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等?”
媚娘认真地听他说话,反问:“不知道恒儿多久能要得回来?”
徐俊英说:“这个说不准,大太太不好说话,可能得磨久些。我知道你舍不得仙客来,又有林如楠在岑宅住着,不时要去看看,秦家那边,你也时常关顾,我可以允你自由出入候府,打理候府事务之余,经管仙客来,但你也须得尊重我,以夫妻之礼相待……”
“等等……这夫妻之礼我不大懂,你能不能解释一二?”
徐俊英瞪看着她,忍不住笑一下:“以前你怎么待我的,就怎么着吧”
媚娘点头:“好,我懂了请继续说”
“对待府里的长辈和弟妹们,仍要以长媳、长嫂身份,尊重关照。在外边要矜持守礼,不能随意与陌生男子说话谈笑,没有我在,与人同桌喝酒吃饭更不能够”
“这个……”
徐俊英打断她:“这个关系到我的脸面声誉,你须得顾全”
媚娘低着头,嘟了嘟嘴,轻声道:“我戴着面具也不行么?”
“什么?”
“没什么,请说”
“从今天起,让百战跟着你,做你的护卫”
媚娘抬起头,张了张嘴,徐俊英赶在她前面说话:“他不会紧跟着你,但有危急事件,他会立即出现——就这样,三个月后,我自会给你想要的”
“怎么是三个月?”媚娘不解:“会试过几日就到了,随之就是殿试,你三月娶新妇,都在一个月之内,恒儿的事,全在于你,你说句话就可以了。”
徐俊英笑了笑:“谁说我三月娶新妇?赐婚需谨慎,没那么快本朝会试在三月初,殿试相隔一个月,四月才应殿试,若是秦家大爷高中,还得琼林赐宴、披红游街、拜谢师门、朝堂夸官,那一些繁琐的礼仪铺陈下来,也到五月了,那时候新妇还不知道娶进来没有呢,我先定三个月,应该也在百日之内”
媚娘心想,三个月不短也不长,又不急着去哪里,刚到这个朝代几个月时间,就想离开京城到别处去谋发展,估计不可行,京城几条街几条道还搞不大清楚呢,还是耐心住下来,好在徐俊英算开明,准她自由出入候府,管理仙客来,就是说她可以在城里四处乱跑,不失为一件爽事啊让百战跟着,只为怕她用秦媚娘的身份,又给他弄个什么有颜色的帽子来戴上,那就这样吧,不用东躲西藏,遮遮掩掩,已经很不错了
媚娘郑重地对徐俊英说道:“我认同你这个计划,那就这么办了这儿有笔墨纸张,像你刚才说的,做个契约很好啊,我会收得好好的,不会遗落”
徐俊英摇头:“不必了,我说话算话”
媚娘站起来:“我相信你走吧,我随你去一趟秋华院。”
她无意间瞄了一眼柜上的铜壶沙漏,跳了起来:“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去秋华院了,我要出门,不然非得坏事……翠喜、翠喜进来”
徐俊英怔了一下:“有什么要紧的事?我送你去”
“不用不用,不是很要紧……呃,也算是了我带翠喜出去就可以,候爷去忙你的事吧”
媚娘跑进隔扇内,从鞋柜里拉了双羊皮短靴出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换上,一边对徐俊英说道:“秋华院所有人都说郑美玉是中了邪,请三位郎中来诊脉,其中一位蒋姓郎中会针炙,看去严谨老道,他给郑美玉扎了针,郑美玉眼睛会动了……”
徐俊英声音很平静:“小时候她很乖巧,我确实待她不错,没想到长大后变了。我与她之间很清白,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怎么治,她活不了几日,去秋华院,是让太太将她送回郑家”
媚娘怔了一下:“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说服太太?”
徐俊英看着媚娘走出来:“一起去好些。”
媚娘看了看门口,她喊了两声,翠喜居然没进来。
徐俊英说:“宝驹在外边看着,我不喊人,他不让进。”
媚娘无奈,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我必须得出门,不然失信于人,要不这样:你昨夜一夜没睡,这会儿先歇着,等我回来,咱们吃过晚饭,再一起去秋华院,好不好?”
徐俊英唇角泛起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听你的安排。去吧,百战就在院子里”
正文 第一二八章 赴约
第一二八章 赴约
媚娘走出房门,见廊下空无一人,宝驹远远坐在右边栏沿,手上拿着一把短匕和一根木头,雕刻着什么,原先站在廊下值守的婆子仆妇被他赶开了,翠喜翠怜站在他对面,四只眼睛一起瞪着他,他自顾忙活,理都不理两个丫头。
媚娘喊了声翠喜,翠喜翠怜同时看过来,宝驹也忙站起身,翠喜翠怜快步走到媚娘跟前,福了一福,翠怜忿忿地告状:
“回大*奶,我们听到奶奶喊人了,宝驹他拦着不让进”
媚娘看宝驹一眼,宝驹低着头,俯身道:“请大*奶谅解,爷带着公务在身,闲杂人不能近前……爷发话,方可进得”
媚娘笑着点了点头,翠怜不服气:“我们是闲杂人?这里……”
媚娘赶紧接下去:“这里闲杂人确实多些,不大适合办公。好了,宝驹辛苦,候爷也累了,让他歇会。我要出去一趟,翠喜随我走,翠怜,你还在家看着,翠思和妈妈呢?”
“妈妈走了一早上,腿又有些疼,刚吃过午饭,翠思送她回房,给她揉揉。”翠喜说。
媚娘叹道:“妈妈就那倔脾气,不让走动,偏不爱听。让翠思好好服侍着,煮了药给她泡脚,哄她睡会。翠喜,我们走”
翠怜忙说:“翠思在家呢,奶奶带我去吧”
媚娘看了看她:“翠思管着妈妈,你看家,带橙儿苹儿在耳房里做做针线……”
翠怜说:“翠思可以一并看家,有橙儿苹儿帮着她呢,奶奶要有两个人跟着才好”
媚娘无奈地笑了一下:“现在已经有两个,你也要去,那就是三个……算了,去吧去吧,哪天把橙儿苹儿也捎上,全当带你们上街观光了”
翠怜喜笑颜开,赶紧福身:“谢大*奶”
一行人走到院门口,百战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媚娘看着他说:“你本事不小啊,都把我查清楚了吗?说说看,有什么遗漏的我给你补上”
百战深深低下头去:“请大*奶恕罪小的奉爷之命……怕大*奶有什么闪失”
媚娘冷笑一声:“你要弄明白,你们爷和我可是夫妻,一家人,我不可能做于他不利的事情,他让你跟着我,也只是怕我在外边会遇到坏人,你就只管做做好护卫,若敢多嘴在他面前挑拔是非,坏了我们夫妻情份,你可吃罪不起”
百战怔了一下,脸色发白:“小的不敢……不敢挑拔是非”
“那走吧,车呢?”
百战赶紧带路:“回大*奶话:车马在左侧门,大*奶请这边走”
“我们先往东城岑宅,越快越好”
“是小的来赶车,抄近路,最多一刻钟就能到”
媚娘对翠喜说:“那个林阿茂,让他到仙客来听差吧,他孩子小,妻子这又要生一个,有个稳定些的活儿,早晚也能好好照顾家里”
翠喜点头:“我记着了,今日就安排下去”
百战赶马车的技术果然比林阿茂高超许多,又快又稳,还比林阿茂大胆,林阿茂平时绕近路也只是在公共大街上绕一下,百战却不管那么多,公候府第、豪门大户的私巷他也敢闯,有时飞掠过人家大门前,隐约听见喝斥拦阻声,百战喊得比人家还大声:
“紧急公差,休得阻挠”
再无人敢拦他,这样一路狂奔,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东城岑宅。
林如楠早等在门口,拉了媚娘就往里边走,先问她昨夜回去发生什么事了,媚娘剔除自己是冒牌货这一件,把事情大概说给她听了,林如楠说:
“他另娶新妇,肯放你走就不错了,还肯让你带走恒儿?有点不可信”
媚娘问:“怎么不可信?他与兰表妹青梅竹马,兰表妹又是老太太疼爱的,生了儿子,定会想办法立为世子,他们自来嫌弃我出身寒微,恒儿是我所生,想来再出色也不会得到他们的重视”
另有原因不能说,恒儿不是徐俊英的亲骨肉,留在候府天天看着,天天烦恼,索性让她带走,眼不见为净,也算皆大欢喜。
林如楠沉吟着:“唉,管他了,能走出来就好。照你说的,那府里根本不适合你住着,徐俊英有妻有妾,如今又娶平妻,看着吧,日后还会纳娶更多,这样的人,我见多了离开是非之地才是正经,出来了再做打算,嫁或不嫁,随你自由。”
媚娘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口气,怎么老气横秋的,跟我嫂嫂差不多”
林如楠一怔,随即脸上微红,忽然咬着唇说道:“如果……我父亲未犯那样的事,我真的想做你嫂嫂呢”
媚娘睁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你喜欢我哥哥?”
“去”林如楠推开她:“我只是有那个想法,我觉得你哥哥很好……那时我也知道他订有亲事,所以才没敢对他怎样。”
“你……”媚娘乐不可支:“可惜啊可惜你要是配我哥哥,那可真是天造地设……不过现在不能了啊,别想他了,我嫂嫂人材虽不及你,但她是个好女人,值得我哥哥交付真心”
林如楠脸更红了:“谁想他了?我说过只是个念头……早不记着这事了,算我多嘴,说给你听做什么?”
媚娘笑道:“说给我听听何妨?没关系,跟我哥哥一样好的人会有的,我给你找,我们仙客来……”
“打住打住仙客来住的那些举子们都是些呆子、酸文人,看了生烦,谁喜欢?”
“哦,原来你瞒着我自己偷偷去看了”媚娘指着她。
林如楠说:“我用偷偷的?你躲在候府那几天,齐王天天来我们家里滋扰,说他痴他还不傻,非要看你住的地方,把他带到我的房间,他问我住哪里,我说我们一起住,你听听他怎么说?他说以后不准一起住,各住各的没把我气死了,这样他也要管等不到你回来,他还要我引路去‘亲戚’家接你回来,我打死不去,说那样太失礼了,他就要我跟着,天天去仙客来,看歌舞,还看那些来应试的举人……”
媚娘失笑:“他倒是无意中帮我做了这件事,带你去相看……对了,昨天那雅间里坐的是什么人?你竟怕成那样”
林如楠轻蔑地哼了一声:“还能是什么人?他的玩物三四个男宠,一个个长得像花朵儿,跟他说话那语气,听得我起鸡皮疙瘩,躲得远远的,他就尽拿我取笑,还说若是你再不出现,就送我两个美男,让他们好好服侍我,你说他恶不恶毒?我听说那几个美男,是素德公主从封地带回来,送给他的。”
媚娘皱着眉:“还有这样的事?那素德公主,这么做,算是对他好吗?”
“帝王家的儿女,爱怎么玩不行?这类事司空见惯快来,换了衣裳,过去吧,他已经来到了。你赶紧把他教完了事,我受不了这人快被他折磨死了”
林如楠惯常穿男装,只是媚娘要换衣裳,林如楠拉着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来让她看,里面挂满了男式衣袍,什么颜色都有,衣料上乘,做工精质,媚娘楞了一下,说:
“做这么多男装,我们不过偶尔穿一下。”
林如楠笑道:“这可不是我做的,齐王亲自送来,他说让你换着穿”
媚娘哼了一声:“我是他的男宠吗?要他送我衣裳,扔过一边还穿我平日那件——红色的昨天穿回家了,那件宝蓝色的吧”
叫了翠喜翠怜进来,换衣裳,梳头发,收拾停当,和林如楠一起穿过花廊,走过那道红木门,就进了锁春院,看见齐王坐在鼓架前,正在认真看李秋歌写的曲谱。
媚娘和林如楠未到近前,齐王已察觉,抬起头来,唇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难得的、不带任何杂质的笑容。
两人行礼毕,齐王看着媚娘说:“我拿来的衣裳,不喜欢吗?为何不穿?”
“我不穿别人送的,要自己买来穿着才舒适”
齐王哼了一声:“不是送,那是赔你的,上次我弄脏了你的衣裳,还有,你的纱巾”
他伸出一只手,立即有侍从跑来,将一只锦盒递给他,他又递给媚娘:“今天赔你这个”
大红锦盒递到面前,不接不行,媚娘只好双手接过来,在齐王示意下,打开锦盒,里面堆码得整整齐齐的,全是素白丝巾,也不知道有多少条,美丽纯洁的雪樱色,柔软轻薄,触摸之感觉温暖熨贴,若围系在身上,必定十分舒服。
齐王微笑着说:“这是用天蚕丝精心织成的,你一定喜欢”
媚娘确实喜欢,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