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你是什么人?傅婉儿呢?”
“我不会……不会说的……”谷向晚虚弱地喘息。
“你讨打!”
长鞭再度挥去,这次落在谷向晚的背上,那狠毒的力道划破了层层衣料,在她白皙无瑕的雪背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见她又再次晕厥过去,杜京芸的脸上露出阴狞的冷笑。
“还装死?我就打到你醒来为止!”
她的手一扬,想要再狠狠抽个几鞭,鞭子的另一端却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扯住。
“做什么?快放手,我要好好教训这个——”她破口大骂的声音在回头看见来人的面孔时戛然而止,一颗心慌乱得差点停止跳动。
老天!怎么会是少主!?
刚才她还以为是哪个想要阻止她的守卫,没想到竟然会是牧初扬,可他刚才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会去而复返呢?
杜京芸心慌地松了手,长鞭顿时落入牧初扬的手里。
“少……少主……”她嗫嚅地低唤,冷汗涔涔。
牧初扬的俊脸有如千年寒冰般阴沉冷硬,凌厉的黑眸从满脸心虚的杜京芸缓缓移向一旁的谷向晚。
当他看见谷向晚昏迷在地,背上还有一条怵目惊心的血痕时,黑眸一眯,迸射出令人胆寒的厉芒,此刻的他看来就像是被惹怒的恶魔,眼底凝聚了噬血的风暴。
“是谁叫你来的?”他冰冷的嗓音,透着极度的危险。
“呃……是……那个……”杜京芸畏惧地轻颤不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说!”他倏然暴吼一声,吓得杜京芸差点惊跳起来。
“没有……没有人……”
杜京芸的话声方落,耳边就传来接连两声长鞭划破空气的凌厉声响,她还来不及反应,甚至根本还没看清牧初扬是什么时候出手的,身上就已多了两道皮开肉绽的鞭痕。
她疼得跪倒在地,不住地喘息。那两鞭的力道毫不留情,若不是她自幼习武,身子骨比寻常女子健壮许多,只怕此刻早已像谷向晚一样晕死过去。
“少主,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杜京芸震惊、愤恨地握紧了拳头,简直不敢相信牧初扬会这么对她!
就算他不明白她的一片痴情,也该知道她对他的忠心不贰,可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鞭打她?
牧初扬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阴沈。“你还是没弄懂我为什么会对你动手。”
杜京芸一愕,怔怔地望着他。
“我惩罚你,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因为你没有我的命令擅自行动,甚至私下动刑,这才是我所不能容忍的。”
他刚才返回石室,原本是要命令守卫盯着谷向晚吃饭,免得还没从她口中间出半点消息,她就先饿死了,不料却发现石室外的守卫竟不知被谁支开了。
他立刻察觉事有蹊跷,本以为是谷向晚的同党前来劫走她,赶紧进入石室察看,没想到却发现杜京芸手持长鞭发疯似的要抽打谷向晚。
在看见谷向晚受伤晕厥的刹那,他的心也像受了鞭笞般疼痛不已,抑不住的怒气在他的胸口猛烈翻涌,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要是他刚才没有踅回来,没有及时阻止杜京芸发了疯似的举动,说不定她现在早已断了气!
“难道你惩罚我,真的没有一点私心是为了她?”杜京芸愤恨不平地问,压根儿就不信牧初扬会对她下重手,不是因为谷向晚的缘故。
他连谷向晚的一根寒毛也不忍伤害,但却狠得下心来抽她两鞭,这教她怎能不妒不怨?
牧初扬的浓眉一拧,脸上的神情因她的话而更冷了几分,但是杜京芸却丝毫没有察觉,仍滔滔不绝地诉说满心的愤恨与不平。
“既然少主对她下不了手,由我来代劳有什么不对?这女人假冒傅婉儿的身分,必定心怀不轨,为什么少主非但没有对她严刑拷打,还处处维护她、对她手下留情?”她愈说愈激动,几乎停不了口。
“够了!牧初扬怒喝一声。“是谁让你以为有权利质问我,甚至是干涉我的行动?”
杜京芸浑身一僵,脸色蓦然发白,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竟连连触犯了牧初扬的大忌,但是话已出口,任凭她再怎么后悔也已无法收回了。
牧初扬连看都不想再看杜京芸一眼,抱起了昏迷的谷向晚就要离开。
杜京芸见状,豁出去似的扑过去,紧扯住他的衣摆。
“少主,你要带她去哪里?你别忘了,她是个居心不良的骗子啊!”
“让开!”
“不,少主——”杜京芸摇头,死命不肯松手。
“你还知道我是主子?”他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做事何需向你解释?还有,她是我的人,就算要杀要剐,也只有我能动手!”
“可是……”
“闭嘴!我不要再听见你说任何一个字!”
牧初扬一踢,轻易摆脱了杜京芸的纠缠,他抱着谷向晚大步离开,不愿再浪费时间理会身后那个满脸妒恨、不甘的女人。
第七章
冰凉的感觉驱散了火灼般的疼痛,谷向晚紧蹙的眉心缓缓地舒展开来,那双明眸虽仍紧闭着,但意识已渐渐清明。
她轻轻呻吟一声,下意识的想要翻转身子,背后却有一股力道压下,那不轻不重的力道限制住了她的行动,却不至于弄疼她。
“别动。”
简短的命令从后方传来,那低沉的嗓音虽然飘进她的耳里,却是过了好一会儿才真正传进她混沌的脑中。
她霍然睁开双眼,立刻发现自己并非身在原先那间冰冷的石室里,而是趴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榻上。
是牧初扬将她带离了石室?
一定是的!
除了他之外,不会有人胆敢自作主张地这么做。
她想要回过头,但身子才刚有细微的动作,就又被背上的力道压制住。
“不是要你乖乖别动?”这回她身后的语气多了一丝不快。
真的是牧初扬!
谷向晚从那语调和嗓音轻易认出了他,她的心底掀起一阵激动,不知道该不该对他的举动有所期待?
他带她离开石室,还亲自替她疗伤,会不会只是不希望一个不小心把她给弄死,从此断了找寻傅婉儿的线索?
当谷向晚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牧初扬已替她背后的伤上妥了药,那双强壮的手臂轻轻地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打算继续处理她肩头的伤。
一阵凉意蓦然袭上谷向晚的胸口,直到这时,她才猛地惊觉自己的上半身竟然不着寸缕,苍白的脸蛋立刻染上了一层绯红。
虽然她和牧初扬已有过最缠绵的肌肤相亲,但在他面前裸露身躯,还是令她感到万分羞赧。
“我……我可以自己上药……”她讷讷地说着,并挣扎着想要趴回床上,试图遮掩半裸的娇躯。
牧初扬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依旧将她翻转过来。
当那具美丽的胴体映入眼帘,他仍不免有一瞬间的屏息与失神。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肩上的鞭痕时,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沈、骇人。
他以长指沾起些许药膏,轻轻涂抹在她的伤处,这药膏是采撷了多种珍贵药草制成的上等伤药,能迅速令伤口复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谷向晚伸手环抱住柔软丰盈的裸胸,神色娇羞地任由他为自己上药。
她屏住气息,静静凝望着他,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像像他这样一个冷傲严峻的男人,也会有如此轻柔的举动,那专注为她上药的神情,仿佛将她当成最娇贵易碎的珍宝。
丝丝缕缕的柔情自她心底荡漾开来,她几平要相信他对她也是有情的,要不然,他怎会将她从石室里带出来,还亲自为她上药?
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牧初扬一抬头,黑眸对上她含情的双眼。
看见她脸上的神情,他立刻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刚棱的俊脸有一丝的僵硬,为她上药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直到上完药后,他才冷冷地说道:“别自作多情,我只是不希望你在还没招供之前就死了。”
他的话虽然说得冷酷,谷向晚却捕捉到他语气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的心口又热又烫,漾满了柔情与感动,她倾身向前,不顾自己仍赤裸着上身,轻轻偎进他的怀中。
牧初扬没料到她会突然主动投怀送抱,健硕的身躯有一瞬间的僵硬。
迟疑了半晌,他终究还是没有推开她,任由软玉温香亲昵地靠在怀中。
他的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淡淡的发香萦绕在鼻息之间,突然的一阵情生意动,他伸手挑起她的一绺长发,那柔滑的青丝缠绕着他的长指,就像她的缕缕情丝缭绕住他的心……
身为破雷山庄的少主,他脑中所想的从来就是如何使整个山庄的势力与声威更加壮大,至于男女情爱,他从不曾放在心上。
但是,自从谷向晚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似乎就开始产生微妙的转变,即使后来知道了她并不是当初他想要娶的女人,却还是无法对她硬下心肠严刑逼供。
每次一见到她的眼泪,一见到她凄楚的神情,冷硬的心就会变得柔软,不忍再对她多加伤害,而当他在石室中见到她受伤昏迷的那一刻,震怒疼痛的情绪更是令他几乎失控!
或许杜京芸说得对,他之所以会毫不留情地严惩她,不单只是因为她触犯了他的大忌,更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谷向晚。
他究竟该拿她如何是好?牧初扬在她的发问叹息,向来行事果决的他,也不由得矛盾、踌躇了———
谷向晚的唇边缓缓绽开一抹浅笑,他没有将她推开,让她增加了不少勇气。
她悄然伸出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身躯,并将脸蛋埋进他的胸膛,感受到那最令她心荡神摇的灼热气息,将她紧密地包围起来。
像是不忍打破这一刻的亲蔫,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任由一股暖昧而温存的气氛围绕在两人之间。
谷向晚倚靠在他怀中,静静聆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她好想向上苍恳求,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牧初扬才刚走出袭香阁,就被杜京芸拦了下来。
一看见她,牧初扬就不由得想到谷向晚身上的鞭伤,俊脸一沉,理都不想理她就要离开。
“少主——”杜京芸连忙追了上去,再度将他拦住。
她好不甘心!
以前少主虽然没有对她多么和颜悦色,但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不理不睬,甚至不给她好脸色看。
都是因为谷向晚!
自从那女人来到破雷山庄之后,少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少主,你该不会爱上谷向晚了吧!?”她沉不住气地嚷道。
牧初扬的目光不悦地扫向她,脸上的神色又更冷峻了几分。
“你还没得到教训吗?我的事情你无权干涉,别忘了你的本分!”
爱上谷向晚?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不可否认,谷向晚在他心里的确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再地对她手下留情。
但是不论如何,他都没有向别人——尤其是他的手下解释的必要。
“我没有忘了我的本分,但是少主,也请你别忘了当初决定要娶傅婉儿的目的!”杜京芸激动地嚷着。
“不管谷向晚是不是心怀不轨,只要她不是傅婉儿,就不能为破雷山庄带来任何利益,少主又何需留一个无用的女人在身边?”
牧初扬的浓眉蹙起,一股极不舒坦的感觉涌上心头。
当初他纯粹以利益为考量来评估与傅婉儿成亲的价值,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若是把同样一套衡量标准套用在谷向晚身上,他就是觉得不舒服极了。
杜京芸见他没有驳斥自己的话,便赶紧又接着说:“少主,傅天萧再过一段时日就要南下了,在他抵达破雷山庄之前,我们一定得赶紧找到傅婉儿才行呀!”
“够了,不需要你来教我应该怎么做!”
牧初扬暴躁地怒喝,沉着脸拂袖而去,不想再听见任何令他心烦的事情。
杜京芸咬了咬牙,虽然再次碰了根硬钉子,她却不气馁,因为她知道——紧迫的时间,必定会逼使牧初扬有所行动,为了顾全大局,他终究还是得硬下心肠来对付谷向晚!
※※※夜色渐浓,谷向晚沐浴净身后,由丫鬟帮着上妥了药。
牧初扬所给的那伤药十分有效,才不过一天的时间,她身上的鞭伤已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伤痕也不再那么怵目惊心了。
“谢谢你。”
谷向晚一边穿衣,一边向身旁的丫鬟道谢。
“谷姑娘不用谢我,是少主吩咐我这么做的。”丫鬟羞涩地笑笑。
虽然她知道眼前这名女子并不是傅婉儿,但这么一个温柔亲切的女子,实在无法让人心生厌恶,她的心里甚至暗暗觉得,如果将来谷向晚真的成了他们的少主夫人,那也是挺不错的。
“谷姑娘,时候不早了,您早点歇着吧!”
谷向晚正要开口回答,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一回头,就见牧初扬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边。
“少主。”丫鬟恭敬地屈膝行礼。
“下去吧!”
牧初扬的黑眸直直地望着谷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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