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冲手按刀柄,瞪着家丁,赵高嘴一张就要说这是秦王。给秦王挥手拦住,道:“去,叫周冲出来见我。”
家丁陪着笑脸,道:“这位爷,不是小的不给你通报,实是周先生有病在身,不能见你,你请回吧。”
“大胆!”任冲喝一声,抬手就给家丁一个耳光,道:“瞎了狗眼,你,竟敢这样说话。”
家丁自认为自己地话还算客气,没有不礼貌的言词。却无缘无故地挨了耳光,心里大为光火,张嘴就要骂,另一个家丁脑子转得快。看出这帮人不是好惹的,人家敢到周冲府上闹事,没有点势力哪里敢,一把拉住那个家丁,陪笑道:“爷。给你们通报不是不可能。可你们不说来历,我们就是想通报也通报不成。”
他是想打听明白再做道理,要是他们拦不住,通报进去,由周冲去处理。也省得他们吃苦头,主意打得的确不错。这不能怪家丁,只能怪秦王他们着便衣而来,是以家丁并不认得秦王。才有这等误会。
家丁的话也是有理。再说了周冲很得秦王礼遇,报出来历。要周冲来接驾也是正理,赵高嘴一张就要说这是秦王驾到,快叫周冲楼驾,秦王手一挥,喝道:“拿下了。”
任冲双手一伸。左手拎一个口右手抓一个。好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拎起来。扔给侍卫,侍卫把家丁们制住。
居然有人敢到周冲府上来撒野,家丁做梦也想不到,喝道:“喂,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周先生府上来撒野。我给你们说,周先生可是天秦国的顶梁柱,王上跟前的红人。你们是不是活盛了?”
任冲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地耳光。喝道:“闭嘴。不想吃苦头,就把你的嘴巴闭紧点。”
秦王政到家丁面前,道:“要不是看在你适才说话还算有礼的份上,就冲你这一句话,我就要砍下你的脑袋。周冲他是大秦的顶梁柱,但那是以前。他现在不是了。他现在是欺君之人,罪大恶极。马上就要被砍头。你还为他说话吗?”
“胡说!”家丁喝斥起来,道:“周先生忠义之心,天下人都知道。怎么会欺君?你是什么人?赶快走吧,就当我们没有听到。”
秦王很感兴趣地问道:“我说周冲的坏话,你身为周冲的家丁,为什么不帮他说话,反倒帮起我来了,这是哪门子的理?”
家丁头一昂,胸一挺,道:“周先生常告诚我们,凡事得让人处且让人,你中伤周先生,就算我们巢报给周先生。周先生也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你还是走吧。”
“你就这么吃得准?”秦王问道。
家丁更加肯定。道:“那是当然。谁不知道周先生这里门儿清,不收金不收银。更不会计较别人的坏话,即使你骂人。只要你骂得在理,周先生不但不会处罚你,还会赏你呢。”
“居然有花钱买骂的事情,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倒要去看看。”秦王呵呵一笑,大步而入。
家丁喝道:“停住,停住。你们不能进去。”只可惜他们给看住了,有心无力,不能阻止秦王进府。
“把所有人给我抓起来,一个也不准放走。”秦王一声令下,侍卫们飞奔着去抓人了。
第六卷 革新篇 第四章 一语定乾坤(二)
“好疼,好疼。我的头好疼,疼死我了。”周冲半躺在床上身上盖锦被,额头上盖着一块湿绸布。一脸的痛苦,道:“哎呀,我的心又疼了,疼疼疼。”
淳于珏坐在床沿上。一脸紧张地看着周冲。玉手伸出,紧紧握住周冲的手,柔声安慰道:“相公。相公,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相公,你可不能,不能……”一下扑在周冲怀里,鸣鸣地哭了起来,珠泪象断线的珍珠般滚了下来。
周冲艰难地把淳于珏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宽慰道:“环,相公怕是不成了。你要好好保重。”
淳于珏痛苦失声,道:“不会的,不会的,相公征战沙场。百战余生,自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瑟,你听我说。”周冲抬起淳于珏的头,道:“相公知命,相公知道自己的病,怕是好不了。你要听相公的话。好好活着。”
“不!”淳于珏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我只要相公,我只要相公。相公,你是好人,土天会保佑你的,你不会有事。”
周冲不断安慰,就是止不住她的眼泪,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道:“好一对苦命鸳鸯!”
周冲一听就知道是秦王到了,冲淳于珏一使眼色,淳于珏抽噎道:“谁?”
“寡人!”秦王在任冲赵高的簇拥下,大步而入,看着躺在床上的周冲一言不发。
周冲推开淳于珏,用手撑在床上,就要爬起来向秦王施礼。淳于珏忙扶起。道:“周冲见过王上。”
秦王不动声色,仔细打量起周冲,想从周冲那里找到破绽。好揭穿周冲,没想到周冲的演技够好,一点破绽也寻不到。只得扶住周冲道:“周先生免礼。瞧你,这么重的病地。还行什么礼,这些俗礼免了吧。”
“谢王上。”周冲谢恩。
秦王和淳于珏扶着周冲躺下。周冲吃力地道:“王上。周冲有病在身。多有失礼,还请王上怒罪。孙,快请王上坐下。”
淳于珏搬来锦敷请秦王坐下,站在周冲身边,一脸地焦急,眼里的泪珠滚来滚去。一副眩然欲泣模样。
“寡人听说周先生受了风寒。本以为一点小毛病,周先生铁静静一条汉子,会没事的,没想到周先生竟然病成这样,寡人心里难受啊。”秦王很是心痛地道。
周冲努力挤出一丝笑客,道:“王上,周冲贱躯,得王上挂念,周冲感激不尽。王上万事所系,天下初定,有很多大事需要王上处理,王上百忙之中还来看望周冲,若是误了国家大事,周冲可是大罪人呐。周冲区区之身,无足轻重,还请王上回宫。”
秦王脸一沉,道:“周先生病成这样,太医们却说周先生地病情不重。这是欺君,寡人饶不得他们。来啊。赵高,你立测回宫,把太医的脑袋砍下来。”
赵高应一声,就要离去,周冲忙叫道:“慢!王上,使不得,使不得!周冲一死何足惜,若是再牵连上几条人命。周冲于心何安呐,还请王上饶了太医们。”
周冲明知秦王是在试探他,可秦王是个狠角色,来个弄假成真,真要杀几个太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才不得不阻止。
秦王怒道:“周先生,你别说了。他们治不好周先生地病,早就该死了,留他们不得。”
他这是借题发挥,周冲明白,道:“王上。有道是,药医不死病“想是周冲天命有限,这怪不得太医,是周冲的命不好。”
秦王不为所动。道:“哼,周先生都认命了,他们也认命吧。他们来生做一个医术通神,起死回生的神医就不会再给寡人砍了脑袋。赵高,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赵高应一声,看了一眼周冲,转身就跑,秦王喝道:“慢。去把太医院地所有人都给寡人叫过来,要他们都来给周先生治病,谁治好了寡人赏谁。要是治不好,全部砍头。”
这招太狠了,赵高迟疑道:“王上。这……”
秦王眉头一轩。道:“这什么这,还不快去。”
任冲忙谏道:“王上,这事是不是等等再说。要是把太医院的人全杀了,有人生病了,可怎么办?”
“还怎么办?要么死,要么生。就这么简羊。”秦王面不改色。
周冲心如明镜,秦王这是在逼他,周冲要么承认自己是装病,要么就是太医们无故送命,就在周冲为难之际,淳于珏道:“王上。这不能怪太医,他们给周先生治病都很尽心。要怪就怪淳于珏,没有照顾好周先生,才使周先生染上重疗。请王上治淳于珏的罪。”
这时间说这话,时机把握得很好,秦王应该不会再追究了,周冲暗中松一口气,没想到周冲放心得早了点,秦王盯着淳于珏,道:“这倒是,你和周先生朝夕相处,应该好好照顾周先生,你没有照顾好,那是你地罪。寡人要是不治你的罪。大秦律法何在?来啊,给寡人抓起来。先打三十大板,再押到菜市口砍头。”
秦王说得出做得到,说要杀淳于珏肯定要杀,周冲心中一惊,问道:“请问王上,这是哪一条律法?”
秦法里面不可能这一条,秦王却道:“寡人是大秦的王上,杀伐决断皆决于寡人。要是都学她一样,寡人身边的臣子们,还不个个都跟周先生一样,那寡人这国家还怎么治理?不仅周先生这里的人要全部处死,缭子先生,韩非他们那里的人也要处死。先打三十大板再说,就在这里打。”
这明楞着是打给周冲看的,周冲还真有点为难。淳于珏道:“相公对我地恩情,我心里明白,这都是我自己的错,相公不要多说。”头一昂。道:“行刑吧。”
两个侍卫提着棍子上来,就要打淳于珏,秦王喝道:“慢。把周冲给寡人抓起来。”
周冲是秦王身边的红人。秦王对他很是礼遇,连重话都不会说一句。居然要抓他,任冲哪里想得到,一下愣住了,道:“王上,这这这……”惊奇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敢抗旨。”秦王喝道。
任冲左右为难,脸色都白了,亲自动手把周冲扶起来。秦王还嫌不够,道:“刀斧手,把周冲的心给寡人挖出来。”
“王上,使不得。”赵高,任冲还有淳于珏同声叫道。
秦王看着周冲,道:“周先生有所不知,寡人也曾读过一点医书,医术嘛自然是没有太医们高明,不过寡人有一样本事炉火纯青,太医们也是自叹不如口你知道是哪样本事吗?寡人特善于治心病,你不是心疼嘛,寡人把你的心取出来治好了。再给你放回去。周先生,你说怎么样?”
第六卷 革新篇 第四章 一语定乾坤(三)
秦王的话明楞着是假话。按理周冲应该婉拒才是。任冲、 淳于珏不住给周冲使眼色,然而周冲下面的话让他们大感意外,周冲说的是:“王上医术通神。周冲何德何能,能得王上亲手施救。周冲谢过王上。”
这话也出秦王意外,愣了一下,才道:“你可要想清楚,寡人这医术还没有用过,一来就用在你身上,一个不好,就会要了你的性命。到时,你到了黄泉路上不要说寡人没有先吾诉你。”
秦王这是给周冲台阶,要他趁此机会顺坡下驴,没想到周冲好象不明白,道:“王上圣明,区区治心自是手到擒来,还请王上施救。”
淳于珏一双凤目瞪得老大,吃惊地看着周冲,她真想不到周冲会说出这种话。
“好好好。”秦王拍手叫好。道:“那寡人就动手了。对了。寡人这治心术是祖传的,不想让你们知道,你们先退下去。”
赵高和任冲应一声。就要退出去,淳于珏呆着不动。焦急地看着周冲,周冲向他一眨眼,方才迟疑着没有说话,退了出去。
“把刀留下。没有刀,寡人怎么治心?”秦王冲任冲道。
任冲迟疑了一下,极不情愿地解下腰间佩刀放在桌上。才退了出去。
秦王拿起刀,拔刀出鞘,抵在周冲胸口上,打量着周冲道:“周先生,你猜猜看,你的心在右边还是在左边?”
这个问题谁也无法回答,不过对于周冲来说一点也不难,周冲答道:“王上说在左边就在左边。说在右边就在右边。”
“真没想到。周先生的嘴也如此刁毒。”秦王笑着收回刀。道:“周先生得的是心病,寡人已堪察完毕。无大碍。周先生。你猜猜看。寡人心里又装地什么心思。”
这问题不说周冲也猜得到。在这种情况下,周冲当然不会直接回答,道:“王上忧心天下。天下之事甚多其难,王上圣明有时也不能尽如人意,周冲才智浅陋。不敢妄猜圣意。”
周冲不直道秦王心思,秦王很是失望,滋了一声,道:“都知道周先生能说会道,没想到还特能说假话,明明知道寡人地心思,却东拉西扯。也罢。你不愿意说,那雾人就告诉你吧,筹人正为安抚群臣而烦恼。”
废分封立郡县虽是对后世影响很大,两千多年过去了,我们依然还在用,将来还会继续用,但是在当时秦王决定采纳李斯的建议而确立这一制度之前,还是经过一个漫长的过程,经过了一番苦思。才最终确立下来。
现在,秦王虽想废分封,立郡县,但是一个非常大地问题就是如何安抚功臣,若是功臣不能安抚,秦王就是想确立这一泽及万世的制度也是不可能,只要有办法安抚功臣,确立这一制度也就没有大的障碍。
周冲心如明镜。知道秦王说地是真话,为了坚定秦王之意,还是装傻,道:“王上,依周冲之见,赏功罚过。大秦之所长。这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秦王指着周冲,过了好一阵子才道:“没劲!寡人本以为你病中会想到两全之策,没想到你尽会充愣,装糊涂,早知道寡人何必来。周先生,你好好将息吧,寡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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