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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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季节-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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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嫂摇摇头,“没有分什么红色白色,他只寄了一袋,里面都是这种颜色的种子而已。”

他并没有把她遗忘……

“你有没有他的电话?”紧紧捉住一线希望的咏童,忙握紧了她的手臂问。

“他没有留,他妈妈也不肯给。”深知他家庭情况的张嫂叹了口气,“因为她怕晓生的爸爸又会来纠缠他们母子俩。”都已经离婚了,还指望着晓生来替他还债?都拜陆盂羽所赐,晓生不得不离开台湾,就是因为那些老是嚷嚷着父债子还的地下钱庄所致。

“那地址呢?”咏童不肯放弃地退而求其次,“他寄信的地址在哪里?你总有他的地址吧?”

“地址?”张嫂顿了顿,转身走进屋子里,“你等一下,我去找找。”

自从分离后,从不曾觉得自己离他如此近的咏童,紧握着十指,深深在心底期盼着,上天能再给他们一次重逢的机会,好让他们能够有机会……

但迎向她的,却是张嫂那张写满歉意的脸庞。

“不好意患……”自屋子里走出来的张嫂,站在她面前扬高了那张被水濡湿的信封,“这个,前几天被我家小鬼玩水给弄湿了……”

小小的希望,一下子就在她的心中熄灭了……

咏童怔怔地接过那张蓝色的墨水全都晕开,只隐约可办认出北海道三字的信封。

当屋子里的吵闹声又起,张嫂再次走进里头骂几个正忙着造反的小萝卜头时,咏童握紧了那张只能让她仰望天空的方向,却不能告诉她,他究竟在哪里的信封,就在这时,一名从市场买菜回来的阿婆路经咏童的身旁。

“小姐、小姐……”被蹲在路中间哭的咏童吓到的阿婆,好心地站在她的身边,拍着她的肩问:“你怎么了?”

不听使唤的泪水,自不知己被泪水洗过多少次的面颊落了下来,咏童将脸埋进掌心里,止不住的眼泪,将那熟悉的笔迹、那仅剩的北海道三字,也濡湿晕开来……

青春,就这么在眼泪中消失了。

★  ★  ★

二00四年

“你一整天都跑哪去了?”富四海特产的那张黑压压大黑脸,在陆晓生一打开饭店房门时,随即伴着一整屋子浓重的烟味向他压过来。

“你更年期到了吗?”还站在门外的陆晓生,在回想起今天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后,处变不惊地问。

“是生理期来了一整天!”富四海一骨碌地把他给拖回房内,一脚踹上门后,挽起两袖就准备找他算帐。“说,你今天放我鸽子的理由是什么?”整整一天,消失得完全不见踪影,不但事前没报备,手机也不开,都说过今天要介绍几个文化圈里的同行给他老兄认识认识,结果呢?他千辛万苦才敲好时间,并突破种种困难才请来的同行名人们都到齐了,偏偏正主儿左等右等就是不来。

陆晓生在他杀过来前,认罪地朝他抬高了两掌。

“首先,我穿了你指定的衣服。”他指指身上那套绝不可能出现在他家衣柜里的西装,好在富家经纪面前争取一点缓刑。

“然后?”富四海两手拢着胸,将下巴抬高了三十度角。

“然后也照你的交代提早出门。”

“接着?”他不耐地扳扳两掌。

“接着我的车莫名其妙的爆胎,我想时间还早,所以就去坐捷运,然后我就不小心遇到了我今天会四处逛逛的原因。”陆晓生一鼓作气地说完今日行程。

“原因名是?”他会四处逛逛?愈听就愈觉得诡异的富四海,质疑地挑高两眉。

“贺咏童。”他直接奉上元凶的全名。

当下所有怒火全都卡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的富四海,有些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看向在外头晃了一天后,此刻脸上表情并没有如他预期中,应该显得很激动的陆晓生。

原来……又是她呀,也难怪这个最近不常反常的小子,会突然一声不响的又开始反常作怪。

“你们……呃……”富四海小心地瞄瞄他,“有没有谈谈?”都那么多年没见面了,在这么突然偶遇下,他不会是完全呆掉说不出口,或者是不小心一下子对她说了太多吧?

“有,谈了四句。”虽然在那种情况下,她可能认为那只是多年不见后,偶遇之下所打的招呼,但天晓得,他所问的那两句话,正是缠绕了他多时,他非得亲口向她证实的噩耗。

“是生理期来了一整天!”富四海一骨碌地把他给拖回房内,一脚踹上门后,挽起两袖就准备找他算帐。“说,你今天放我鸽子的理由是什么?”整整一天,消失得完全不见踪影,不但事前没报备,手机也不开,都说过今天要介绍几个文化圈里的同行给他老兄认识认识,结果呢?他千辛万苦才敲好时间,并突破种种困难才请来的同行名人们都到齐了,偏偏正主儿左等右等就是不来。

陆晓生在他杀过来前,认罪地朝他抬高了两掌。

“首先,我穿了你指定的衣服。”他指指身上那套绝不可能出现在他家衣柜里的西装,好在富家经纪面前争取一点缓刑。

“然后?”富四海两手拢着胸,将下巴抬高了三十度角。

“然后也照你的交代提早出门。”

“接着?”他不耐地扳扳两掌。

“接着我的车莫名其妙的爆胎,我想时间还早,所以就去坐捷运,然后我就不小心遇到了我今天会四处逛逛的原因。”陆晓生一鼓作气地说完今日行程。

“原因名是?”他会四处逛逛?愈听就愈觉得诡异的富四海,质疑地挑高两眉。

“贺咏童。”他直接奉上元凶的全名。

当下所有怒火全都卡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口的富四海,有些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看向在外头晃了一天后,此刻脸上表情并没有如他预期中,应该显得很激动的陆晓生。

原来……又是她呀,也难怪这个最近不常反常的小子,会突然一声不响的又开始反常作怪。

“你们……呃……”富四海小心地瞄瞄他,“有没有谈谈?”都那么多年没见面了,在这么突然偶遇下,他不会是完全呆掉说不出口,或者是不小心一下子对她说了太多吧?

“有,谈了四句。”虽然在那种情况下,她可能认为那只是多年不见后,偶遇之下所打的招呼,但天晓得,他所问的那两句话,正是缠绕了他多时,他非得亲口向她证实的噩耗。

富四海古怪地皱着眉,“都要签约了,你对目前的这家有什么不满?”先前不都已经敲定说好,且爱挑三捡四的他也都没意见了不是吗?

“距离有问题。”他脱去外套,再不耐地一把扯开脖子上的领带,“它离咏童工作的地方太远了,我要见她的话会不方便。”他可不想往后每天一整座城市东西两边跑。

“你够了!”想也知道他大概要做什么的富四海,拉警报般地拉大了嗓门,希望能在紧要关头前把他的理智嚷回来。“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你不要以为我会让你因为这种——”

“隔壁班的同学。”伴随着这句低唤,平静无害的笑意出现在陆晓生的脸上,他静静地看着这名高中与他是隔壁班同学,而现在则是与他合作了近五年之久的经纪人。

“不要每次想威胁我时,我就又变成隔壁班的!”备感威胁的富四海,气岔地往后退了一步,指着他的鼻尖,“她都已经要结婚了,你还眼巴巴的巴着她做什么?”

“我们从没有分手过。”陆晓生边说边解开衬衫上的两颗扣子,露出长年下来因工作因素而练出来的肌肉。

“那又怎么样?”体型跟他差了一截的富四海,不争气地再往后退了两步。

他很爽快地说完今日在见到她后所下定的决心,“所以我还是她的现任男朋友,在她结婚前,她的未婚夫得先把位置让一让。”

“不要又用你的歪理来扭曲别人的世界!”最坏的预感再次成真,富四海简直气急败坏。“你真想要把她要回来的话,这些年来你干嘛不行动?干嘛非得挑人家都要结婚这当头才要来搞小破坏?你要是真爱她的话,你就该为她着想,别在这时搅乱了一池春水才对!”

“我只是想把她重新放回我的轨道里而已。”不为所动的陆晓生微眯着黑眸,蓄藏在白色衬衫下的紧绷肌肉,在他的每一个小动作间几乎清晰可见轮廓。“至于这些年来我不找她的原因,我想你比谁都明白。”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会想阻止他呀!他也不想想为了贺咏童这三个字,他究竟折磨自己多少年了,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他回来台湾开什么个展,只要跟这块与贺咏童沾上点边的土地,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真卯上了?”心底有一百个不愿意的富四海,望着他那双没得商量的眼眸,问得很不情愿。

陆晓生认真地颔首,“再不卯就没机会了。”离她结婚只剩一个月不是吗?

“我一定得帮你做这种缺德事?”他还是想挣扎。

“做不来的话,我不介意换个经纪人。”陆某人也不罗唆,爽快地赏了他一条自由的退路。

“嘿。我还有人权吧?”完全不被惦念劳苦功高,为了爱情就被两手抛,险些气昏头的富四海,直飙至他的面前扬起一颗拳头。

“在我直径两公尺范围内没有。”陆晓生亮出一只更大的拳头,附带在臂上隆起两座小山的臂肌当作回礼。

每次都只会仗势欺人,跟人比谁的臂肌大!

“地址啦!”长时间处在暴力阴影下,不情不愿又再次下海奉陪的富四海,放开拳头改换成掌心往前一摊,“不给地址我怎会知道哪里离她最近?”

第四章

刚吃完饭,脸上还粘一颗饭粒的贺之谦,蹲在女儿的房门口看着刚返家的她。

“女儿,这几天你怎么都失魂落魄的?”本来是上楼来叫她吃饭的他,愈看她的脸蛋,就觉得她好像清瘦了不少。

“有吗?”咏童淡淡应着,面无表情地将身上的套装外套脱下挂好。

盯着她那种只在记忆中出现过几次的模样,贺之谦转了转眼眸,试探性地问。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根据经验来看,能让她出现这号表情的人,在这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

本来就不怎么想开口的咏童,在他一把问题问出口后,整个人怔了怔,而后芳颊一撇,更是不想开口说话。

“老爸猜对了是不是?”蹲在地上的贺之谦问得很有把握。

“前几天我坐捷运时遇到了晓生。”她干脆直接说出来,省得他接下来几天都会拿着那个问题不停猜测。

“然后?”贺之谦一双老眼登时焕然一亮,既期待又兴奋地问。

“就这样子,没什么然后。”她耸耸肩,决定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不再继续。

他却不这么想,因自她的话里,他可以听得出逃避的意味,他叹丁口气,自裤子后头的口袋摸出一封信,起身踱至她的身旁问。

“其实还是很想他?”

“老爸,你太闲了吗?”把工作带回家的咏童,有些受不了地自书桌抬起头瞪着他。

“我只是很欠扁。”他委屈地亮出手中的那封信交给她,“这可是你老爸我冒着挨棍子危险去老家偷来的。”

她拿过那封信,有些好奇是谁寄的信得害他跑去老家偷,但信封上头并没有列出寄件人的地址,她再翻过信封一看,在信封背后印着她当年读过的高中名称,以及三年六班班委会这几字。

“同学会?”从没参加过这种活动的她,有些凄疑地问。

“嗯。”贺之谦开始积极地向她鼓吹,“你老爸特地去偷来的,你就去参加一下吧。

原本是想点头同意的她,在回想起那日见过况绚丽的景况,以及自己在那些老同学的心中,早已是个断线风筝后,有些退却地向他摇首。

“我都这么多年没跟他们联络过了……”别说见了面之后要说些什么,她就连他们的长相也都忘光了。

有点明白她处境的贺之谦,将那封她连拆都没拆,就放到一旁的信再拿回她的面前,然后大掌在她的头上拍了拍。

“不然,去死心也好。”

“死心什么?”觉得这两个字,在这时听来格外刺耳的她,忍不住敛紧了柳眉。

“你认为是什么就什么罗。”也同样不老实的他,将老脸往旁一转,边吹着口哨边跟她打太极。

婚事、公事、心事,三者在她心中打结乱成一团的咏童,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没有精神在这节骨眼跟他玩这套。

“老爸,我快结婚了。”就算去看到了陆晓生又怎么样?就算她承认她该死心的对象是陆晓生又怎么样?无论她再怎么做,那只会在她这最乱的当头,为她乱上添乱。

刻意忽略当作没听到这句话的贺之谦,拉了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对她摆了副深表同情的脸庞。

“晓生他……”他低声地说出这些年来她一直都不知道的事,“当年在他出狱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老家找你,后来的那几年,他也寄了很多信给你,不过,都被爷爷烧了。”

她抬起一掌向他告饶,“老爸,现在不要跟我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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