两国必然不自安,寡人摆出一副灭魏姿态,以此来迷惑赵王。等到寡人部署完成,再由魏赵边境向赵国发起进攻,必然会打赵王一个措手不 及。司马尚不是在西边布防嘛,等到他明白过来,一切都晚了。他除了等李牧来救,什么也做不了。”
尉缭,韩非他们点头赞同。
秦王脸一肃,道:“王翦,蒙武听令:王翦为主将,蒙武为副将,为寡人拟订灭赵,破魏齐燕的计划。调集工匠打造马镫马刀。”
王翦、蒙武欣然领命。这两人是秦王手下最有才干,最有名望的将领,两人合力,必将大有一番作为。
“周先生,寡人想辛苦你一下,代寡人去看望一下丹子。”秦王派任务给周冲。
周冲明白秦王要他去看望燕丹是假,从燕丹手里捞好处是真,应 道:“遵王命!”
第五卷 天下归一 第十二章 迷惑敌人(一)
“周冲见过殿下。”周冲进屋向燕丹行礼。
现在的燕丹比起周冲初见之时完全是两个人,初次见他时虽然焦虑难安,比起现在好得多,现在的燕丹消瘦了许多了,脸色苍白,乍见之下好象活死人似的。周冲当然明白原因何在,那是因为他给秦王软禁,他焦虑燕国之事,忧心而成。
燕丹见到周冲好象见到亲人似的,忘了身份,一下拉住周冲的手,亲热之极地道:“是是是周先生!什么风把周先生吹到我这里来了。”
他明明给周冲摆了一道,乍见周冲却是如此的喜悦,真是让人想不到。其实,原因非常简单,他给软禁后,就没有人来看过他,他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给憋的。至于兵士,秦王有严令,不许与他说话,他整日里除了自言自语以外,还能跟谁说话。
周冲忍住心里的好笑,道:“回殿下,周冲奉王上之命,前来看望殿下。请问殿下,过得还好吗?要是有什么需求,你说就是了,我好向王上转达。”
给秦王软禁,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人生之坏事莫过于此,燕丹在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又无可如何,还不得不装出一副笑容,连声 道:“托王上的福,燕丹过得还不错。”顿了顿,平静一下心里的不 平,给周冲跪下。道:“周先生救我。”
这招早就用过了,周冲不以为奇,把他扶起来,道:“殿下何出此言?难道我大秦于你不够厚道?可有人欲对你不利?是何人如此大胆,殿下请讲,王上一定不会放过他。”
对燕丹不利地是秦王本人,燕丹只能在心里恨恨,哪敢说出来。强装欢容,道:“谢周先生。贵国对燕丹很好,衣食住行燕丹都不用动 手,就是在燕国燕丹也没有如此享福。只是有一件事,还得请周先生生帮忙玉成,燕丹离家好久了。心念年事已高的父王,欲尽为人子之孝,还请周先生转告王上,请王上念在当年同在 为质的份上,放燕丹归国。燕丹若是归国,能尽人子之孝,全是拜大秦王上所赐,燕凡当在蓟城为王上祈祷大业早成!”
他这是鬼话连篇,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相信,周冲装作很是感动的样子。感叹道:“人说殿下仁孝,果是如此。周冲给你这话一说,热泪都往肚里咽了。”抹抹眼睛。眼睛里流下几滴泪珠。周冲的演技也不错,眼泪说来就来。
燕丹颇为感动,道:“周先生!”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倒不是全为做作,离家日久,身在不测之秦,日子过得很压抑,给周冲一撩拨,情感自然就流露出来了。
周冲在心里大是感叹燕丹没用。要是秦王遇到这事,他也会哭。还会哭得更伤心,但他心里明白他是装的,绝对不象燕丹这样真哭。
“殿下心怀故国,情真意切,要周冲不感动都不行。”周冲客套话一说完,直奔主题,道:“要让你归国,周冲倒是有一策。”
燕丹正在绝望中,闻言大喜,道:“请周先生赐教。要是燕丹能够回归燕国,全拜周先生所赐,燕丹感激不尽。”
周冲笑道:“殿下请坐。殿下,请恕周冲直言。王上如此对待殿下,说得好听是看在昔日之情份上,好生照顾,说得难听是软禁,欲图以殿下为质,要挟燕国,获得好处。”
这是秦王的用意,燕丹何尝不明白,按理周冲应该为秦王开脱,没想到周冲竟然直言相告,燕丹心里那个感动真非笔墨所能形容,以手捂面,呜呜地哭泣起来。
一国太子,竟然如此不顾身份,只能说明他太无能,周冲在心里很是瞧不起,嘴上却安慰他道:“殿下,请暂抑悲情,容周冲把话说 完。”
“燕丹失礼了,请周先生恕罪。”燕丹也明白过来,连声请罪。
周冲接着道:“殿下性情中人,周冲只有感动,哪敢怪罪。殿下可曾想过,王上为何不顾昔王之情,要扣留殿下?殿下昔年与王上在 为质,借用王上的话来说是撒尿和泥地好友,情谊深厚,如同兄弟。王上如此做,必有难言之隐。”
燕丹想了想,道:“王上扣留燕丹,必为图赵,欲与燕国联兵,两线夹击赵国。”
这人虽是无能,喜搞歪门邪道,并不糊涂,居然一口说出了秦王的用意,周冲却摇头否认道:“殿下,恕周冲直言,你可是以小人之心度王上君子之腹了。”
这话大出燕丹意外,愕然问道:“请问周先生,此话怎讲?”
周冲接着数落燕丹,道:“天下人都可以指责王上,唯独你燕丹不能指责王上。”周冲不称殿下,而直呼燕丹,可见问题有多严重了。
燕丹愕上加愕,愣了一下才道:“燕丹愚昧,不解先生之意,还请周先生明示。”
“王上这是煞费苦心啊,王上要不如此,殿下恐怕早就人头落地 了。”周冲掉起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大下说词了。
这是典型的危言耸听,燕丹却信以为真,吓得猛地一下站起来, 道:“当真?”惊愕的表情写了一脸。
周冲坚定地点头道:“周冲句句实言,殿下现在可以不信,将来肯定会信。你现在恨王上,将来会感激王上。”
燕丹急不可耐,道:“请先生为燕丹释疑。”
周冲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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