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好高名,却是天下间一等一的信士,一言九鼎,他居然承诺为自己办事,周冲还真是难以置信,望着荆轲他们消失的方向,愣在当地。猛地,周冲一拍脑门,嘀咕道:“我怎么不问问荆轲,他还行不行刺秦王?”
第五卷 天下归一 第八章 疲赵之计(一)
“怎么样,沈大人?你有好办法没?”王翦很是期待地问沈青。
沈青挠挠头,颇为无奈地道:“箭簇要用铁的,哪里去弄这么多的铁呀?王将军,你也真够贪心的,周公弩就要十万把,这箭簇何止十万之数呀,千万都不止。现在好了,没有箭簇,有弩你也没得用。”
据历史记载,诸葛弩以铁为矢,不要以为箭杆也是铁的,仅仅是箭簇用铁制作,最新求证结果用木制或竹制箭杆可以减轻自身重量,射程才远,可以达到一百二十米。要是用铁箭杆,由于自身重量过大,也就射二十米左右,所以诸葛弩“以铁为矢”不能理解为全是铁做的箭枝,只能是箭头是铁的。
周冲改进的诸葛弩一次性就要发射十五枝箭,十万把弩所需要的箭枝是好几个千万之数,在当时来说,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光凭韩地根本就不可能支撑得了。
王翦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道:“我们说好了的,十万把一把不少,箭枝也要足够。”
“王将军,我建议你马上向赵国开战,把赵国的铁场夺过来,你的问题就能解决了。”沈青赞道:“王将军能征善战,只要王将军出马,这种小事很好办。”
内史腾做和事佬,道:“我说,你们两位别在这里暗中较量了,要是没有法子,向周大人请教请教,没准就解决了。”
王翦和沈青轻击一掌,道:“对呀,走,找周大人去。”
“不用了,我来了。”周冲的声音响起,道:“这问题也不难解决。”
王翦三人齐向周冲施礼,道:“见过周大人。”
周冲还礼,道:“我计算过了,光用铁箭头,要满足王将军的胃口,很困难,必要时可以用青铜作箭头。另外,我已经给王上上书了,要王上下令在蜀中造箭头,造箭枝。”
蜀中当时是秦国主要铁供应基地,直到三国后,蜀中作为主要铁供应基地的地位才下降,要是把蜀中的铁也用来造箭枝的话,这难题就好办多了。王翦大喜,道:“还是周大人考虑得周全。”
内史腾笑言,道:“人家是谁?人家是周公!”
“瞧你说的。”周冲在内史腾肩上轻拍一下。
一个虎贲卫士快步而来,道:“启禀大人,赵国使者求见大人。”
“知道了,下去。”周冲挥退虎贲卫士。
内史腾轻拍额头,有点好奇地道:“赵国使者来整啥?”
周冲问王翦,道:“王将军以为赵国使者为何而来?”
王翦撇得一干二净,道:“我王翦只管打仗,不过问使者之事。”
“我猜我们修路,赵国不自安,派使者前来探底的。”周冲有意无意地看着王翦,道:“好好利用一下,说不定王将军的心愿就会达成。”
王翦有点糊涂了,问道:“请问周大人,我有什么心愿?”
周冲不答所问,道:“走,去看看就知道了。”大步走在头里。王翦和内史腾满腹疑问,跟着周冲去了。沈青拍拍脑门,轻叹一声,道:“这个王将军,只知道狮子大开口,人家热闹,我只能看着,还得忙活。”摇摇头,自个忙活去了。
“赵国使臣赵纯儒见过周大人。”赵纯儒中等个,年纪差不多四十来岁,一身赵国朝服,向前脚刚进门,后脚还在门外的周冲行礼。
周冲打量一下赵纯儒,心想人如其名,还真有一股儒雅之气,回礼道:“贵使前来,周冲本该相迎,无奈公务在身,贵使到了新郑方才得知,实是惭愧。”
外交上,必然有唇枪舌剑,但是礼仪还是要周全,上一刻争得面红耳赤,问候对方的十八代女性,下一刻还在一起喝酒说笑。赵纯儒此来,必有一番言词上的较量,周冲仍是不愿失了礼数,话说得很是周到。
王翦和内史腾与赵纯儒见过礼,周冲邀请他坐下来,直奔主题道:“敢问贵使,到新郑有何要事?”
赵纯儒回道:“赵纯儒奉敝国王上之命,问候周大人安。”
周冲彬彬有礼地道:“谢贵国王上。请贵使转达周冲对贵国王上的感激之情,请安之意。”
“敝国王上派赵纯儒前来,请问周大人一件事,贵国为何修路,为何修到敝国边境?”赵纯儒不无心惊地道:“难道大秦不顾两国的交好之情,意欲对敝国用兵?”
果不出周冲所料,他真是为这事来的。这也难怪,这条路修好了,表面上是便利交通,有利于发展韩地经济,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玄机,那就是更便于秦国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可以在短时间内集结百万大军,以及大军所需要的军需物资。
赵王虽弱,他手下并非没有能人,特别是名将李牧更是一个眼光独到之人,他能看不穿,能不向赵王进言吗?
周冲笑着道:“贵国多虑了,韩国已灭,韩国已为大秦郡县,大秦修这条路是为了更好地把秦地和韩地连为一体,通货汇,便工商,更快恢复韩地的生产。”
赵纯儒不相信周冲的解释,道:“贵国要修路,敝国本不该置言,只是修到敝国边境上,敝国不得不过问,还请周大人体谅。”
周冲解释道:“修到贵国边境上,对贵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有了这条路,贵国的货汇运往大秦更便捷,大秦的货汇运往贵国也方便,便于两国互通有无,此等有利之事,贵国有何不放心?”
赵纯儒愣了一下才道:“理是这个理,要是贵国利用这条路调集军队,不也一样便利吗?”
周冲念头一转,问道:“这话是李牧将军说的吧?”
赵纯儒顿了才道:“是敝国王上说的。”
“明人眼里不揉沙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周冲笑道:“你不用掩饰,必是李牧将军所言。你要知道一个理,大凡武将,要是没有战争,他们就没有出头之日,要是李牧不拿我们修路说事,鼓动贵国王上加紧备战,他就不可能独揽军权。李牧之为人,你比我清楚,他一旦掌握了军权,他看不惯的人可就要……,不太好说了。话说到头了,贵使心里明白会发生什么事。”
赵纯儒眉头拧在一起不说话,一个计划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周冲笑道:“有些话贵使可能不太好向贵国上说,还是我周冲来说吧。好教贵使得知,周冲打算与你一道,去一趟邯郸,向贵国王上剖析利害。”
周冲是韩地总头头,事务太多,哪里能够离开,王翦和内史腾就要阻止,看见周冲眼睛朝他们一闪,不再多言。
第五卷 天下归一 第八章 疲赵之计(二)
一座高大的宅院前,周冲身着便服,带着两个虎贲卫士大步而来,双手一拱,对守门兵士道:“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有故人前来拜访郭大人。”
这府第是赵国权臣郭开的府第。郭开是一个出了名的奸臣,其为人贪财而狠毒,正是通过他,尉缭的反间计才得逞,赵王卸了李牧的兵权,秦军才得以大破赵军,灭了赵国。
有主必有仆,他本人贪财不说,他的家仆也跟着贪财,兵士斜着眼睛看周冲,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冷笑着道:“谁不知道我们郭大人家大业大,故人多了去了,说是来拜访郭大人,还不是来蹭油水。去去去,哪里来,哪里去,别杵着碍眼。”
周冲从怀里掏出两个金饼在手里有意无意地抛来抛去,兵士们的眼睛里放出光来了,紧盯着起落不停的金饼而上下起伏,更有一个兵士不住地吞口水。
“我这金饼太小了,我想找你们家郭大人蹭点油水,把它变大点。”周冲不怀好意地问兵士,道:“你们说,可以吗?”
兵士未语先笑,道:“这位爷,你真逗,说笑都这样有趣。这位爷,请报上你的名号,小的给你通报。”眼睛盯着金饼不放,意思非常明白,就是给他金饼就通报。
周冲把两个金饼塞在他手里,道:“一点小意思。请兄弟们喝点酒。”
“这怎么好意思,爷!”兵士紧握着手里地金饼,假意推脱,道:“爷,请问你的大号。”
周冲笑言道:“你就说西边来人了。”
“爷,这有用吗?”兵士迟疑着不去。
周冲肯定地道:“有用,有用。”郭开给秦国收买,一说西边来人了。他能不见吗?当然是有用了。
兵士道声罪,小跑着进去了。不多一会儿,兵士回转,道:“爷,郭大人请你进去。”
郭开交通秦国之事极是机密,他没有来亲迎周冲。周冲在心里暗赞一声,这人贪虽贪了点,倒还不失精明,跟着兵士进去。
远远地看见郭开站在屋檐下,身材细长,脸膛瘦削,颇多精明之气,让人一见之下就生出此人必非常人所能比,会把他当作能人,只可惜他那双眼睛透出的光芒总是有点邪邪的。不够正大光明。
郭开大步上前,双手抱拳。未语先笑,他的笑容百分百具有亲和力。只是眼光暗中在周冲身上溜来溜去,寻找周冲的破绽,道:“郭开有礼了,郭开失迎之处,还请先生见谅。先生,请。”他不失精明,不先问姓名,先进屋再说。
周冲又在心里暗赞一声。道声请,与郭开一起进了屋。郭开挥退下人。道:“请问大人高姓大名?”
“近日,西边只有一个人到了,我就是那个人。”周冲自我介绍,就是有点哑谜的味道。
郭开大喜,道:“原来是周大人,周大人,可想死我郭开了。我就说嘛,周大人到了,怎么不来看望我郭开,我还以为郭开办事不力,不入周大人法眼。”象周冲这样秦王身边的红人来访,郭开能不高兴吗?
周冲给他一个顺手马屁,道:“郭大人多虑了,能得郭大人相帮,国办起事来就顺利了许多,这都是郭大人功劳,周冲这里谢过。”
郭开笑呵呵地道:“周大人过奖了,郭开只不过出了一点力,贵国谢我郭开之礼可够厚重。郭开这辈子见过地礼物不在少数,就是没有如贵国之厚者。”
尉缭之计,用重金收买各国权臣,郭开是榜上有名,秦王爱的是江山不是钱财,象他这种大有用处之人,给的礼物自然是厚重了,他能不念念不忘?
郭开正在兴头上,按理周冲应该说点好听的话,让他乐乐,没想到周冲却是轻叹一声,道:“郭大人家大业大,家财无数,周冲担心郭大人有福积财,却无命消受。”
这话虽是突如其来,却把郭开说得心惊肉跳,脱口问道:“周大人此话怎讲?周大人可是听到什么不利于我郭开的消息?是谁要对我郭开动手,我一定要叫他不得好死。”越说越惊,也越来越狠。
周冲闭口不言,摇头叹息。
“周大人,你倒是说话呀。”郭开搓着双手,焦虑异常。
周冲仍是不说话,郭开实在是无奈,道:“周大人,你要怎样才开口?你再不开口,我给你跪下了。”作势欲跪,周冲连扶住,道:“郭大人,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这事太难以启齿,郭大人要是信的话,自然是好。要是不信,还以为我周冲危言耸听。”
郭开很是焦急地道:“周大人,信不信,你总得说出来呀。”
周冲故作沉思,道:“郭大人,以周冲看来,郭大人地家产没有了事小,丢了性命事大。郭大人为大秦办事有功,我才不得不提醒你。”
郭开给周冲这无头话说得心惊胆跳的,急急地道:“周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周冲问道:“郭大人可知我这次到来,所图何事?”
“修路。”郭开回答,道:“贵国把路修到敝国边境上,意欲何为?周大人,不会是贵国要对敝国开战了吧?”
周冲不答所问,提醒他道:“秦赵交好,何来开战之说。退一步来讲,即使开战,赵国灭亡,于郭大人有何损失?赵国存,郭大人是大臣、忠臣;赵国亡,郭大人在我大秦是功臣,郭大人又何必担心呢。”
郭开担着的心事又放下来了,道:“这都是大秦王上英明,识我郭开。请周大人转告王上,郭开为王上办事,万死不辞。”
“那是自然。”周冲满口答应,道:“眼下修路这件事,郭大人有何高见?”
郭开略一思索,道:“修路这件事,朝中反对者居多,我也不好不与他们一道,还请周大人见谅。”
周冲双手轻拍一下,无限惋惜地道:“郭大人何故明于一世,而昧于一时,这可是关系到你的身家性命之事,你怎么就人云亦云了呢?”
郭开再次心惊胆跳,问道:“周大人,这条路修起来,只利于秦,而不利于赵,秦军的调动方便得多,我要是不反对的话,他们还不杀了我?”
周冲重重一下拍在桌子上,道:“郭大人,修路不利于赵,可有利于郭大人啊,郭大人为何不抓住机会,放任机会溜走?”
郭开给周冲的话弄糊涂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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